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雪山之行的前半段还算是顺利，天气也能够被称作是风和日丽。就在乌蕾雅在心里默默庆幸没有遇上暴风雪的时候，天空中迅速堆积起来的乌云却让她的心情在瞬间跌到了谷底。
……至于这么玩我吗！
呼啸的强风挟带著大朵大朵的冰花，触面生疼。很快的，别说几个霍比特人了，阿拉贡都开始觉得举步维艰。到了最后，就连拥有超强耐力的矮人金雳也忍不住打起了嘀咕。
甘道夫努力地把自己的声音提高到了最大，但是依然被呼啸的寒风吹散了不少：“是萨鲁曼——！”
“他想造成山崩——！我们必须要回头了！甘道夫——！”阿拉贡也尽力大吼道。
“不——！”不愿意就此屈服的巫师回喊道：“绝不——！”
甘道夫勉强爬到了一块高出雪面的岩石上。他重重地一顿法杖，口中喃喃地吟诵出某种奇异的旋律来。这是只属于巫师的咒语，甘道夫正在试图与萨鲁曼的冰雪魔咒作斗争。
可是甘道夫毕竟只是个灰袍巫师，实力比不上身为白袍巫师的萨鲁曼。再加之萨鲁曼又是圣白会议（由巫师以及精灵组成，在第三纪元成立的对付妖术师的组织）的议会长，甘道夫哪里是他的对手？漫天肆虐的冰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甚至又更增强了几分。
一道残暴的闪电划破长空，劈到了魔戒远征队正上方的山头上。那里的岩石不堪重击，断裂成几个大块夹杂着冷硬的冰雪呼啸着向他们席来！
避无可避的几人被兜头盖脸地埋了个彻底。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的甘道夫于是千辛万苦地找到了一个能容他们几人藏身的洞穴，暂时躲了进去。
“我们一定要离开这座山谷。”博罗米尔抹了把满是雪花的头发：“我们要从另一条路赶到洛汗的隘口，再从西谷赶到我的城市！”
“不行，洛汗的隘口距离艾辛格太近了。那里是萨鲁曼的驻地，我们会马上被发现的。”这一次阿拉贡先于甘道夫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甘道夫也摸摸胡子表示赞成。
“那难道我们要继续在这见鬼的天气里继续前进吗？”金雳暴躁地嚷嚷。
“我无所谓。”莱戈拉斯慵懒地摊开双手，暴风雪给精灵带来的影响简直不值一提。作为最受维拉（神）宠爱的种族，在刚刚所有人都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时候，只有他和乌蕾雅还能在雪面上如履平地。他们的脚上穿着的甚至不是翻越高山专用的登山鞋，而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长靴。
“……哦，老天爷啊，我可真嫉妒精灵。”山姆喃喃地说。
“谢谢。”莱戈拉斯厚脸皮地把这当成了赞美，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乌蕾雅瞪了她一眼。
“既然上面走不通，我们就走下面吧！”金雳再一次不死心地提议：“让我们穿过莫瑞亚矿洞吧，我们会在那里得到最好的接待！”
【“如果你被高山峻岭打败了，甘道夫，你会愿意冒更大的危险吗……？”
艾辛格，高塔之上。
“莫瑞亚矿洞？甘道夫，你害怕通过那里。”萨鲁曼透过真知之球看到了雪山上的一切，雪白长发的白袍老人以往睿智清明的眼神已经变得混浊昏暗。他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腔音：“贪婪的矮人们企图得到宝藏，把洞穴挖得太深太深。你知道的，甘道夫……”
“你知道他们在凯萨督姆（巫师对莫瑞亚矿洞的称呼）的黑暗中，到底唤醒了什么……”
“所以甘道夫，你敢吗？你敢穿越那里吗？”】
呼啸的寒风不停地从洞口灌入，尽管他们已经尽可能地靠近火堆坐着，但还是被冻得一个劲地发抖。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甘道夫？”金雳还在喋喋不休地试图劝服他：“你必须赶快做出一个选择！”
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巫师的回答，洞穴里一时只有树枝被火焰吞噬时发出的劈啪声和。
“……让魔戒的持有者来选择吧。”甘道夫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地回答道。
众人于是又一致地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佛罗多。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博罗米尔首先开口说道：“再留下来我们就都死定了！”
矮人金雳的眼中也冒出了熊熊的火焰，他期待地看着佛罗多，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就走那儿吧，佛罗多。”他控制不住地嚷嚷道：“让我们从莫瑞亚矿洞经过吧！”
