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伙伴走在路上早将刚才的不愉快忘记了,因为他们又新思到别的趣事,那就是缠着刘老头去打鸟,山上的鸟越发多了,叽叽喳喳,呜呜呜呜,似乎有一种大鸟,个头像个大白鹅,小伙伴们在从溪水便绕到山前的时候看到了,起先他们要环绕过去抓个正着,这个大鸟倒像个呆鸟,走到近前也还没有察觉,只是一味地睡觉,它将嘴巴插到羽翼之中,长长的嘴巴泛着黄色的角质层,鸟冠上一束白发,他们看得清楚了,也越发喜欢上了,当然占有**更加强烈了。但是,当他们抵达它的身后,峰而狗小猛得一扑的时候,因为他们的地势高些,鸟在低处,哪知鸟儿“扑腾”一声飞走了,而峰与狗小因为向前扑的冲力“扑通”栽出几米开完,像从滑梯滑下,其他两个伙伴笑得前仰后合,所幸的草,身上没有擦伤,划伤,更谈不上跌伤了。

    毛四与钢弹将他们二人搀扶起来,峰与狗小不满意,再抬头看那大鸟,它竟然在近处的大树上“嘎嘎嘎嘎”叫个不停,那声音像极了嘲笑声。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掷去,没有打中,那只大鸟预感到了危险,张开两翼,拍拍翅膀,飞到附近的大树上去了。

    峰与狗小不满意,可是虽不能说望“洋”兴叹,也算是望鸟着急了。毛四说咱去找刘老头,那他带猎枪来,看这大鸟还逞能,他这建议正中众人下怀,他们回首与大鸟做个鬼脸便回去了。

    麦苗已经长了一尺多高了,还在一日一日地生长,看样今年是个好收成,天公作美,雨水充沛,山上水渠之水没有派上用场,那是为干旱之年准备的。尽管这样,地里少一有些干土,孙队长便带领村民们挑水灌溉了,除此之外,再看每一垄庄稼,整洁有条理,垄垄没有杂草,都被村民们像梳头一般梳理得井然有序。规整的一块块麦田旁都有一小块自由地,那是生产队分给每家每户的,都有份,如何处理,生产队并不过问,只要不闲着就行,如果那个懒汉懒得过问,那毫不客气,生产队一定会收回,再分配给那些贫困户。这是大队长张作友任职之时所制定的规矩,村民们都很好的贯彻执行,没有滑皮倒蛋的,因为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滋味是不好受的,都是面子上的事。

    小伙伴们心急,想去找刘老头,果然他们发现刘老头的行踪了。原来,刘老头正与邵老头在田间地头下象棋,他们的右侧个坟包,他们似乎并不介意。可是小伙伴们就不喜欢了,这不忌讳吗。毛四、狗小、钢弹不想过去,只有峰说这怕什么,坟子里躺着的是死人,又不会从坟里钻出来,况且地头石块整洁。他们还是不愿意,峰有了主意,他说瞧他的。哪知,峰大摇大摆走了过去,他蹲在刘老头身旁看了两下,而后又转到邵老头那侧看了半天,最后,他趁两个老人稍不留神之时,端起象棋棋盘向小伙伴这里跑来。

    “峰,你个熊孩子,快把象棋放下。”刘老头在后面叫嚷起来。

    “你们这帮调皮孩子,你们老爷动不得腰了,闪你腰,你们家大人得买个老母鸡赔罪的。”邵老头也在说。

    峰哪里过问这事,他既然敢做,就不曾想过害怕。象棋棋子与棋盘都放在远处的田间地头了。“刘爷爷,你们哪里能在坟子旁下棋,我们害怕,所以只能劳烦你们到这儿来。”毛四比他们都大,说起话来当然和气多了。

    “你们这帮熊孩子让我们到一旁下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强制搬我们过去。”虽然,他们嘴上不饶人,但是腿上早就行动了,他们已经到了几个小孩子给他们占据的地点了。这里也不错,四处都很平整干净。他们一坐下,这盘象棋又继续下了,哪是汉界,哪是楚河,分明有秩。

