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碧波粼粼。

    一叶竹排泛于江上。

    覃逆坐在竹排上,绝美的脸蛋,白色的罗衣,金色的铃铛悬在手腕脚踝,静静的,泛着淡淡的光芒。

    细细的飞灰从她的指间洒落,落于江中。江水流淌不息,清澈潺潺,流向远方……

    静静地立在竹排上,覃逆遥遥地望向江水流去的方向,脑中仿佛又响起那首童谣:“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西门吹雪站在岸边,远远地看着她。

    陆小凤走过来,“担心?”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竹排的覃逆。

    煦日映春,暖暖地洒在江上、竹排上、人身上,覃逆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片刻。

    当她回到岸上时,西门吹雪还站在岸边。

    迎上他的目光。

    覃逆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静静地道:“我跟哥哥不一样,他是活在过去的人。而我只活在现在。”

    西门吹雪眼中染上一层暖意,他忽然一笑,那笑竟就如春日的煦阳一般,暖暖的。

    覃逆轻声道:“他没想杀你的,只是……”

    西门吹雪轻轻打断她,道:“我知道。”

    覃逆猛地抬头看他。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着她,道:“我知道。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他是个好哥哥。”

    覃逆眼中氤氲上一层水雾,她眨了眨,水雾消失,脸上漾起笑容。忽然,她转头看向江面,喃喃道:“他一直都是个好哥哥。”

    转过身,她看着西门吹雪,道:“他是个坏蛋,天生的坏蛋。贩毒、杀人、贩卖军火……他做了很多坏事,甚至参与一些非法的研究。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爷爷逐出家门了。我有个舅舅,可是他被人杀死了。杀他的人是个精神病人。杀人偿命,但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法律不会制裁。妈妈哭得很伤心。哥哥——”

    覃逆叹了口气,淡淡道,“他不但杀了那个精神病人,而且因为对方是个傻子,既不会悔悟也不会心痛,就把那人的女儿也弄地身败名裂跳楼自杀了。那时他只有十二岁,又没有证据,没人能拿他怎么办。他对爷爷说,他这么小,法律根本不会判刑,最多进教养所,如果爷爷真的要大义灭亲,等他出来,他就把那一家人全部一刀一刀宰了。爷爷气疯了,直接把他赶出了家门,只说当作没有过他这个孙子。后来,他再也没有回过家,却常常到学校看我。再后来——”

    覃逆的声音一顿,说道:“有一天,我回家,奶奶和妈妈都在哭,妈妈哭得撕心裂肺,爸爸在安慰她,眼睛却也红红的,爷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我知道,哥哥死了。他们在研究非法药品,实验室爆炸了。”

    覃逆转过头,看到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走到了身边,她慢慢地道:“matrx3319。上官飞燕一直不让我看到她的手,所以,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知道以手辩人的方法,也知道我的前世。花满楼的那棵四季常青的植物让我对这人的身份有了猜测范围,但那时并不敢肯定是我哥哥。因为爆炸中死了好多人,参与研究的不只他一个,他们中也有人会认识我。”

    陆小凤道:“所以,你一直在找上官飞燕。”

    覃逆点点头道:“是啊。但后来,我猜到了。”她转头看着潺潺流动的江水,道,“丧心病狂的人很多,但会引我去找他,却又不伤害我的人,只有一个。”

    转过身,覃逆继续道:“matrx3319就是那药物的名称,细胞永生。哥哥曾经告诉过我的东西,他说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永不永生,只是很想看看,违背了生老病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忽然又皱了皱眉头,不解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你杀死他呢?”

    覃逆道:“因为在这世界上,他只想死在我手里。”

    陆小凤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大概是实在无法理解有些人的想法。

    西门吹雪道:“你在茶水里下了什么?”

