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了。若水素来是没有野心当皇帝的,那在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老三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老三如果去给父皇下毒,那就说明他已经有问鼎九五的绝对把握了。难道这个毒药是在老三接到自己“死”了的消息之后才下的?这时间似乎也太短了一些。不过如果动手的人是和光,这倒也不无可能,毕竟和光是自己这边的人,肯定能把握好分寸让毒药在自己“复活”之前不生效。等到自己重回朝堂的时候,只凭着弑君这一项罪名,老三就非死不可。
    看来自己之前的计划是对的,诈死之后,老三果然是会猖狂起来自掘坟墓,倒是自己省去了不少事情,不用再费心给安逸乐下套了。
    安逸凡正出神呢,突然间身上一紧,低头往身上一看,不知道哪来的一根绳子将自己绑得牢牢的,即便是运气内力挣扎也挣不开。
    “晨儿你要干什么!”见晨歌冷着一张脸走到自己跟前,安逸凡心里突然一慌,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那个不举,其实是若水哥哥的恶作剧,他只不过是为我出气而已。”晨歌抬手抚上安逸凡的脸颊,眼眸中隐隐有些水汽。
    “我早就想到了……”安逸凡苦笑。
    “我曾经喜欢过你,觉得你是个王爷高高在上,却也能容忍我的胡闹小性子,应该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我错得太离谱了,你关心的只是你的权力,我如果不是长得好看又带着什么治世千年的谶词,你肯定不会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晨歌一边说着一边垂眸在安逸凡身上的几处穴道按揉着。这种按揉的手法十分奇特,安逸凡看了半天竟然没看出门道。
    “你看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想着拿我的皮毛做围脖,那时候你虽然碍着若水哥哥的面子不敢明着欺负我,可私下里也没少让我吃暗亏,我就是太傻了才会被你骗……”
    “晨儿……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你不需要变得很厉害,皇宫里没有你这么纯洁如冰雪的人,我只想你永远都那么单纯……”
    “别哄人了,我又不是真傻。”晨歌说着扒下了安逸凡的裤子,将那处致命的地方握入手中。
    “你……你要做什么……”
    “你别担心,我还要借助你的元阳练功呢,不会伤害你的……”晨歌的小手上下揉动着,带给安逸凡一种难以压制的快感,低沉的(呻)吟从安逸凡喉间溢出,那双杏核眼霎时间变得阴沉。
    “只不过从现在起,我也只会把你当做练功的法器而已……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皇宫中,若水打了个哈欠靠进道虚怀中。即便是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若水依旧让人把他居住的宫殿装扮得如无名观的上善苑一般,虽然精致却不是很奢华,颜色更是素净,与繁华绚丽的皇宫格格不入。当然更加不能少的是,道虚师父必须陪着四皇子殿下一起住。
    “你最近好像精神很不好。”道虚皱着眉运气一丝真力帮若水按压着太阳穴。
    懒懒地环上道虚的腰,若水很是不耐烦地道:“整天和这里的人打交道能不累吗?再者这皇宫浊气重得呛死人,多待一刻都觉得憋闷。”
    “早就跟你说不要管,我们去昆仑山找那块玉,赶紧帮你补全心法多好。”
    “快了……我那个父皇,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这几日安钧华时常招若水密议,即便是道虚这种不懂权谋的人也能察觉出京城里的气氛愈发不对劲了。这不是年关来临该有的喜气,而是煞气。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从帝都的四面八方悄悄朝皇宫汇聚而来。
    “小和尚,放心吧,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到山水之间,到时候我绝不会再离开你了……”若水说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道虚将若水轻轻摆到床榻里侧盖好被子,自己则是进了内室再次开始了修炼。
    ☆、第五十七章
    “啧啧,瞧你这样子,跟个痨病鬼似的。脚步虚浮眼圈发黑,那小狐狸还真是把你物尽其用了啊。”和光进来的时候安逸凡正靠在床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天被晨歌“强”了之后,安逸凡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难受不说心里更难受,像是被一根根银针扎过似的,可就是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最起码还有点利用价值,人家关着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还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倒是你,居然还敢来这里,你就不怕妙善大师带着她的徒弟们找过来把你打到魂飞魄散?”安逸凡真是要埋怨死和光了,这厮要是能早几天来,自己能受这么多罪?