“不。”莱戈拉斯表示了反对的意见。他回头看了乌蕾雅一眼，拉紧了她的手：“我们不想去那儿，我们能看到不祥的预兆。”
乌蕾雅也点了点头：“黑暗的密道贯穿了整个莫瑞亚矿洞，从那里吹来的风里充满了不安的声音，我们并不赞成从那里经过。”
四个霍比特人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莫瑞亚矿洞背后的含义。
“那里可是矮人的地盘！”一直和精灵不对头的矮人大声的说：“没什么祥不祥的！我对那里的一切机关和暗道可是清楚得很！”
“即使是在被半兽人军队袭击之后？”
“即使是在被半兽人军队袭击之后！”
“而且就算我们能够翻越雪山，我们的小朋友们也不能够再撑下去了。”阿拉贡冷静地指了指四个精疲力尽的霍比特人。其实他们自己的体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毕竟他们不是精灵，没有那么轻盈的身姿和出众的天赋本领。
“……”如果魔戒的持有者不能成功跨越雪山，那么就算别的所有人都成功到达了魔多也都无济于事。
“而且半兽人的军队已经从莫瑞亚矿洞全部撤离了，那里现在应该并不危险。”
……不。
乌蕾雅轻轻蹙起了眉头。
风不是这么告诉她的。
莫瑞亚矿洞里有比半兽人可怕一万倍、邪恶一万倍、黑暗一万倍的妖魔存在着。
但是已经晚了，佛罗多在矮人炯炯的注视下打了个寒战：“……那就让我们穿过矿洞吧。”
**
这是一个被浓厚雾气所遮蔽的死寂山谷，毫无生机的古树枝干扭曲而狰狞，明显带有剧毒的黑蜘蛛们盘在网上，虎视眈眈着这些不邀自来的客人。
被毒气侵蚀得变成了灰白色的杂草遍地丛生，稀少的水流从山壁的裂缝中汩汩流出，再汇聚成一条极细的溪流断断续续地流进不远处的一个深潭里。那潭子里的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汪发黑发臭的死水了。佛罗多一个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潭水里，冰冷刺骨的感觉激得他猛地一个机灵，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脚。然而那种滑腻脏腥的感觉却仍残留在皮肤之上，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忽视。
“……这里变了很多。”甘道夫再三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走错地方之后把巫师帽的帽檐拉低了一点，遮住了眼睛：“上一次我到这里来做客的时候，这里的壮丽景色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是的是的，莫瑞亚可曾经是矮人的都城。”听到他的这番话，金雳先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然后又迅速地瘪了下去。他失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狠狠地瞪了莱戈拉斯一眼，现在对当时精灵们的袖手旁观依旧耿耿于怀。
大约一千年前，矮人们在地底王国堆积的财宝引来了凶恶的巨龙史矛革。火龙占领了王国，并把所有的矮人都从他们的家园驱离。但是，当时作为矮人同盟的精灵却没有及时的伸出援手。莱戈拉斯的父亲、精灵王瑟兰迪尔不愿意以族人的性命为代价去招惹盛怒的火龙，于是就带着精灵军队离开了。虽然后来矮人们成功赶走了巨龙重建王国，但是自此之后，精灵与矮人的关系也就再也不复从前了。
莱戈拉斯耸了耸肩。
“莫瑞亚的外墙！我们到了！”随着这一声欢呼，金雳兴奋地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乌蕾雅也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引入眼帘的首先是高不见顶的巨大石壁，然后就是比刚刚的潭水还要更加腥臭难闻的湖水。黑色的湖水甚至连月光都无法反射，是一片仿佛凝固一般的死寂。这里本来是一个山谷，由于西瓦南河的堵塞才变成了小湖。在这邪异的湖水旁，有十分陡峭的悬崖正低头俯视它，这就是高不见顶的莫瑞亚石墙。
“小心！别碰这湖水。”乌蕾雅扶住一时没踩稳差点滑倒的山姆：“这湖水的气息让人不安。”
众人沿着满是崎岖碎石的道路艰难地走到了石墙之下，但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石墙上居然没有门。
“矮人打造的门关起来时是毫无痕迹的。”金雳胡乱地抹了把脸：“当初巴林用伊希尔丁金属铸造了莫瑞亚的大门，这种金属只会反射星星和月亮的光辉，融在石壁里就和一般的石头无异，是怎么找也没有办法找到的。就算你摸遍石墙的每一个角落，你都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异样。如果忘记了它的秘密，甚至就连它原来的主人都无法打开它。”
“……”皮平讪讪地收回了正到处乱摸的手。
