众目睽睽之下,叶德亮被当场按压在地,他正苦于即将要白挨那一百大板,紧要关头,八王爷忽然闯入皇家戏园,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时,叶德亮悄悄的爬起身,吁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啥?蒲歀?那个土、土豪,不对,那个劫匪!竟然真的是当朝王爷吗!”吕帆膝盖一软,险些瘫跪在地,别的穿越剧情不是经常有跟隐姓埋名、背景显赫的人做了朋友或恋人、从此顺风顺水、一步登天,这一类的金手指吗?怎么轮到他头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回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是如何欺压这位八王爷的……一阵冷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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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帆一脚踹飞蒲歀几米远,剑拔弩张道:‘哈哈哈哈,王爷?你要是王爷,我就是玉皇大帝!’;吕帆满院子追打蒲歀,穷追不舍道:‘你他妈的给我下来!你大爷的,老子非扒了你的皮!’;吕帆指向蒲歀,对鲁柔辰告状:‘就是他!下毒毒害我的人就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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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代是穷凶极恶的绑匪,上辈子居然贵为王爷?这不科学啊!现如今发生在吕帆身上的每一桩事都远远超出科学能解释的范畴。他‘砰砰砰’地直用脑袋撞墙,纠结着苦脸,恨得肝肠寸断:再也没有比死后重生又与宿敌狭路相逢、眼睁睁看着对方财大势大而自己对此又无能为力更苦逼的事了!

    尤其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他的所作所为,条条款款,足以定死罪!八王爷绝对会伺机报复,绝对会惨不忍睹的惩治他!扒皮?抽筋?炮烙?膑刑……不要再臆想了,前途险恶,只有自求多福。他又不是没死过,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边是阵脚大乱的吕帆,另一半是蒲歀意气风发的向太后禀报:“今日是皇嫂的寿辰,臣弟可是时刻铭记,特送皇嫂一份大礼!来人!”说完,一声令下,两大队人马从左右蜂拥而上,他们各个手持兵器,迅速的包围了皇家戏园。

    看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太后恐怕蒲歀肆意造反,吓得她面色苍白,本能的下令,命御前侍卫护驾。一旁的洛丞相惊斥八王爷道:“蒲歀!你敢君前乱来,是要造反不成!?”

    龙椅上的小皇帝站起身,费解的嚷道:“皇额娘,什么叫‘造反’?为什么洛丞相说朕的八皇叔要造反?”

    在场的大臣们,包括舞台上唱戏的艺人们纷纷屏住呼吸,跪地不敢抬头,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气氛异常紧张。

    良久,只听蒲歀朗声大笑起来:“本王怎敢对皇上和太后不恭,之所以如此造势,正是因为我有大礼相赠。”说完,他身后的一排士兵押解着数十口人质,浩浩荡荡的来到太后和小皇帝面前。

    “跪下!”士兵们喝道。众人质顺次下跪。

    太后不解:“这都是些什么人?”

    蒲款回道:“他们都是本王亲手擒获的叛军主力。如今,南方叛军风起云涌,敢公然对抗朝廷,反乱之势以‘四大帮会’的影响最大,这‘四大帮会’即:闽赣的精忠会,云南的潜龙会,京沪的青龙会,以及川蜀军。本王这段时间隐瞒身份,秘密的潜入叛军内部,与我的部下里应外合,已将这些叛军逐一击垮!而这些都是被本王生擒回来的人质……”说着,蒲款毕恭毕敬的呈上一封名单,献给太后作为寿礼。蒲歀继续道,“这是逃窜的各大派首领名单,只要皇嫂交给我军权,不出半月,本王一定将叛军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原来如此。”太后定了定神,翻看了几眼名单后,清了清嗓子,道:“事关重大,劳八王爷费心了,能消灭叛军再好不过,可今日是哀家的寿辰,来日再操劳国事吧。梅公公,给八王爷赐座。”

    梅公公应是,差遣两旁宫女在小皇帝身侧腾出来个宽敞的座位给八王爷就坐。

    军权岂是那么容易就要到的。八王爷只得照做,吩咐部下携人质退下,等他落座后,乐队重新奏乐,上演到一半的《满江红》接着往下继续。

    当着蒲歀的面,太后故计重施,再次强调:“那秦桧敢忤逆朝廷,还不拖下去!重责一百大板!”