    “就凭她们?还差着点。”和光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了,从怀里掏出来一面镜子一边端详着自己的面容一边道,“给琦薇仙子下(春)药陷害安逸乐的主使者是你,在(春)药里又下了一层毒引着若水道虚这一路不得不走尸罗寺商陆城一线的人还是你,他们就算要算账也是跟你算,我不过是个听主子吩咐不得已而为之的可怜人罢了。”
    “要是没有你,我怎么知道什么毒该用什么药材解,什么药材产在什么地方。再说了,名师出高徒,没有师父您的教导,我哪能这么坏。”安逸凡下了床穿衣整理。因着和光在这,自己不能叫人送洗漱的东西进来,安逸凡不免觉得和光有些碍眼。
    “要不是徒弟你天生就是这块材料,师父我就是想教也教不出来啊。”和光斜靠在椅子里眯缝着眼睛看着安逸凡,“你猜我进你这屋子之前遇到谁了?”
    “我这屋子除了几个小道姑,平日里没人来,你能遇到谁?”安逸凡就着水盆里昨日余下的凉水擦了擦脸,又将就着用隔夜茶漱了漱口,而后补了一句:“莫不是你遇到晨儿了。”
    “还真就是他。不过说是遇到了,其实也只是我看到他他没看到我而已。否则就这么随随便便暴露了行踪,我定是要杀他灭口的。”
    “你敢!”安逸凡立刻呵斥了一句,随即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便解释道:“晨歌毕竟是罕有的墨狐,我留着他还是有好处的。旁的皇帝总是以征服美人为傲,晨儿既是美人又是灵兽,我岂不是比先人高上一筹。”
    “可我瞧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把他征服了啊。”和光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诮,眼神更是一个劲儿地往安逸凡的裤裆处瞟。
    “来日方长,既然他一时离不开我那就有的是机会,早晚他会学会服从与妥协。”安逸凡说到这便问了和光一句:“你能不能配一种药让我能在床笫之私上收放自如,想给就给不想给就能不给。近日晨儿长了些本事,我可不想再着了他的道。”
    “你还真当我是无所不能啊。”和光哭笑不得。似乎从一脚踩进皇家的这个烂摊子里,自己总在配一些稀奇古怪的药。
    “你只说你给不给配吧。”
    “还是等你先当上皇帝再说吧。”和光对着窗外虚空一指,“你的好三弟已经勾结了金吾卫大将军控制了京城的禁卫军,还劫预备着劫刑部大牢把他外公放出来。若水这个新科的嫡皇子最近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你要再不出去收拾残局,大燕的江山就要落入你五弟那个奶娃娃手里了。”
    安逸凡听得若水的消息眉毛一挑,不禁有些诧异:“不是说他还有将近一年的寿命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一天比一天虚弱。”
    和光不答,却是反问道:“他死得越快你不是应该越开心吗?”
    “并不是这样的……”
    “看不出你还真是情根深种啊。”和光撇了撇嘴。
    “只是觉得他这么个人物英年早逝着实可惜,颇有几分天妒的意味。”安逸凡忽而有些怅然,凄然笑了下,却没注意到和光的面色一时间有些僵硬。
    片刻的伤感之后,安逸凡便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正色问和光道:“不管现在的情形是不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来的,我那三弟终归是要造反的,你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当然。勤王的军队就在城外,明日子时大家都在守岁看烟花的时候北城门就会打开,从那里到皇宫是最近的,刚好能赶上给三王爷的好戏压轴。”
    安逸凡对着铜镜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去看好戏自然要盛装前去我还要找时间换身衣服呢,否则岂不是对不住那些用自己小命在表演的戏子。”
    “你怎么在这里?夜冷风大的你也不觉得冷。”道虚走上御花园最高的那座假山,将若水素日里最喜欢的那件白色披风给若水披上,逗了若水一句,“也不知道是谁见天含着怕冷,却来这里吹风。”
    “大殿里酒臭肉臭熏得我难受,我早就不想在那待了。偏生你今日怎么也不肯陪我去,非要自己一个人躲清闲,我当然要找个隐蔽的角落好好藏了叫你找不到我干着急。”说起来即便是道虚要陪着若水去参加除夕的合宫大宴若水也不会让他去的,那种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场合就不是他们这些方外之人该去的。可道虚这次太自觉了些,自己就提出不过去,倒让若水忍不住小心眼儿了一把。不过这大冷天的见道虚穿着他那身一成不变的粗麻僧衣过来找自己,那点赌气的心思也就烟消云散了。顺势窝进道虚温暖的怀抱中,若水舒服地叹了口气,尽情拥抱着道虚结实而有弹性的躯体,浓重的疲惫似乎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我刚刚以为你在大殿,便从后门进去看了一眼,陛下的面色并未见好,难道他还在吃和光制作的丹药?”道虚心里很清楚,若水确实有心冷的时候,可对于这个皇帝父亲,虽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多少还是有些牵挂的。
    “其实皇上一直都知道和光在哪的吧,至少我是这么猜的,否则他这几日还能吃到去了失魂草的丹药就解释不通了,不过我并没有去深究,这些事情和我没关系,而和光也不过就是皇上的棋子而已。当今圣上百年之后,即便继位的是安逸凡,和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谁让他本事太大了呢。”若水拉着道虚一起坐了,头歪在道虚肩膀上靠着,清明的凤眸远远俯望着宫格殿宇之间的灯火辉煌,似乎隐约间还能听到人群的嬉闹声。
    “锋芒太露,伤人伤己。”道虚停顿了一下感叹道,“为什么帝王将相总是奢求长生,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人生在世诸多苦,他们尝不够吗?”
