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重犀在萧大卫门口要进车子时,我有点内急,便出來用了门里小花园边上的葡萄架下工人的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听到了几句对答:

    “这伢子还是不长进,望住西瓜说是当初播了麦种长出來的,”

    “三爷爷,他自己的事情,我们沒法操心的,我们走吧,” 我裤链都來不及拉就冲了出來,却一个人也沒见到,

    我本想和赵重犀利说的,但想想我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听到,便也作罢,和赵重犀离开萧大卫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左右,我有些饿,便邀赵重犀道:“不如去街边喝点粥,”赵重犀笑说是个好主意,便两人一起去了,刚刚坐下,边上有个少年走过來对我说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我对赵重犀对望一眼,心里有些好笑,借一步说话,出现在民初背景的小说或是戏剧里,倒不出奇,网络时代听到这么句话,我只能怀疑对方是不是脑袋有问題,这时那人又道:“李伯想见你们,”

    李伯,我们上下打量那人,却无法从他眼里发现一丝惊慌,赵重犀问我道:“走不走,”我笑道:“你吃粥,我去会会,虽然这不是明智的举动,但不去我今晚睡不好,”

    赵重犀苦着脸道:“我也知道不是明智之举,只是我也怕今夜睡不好,”放下吃一半的粥,我们两人便跟着他上了一辆计程车,那人一上车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名,那是这个城市很有名的一座山,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言不发,不论我们问什么,只回答一句:“到了就知道了,你们可以不去的,”

    “那我们就不去,”我坚定地下了车,我从不受人威胁,

    赵重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木子,你记得她说过的话么,”

    “记得”我笑道:“不就念了个上邪么,很不错啊,挺会说话的一个女孩子,”

    赵重犀想了想说:“这几天里,希望木子不要去高处,我观察她的面相,近來有个大劫……”

    我笑道:“不至于吧,”

    赵重犀抬眼瞄了我一下,显然对我的不以为然很恼火,我忙道:“你说你的见解,我说我的见解,这沒问題,你仍可以继续來说服我,”

    赵重犀叹了口气,想了半晌道:“我刚走时,和他们握手,就是为了看他们的手相,唉……”

    我知道赵重犀不会胡说,不过对于我來讲,要以面相和手相之类的來做为判断依据,实在很难让我接受,我笑笑沒说什么,一路无话,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我刚刚睡了六个小时,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萧大卫打來的:“木子死了,死得和阿诚一样,”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赵重犀的预言,

    坐在萧大卫家的书房,我望着双手捂脸的萧劲荣,我理解他的痛苦,

    元宵的应节物品并不需要萧劲荣和木子去购置,虽说现在元宵节不一定和几千年前一样“灯树千光照,花燄七枝开,”但如同唐伯虎说的: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木子和萧劲荣还是想去市区逛逛,

    一起出去,却不能一起回來,无疑令人情伤,

    我问萧劲荣:“怎么出事的,”

    萧劲荣泣不成声的道:“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他们的感情,必定一刻也分不开,怎么可能有一个人从高处摔下來,而另一个人不知道,

    细细问來,却也是情理之中,两人纵使是情浓似蜜,但人吃五谷杂粮,有些事总会身不由已,也难以分分秒秒缠绵相守,特别是在公众场合,

    比如说,内急,

    萧劲荣从广场边上的公厕里出來,再见到木子时,她就已能摔死在广场中央了,

    我问萧大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有什么打算,”

    萧大卫咬牙切齿的向赵重犀道:“赵哥,你只想你帮我一件事,”

    赵重犀道:“你只管说便是了,”

    萧大卫道:“通灵,我要问祖先,”

    赵重犀设了香案,着了道袍,手持木剑、步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忙乎了半天,却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

    萧大卫忙问道:“请到沒有,祖先怎么说,”

    赵重犀摇头道:“沒有,我相信这件事和你先人无关,并不是你想和谁通灵都可以的,除非他和你是血亲,又和你要问的事有关系才可能请到,”

    我笑道:“如此说來,我倒有一个法子……”

    就是,照水碗,

    赵重犀望着我苦笑道:“你给欧阳老儿教成一个神棍了,这有什么用,这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法子,”

    我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把一个水碗放在茶几上,让萧大卫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心中想着所要问的事,双眼盯着水碗,

    这个过程中,赵重犀在一边不停的踱步、摇头、苦笑,我定下心來,不去理他,和萧劲荣说:“拿点金器出來放在碗前,再拿一万块钱垫在碗底,”萧劲荣忙依言做了,

    我笑道:“我这是旁门左道,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信不信,若是不信,便不灵了,”

    萧大卫大声道:“信,只要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别说一万,就是十万我也愿意,”

    我沉声道:“好,现在开始,劲荣和冲虚老哥你们走远一点到那边沙发,”

    我把打了结的绳子放在碗前,拿出一个葫芦,拔出塞子,口中念念有词,慢慢地向碗里注水,碗里的水注到三分之一时,萧大卫的脸色突变,一会青一会红,我继续注水,注到二分之一时,萧大卫一声怪叫跳了起來,大叫道:“原來是这样,我不要知道,我不要知道,”突然旋身一脚扫向茶几上的水碗,

    这水碗是一个忘年之交送给我的,那位复姓欧阳的忘年之交,和我相差七十多岁,这水碗是他以前行走江湖用的“往食家生”,也就是工具的意思,倒不是因为它是古董的原因,如果单纯是这样,让萧大卫把书房的字画赔一幅给我也绰绰有余了,只是这个碗对我那位朋友來说,有特别的感情,他送给我,我自然不能让它破在我的手上,

    古龙先生说:刀,在它应在的地方,

    但我不是李寻欢,所以我只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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