    小伙伴们早就围上来了,说起巧了,四个小伙伴竟然在这一刻分成了两派,峰与狗小为一派,毛四与钢弹为一派,峰他们俩的年龄要比其他两个小些,说小也小不了半年。峰自然是站在刘老头的汉界了,他简直就想守卫疆土的士兵。刘老头刚要拿出“炮”,峰说不可,他腾起手拿起“马”,这“马”走日,铲除他的小卒子。哪知,对方钢弹不干了,他说你用“马”,我也用“马”,加之“炮”,垒砌炮台攻打你的大“车”。峰赶忙收手,说,不行,悔棋,悔棋。哪知对方毛四与钢弹不让了,双方开始发生了争执。

    “这些孩子该上学了,总日里游手好闲不行啊,得想个办法。”

    “可不是吗,我前两日给孙大队长说了,他也去了附近村庄,人家都受过他的‘症’,在‘特殊时期’的时候,这造反派的名声也不好,临近村庄的大队长都不理会他。”

    “看样还得作友出面,他们当初一起去北京,一起在公社开会,修水渠,筑大坝,想必都很熟悉,商量起来没有问题。”

    “等今晚大队长回来,我找他商量,可是他一出面又耽误了他的工作,这一天工作一天的钱,有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可以给补!”

    “这是你给补的问题吗,再说你应该知道大队长的脾气他能要吗。”

    “没有任何好的办法了。”

    刘老头与邵老头心里也不在棋盘上了,哪知道再看这盘棋子,车淹死的“界河”里,炮进来将军府,将军与大帅换了位置,马走成了象步,象效仿马的走法,一派大乱,谁胜谁负,还真得难以见分晓。

    他们正不知道如何去办的时候,忽然,他们望见远处浓烟滚滚,继而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随后,附近的村民手中端着盆,提着桶,先是几个村民,有人这么一喊,全村的村民都敢来了,刘老头与邵老头也跑去了,他们回家,也是很快提来了水桶。

    “峰,是你家吧?”

    “胡说,怎么会是我家!”

    “峰,是你家,你看!”

    峰顺着毛四的手指,果然看到娘从家里被人护送着出来了,娘趴在附近墙上在痛哭。峰走了过去,秀娘一把将峰拥在怀里,这泪水夺眶而出,附近大娘、大婶都劝开了。

    “我原本在配房炉灶上蒸些窝头,谁曾想一不留神,这火苗便窜到了房顶,秀爹用麦草垒成了小房屋就这样被我糟蹋了。”

    “秀娘,这有什么烧着了,咱明天村里的男爷们再给你们盖上,并且一定盖得结实,不要悲伤了,你这身孕恐怕快要产了,应该是附近了吧。”

    “下个月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查过日子的。”

    “就是就是,千万不要悲伤,就是一间配房而已。”

    附近大婶大娘们都来劝说秀娘了,一番劝说好,秀娘的心情渐渐平复了。浓烟渐渐消散了,男劳力们也累得直擦拭汗水,刘老头与邵老头也来安慰秀娘,秀娘牵着峰的手回到家里,再看配房黑呼呼的一大片,木棒所做成的椽子还冒着丝丝缕缕青烟,只是没有火苗了,烧得跟干净,一点麦草没有留下,地上还有一锅没有蒸熟的窝头,秀娘刚要走过去。丁大娘看到了,几把将窝头收拾好,连同那锅。“秀娘,不要过问了,一会就给你送来。”

    “大嫂!”秀娘的泪水又出来了。

    峰的其他小伙伴们也知趣,他们知道今天他们不再可能一起去找刘老头去打鸟了,峰不去了,少一个便没有任何意义了,平日里,他们只要出去,一定是四个,缺一不可。因此,他们给峰招手,峰也给他们招手。峰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要留下来陪着母亲,母亲心情还会好受些,才不会孤单。

    没过多久,邻居丁大娘果然端着一锅窝头来了,黄橙橙的窝头直惹人的眼睛,还冒着热气。“峰,老吃一个热窝头。”峰从大娘手中接过来,咬了一口,他是不喜欢吃窝头的,记得是去年,峰从外面回来,因为饿了,到饭橱里看了,见是窝头,他拿了出来,冰凉冰凉的,他狠命地扔到地上,“又是窝头!”那日,母亲看到了,将他抓住,好一顿揍。晚上回来的时候,秀娘告诉了秀爹,秀爹也要惩罚峰,被秀娘拦住了。那时候,他不懂事。现在,他真得懂了。他从大娘手中接过来给娘,娘说不饿,让峰吃,峰说自己也不饿,先让娘吃。娘咬了一口说甜,峰也咬了一口也说甜。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这棒子面窝头是难以下咽的。