    “其实……他并不是想长生不死。”若水舌尖一滞,终究还是不想叫那个人父皇,“和光给他炼的丹药他自己也知道是有毒的。那是一种吃了之后会让人产生幻觉的丹药,他说……他用了那种药,午夜梦回就能遇到我的母亲了……”
    道虚愣了一下,而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颂了几声佛号。
    “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贤淑温婉,对他一心一意为他生儿育女,然后,这个女人在最美好的年华溘然长逝,哪怕他是个帝王拥有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无法平息这种伤感。果然,只有失去的东西,才会是最美好最让人珍念的。”
    柔韧的臂膀环上道虚的腰身,若水将自己与道虚贴得更紧像是有些畏寒。
    “不如怜取眼前人。”道虚低低说了一句。
    “嗯?”
    “与其用这种方法去追忆,既伤害自己的身体又于事无补,还不如在你母亲活着的时候好好保护她不让她那么早就去了。”
    若水释然一笑,指着远处宫殿中高度仅次于太极殿的那间位于中轴线上的殿阁道:“瞧见没,那里就是坤极宫,是皇后的寝宫,我母亲生前就住在那里。那间宫殿是整个皇宫里最精致奢华的,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才能住的。如果我的母亲没死一直在那里住到现在,她就未必是陛下眼中最美丽心中最美好的那个女人了。所以说,有的时候天妒红颜也未尝就不是一种成全与怜惜。”
    道虚亦是淡淡一笑:“当是如此。”
    “你很久没有听我吹笛子了吧。”若水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翠绿色的玉笛子,“这冬日里的御花园草木凋零萧瑟得很,今儿个还是三十,天上连月亮都看不到,真是没有让人舒心的景色。不过春天就快要到了,我给你吹个《姑苏行》如何,用南国水乡的暖意催催春天的脚步。”
    “你吹的曲子总是好听的。”道虚点点头,“等到河开柳绿,我便陪你去姑苏看春景。”
    “岂止是姑苏岂止是春景,我还要看盛夏的花团锦簇,看秋来的金风红叶,冬日的北国冰雪……还有巴蜀南疆,我一直想去那里,听说那里四季温暖如春还有许多稀奇的巫术道法呢。”
    道虚握住若水微凉的手,抬头凝视着那双清亮的凤眸用一种让人心安的声音承诺道:“我都陪着你。”
    悠扬婉转的笛声打破了无月之夜的压抑回荡在静谧的御花园中,好像一股清凉洁净的泉水荡涤着心灵,淡淡的喜气萦绕着还未吐出新芽的枯枝,驱走了衰败与肃杀。道虚安详地合上眼睛盘膝打坐,脸上挂着淡泊的微笑。一僧一道一坐一站,将御花园与俗世隔绝开来自成一方天地。
    而宫门之外,安逸乐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脸色阴沉地望着皇宫的正门丹凤门,身后是严阵以待的金吾卫骑兵,带着血腥味的煞气将节日的喜气一扫而空。
    “时辰差不多了。”一旁一个锦帽貂裘的白发老人打马上来说了一句,此人正是安逸乐的外公刘丞相。
    “哼,敢和爷抢皇位,你们统统都要死!进宫!”
    与此同时,北门之外,一只更加精锐的军队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开始了集结……
    ☆、第五十八章
    老百姓们常说,皇上住的地方那是宫阙九重,大燕的皇宫也正应了这个说法,从最外面的丹凤门到皇宫的中央大殿天极殿正是要过九重宫门。
    金吾卫是皇宫的戍卫军,按道理来讲应当是大燕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可这金吾卫里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军士确实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皇宫的安危交给他们历代大燕皇帝才能睡上安稳觉,这类军士是金吾卫的核心又叫内卫。而安逸乐带领的这批金吾卫是骑兵,除了样貌威武每人(胯)下一匹白马,还真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本来嘛,像帝都这种繁华的城池里就没法用骑兵作战,之所以设立这么只队伍,说白了就是用来安置勋贵子弟用的。勋贵家有了儿子想出仕,却不擅长念书考科举又不想真的上战场生死相搏,便都送到这里来。如此一来,金吾卫的内卫便被这群少爷骑兵们挤兑得不受重视了。当然这种不受重视也只是在安逸乐这种安乐窝里长大的肤浅人眼里罢了。
    再怎么说金吾卫也是掌管宫门的,安逸乐和刘丞相这群不掌军事的人带着一群公子兵竟也顺顺当当地进到了第六重宫门。因着安逸乐的袭击太过突然宫门守卫要么是毫无防备要么是跟安逸乐早有勾结,这一路还真是让安逸乐体会到了高歌猛进的畅快感觉,骨子里的狂傲劲儿更是收不住了。待到第六重宫门顺安门下,安逸乐坐在马上扶了下头盔,举着马鞭指了城门大放厥词道:“宫门令听着,速速开门投降,等本王登基定然论功行赏!若是负隅顽抗,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送你们下地狱啦!”
