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申时，前朝重臣参加的寿宴才逐渐散场。皇帝回到泰安宫更衣，稍作休息，便前往泰和殿参加家宴。
泰和殿位于泰安宫与坤平宫之间，即使是步行过去也并不远，趁着这段时间，皇帝正好透气醒酒。
而两宫太后、皇后，已经众位嫔妃，已经盛装待发，等候在宴会会场了。
“皇上驾到——！”
随着皇帝抵达泰安正殿，所有已经坐下的嫔妃皆由皇后带头，起身站到一旁，又行三跪九叩大礼。所有宫女太监更早之前就已俯下，一时间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皇帝行经她们身前，抬手示意免礼，又先朝凌沈两位太后作揖，再搀扶了正在起身的皇后一把，携她共同入坐。
正位之上，韩靖云扫视全场，大皇子和两位小公主由伴当或是乳母陪着坐在自己身侧不远处，而后宫十余嫔妃则按照位分高低坐在下方，大都恪守礼仪，没有人敢随意张望，甚至肆意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既然是家宴，那就不必如此拘礼，开宴吧。”
他的表情随着话音落下而缓和起来。贴身太监陈宝禄得令，躬身退下去传达消息。
片刻之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托着金盘银盏给众人上菜斟酒。
“今日春光艳丽，想来老天爷也是眷顾于朕的，朕便先干一杯，敬谢上苍。”
韩靖云的兴致比他自己料想得都要高一些，宴会才刚刚开始，他便执着长颈鹤嘴的金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又招呼皇后嫔妃等陪敬。
薛滟然基本随着众人一起再度起身，倾杯而饮，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酒，举杯的动作却她有些晃神，可一时半会之间她也没有想起自己为何对这样的举动如此敏-感。
敬酒过后，皇帝动了第一筷，宴席便正式开始。
场上的气氛也真正地热闹了起来。
“皇帝每年过生日之时，宫里都有新气象，如今更是好了，桃红柳绿一水儿的佳人，热闹得很，看得哀家心里也舒坦。”沈太后率先开口。
“可不是么。不过若是明后两年再添几个小的一起来参加，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凌太后也不甘落后。
帝后二人还只是笑笑，尚未开口，坐在皇后郁青瑶身边的大皇子却扬声插了句话：
“两位皇祖母莫要担忧，再过几年，孙儿必定领着弟弟妹妹们向二位长辈请安。”
凌太后一怔，根本就没想到平日里极少露面，性格温吞内向的大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凌太后也颇为压抑，不过面上的神色倒是须臾之间就有了转变，笑容都更甚了几分。
“好好好，骢哥儿说得不错。”她亲昵地喊着大皇子的小名，像是从未对他的天生残疾心生芥蒂一般。
这边厢大皇子已经出了些风头，另一边的贵嫔秦佩蘅观察着上位的那些动静，也有点坐不住了。
她身边布菜的贴身宫女红翡悄声说了点什么，自己又朝向皇帝那边，柔声道：“都说孩童眼睛干净，心能通天，大皇子这样说了，将来必然实现。”
她的座位距离主位的那个区域是最近的，即使说话声音并不大，几个上位者也都能听见。
但另外的小嫔妃们就不太容易知道她说了点什么了。
比如坐在薛滟然右侧的张宝林，似乎特别想要知道秦佩蘅的动静，却无法如愿。而等到两位还被乳母抱在手上的两个小公主似模似样地给皇帝作揖拜寿之时，她的眼神更黯淡了几分，望向秦佩蘅之时，更显出几分怨恨来。
“儿臣今年学了不少东西，可真能拿得出手的并不太多。”