    今天这大板子是吃定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劫难逃。叶德亮愁着一张苦瓜脸,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他向苗伊姗咬牙切齿道:“苗伊姗啊苗伊姗,瞧瞧你做的好事,我今日之苦,来日让你十倍奉还!”

    富安社整整表演了三个多时辰,唱足了二十八场不同的戏,太后才觉得心满意足,准他们结束休息,才换了别的戏班子登台。为时三天三夜的寿宴表演,富安社的出头戏算是圆满完成。

    后台,马福纯催促道:“别磨磨蹭蹭,动作都快着点,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听见没有!”

    众弟子忙着卸妆换衣,答道:“是,师傅。”

    现在八王爷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富安社的其他人也清楚这一次苗伊姗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事来的棘手,毕竟谁都想不到那富家少爷就是八王爷。

    马福纯半眯着眼睛,瞪向苗伊姗,压低声音道:“你,先留下,等我最后发落。”

    “哦。”吕帆料到马福纯不会轻饶自己,他换下戏袍,坐回镜子前准备卸妆,这时,身后的门帘子被掀开,有人进来。吕帆透过镜子往门口查探,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宿敌八王爷。吕帆不免腹诽:这j□j的来这准没好事。

    马福纯晓得这八王爷定是前来寻仇,急忙低头,叩首:“王爷吉祥!”其他众弟子也齐刷刷地向王爷施礼问好。马福纯颤颤巍巍道:“这个……前些日子,实在不知道王爷您、您的真、真实身份,您隐瞒身份、荣临富安社,却受到那般待遇……草民罪该万死!”

    “嘘!”八王爷一脸紧张,命马福纯禁声,“我那是微服私访,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尤其,不能传到太后那儿,你们懂了?”

    “这……明白了。”

    八王爷露出笑容,点头道:“那件事呢,就让它过去,本王并不打算追究。”他背着手,悠闲自在的在杂乱而窄小的后台转悠了几圈,东瞧瞧,西看看,最后他将目光落向吕帆身上,凑到吕帆进前,“唷,苗先生在卸妆呢?”

    吕帆自知他是想找自己麻烦,他本能的攥紧拳头,真想朝着那张脸猛挥过去。

    吕帆道:“八王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苗伊姗。”这浓描艳抹的花旦脸,谁能认出来谁是谁?

    八王爷饶有兴致扇着纸扇:“是吗?你不是苗伊姗?”他仿佛勘察猎物的老鹰一般,目光锐利的盯着吕帆,最后悄悄的将一张折叠起来的字条放在桌上,“劳你替我把这份书信转交给苗伊姗吧。”说完,八王爷扬长而去。

    吕帆看着桌上的字条,猜不透八王爷的用意,他拾起了拆开,上面只写了七个字:“月出三刻,八王府。”

    “切,当我是傻子么?躲都来不及,还去自投罗网?”吕帆嗤笑,随手将字条攥成纸团丢到一旁。

    这一细节并没有逃过白伊润的眼睛,待到所有人离去,白伊润默默地捡起纸团,看完后,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匪夷所思的笑容。

    富安社众弟子班师回营,吕帆追上队伍前头的马福纯,请示道:“二师傅,您不是有事要单独跟我说吗?是什么事?”

    “哼!这次算你走运,八王爷不屑与你计较!往后,多加小心,别再给我惹是生非!”,“是,知道了。”

    一行人辛苦了一天总算回到富安社,吕帆回到房中一心只想扑到床上休息,什么也不去想,等养足了精神,明天早点起床,还得继续做二班主的思想工作来挽留小旺天。……今天自己表现还算不错,应该能说服的差不多。

    “对了!”吕帆正昏昏欲睡,忽然脑子里蹦出大师哥哀怨的眼神。是了是了,这倒霉的大师哥被茉臻太后拿去做反面教材白挨了一顿打,听说回来时是被轿夫抬回来的,一定伤的很严重。吕帆跳下床翻箱倒柜的找金创药,准备给大师哥送去,顺便跟他陪个不是。

    他走出跨院,直奔大师哥的厢房,推门进去,里面四下无人,大师哥并没在房间。“伤的那么重,能去哪儿呢?”吕帆开始挨户挨院的寻找起大师哥的下落来。

    “三爷,你是找叶德亮叶大爷?”丑风问。

    吕帆面向他,点头:“嗯,你知道他在哪儿?”