莱戈拉斯默默地看了一眼被浓厚黑云遮蔽的夜空，就连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如果要等它自然消散的话似乎不太可能。
甘道夫不着痕迹地看了乌蕾雅一眼，后者也微不可查地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是灰袍的巫师踏前一步，举起手中的法杖对着天上的月亮默念起了咒语。突如其来的风很快就把天上的乌云席卷一空，露出了清辉的月光。
就在月光照耀到石墙上的同时，众人左后方的一块石壁上出现了淡淡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银色的线条组成了拱形的门状，常春藤的花纹沿着门边妖娆地蜿蜒。门的正中央是两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其上是一顶被七颗闪耀星辰包围着的皇冠，皇冠的底下则是矮人的标志：铁锤和铁砧。
“这是高级精灵的圣树！”莱戈拉斯一眼就认出了门上的图案。
“看来这扇门是当初矮人和精灵一起铸造的。”就像一点也不知道矮人和精灵之间的恩怨似的，甘道夫笑呵呵地抚摸着发光的石壁：“看，这上面还写着精灵的文字。”
“它们是什么意思？”佛罗多仰头好奇地问。
甘道夫举起法杖一个一个字地念给他听：“这上面写的是‘都灵之门、莫瑞亚之主，开口说，朋友，然后即可进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甘道夫的话拆开来每一个字梅里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之后他就连标点符号都听不明白了：“所以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很简单，如果你是矮人们朋友的话，说出通关的暗语门就会自动打开了。”乌蕾雅回答说。
“没错。因为那个年代很不太平的缘故，要进入莫瑞亚的话要么就要有内部的矮人带领，要么就必须知晓通关的密语。这能够很有效地阻止敌人的入侵。”甘道夫说。
“那么你还等什么呢，甘道夫？快说出通关的密语呀。”
“很遗憾，我不知道。”灰袍的巫师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几个霍比特人连同博罗米尔全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必须要知道？”甘道夫莫名其妙地反问。
“你不是曾经来过这里吗？那为什么你还不知道？”长时间的艰难跋涉让霍比特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梅里有些失态地大吼大叫道：“再说了，巫师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谁都不可能无所不知，哪怕是巫师。”刺耳的叫声令阿拉贡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针刺一样得疼。他难受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安抚皮平的情绪：“冷静下来，梅里——甘道夫曾经说过的，要开启莫瑞亚的大门有两个办法。也许他上次来的时候有矮人的朋友来迎接他呢？”
“……”
“是的，上一次是巴林，也就是这里的主人亲自带我进去的，所以我当然不需要知道通关的密语。”甘道夫走上前去将法杖顶端的宝石抵在门上：“不过我想我可以试试。我以前知道所有精灵和人类的咒语，”说到这里，甘道夫停下来回过头对几人挤了挤眼睛：“甚至连半兽人的咒语我都知道。”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灰袍的巫师脸色平静地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道理。”
说罢，他重新扭过头去，开始低声地念出一连串亢长复杂的咒语来。随着他的吟咏，石门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时而发出蓝色的光芒，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地令大门打开。
甘道夫连着用了十几个咒语莫瑞亚的大门却依旧是纹丝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要说正绞尽脑汁的巫师了，就连站在一边只负责旁观的几人都变得不耐烦起来。
“怎么还没好？甘道夫？”皮平终于按捺不住地问：“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等上多久？你到底要怎么做？”
“我要用你的脑袋把大门撞开！”灰袍巫师的脾气显然也不是很好：“如果撞不开的话，至少我可以暂时不用回答你愚蠢的问题！现在，闭嘴，让我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
