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有喜亦怨恨

    陈金稻、胡俊波、余海军等几位支教生同洛江中学的老师们一道,在艰苦的工作中谱写出了许多感人的故事,尤其是陈金稻,事迹更为突出。秦小恒很想写一篇通讯,把几位支教生的优秀事迹报道出去,但由于陈金稻非常谦虚,不愿炒作,秦小恒只得遗憾地作罢。

    秦小恒当妻子李佳晶说:

    “如果陈金稻的事迹一旦宣传出去,在社会上一定会引起强烈反响,我们洛江中学这个穷鸡窝里一定会腾飞出一只金凤凰。我很想写一篇通讯,可惜,金稻这个女孩不愿这样。我也只得非常遗憾地免笔了。”

    “哎,是金子总有闪光的时候,你不必为此而遗憾。你只为别人操心,也不为我的工作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小宝宝操操心。”佳晶瞅着丈夫,摸着自己鼓得圆圆的大肚子。

    “哦!是啊,我也该为我们的孩子而操操心了。”小恒也摸着妻子的大肚子,一会儿,又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大肚子上细听,嘴里笑着。

    “听到了声音没有。”她问,又说,“有时候,这小家伙用脚在肚子里还蹬我呢。”

    “真的,八成是个男孩,女孩没有这么淘气的。”小恒高兴地说。

    “你就喜欢男孩,我希望是个女孩。”佳晶也笑着。

    “不,我希望是个男孩,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女孩育葵了,这次希望能给育葵添一个小弟弟。”小恒看着妻子说。

    “不,我希望是个女孩,因为我已经有一个男孩小龙了,这次希望能给小龙添一个小妹妹。”佳晶瞧着丈夫说。

    夫妻两带笑地争辩着,佳晶批评丈夫说:

    “亏你还是中学的副校长,思想怎么这样封建?”

    “我是说得好玩的,无论添一个什么娃,都随其自然,我都喜欢,因为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上帝赐予我们的福。”

    “我也真感谢上帝,一年前,我总是悲伤的苦恋着你,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这辈子还会团圆,还会生一个心爱的小宝宝。”佳晶瞅着小恒,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微笑。

    “是啊,……”他欲言又止,一会儿,还是说。“只可惜,陈爱琳命太苦,我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会出那个拐……她本不会游泳,可她在关键时刻却做出了惊人之举,她救出了学生郑妍芳,自己却……”说着,秦小恒掉出了眼泪。

    李佳晶也叹息着,她不想与丈夫沉浸在痛苦之中,便叉开话题说:

    “听说陈永旺快刑满回家了,是吗?”

    “是的,按刑期应该释放了,如果快的话,在你分娩后就要回家了。”

    “唉!我们秦家和他们陈家都有喜事呢!”佳晶笑着。

    “这算不算双喜临门?”小恒笑着,看着她。

    “……不叫,各是各的喜事。”

    “我们两家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虽有很多牵连,但喜事还是各是各的。陈永旺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痛苦,那么多灾难,难道你不恨他吗?”

    “恨……是有些,但已经过去了……陈永旺已经为他做出的坏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上帝已经替我们重重地惩罚了他,我看再不要计较了。”

    “你就是这么个人,——是傻呐?还是所谓胸中有丘壑?”

    “虽算不上‘胸中有丘壑’,但至少要宽宏大量,要善良些。”

    ……

    一个星期后,李佳晶到了产期,在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孩。几天后,秦小恒高高兴兴地接她回到学校。秦母笑得合不拢嘴,学校老师及其家属都来为他们祝贺。杨柳英、李小芳、陈金稻、肖银花等女老师都来看望李园长的小宝宝,杨柳英嬉皮笑脸地说:

    “这小宝宝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鼻翼翕动,简直是秦小恒的模型。”

    其他几个也都说“是像秦小恒”。

    晚上,佳晶抱着婴儿,时不时地看看怀中的儿子,又瞧瞧丈夫,笑着说:

    “小恒,你看这孩子,的确与几位女教师所说,还真像你呢,数学上叫——相似形。这鼻子、眼睛、额头、脸蛋嘴巴,就是你秦小恒的模样。”