大皇子又与太后和皇帝你来我往互动了一番，随后他让身后的小太监捧上了一本锦面的手抄书籍，说道：“这是儿臣抄录的《帝王本纪》，均是各布史书中明君的传记。其实儿臣也并不理解里面的很多意思，最初也就是练字所用，但儿臣觉得这能祝愿父皇将来和那些皇帝一样，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大皇子素来不是个话多了，今天难得有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自己对于父亲的孺慕之思。
韩靖云惊叹于这个年纪小小的儿子竟然已经能够写这么多的字，甚至还对自己有这样的期待，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皇子毕竟年幼，又容易难为情，此番动作下来，他脸红红的，更可爱了几分。
“我们的大皇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神童，小小年纪已经如此了得。皇后娘娘教养得实在是好。”坐在左下首的柔嫔沈听雨也暗中观察着上位的一举一动，此时她恰如其分地接过话题，先是捧了郁青瑶一句，又引到了自己想说的话上。
“不过连大皇子都已经献上寿礼表示对皇上的祝贺了，臣妾们也都不甘愿落后呢。”
“柔嫔说的是。”郁青瑶露出一个表示了然的浅浅笑容，随后转向韩靖云，说道：“妹妹们为了今日能给皇上献上最好的寿礼，都准备了许久了。不知皇上想要怎样欣赏？”
韩靖云挑眉，灵光一闪似地点点头，然后对沈听雨说：“不如众位爱妃击鼓传花，选出一个人，再来朕这里抽个签，然后依次展示寿礼如何？”
这方法着实复杂，但胜在热闹。话音刚落，秦佩蘅和薛明嘉就已经表示赞同，荣贵人杜芳秋也腼腆地点了点头。
包括薛滟然在内的一众宝林、采女、选侍这样的低位嫔妃靠着宫女的传话也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纷纷表示颇有兴趣。
既然要玩出点气氛，韩靖云干脆亲自击鼓。而郁青瑶不用参加传花活动，便亲手取了原先准备了逗两位小公主玩的布老虎当做“花”，递给秦佩蘅，让她起头。
登登登登登。
韩靖云右手握着鼓槌，忽快忽慢地敲击这不规则的节奏。
嫔妃们一开始还矜矜持持地慢慢传着布老虎，直到坐在最末的吴选侍娇俏一笑，干脆将着软绵绵的玩偶丢到了对面席位薛滟然的身上，众人才真的开怀大笑起来，花样越玩越多。
被砸得正准的薛滟然将布老虎又隔着身边的傅宝林直接扔给了薛明嘉，薛明嘉也卖弄了一番巧劲，远远又掷给了秦佩蘅。来来往往有了那么一会儿，鼓点终于停了下来。
是杜芳秋。
温淳老实的荣贵人。
“荣妹妹定要有个好手气，千万别将姐姐抽在第一位。”
在杜芳秋起身的时候，秦佩蘅调笑了一句，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郁青瑶也笑，当她看到签筒已经被安排好了摆上主位的几案，便招呼杜芳秋上前。
很快，献礼的顺序就排了出来。
杜芳秋在抽签这事上做得也的确老实，不紧不慢，半点也没有想要投机取巧的意思。
不过这顺序也的确有些意思，打头阵的竟然是因为禁足而缺席寿宴的丽婕妤梁麓。
“哎呀……”
沈听雨听到之后就叹息了一声，面容显得颇为遗憾和难过。
秦佩蘅瞧见了她的模样，却连白眼都懒得赏她一个，阖宫谁不知道梁麓现在的情况也有她柔嫔的一份功劳呢。
“丽婕妤仍在修身养性，不过她的礼物早就托付本宫带了过来。”
郁青瑶看到了沈、秦两人的表现，却完全不想点出。她击掌，有宫女捧了铺着红色绒缎的托盘款款上前，之间盘中摆放着一把金边折扇。
韩靖云拿起扇子，“刷”地展开，发现这扇面竟然不是画出来的，而是一针一线刺绣而成。“她的手艺倒是精巧。”他轻声夸道。
只见那扇面之上，绣有岁寒三友，颜色素净却不寡淡，内容精致却不柔媚。除了双面绣成的画，还有十二个小字“四季长春，宁折不屈，傲然挺立”，正是松、竹、梅三者所喻的品格。