“……！！！”被突然骂了一顿的霍比特人不敢对巫师发火，于是只好强迫自己走开。皮平怒气冲冲地走到湖边，泄愤似得捡起一块石头就使劲往湖里扔。湖中传来了呼噜和冒泡的声音，石头落下的地方冒出了巨大的涟漪，开始缓缓地朝向峭壁涌来。
“哦，不要惊扰湖水！”乌蕾雅赶紧制止了他：“我说过了，这湖水的气息让人不安！”
“……没有用！全都没有用！”又试了几个咒语但是仍不见效的巫师气恼地摔掉了自己的法杖，一屁股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到底开启大门的密语会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乌蕾雅似乎看到不远处的原本静止水面出现了淡淡的波纹。
“……这是一个谜语。”佛罗多捡起法杖交还给甘道夫，走到大门前抬头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精灵文：“开口说，朋友，然后即可进入……”
那波纹变得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什么东西划出水面的哗哗声响。乌蕾雅赶紧拉了一下莱戈拉斯的袖角，要他把注意力放到黑湖上。
“甘道夫，精灵语里的‘朋友’应该怎么说？”
须臾，甘道夫猛地从岩石上蹦了起来。他用力拍了一下佛罗多的肩膀（佛罗多甚至被他拍得踉跄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是了！是这个没错了！”
“mellon！”
几乎就在巫师的尾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门上的银色线条猛地发出一阵绚烂的光，接着又黯淡了下去。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石门从中央裂成了两半，并且自动地开始向外开启。他们可以看见门内有一座往上攀升的楼梯，但再远的地方就因为太过黑暗而看不清楚了——
——这就是莫瑞亚大门的通关密语，mellon！
作者有话要说：
甘道夫（精灵称其为米斯兰达，即“灰袍圣徒”）实际上是一位迈雅（次神），一开始就以白须老人的形象出现，在魔戒里的角色就类似于亚瑟王里的巫师梅林。除了他之外中土大陆已知的巫师还有白袍萨鲁曼，褐袍拉德盖斯特，蓝袍罗密斯达奴，蓝袍摩列达。巫师的等级以袍子的颜色划分，但具体的原著里也没有讲。
……至于这么玩我吗！
呼啸的强风挟带著大朵大朵的冰花，触面生疼。很快的，别说几个霍比特人了，阿拉贡都开始觉得举步维艰。到了最后，就连拥有超强耐力的矮人金雳也忍不住打起了嘀咕。
甘道夫努力地把自己的声音提高到了最大，但是依然被呼啸的寒风吹散了不少：“是萨鲁曼——！”
“他想造成山崩——！我们必须要回头了！甘道夫——！”阿拉贡也尽力大吼道。
“不——！”不愿意就此屈服的巫师回喊道：“绝不——！”
甘道夫勉强爬到了一块高出雪面的岩石上。他重重地一顿法杖，口中喃喃地吟诵出某种奇异的旋律来。这是只属于巫师的咒语，甘道夫正在试图与萨鲁曼的冰雪魔咒作斗争。
可是甘道夫毕竟只是个灰袍巫师，实力比不上身为白袍巫师的萨鲁曼。再加之萨鲁曼又是圣白会议（由巫师以及精灵组成，在第三纪元成立的对付妖术师的组织）的议会长，甘道夫哪里是他的对手？漫天肆虐的冰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甚至又更增强了几分。
一道残暴的闪电划破长空，劈到了魔戒远征队正上方的山头上。那里的岩石不堪重击，断裂成几个大块夹杂着冷硬的冰雪呼啸着向他们席来！
避无可避的几人被兜头盖脸地埋了个彻底。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的甘道夫于是千辛万苦地找到了一个能容他们几人藏身的洞穴，暂时躲了进去。
“我们一定要离开这座山谷。”博罗米尔抹了把满是雪花的头发：“我们要从另一条路赶到洛汗的隘口，再从西谷赶到我的城市！”
“不行，洛汗的隘口距离艾辛格太近了。那里是萨鲁曼的驻地，我们会马上被发现的。”这一次阿拉贡先于甘道夫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甘道夫也摸摸胡子表示赞成。
“那难道我们要继续在这见鬼的天气里继续前进吗？”金雳暴躁地嚷嚷。
“我无所谓。”莱戈拉斯慵懒地摊开双手，暴风雪给精灵带来的影响简直不值一提。作为最受维拉（神）宠爱的种族，在刚刚所有人都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时候，只有他和乌蕾雅还能在雪面上如履平地。他们的脚上穿着的甚至不是翻越高山专用的登山鞋，而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长靴。
“……哦，老天爷啊，我可真嫉妒精灵。”山姆喃喃地说。