    “这白净的皮肤可是你的那样,这眉毛也像你……这孩子,把我们长相的长处都传承下来了。——真棒!”小恒眉飞色舞地说。

    “哎!给我们这小家伙取个什么好名字啊!”佳晶望着丈夫。

    “不满你说,从他出生后,我就在考虑着为他取名,我考虑了好几天,已经初步取了名。”他看了她一下,又说,“你与陈永旺的儿子叫陈小龙,这中间有我一个‘小’字,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是有意还是无意,怎么把我的‘小恒’的‘小’用进去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取名时的真心吧,这是我特意想到的,我被陈永旺骗婚后,心中悔恨不已,总觉得这辈子对不起你,一直苦恋着你。后来生下了儿子,取名时我又到了你,为了永不忘记你,所以就把孩子取名为小龙……不久,我与陈永旺离婚,我更加牵挂你……”佳晶说着,眼圈儿潮湿了。

    “感谢你心中一直有我,所以,我给我们的儿子取名为——秦佳松,乳名就叫松松。这‘秦佳松’的‘佳’,就是‘李佳晶’的‘佳’,表示松松是我们这辈子爱情的结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才,就像傲霜的青松,坚韧挺拔,自立自强,胜过我们。”

    李佳晶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眉开眼笑,说:

    “好!好!好!这名字取得喻意深刻,很有水平,我赞成!”

    陈永旺二次服刑已经期满了,张草莺与父亲陈寿河将陈永旺接回,回家的路上,陈永旺对父亲和草莺说,以后再不要叫我陈永旺,应该按我更名后的新名,叫我陈新人。又谈到儿子陈小龙,对父亲说:

    “小龙读高中了吧,成绩怎么样?”

    “小龙是个非常聪明非常懂事的孩子,成绩一直优秀,他去年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这学期快结束了,就要回家过暑假了。”

    陈新人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色。

    回家后,陈新人抱着草莺哭道:

    “草莺,我……我感谢你等了我七年啊!这七年中,你为我照顾了爸妈,为我吃了很多苦,为我们陈家的家电门市部的兴旺立了大功啊!……我对不起你呀!”

    草莺抱着还没举行婚礼的丈夫,哭道:

    “以后,只要你堂堂正正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一定!一定

    !”陈新人流着泪,顿了一下,又说,“草莺,我姐陈爱琳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在牢房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哭了一年多,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疙瘩……这不就是李佳晶——还有秦小恒……他们心里所盼望的吗?”

    “这个,我们当初也有些疑问,但经过深入调查,没什么假象,请你不要有什么怀疑,父亲是个有头脑的人,在洛江河畔也是个响当当有面子的人,是不会容忍别人欺负的,爱琳姐的确是抢救落水学生郑妍芳而牺牲的。”

    “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往往是带有隐蔽性的,对此事我一定还要深入调查。现在,我与你去姐姐墓前看看,为我姐姐烧几柱香。”

    草莺陪着陈新人买了香纸来到姐姐墓前,他看到高大的墓碑上“见义勇为模范陈爱琳女士之墓”时,悲伤地眼泪簌簌下落。嘴里哭道: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的兄弟陈新人来看你啦!姐姐——姐姐啊……你命苦啊……”

    他伤心地抱着墓碑哭着,张草莺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姐姐——姐姐啊!要是你不嫁给秦小恒就不会出这个事,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呀,姐姐呀……我的苦命的好姐姐……要是我在家里,你不可能出这个事啊!我的姐姐呀……是不是李佳晶把你诅咒死的呀,她巴不得你死呀,她要与秦小恒成家呀……”陈新人哭得死去活来……

    跪在他旁边的张草莺觉得陈新人对李佳晶的怨怒有些不合情理,佳晶虽说心中牵挂秦小恒,但她毕竟是个善良人,不会祈祷上帝赐陈爱琳死。

    太阳已经西下,陈新人与草莺为姐烧完香纸,放了鞭炮,又跪在姐姐墓碑前哭了好一通,才在草莺的劝说下,流着泪回去。

    陈新人终于与张草莺同床共枕了,两人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尽的离别情,张草莺依偎在新人的怀抱里,感受着久别的温存,而陈新人在这甜蜜中总掺杂着思念姐姐的苦痛。相离了七、八年的两人,首次相聚,恩爱**,总觉得这一夜时间太短。天亮了,张草莺对陈新人说:

    “7年前你出了拐时,你的外甥女育葵只有一岁多,她现在肯定不认识你。”

    “别说她不认识我,我见到她时也不可能认得出来。唉!”新人叹了口气,又说,“育葵是我那苦命的姐姐留下的一个根,见到育葵,就像见到我姐姐一样。”说着,他又流下了眼泪。