韩靖云手执着这金边折扇，比了几个姿势，立刻有人称赞他气度非凡，又有人说梁麓在如今的情况下，还坚持把礼物准备到最细致，颇为不易。
不过到底是因为送礼之人不在现场，关于折扇的讨论很快就过去了，众人又开始等着下一位的礼物。
而排行第二的，就是抽签的杜芳秋本人。
说她实在，也的确不错。她的礼物并不像前面大皇子或者丽婕妤那般是自己亲手完成的，不过当礼物被端到韩靖云面前，他表示，杜芳秋也着实费了心思。
那是一套棋枰棋子，还有一本前朝的珍珑棋谱。
黑白棋子由白玉墨翡制成，入手温润，落子清越。棋枰也是玉制的，边角还用金丝楠木镶出了一圈边。
而棋谱……韩靖云不得不承认，这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喜欢下棋，这一点全天下知道的人估计都不少，他也陆续收到了一些皇亲臣子送上来的相关玩意，其中，棋谱也有不少。
但是很少有杜芳秋送来的这本一样，让他翻了两页，就被勾起了棋瘾的。
“这是前朝莫悔大师流传下来的《棋经》孤本，之前皇上与嫔妾对弈之时，嫔妾就发现皇上似乎惯用和大师类似的路数，于是正好趁着这样的时机，将《棋经》献给皇上。”
杜芳秋见韩靖云对自己送的寿礼爱不释手，惊喜不已。
既然如此，她自然得到了称赞，还有赏赐。
坐在下面的嫔妃们心中颇有些不甘心，尤其是薛明嘉。
下一位就会轮到她了，虽说她已准备妥当，早已预见今晚自己会吸引众人的目光，现在看到杜芳秋的表现，还是有些愤愤。
“不知道薛妹妹会有什么样的好东西献给皇上呀？”
待她娉娉婷婷地独自站在大殿中央，秦佩蘅故作好奇地问道。
薛明嘉不疾不徐地学着男人的姿势作揖行礼，说道：“嫔妾不才，女工与棋艺俱是不佳，但书画上还算有一二造诣。单请皇上随意出题，十步之内，嫔妾也可与前朝曹子建一般赋诗一首。”
见她这般自信满满，在场众人期待与怀疑之色皆有之。
薛滟然睨视着她，心道她的那首藏头诗果然又要出马了。
泰和殿位于泰安宫与坤平宫之间，即使是步行过去也并不远，趁着这段时间，皇帝正好透气醒酒。
而两宫太后、皇后，已经众位嫔妃，已经盛装待发，等候在宴会会场了。
“皇上驾到——！”
随着皇帝抵达泰安正殿，所有已经坐下的嫔妃皆由皇后带头，起身站到一旁，又行三跪九叩大礼。所有宫女太监更早之前就已俯下，一时间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皇帝行经她们身前，抬手示意免礼，又先朝凌沈两位太后作揖，再搀扶了正在起身的皇后一把，携她共同入坐。
正位之上，韩靖云扫视全场，大皇子和两位小公主由伴当或是乳母陪着坐在自己身侧不远处，而后宫十余嫔妃则按照位分高低坐在下方，大都恪守礼仪，没有人敢随意张望，甚至肆意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既然是家宴，那就不必如此拘礼，开宴吧。”
他的表情随着话音落下而缓和起来。贴身太监陈宝禄得令，躬身退下去传达消息。
片刻之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托着金盘银盏给众人上菜斟酒。
“今日春光艳丽，想来老天爷也是眷顾于朕的，朕便先干一杯，敬谢上苍。”
韩靖云的兴致比他自己料想得都要高一些，宴会才刚刚开始，他便执着长颈鹤嘴的金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又招呼皇后嫔妃等陪敬。
薛滟然基本随着众人一起再度起身，倾杯而饮，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酒，举杯的动作却她有些晃神，可一时半会之间她也没有想起自己为何对这样的举动如此敏-感。
敬酒过后，皇帝动了第一筷，宴席便正式开始。