“谢谢。”莱戈拉斯厚脸皮地把这当成了赞美，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乌蕾雅瞪了她一眼。
“既然上面走不通，我们就走下面吧！”金雳再一次不死心地提议：“让我们穿过莫瑞亚矿洞吧，我们会在那里得到最好的接待！”
【“如果你被高山峻岭打败了，甘道夫，你会愿意冒更大的危险吗……？”
艾辛格，高塔之上。
“莫瑞亚矿洞？甘道夫，你害怕通过那里。”萨鲁曼透过真知之球看到了雪山上的一切，雪白长发的白袍老人以往睿智清明的眼神已经变得混浊昏暗。他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腔音：“贪婪的矮人们企图得到宝藏，把洞穴挖得太深太深。你知道的，甘道夫……”
“你知道他们在凯萨督姆（巫师对莫瑞亚矿洞的称呼）的黑暗中，到底唤醒了什么……”
“所以甘道夫，你敢吗？你敢穿越那里吗？”】
呼啸的寒风不停地从洞口灌入，尽管他们已经尽可能地靠近火堆坐着，但还是被冻得一个劲地发抖。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甘道夫？”金雳还在喋喋不休地试图劝服他：“你必须赶快做出一个选择！”
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巫师的回答，洞穴里一时只有树枝被火焰吞噬时发出的劈啪声和。
“……让魔戒的持有者来选择吧。”甘道夫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地回答道。
众人于是又一致地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佛罗多。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博罗米尔首先开口说道：“再留下来我们就都死定了！”
矮人金雳的眼中也冒出了熊熊的火焰，他期待地看着佛罗多，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就走那儿吧，佛罗多。”他控制不住地嚷嚷道：“让我们从莫瑞亚矿洞经过吧！”
“不。”莱戈拉斯表示了反对的意见。他回头看了乌蕾雅一眼，拉紧了她的手：“我们不想去那儿，我们能看到不祥的预兆。”
乌蕾雅也点了点头：“黑暗的密道贯穿了整个莫瑞亚矿洞，从那里吹来的风里充满了不安的声音，我们并不赞成从那里经过。”
四个霍比特人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莫瑞亚矿洞背后的含义。
“那里可是矮人的地盘！”一直和精灵不对头的矮人大声的说：“没什么祥不祥的！我对那里的一切机关和暗道可是清楚得很！”
“即使是在被半兽人军队袭击之后？”
“即使是在被半兽人军队袭击之后！”
“而且就算我们能够翻越雪山，我们的小朋友们也不能够再撑下去了。”阿拉贡冷静地指了指四个精疲力尽的霍比特人。其实他们自己的体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毕竟他们不是精灵，没有那么轻盈的身姿和出众的天赋本领。
“……”如果魔戒的持有者不能成功跨越雪山，那么就算别的所有人都成功到达了魔多也都无济于事。
“而且半兽人的军队已经从莫瑞亚矿洞全部撤离了，那里现在应该并不危险。”
……不。
乌蕾雅轻轻蹙起了眉头。
风不是这么告诉她的。
莫瑞亚矿洞里有比半兽人可怕一万倍、邪恶一万倍、黑暗一万倍的妖魔存在着。
但是已经晚了，佛罗多在矮人炯炯的注视下打了个寒战：“……那就让我们穿过矿洞吧。”
**
这是一个被浓厚雾气所遮蔽的死寂山谷，毫无生机的古树枝干扭曲而狰狞，明显带有剧毒的黑蜘蛛们盘在网上，虎视眈眈着这些不邀自来的客人。
被毒气侵蚀得变成了灰白色的杂草遍地丛生，稀少的水流从山壁的裂缝中汩汩流出，再汇聚成一条极细的溪流断断续续地流进不远处的一个深潭里。那潭子里的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汪发黑发臭的死水了。佛罗多一个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潭水里，冰冷刺骨的感觉激得他猛地一个机灵，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脚。然而那种滑腻脏腥的感觉却仍残留在皮肤之上，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忽视。