    “人死不能复生,你姐姐的命太苦了。他这个人虽有些个性,有些脾气,但心肠儿太直,太软,遇到事总是替别人着想。要不然,她也不会出那个拐。”

    这时,陈新人想到了自己年青时欲娶李佳晶为妻,骗得李佳晶信任的一件事:自己买通供销社一女职工,乘其与佳晶在汹涌的闸口洗脚时,“不小心”把佳晶带下水,使佳晶卷入汹涌的激流中,然后自己“英雄救美”,从而骗取了佳晶的信赖……想到此,他说:

    “我到现在对姐姐的死因总有个问号,因为李佳晶与秦小恒他们这一对男女的心里总是希望我姐姐死去,他们好成家,所以,有些事还得查明,不要只看表面现象。——姐姐救学生这件事会不会是秦李两人所设下的陷阱。”

    “那时,李佳晶在深圳,她根本不知道此事。父亲暗中对此事做了深入调查,还特地调查了那两个女生,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确凿证据,你不要乱说,以免闹些矛盾,惹起是非。”草莺知道新人的脾气,连忙劝他。

    “你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

    陈新人回家坐店子了,“新人家电门市部”有了真正的主人,街道上有很多人来看他,他应接不暇,香烟都用去了好几包。到了放晚学时刻,他要到洛江中学去看望自己的外甥女育葵。草莺有些不放心,陪着他一同去。他带着对姐姐陈爱琳的无尽思念,到街上商店里买了一提很好的红苹果,还说:

    “作为舅舅,见了外甥女要买礼物的。”

    “佳晶生了儿子,还没满月,你去了总得给他的儿子买点什么。”草莺提醒说。

    “他的儿子与我有什么相干?”新人不满地说。

    “照育葵看,又照小龙看,我们家与秦小恒家总有很多割不断的联系,你总得顾点大面吧。这也是为你本人撑面子的。”草莺又劝道。

    听到这后一句话,陈新人才慢慢地极不情愿地买了罐最低价的婴儿奶粉。张草莺也不管他买贵买便宜,只要为李佳晶的儿子买了点东西就行。他们俩来到洛江中学,来到李佳晶的宿舍。

    陈新人提着礼品,一见到李佳晶在婴儿摇篮边摇着婴儿,脸上觉得火辣辣地在烧,心里像钱塘江起潮涌起了愤怒地波涛,眉头皱起,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李佳晶见到陈新人回家,还提着礼品来了,觉得他经过7年改造,已经改变了劣习,心胸也宽了,很多事情想通了,便笑盈盈地说: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家的。”

    “昨天回家,今天是来看望我外甥女育葵的。”新人不冷不热地说。

    “他还为你的儿子买了罐奶粉呢。”草莺笑着说。

    “谢谢!你们请坐吧。”佳晶说着,拖过一个长凳子。

    “育葵呢,回家没有?”新人问道。

    这时,门外传来女孩的叫声:

    “奶奶,我回来了!”

    “我的乖孙女,奶奶跟你做好了饭。”秦母从厨房里出来了。

    陈新人立即来到门外,眼睛盯着面前的小女孩:她那漂亮的模样与自己的姐姐陈爱琳长得很想像,心里一阵怜惜,心疼地叫了声:

    “育葵,舅舅回来了,舅舅来看你啦!”

    育葵看着这位陌生男子,不敢轻易与他说话,来到奶奶身边。

    “哟!舅舅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母高兴地与他打着招呼。

    “我——昨天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一家人天天都在盼你回来,现在回来了,那今后都好了。”秦母还是那样笑着。

    “唉!,你们都好了,就是我姐姐命苦!”他的脸阴沉着。

    秦母忽而没有了笑容,脸色也悲伤起来,眼眶里沁出了泪水,连忙用衣襟擦拭,带着哭腔说:

    “爱琳是个好儿媳,我一想起她就哭,我的眼睛都快哭瞎。”又对孙女说,“育葵,这是你的亲舅舅,他一直在外面有事,现在刚回来就来看你了。”

    “育葵,我是你的妈妈的弟弟,我是你的亲舅舅,我来看你了。”陈新人说着,俯下身子,抱着外甥女,啜泣起来。边啜泣边说,“育葵,你想不想你的妈妈,我好想你的妈妈呀,育葵,你的妈妈是我的亲姐姐……育葵呀!”