    覃逆沉默了一下,道:“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有解毒之物,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解的。那株植物是做过特殊处理的,将它的叶子磨成粉,再配上暮颜花粉,就能消除matrx3319带来的一切效果。”

    花满楼轻轻叹息,“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尾声

    长阳道,青草幽幽。

    四匹马撒蹄飞奔。

    陆小凤扬声道:“听说朝廷准备出台禁烟敕令了。黄泉之梦和堰石镇(还记得那个被鸦片祸害了的小镇吗?)的惨状都被公布天下了。”

    花满楼笑道:“也许这就是清王的目的。”

    陆小凤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好说,那个人,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覃逆。

    覃逆正在认真地骑马,即使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年,她对于这种生物型座驾还是不太习惯,如果可以,她更喜欢方向盘。

    分出一份心思听到两人的对话,她沉思了一下,为难地道:“……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从小到大捉迷藏,我从来就没有找到过他,爷爷说,变态的思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所以,我找不到他是正常的。就是这一次,也是陆小凤找到的。”

    陆小凤囧囧地回过头来,他已经知道“变态”这个词了,这话……难道说,他跟变态能互相理解?

    西门吹雪笑道:“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

    陆小凤不善地盯着他,道:“我嗅到了‘妇唱夫随’的味道。西门吹雪,你要小心点。我听覃逆说他们那个世界女人是可以休了男人的。”

    西门吹雪淡淡道:“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覃逆道:“没错,我是不会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西门吹雪,我哥说他将来会抛妻弃子,跟他的剑私奔。所以,要我觑空砍断他的手臂,以防万一。”

    西门吹雪:“……”

    花满楼低声一笑,道:“西门庄主,看来,你果然需要多加小心。”

    陆小凤乍舌道:“百足之虫亡而余威犹在,有这么一个大舅子,西门吹雪,你也是够有福气的。”

    马嘶长啸,四骑飞奔。路边的林木悉数后退。

    花满楼忽然勒住了马。

    路旁的树下站着一个人。

    陆小凤扯着缰绳,愕然道:“清王。”叫完,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不是。”

    来人不是清王朱佑清,但却与清王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花满楼淡淡道:“七王子。”

    覃逆同时叫道:“七侄儿。”

    花满楼一愕,旋即低笑。

    路旁微笑的贵公子一噎,抽了下嘴角。旋即看了花满楼一眼,笑道:“我叫覃衍。可以跟各位同行吗?”

    花满楼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陆小凤也看了眼花满楼,道:“你要去哪里?”

    七王子覃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居然是一块捕快令牌,笑道:“永和街的捕快另有重任,现由我接替。”

    覃逆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那个捕快令牌。不知该庆幸侄儿浪子回头,还是该感慨大明皇家血脉都阻挡不了覃家人的警察诅咒。

    但是,不管如何,做为前辈、长辈,覃逆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七侄儿,我必须要严正声明,做为覃家人,做为一个好捕快,绝对不可以因私废公或者以权谋私。”

    自动屏蔽掉那句“七侄儿”,七王子微笑道:“当然。”

    覃逆点点头,转头看向花满楼,想了下,小声道:“顺便问一句,花满楼,你会做我家侄儿媳妇吗?”

    陆小凤差点被口水呛住。

    花满楼微笑道:“下辈子都不可能。”

    西门吹雪淡淡道:“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事情。”

    覃逆转头看他,“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还叫陆小凤去勾、引过东方不败呢。这种事我看的多了。男男、女女,还有一个案子,女主人和他家的狗——”

    西门吹雪扯过覃逆的缰绳,“驾”一催马,两人两马飞奔而去。

    留下陆小凤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另有花满楼和覃衍两个心思莫名的人,相对诡异微笑。

    ————

    皇宫中。

    皇帝陛下放下手中厚厚的文卷,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走到窗前。

    和煦的风随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桌上的文卷被吹开一瞬,隐约可见上面几个大字“新式海陆空三军……”

    皇帝遥遥地望着濯园的方向,喃喃道:“父王……”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真是大结局了。

    新文:《蒲心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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