场上的气氛也真正地热闹了起来。
“皇帝每年过生日之时，宫里都有新气象，如今更是好了，桃红柳绿一水儿的佳人，热闹得很，看得哀家心里也舒坦。”沈太后率先开口。
“可不是么。不过若是明后两年再添几个小的一起来参加，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凌太后也不甘落后。
帝后二人还只是笑笑，尚未开口，坐在皇后郁青瑶身边的大皇子却扬声插了句话：
“两位皇祖母莫要担忧，再过几年，孙儿必定领着弟弟妹妹们向二位长辈请安。”
凌太后一怔，根本就没想到平日里极少露面，性格温吞内向的大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凌太后也颇为压抑，不过面上的神色倒是须臾之间就有了转变，笑容都更甚了几分。
“好好好，骢哥儿说得不错。”她亲昵地喊着大皇子的小名，像是从未对他的天生残疾心生芥蒂一般。
这边厢大皇子已经出了些风头，另一边的贵嫔秦佩蘅观察着上位的那些动静，也有点坐不住了。
她身边布菜的贴身宫女红翡悄声说了点什么，自己又朝向皇帝那边，柔声道：“都说孩童眼睛干净，心能通天，大皇子这样说了，将来必然实现。”
她的座位距离主位的那个区域是最近的，即使说话声音并不大，几个上位者也都能听见。
但另外的小嫔妃们就不太容易知道她说了点什么了。
比如坐在薛滟然右侧的张宝林，似乎特别想要知道秦佩蘅的动静，却无法如愿。而等到两位还被乳母抱在手上的两个小公主似模似样地给皇帝作揖拜寿之时，她的眼神更黯淡了几分，望向秦佩蘅之时，更显出几分怨恨来。
“儿臣今年学了不少东西，可真能拿得出手的并不太多。”
大皇子又与太后和皇帝你来我往互动了一番，随后他让身后的小太监捧上了一本锦面的手抄书籍，说道：“这是儿臣抄录的《帝王本纪》，均是各布史书中明君的传记。其实儿臣也并不理解里面的很多意思，最初也就是练字所用，但儿臣觉得这能祝愿父皇将来和那些皇帝一样，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大皇子素来不是个话多了，今天难得有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自己对于父亲的孺慕之思。
韩靖云惊叹于这个年纪小小的儿子竟然已经能够写这么多的字，甚至还对自己有这样的期待，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皇子毕竟年幼，又容易难为情，此番动作下来，他脸红红的，更可爱了几分。
“我们的大皇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神童，小小年纪已经如此了得。皇后娘娘教养得实在是好。”坐在左下首的柔嫔沈听雨也暗中观察着上位的一举一动，此时她恰如其分地接过话题，先是捧了郁青瑶一句，又引到了自己想说的话上。
“不过连大皇子都已经献上寿礼表示对皇上的祝贺了，臣妾们也都不甘愿落后呢。”
“柔嫔说的是。”郁青瑶露出一个表示了然的浅浅笑容，随后转向韩靖云，说道：“妹妹们为了今日能给皇上献上最好的寿礼，都准备了许久了。不知皇上想要怎样欣赏？”
韩靖云挑眉，灵光一闪似地点点头，然后对沈听雨说：“不如众位爱妃击鼓传花，选出一个人，再来朕这里抽个签，然后依次展示寿礼如何？”
这方法着实复杂，但胜在热闹。话音刚落，秦佩蘅和薛明嘉就已经表示赞同，荣贵人杜芳秋也腼腆地点了点头。
包括薛滟然在内的一众宝林、采女、选侍这样的低位嫔妃靠着宫女的传话也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纷纷表示颇有兴趣。
既然要玩出点气氛，韩靖云干脆亲自击鼓。而郁青瑶不用参加传花活动，便亲手取了原先准备了逗两位小公主玩的布老虎当做“花”，递给秦佩蘅，让她起头。