    这时,育葵眼眶充满泪水,也哭了,周围的人都流下了眼泪。流泪之后,人们觉得这样做对育葵不那么好。

    好心的肖嫂过来了,劝道:

    “永旺……新人兄弟,你回来了,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你要冷静些,有泪不要在孩子面前流,这样会影响孩子的情绪的。你要为你的外甥女着想。”

    张草莺也过来拉他,他站起来了,擦着眼泪。这时,秦小恒也来了。陈新人流着泪对肖嫂说:

    “肖嫂,我也知道这样对我的外甥女不好,但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我想念我的姐姐啊!我姐姐命苦啊!”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你的姐姐是个好人,我们洛江中学的师生和家属,没有哪一个不想念她不怀念她的。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只有节哀,为你的外甥女着想。”肖嫂继续劝他。秦小恒走进他,用女儿育葵的口气同他打着招呼:

    “舅舅,你回来了!我们天天盼你回来呢。”

    陈新人歪着头,斜着眼,皱着眉头,带着不满情绪说:

    “我回来了,我还没死,我来看我姐姐陈爱琳,我姐姐怎么啦,她的人呢?”

    这突如其来的追问,秦小恒不好回答,也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但为了缓和气氛,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你姐姐为了抢救落水学生,不幸牺牲了。”

    “你知道我姐姐不会水,你平时是怎么关心我姐姐的,为什么不叮嘱她,不会水的人不要轻易下水?”

    “我怎么就没有叮嘱她?……”秦小恒看他那气愤的神色,不想与他争执,欲走开。

    “秦小恒,你别走,我在想,你一定是平时经常与李佳晶鬼混,欺负我姐姐,使我姐姐早就产生了轻身的念头,看见学生落水,就那个机会去救学生,不管自己是死是活。你说,是不是这样?”

    “不是!我对你姐姐一直很好。你这是胡编乱造!你不要一回来就这样!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做认真调查,不要在这里污蔑人!”秦小恒气愤地说。这时,李佳晶也气得咬牙。

    陈新人也看到了李佳晶,愤怒地说:

    “李佳晶,你与秦小恒这一对臭男女,都给我听好,我姐姐的不幸去世,目前我虽拿不出什么证据找你们算账,但是,从心理上,你们都是天天在诅咒,诅咒我姐姐快些死,好使你们这一对老**快些在一起。用迷信的观点讲,我姐姐是被你们诅咒而死的。只可惜,我现在不是从前的陈永旺,我是陈新人了,要是以前的陈永旺,我要把你们搞得一通弄糊(一塌糊涂),搞得你们没有好日子过。”

    秦小恒气得不得了,批评他说:

    “陈新人,你要尊重事实,不要说那些荒谬的话,不要污蔑、侮辱我和李佳晶的人格!”

    “你叫李佳晶说句心里话,她与我离婚后,一直不嫁,这是等着谁?看她心里是不是天天在盼望,希望我姐姐早死。现在,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我姐姐却没了……呜——呜——姐姐呀!你死的冤啦!你不值啊……姐姐啊!……”

    李佳晶气得不得了,大声说:

    “陈永旺,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李佳晶从来没那样想过,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时,肖嫂赶忙将佳晶推进屋子。佳晶气得脸色难看。

    张草莺怕事情闹大,连忙尽力将陈新人推着,说:

    “我们回去吧,照育葵看,不要再争吵了。”她用力推着他,又向秦小恒说,“他中午是多喝了几口酒,也是对姐姐伤心,才这样,请你们不要见外。”

    秦小恒见草莺这样说,又看陈新人哭得伤心的样子,欲言又止,只得忍气吞声,将育葵牵着,怒视着陈新人。学校几位老师来了,有邹从文、陈金稻、何桐伟、左新华、文柏等,蒋弯也来了,陈新人虽是蒋弯的表叔,但蒋弯不喜欢陈新人,因为蒋弯的姑妈蒋菊姣原先曾被陈新人性侵过,害得姑妈蒋菊姣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瞎了一只眼的男人,所以蒋弯不理睬陈新人。倒是其他老师配合张草莺将陈新人连劝带推地弄走。

    秦小恒回到宿舍,看到佳晶气得发抖,连忙安慰她:

    “陈永旺还是没彻底改造好,还是那坏个性,你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真是江山好改本性难移,以后再不要理他!”佳晶气愤地说。