    丑风脸上露出一撇坏笑:“他还能去哪儿,准是去找他那位相好的朱大小姐了。”

    “朱大小姐?”

    “对呀,平时只要叶大爷有个头疼脑热或是烦心事,就会去找朱小姐幽会散心。”

    “哦,这样啊。”吕帆心中萌生微许的醋意,叶大师哥长得高大威武,有心仪他的姑娘也很正常。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跟古代女子来一场真真切切的爱情呢,恐怕,这副少年的身子骨还得再等几年吧,唉!

    丑风伸长脖子,凑上来问:“三爷,你不开心吗?听说你今天在太后面前没少出风头,应该高兴才对。”

    吕帆径自回到自己的院里,在梧桐树下坐下休憩,一边道:“我没不开心啊,……不过,我再跟你打听个事,难道,我就没有什么婚约么?比如,娃娃亲啊,指腹为婚之类的童养媳什么的?”

    “哦~”丑风听了吕帆的话后,j□j起来,敢情三爷闷闷不乐是因为想女人了哦。丑风答道:“有啊,当然有。您忘了,您可是青龙会老大鲁柔辰的九姨太呢。”

    “喂!咱们能不提这茬么,什么鲁柔辰的九姨太,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当下酒菜。”

    “丑风不敢,丑风不敢。”丑风也嬉笑的坐在来,“要说这私定终身的事,你的那位青梅竹马的笑侬哥,应当算一个吧。”

    “笑、笑侬哥?又是谁?”

    “嗯?看来是我说错话了了。”

    “你没说错话,把你知道的,都讲给我听。”

    “我知道的?”丑风冥思苦想一番,“我只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叫任笑侬,任公子乃当朝的江北提督任大人之子。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了。”

    吕帆到现在都没调查出这苗伊姗到底是什么来历?父母是谁?家中几口?这偌大的京城,除了富安社的众师兄弟以外,他还有没有其他亲戚朋友?

    为什么苗伊姗会跟江北提督的儿子是青梅竹马?原来,苗伊姗是任大人府的一个颇具姿色的丫鬟和早有妻室的车夫私通所生,分娩当日,那丫鬟因难产而死,肚子里的胎儿倒是健康的呱呱落地,后来车夫恐怕自己摊上人命官司,便把刚出生的婴儿遗弃在柴房,携着自己的妻儿老小亡命天涯去了。

    直到第二天,柴房里传来的婴儿哭声引起任府的苗管家的注意,当苗管家发现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后,赶紧去禀报任大人,任大人经过一翻调查,得知了这孩子的身世,并将婴儿交给膝下无子的苗管家收养,取名为苗儿。

    苗儿自幼长在任府,苗管家待他如亲生,任大人更是对他疼爱有加,不仅可以无拘无束的跟府上的少爷小姐们玩耍,还可以跟他们一起读书识字。而苗儿长得也越来越美,甚至比他娘亲还美,人也比同龄孩子显得成熟端庄;然而好景不长,七岁那年,任府上流传出这样的传闻,有人亲眼看见,苗儿他光着身子,勾引少爷跟他做媾和之事!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任大人那里,几天后,苗儿被赶出任府,流落街头。

    多亏了苗管家,连夜把他送到富安社,当时的大班主苏天善尚且年轻,是富安社的总当家的,他看苗儿这孩子嗓子好,条件也好,会是个唱青衣的好胚子,便收其为徒,辈份为‘伊’字辈,艺名为苗伊姗。

    这些事情丑风自然无从知晓,只是几年前那任少爷任笑侬总是隔三差五的往茶楼跑来看苗伊姗的戏,每次都被苗伊姗请到屋内,二人引烛长谈,一聊就是彻夜,不用想,也猜得到这两个人关系匪浅。

    “哦。既然这个任笑侬,是我的青梅竹马,那他人呢?现在在哪儿?怎么许久了也不露面?”

    “他去了一个叫什么大不列颠的什么地方留洋去了啊!3年前可是你亲自去送他走的,这你都忘啦?”

    “怎么可能!我没忘,哈哈哈,我只是考考你,看看你的记忆力如何。”

    吕帆觉得从丑风口中再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决定回房去休息,刚一起身,前院忽然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踢打声:“什么他妈的天荒地老、海誓山盟,全是放屁,都他妈的是放屁!”

    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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