登登登登登。
韩靖云右手握着鼓槌，忽快忽慢地敲击这不规则的节奏。
嫔妃们一开始还矜矜持持地慢慢传着布老虎，直到坐在最末的吴选侍娇俏一笑，干脆将着软绵绵的玩偶丢到了对面席位薛滟然的身上，众人才真的开怀大笑起来，花样越玩越多。
被砸得正准的薛滟然将布老虎又隔着身边的傅宝林直接扔给了薛明嘉，薛明嘉也卖弄了一番巧劲，远远又掷给了秦佩蘅。来来往往有了那么一会儿，鼓点终于停了下来。
是杜芳秋。
温淳老实的荣贵人。
“荣妹妹定要有个好手气，千万别将姐姐抽在第一位。”
在杜芳秋起身的时候，秦佩蘅调笑了一句，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郁青瑶也笑，当她看到签筒已经被安排好了摆上主位的几案，便招呼杜芳秋上前。
很快，献礼的顺序就排了出来。
杜芳秋在抽签这事上做得也的确老实，不紧不慢，半点也没有想要投机取巧的意思。
不过这顺序也的确有些意思，打头阵的竟然是因为禁足而缺席寿宴的丽婕妤梁麓。
“哎呀……”
沈听雨听到之后就叹息了一声，面容显得颇为遗憾和难过。
秦佩蘅瞧见了她的模样，却连白眼都懒得赏她一个，阖宫谁不知道梁麓现在的情况也有她柔嫔的一份功劳呢。
“丽婕妤仍在修身养性，不过她的礼物早就托付本宫带了过来。”
郁青瑶看到了沈、秦两人的表现，却完全不想点出。她击掌，有宫女捧了铺着红色绒缎的托盘款款上前，之间盘中摆放着一把金边折扇。
韩靖云拿起扇子，“刷”地展开，发现这扇面竟然不是画出来的，而是一针一线刺绣而成。“她的手艺倒是精巧。”他轻声夸道。
只见那扇面之上，绣有岁寒三友，颜色素净却不寡淡，内容精致却不柔媚。除了双面绣成的画，还有十二个小字“四季长春，宁折不屈，傲然挺立”，正是松、竹、梅三者所喻的品格。
韩靖云手执着这金边折扇，比了几个姿势，立刻有人称赞他气度非凡，又有人说梁麓在如今的情况下，还坚持把礼物准备到最细致，颇为不易。
不过到底是因为送礼之人不在现场，关于折扇的讨论很快就过去了，众人又开始等着下一位的礼物。
而排行第二的，就是抽签的杜芳秋本人。
说她实在，也的确不错。她的礼物并不像前面大皇子或者丽婕妤那般是自己亲手完成的，不过当礼物被端到韩靖云面前，他表示，杜芳秋也着实费了心思。
那是一套棋枰棋子，还有一本前朝的珍珑棋谱。
黑白棋子由白玉墨翡制成，入手温润，落子清越。棋枰也是玉制的，边角还用金丝楠木镶出了一圈边。
而棋谱……韩靖云不得不承认，这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喜欢下棋，这一点全天下知道的人估计都不少，他也陆续收到了一些皇亲臣子送上来的相关玩意，其中，棋谱也有不少。
但是很少有杜芳秋送来的这本一样，让他翻了两页，就被勾起了棋瘾的。
“这是前朝莫悔大师流传下来的《棋经》孤本，之前皇上与嫔妾对弈之时，嫔妾就发现皇上似乎惯用和大师类似的路数，于是正好趁着这样的时机，将《棋经》献给皇上。”
杜芳秋见韩靖云对自己送的寿礼爱不释手，惊喜不已。
既然如此，她自然得到了称赞，还有赏赐。
坐在下面的嫔妃们心中颇有些不甘心，尤其是薛明嘉。
下一位就会轮到她了，虽说她已准备妥当，早已预见今晚自己会吸引众人的目光，现在看到杜芳秋的表现，还是有些愤愤。
“不知道薛妹妹会有什么样的好东西献给皇上呀？”
待她娉娉婷婷地独自站在大殿中央，秦佩蘅故作好奇地问道。
薛明嘉不疾不徐地学着男人的姿势作揖行礼，说道：“嫔妾不才，女工与棋艺俱是不佳，但书画上还算有一二造诣。单请皇上随意出题，十步之内，嫔妾也可与前朝曹子建一般赋诗一首。”
见她这般自信满满，在场众人期待与怀疑之色皆有之。
薛滟然睨视着她，心道她的那首藏头诗果然又要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