    “秀爹在山家林上班应该能吃上馍馍的,以后就不要蒸些窝头了!”丁大娘轻抚着峰的头发,一边安慰秀娘。

    “是的,我只是想秀爹累,让他吃些馍馍,我们娘俩怎么都能凑合。”

    丁大娘这才明白秀娘的意思,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他们说了好一会,丁大娘就走了。

    晚上,大队长张作友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推开门,感觉有些不对头,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原本他辛辛苦苦盖得一间配房化作一片灰烬,他叫嚷起来了,“秀娘!”秀娘从屋里出来了,她刚安顿峰睡下。秀娘生怕大队长生气,慌忙解释。哪知,大队长不知道今日哪里来的邪劲,辱骂了秀娘,很难听,秀娘哭了,她是一个娇弱的女人,听不到男人的大吵大闹。邻居丁大娘闻讯赶来了,她责怪大队长,说这他的不是。哪知大队长依然不依不饶。大队长这气是出在矿上的,一早,他去矿长隔壁房间放自行车,哪知矿长出差了,他只好将自行车放在房外,并且上了锁。尽管他不放心,但是也无奈,他就去下井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想起自行车了,去看了。哪知,他大惊,因为自行车的车胎被人放了气,脚踏板丢了一个,车链条还断了。大队长这火爆脾气就上来了,他断定是二牛伙同几个小青年做的。他去找他们,二牛正与他们在房间内抽烟,大队长质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二牛说是他干的又怎么样?大队长火气,双拳抡了起来,哪知二牛四个个伙伴早已设下埋伏将大队长团团围住,大队长也不示弱,双手对众拳,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是还算打了一个平手。哪知,管矿长听到消息了,他推开门,大嚷住手,二牛似乎早就看到管矿长来了,平日了,他与管矿长关系搞得不错,一支烟一瓶酒的敬,管矿长当然心知肚明了。而这,他果然向着他们了,他问大队长这是为何?大队长说他们毁了他的自行车。管矿长回头问二牛,二牛当然不承认。大队长连忙辩驳,他说刚才他是他做的。管矿长批评了大队长,他说了很多,什么年龄大理所当然应该是矿工的楷模,不要以为有刘矿长便能仗势欺人,这山家里煤矿不同于他们乡下,等等。最后,管矿长让大队长写检讨,并且罚了一个班。大队长气不过,但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下午,他还是照常上班,但是心中憋闷之气,依然不能平。

    可好,家里又出了这档子事,大队长将所有的气全部撒在秀娘身上。丁大娘见他不依不饶,也叫嚷了一句,“作友,你如果在骂秀娘一句,我扇你!”丁大娘这话特别有力道,大队长不言语了。哪知,秀娘感觉肚子疼痛,丁大娘当然看到了,他嚷道,“莫非动了胎气,快送医院。”秀娘清楚得记得时间也算差不多了,他咬牙坚持说,“应该是,我感觉得到。”

    四周百姓一呼百应,地板车准备好了。丁大娘叫来了丁大爷,丁大爷唤大队长,大队长站起来,他竟然没有去拉地板车,而是径直到屋子里去了。

    “不管这个龟孙!”丁大爷骂了一声,拉起地板车就走了,身后有丁大娘以及几个大婶子。快到窑上的时候,丁大爷安排丁大娘给峰爷爷奶奶捎个信去。

    爷爷奶奶刚躺下,秀上了一天课,也累了,小孩子躺下便能睡着。丁大娘在外面喊门,奶奶听到了,她去开门,说明了情况,奶奶不敢怠慢,赶忙叫起爷爷。哪知秀被惊醒了,她问爷爷奶奶哪里去。爷爷奶奶说,出去有点事,将门关严实了。秀答应了一声,哪知,她答应是假,爷爷奶奶刚出门,她便尾随其后了。秀没有想到,奶奶与爷爷走到前面分道扬镳了,秀思考还是跟随奶奶,奶奶身体弱,如果奶奶有危险,她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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