    肖嫂进来了,劝他们说:

    “陈新人今天是太悲伤了,他哭他的姐姐,心情不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请你们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照育葵看,相信他会清醒的,也会对今天的事后悔的,他毕竟是育葵的亲舅舅。”

    陈新人在学校发泄了一通,回到店子坐在凳子上一言不语,心中还在为姐姐叹息悲伤。父亲陈寿河对他说:

    “新人,明天要不要见见你儿子小龙,他长大了,也懂事了,去读高中时对我说,要是爸爸回来,一定叫爸爸去看我。”

    “真的!”他抬起头,看着父亲,心里慢慢转悲伤为欣慰。

    “是的,你明天去市里重点高中看望他,他一定会高兴的,你要好好鼓励他,使他的学习更加带劲。”

    翌日,张草莺陪同陈新人乘车来到县城,买了上好的苹果香蕉等一大袋子水果,辗转来到市重点高中,这时已经是午饭时刻,他们找到学校食堂,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中询问、寻找,好一会儿,张草莺看到了陈小龙,大声叫道:

    “陈小龙——”

    小龙寻声望去,见张阿姨与一个疑似爸爸的男子在一起,心想,这就是我一直盼望回家的爸爸吗?他看着他们,慢慢走近,叫道:

    “张阿姨——”

    “这是你的爸爸,他昨天回来,今天就来看你了。”张草莺连忙说。

    父亲微笑着端详着儿子。儿子看着父亲发呆:7年了,爸爸老了许多,额旁添了白发,眼角有了皱纹,心里一阵怜惜。陈新人见到7年没见的儿子,心里一阵惊叹:虽说儿子长高了,长大了,但轮廓还是那样,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高兴地说:

    “小龙,爸爸回来了,爸爸想念你啊!”

    “我也想念爸爸!”儿子瞅着爸爸。

    “爸爸以前对不起你啊,爸爸今后一定好好经营生意,为你读大学积攒很多钱,你要更加努力呢!”新人带着愧意小声说。

    “真心希望爸爸以后会是个好爸爸,为我挣点面子,我也一定加倍学习,为爸爸争光。”儿子低声说。

    “儿子,说得好,爸爸今后一定做个让人喜欢的好人,为你争光,你一定努力学习,为咱们陈家争光!”

    父子两高兴地说了很多话。新人怕耽误儿子休息,提出要走,儿子低声说:

    “爸爸,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前天,与我一个村里的同学的爸爸来看望他,说,我妈妈又生了个儿子,我同学还笑话说,你妈妈为你生了个小弟弟,——这是真的吗?”

    提起李佳晶,陈新人心里一百个不舒服,但为了不在儿子面前表露出来,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

    “好像是有这回事……”他看了

    看张草莺,又瞧着儿子说,“儿子,那个弟弟不算是你真正的弟弟,你爸爸与张阿姨明年一定给你生一个真正的小弟弟!”

    陈小龙对爸爸的这句话不知如何理解,默默地站着,这时,他心里希望爸爸与张阿姨离去。

    陈新人也知道要走了,把买的水果递给了儿子,便与张草莺离开。儿子望着他们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才去教室。

    不久,陈寿河为儿子陈新人与张草莺举行隆重地结婚仪式,仪式就在新人家电门市部前举行。因为此时的家电门市部已经是三层高大的楼房,是三年前买下这个旧房重新修建的。这天,门前张灯结彩,戏台子搭得高高,锣鼓鞭炮震天,三十几桌宾客,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李佳晶与秦小恒没去祝贺。肖嫂问他们:

    “陈新人今天在街上举行隆重地结婚仪式,你们去不去祝贺?”

    李佳晶撅着嘴说:

    “如果陈新人回来时不那么轻视我们,不那么侮辱、污蔑我们,或许,我们会去为他的婚礼庆贺,他都那样绝情,那样不讲道理,极大地伤害了我们,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为他的婚礼祝贺呢。如果我们去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受到他的污蔑侮辱,我们的脸面往何处放?那不是自讨苦吃,自讨气怄?”

    “这次不去也说得过去,不过,你们毕竟是有儿女联系的,你们两家的关系以后还是要慢慢缓和,都要心胸宽阔。”肖嫂笑着说。

    “这要看陈新人以后的态度,我总是照育葵看。”秦小恒说。

    佳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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