“……这里变了很多。”甘道夫再三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走错地方之后把巫师帽的帽檐拉低了一点，遮住了眼睛：“上一次我到这里来做客的时候，这里的壮丽景色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是的是的，莫瑞亚可曾经是矮人的都城。”听到他的这番话，金雳先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然后又迅速地瘪了下去。他失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狠狠地瞪了莱戈拉斯一眼，现在对当时精灵们的袖手旁观依旧耿耿于怀。
大约一千年前，矮人们在地底王国堆积的财宝引来了凶恶的巨龙史矛革。火龙占领了王国，并把所有的矮人都从他们的家园驱离。但是，当时作为矮人同盟的精灵却没有及时的伸出援手。莱戈拉斯的父亲、精灵王瑟兰迪尔不愿意以族人的性命为代价去招惹盛怒的火龙，于是就带着精灵军队离开了。虽然后来矮人们成功赶走了巨龙重建王国，但是自此之后，精灵与矮人的关系也就再也不复从前了。
莱戈拉斯耸了耸肩。
“莫瑞亚的外墙！我们到了！”随着这一声欢呼，金雳兴奋地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乌蕾雅也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引入眼帘的首先是高不见顶的巨大石壁，然后就是比刚刚的潭水还要更加腥臭难闻的湖水。黑色的湖水甚至连月光都无法反射，是一片仿佛凝固一般的死寂。这里本来是一个山谷，由于西瓦南河的堵塞才变成了小湖。在这邪异的湖水旁，有十分陡峭的悬崖正低头俯视它，这就是高不见顶的莫瑞亚石墙。
“小心！别碰这湖水。”乌蕾雅扶住一时没踩稳差点滑倒的山姆：“这湖水的气息让人不安。”
众人沿着满是崎岖碎石的道路艰难地走到了石墙之下，但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石墙上居然没有门。
“矮人打造的门关起来时是毫无痕迹的。”金雳胡乱地抹了把脸：“当初巴林用伊希尔丁金属铸造了莫瑞亚的大门，这种金属只会反射星星和月亮的光辉，融在石壁里就和一般的石头无异，是怎么找也没有办法找到的。就算你摸遍石墙的每一个角落，你都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异样。如果忘记了它的秘密，甚至就连它原来的主人都无法打开它。”
“……”皮平讪讪地收回了正到处乱摸的手。
莱戈拉斯默默地看了一眼被浓厚黑云遮蔽的夜空，就连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如果要等它自然消散的话似乎不太可能。
甘道夫不着痕迹地看了乌蕾雅一眼，后者也微不可查地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是灰袍的巫师踏前一步，举起手中的法杖对着天上的月亮默念起了咒语。突如其来的风很快就把天上的乌云席卷一空，露出了清辉的月光。
就在月光照耀到石墙上的同时，众人左后方的一块石壁上出现了淡淡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银色的线条组成了拱形的门状，常春藤的花纹沿着门边妖娆地蜿蜒。门的正中央是两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其上是一顶被七颗闪耀星辰包围着的皇冠，皇冠的底下则是矮人的标志：铁锤和铁砧。
“这是高级精灵的圣树！”莱戈拉斯一眼就认出了门上的图案。
“看来这扇门是当初矮人和精灵一起铸造的。”就像一点也不知道矮人和精灵之间的恩怨似的，甘道夫笑呵呵地抚摸着发光的石壁：“看，这上面还写着精灵的文字。”
“它们是什么意思？”佛罗多仰头好奇地问。
甘道夫举起法杖一个一个字地念给他听：“这上面写的是‘都灵之门、莫瑞亚之主，开口说，朋友，然后即可进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甘道夫的话拆开来每一个字梅里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之后他就连标点符号都听不明白了：“所以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很简单，如果你是矮人们朋友的话，说出通关的暗语门就会自动打开了。”乌蕾雅回答说。
“没错。因为那个年代很不太平的缘故，要进入莫瑞亚的话要么就要有内部的矮人带领，要么就必须知晓通关的密语。这能够很有效地阻止敌人的入侵。”甘道夫说。
“那么你还等什么呢，甘道夫？快说出通关的密语呀。”
“很遗憾，我不知道。”灰袍的巫师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几个霍比特人连同博罗米尔全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必须要知道？”甘道夫莫名其妙地反问。
“你不是曾经来过这里吗？那为什么你还不知道？”长时间的艰难跋涉让霍比特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梅里有些失态地大吼大叫道：“再说了，巫师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谁都不可能无所不知，哪怕是巫师。”刺耳的叫声令阿拉贡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针刺一样得疼。他难受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安抚皮平的情绪：“冷静下来，梅里——甘道夫曾经说过的，要开启莫瑞亚的大门有两个办法。也许他上次来的时候有矮人的朋友来迎接他呢？”
“……”
“是的，上一次是巴林，也就是这里的主人亲自带我进去的，所以我当然不需要知道通关的密语。”甘道夫走上前去将法杖顶端的宝石抵在门上：“不过我想我可以试试。我以前知道所有精灵和人类的咒语，”说到这里，甘道夫停下来回过头对几人挤了挤眼睛：“甚至连半兽人的咒语我都知道。”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灰袍的巫师脸色平静地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道理。”
说罢，他重新扭过头去，开始低声地念出一连串亢长复杂的咒语来。随着他的吟咏，石门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时而发出蓝色的光芒，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地令大门打开。
甘道夫连着用了十几个咒语莫瑞亚的大门却依旧是纹丝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要说正绞尽脑汁的巫师了，就连站在一边只负责旁观的几人都变得不耐烦起来。
“怎么还没好？甘道夫？”皮平终于按捺不住地问：“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等上多久？你到底要怎么做？”
“我要用你的脑袋把大门撞开！”灰袍巫师的脾气显然也不是很好：“如果撞不开的话，至少我可以暂时不用回答你愚蠢的问题！现在，闭嘴，让我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
“……！！！”被突然骂了一顿的霍比特人不敢对巫师发火，于是只好强迫自己走开。皮平怒气冲冲地走到湖边，泄愤似得捡起一块石头就使劲往湖里扔。湖中传来了呼噜和冒泡的声音，石头落下的地方冒出了巨大的涟漪，开始缓缓地朝向峭壁涌来。
“哦，不要惊扰湖水！”乌蕾雅赶紧制止了他：“我说过了，这湖水的气息让人不安！”
“……没有用！全都没有用！”又试了几个咒语但是仍不见效的巫师气恼地摔掉了自己的法杖，一屁股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到底开启大门的密语会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乌蕾雅似乎看到不远处的原本静止水面出现了淡淡的波纹。
“……这是一个谜语。”佛罗多捡起法杖交还给甘道夫，走到大门前抬头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精灵文：“开口说，朋友，然后即可进入……”
那波纹变得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什么东西划出水面的哗哗声响。乌蕾雅赶紧拉了一下莱戈拉斯的袖角，要他把注意力放到黑湖上。
“甘道夫，精灵语里的‘朋友’应该怎么说？”
须臾，甘道夫猛地从岩石上蹦了起来。他用力拍了一下佛罗多的肩膀（佛罗多甚至被他拍得踉跄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是了！是这个没错了！”
“mellon！”
几乎就在巫师的尾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门上的银色线条猛地发出一阵绚烂的光，接着又黯淡了下去。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石门从中央裂成了两半，并且自动地开始向外开启。他们可以看见门内有一座往上攀升的楼梯，但再远的地方就因为太过黑暗而看不清楚了——
——这就是莫瑞亚大门的通关密语，mellon！
作者有话要说：
甘道夫（精灵称其为米斯兰达，即“灰袍圣徒”）实际上是一位迈雅（次神），一开始就以白须老人的形象出现，在魔戒里的角色就类似于亚瑟王里的巫师梅林。除了他之外中土大陆已知的巫师还有白袍萨鲁曼，褐袍拉德盖斯特，蓝袍罗密斯达奴，蓝袍摩列达。巫师的等级以袍子的颜色划分，但具体的原著里也没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