    话音儿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便贴着安逸乐的面皮儿划过在安逸乐脸上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尽管周围打着火把,可这剑气是无形的,安逸乐这脸上的伤事小,可人却是吓破了胆,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刘丞相一边招呼人照看外孙子一边指着城楼喝斥。之前的过程太过顺利让刘丞相对周围的环境失去了警惕,直到现在刘丞相才发现,在这个宫门与宫门之间勉强可以算作是瓮城的区域里,竟然一个火把都没有。不要说是应该灯火辉煌的除夕夜,就是平时也绝对不可能这么黑黢黢的一片。
    顺安门之外有五重宫门,这一路打进来还不觉得什么,若是要退出去可就难了。倘若此时前有伏击后有追兵,那自己这一群人就是钻了风箱的老鼠,哪里还有活路。
    “道爷我可是正道的修士,从来不会装神弄鬼,怪只怪你们眼力不好,道爷站在你们面前你们都看不到。”若水清逸出尘的身姿出现在顺安门的城楼顶上,手拄着玉伞转着圈,身边站着道虚。他说这话纯属是气人的,这除夕的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火把也没点,黑灯瞎火的谁能注意到城楼顶上有个人啊。
    安逸乐见是若水,心里那股火噌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安逸乐哪能容忍突然冒出来个人比他身份还尊贵,当即指着若水大骂起来。
    随行的军士听得楼顶子上有人都举起火把来去瞧,只可惜火把的光远远照不到若水那里,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谪仙般的身姿,尽管看不清容貌,可若水只是随意的一站,那股清贵飘逸的气质那抹绝代的风华便不可掩饰地流露出来,把一群军士看得都有些痴了。安逸乐起初还骂骂咧咧的,到了后来嘴上愈发下流,竟是连什么“登基之后给朕暖床”的话都说出来了,听得刘丞相都忍不住皱眉了。
    安逸乐不说这话许是还能张狂一阵子,这句胡话一落地,宫城之上立时亮起许多火把,隶属于金吾卫内卫的弓箭手们张弓满弦对准了瓮城之中的鳖们,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朕的好儿子!朕还没死呢,居然就想着作践朕的嫡子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安钧华不只是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城楼上气得浑身发抖。算无遗策的人是聪明人不假,可也是最痛苦的人,因为需要算计的往往都不是好事,而算无遗策也就是说这些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
    看到安钧华出现在城楼上,刘丞相第一个慌了。事到如今,即便是安逸乐不明白他也明白了,皇上这是早就有准备,这些日子完全是搭了个戏台子给他们唱戏!刘家和安逸乐之所以那般胆大妄为,依仗的不过是安逸凡一死皇上别无选择只能立安逸乐为太子,谁知半路出来个道士居然是先皇后的嫡子,竟然还得到了宗庙的认可。可看皇上的手段,竟像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若水的存在似的,难道皇上这些年沉迷于长生……都是装的……
    “你这个小娼妇,竟然敢和本王抢东西,当初本王的母妃能杀了你娘,今天本王就能杀了你!”安逸乐几乎是疯了,从周围人手中夺过一张弓搭了箭对准若水就要射,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拉开弓。
    道虚在一旁听着那些污言秽语眉头一早就蹙得紧紧的,安逸乐好色的名声谁不知道,可没想到竟然这样露骨。此刻再听安逸乐骂若水,立刻便掐了个印诀拍了出去。刚正浑厚的力量带着灼热的气息正中安逸了胸口,他身旁的刘丞相只感觉身旁一道热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安逸乐便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安钧华带着朝中重臣冷漠地看着这一幕,自古皇家成者王侯败者贼,可要说输得如此不堪滑稽的,也真是少有了。
    金吾卫骑兵们见主谋大势已去,一个个仓皇逃命,争抢着想退出宫门去,却被城头上的弓箭手射落下马,瓮城之内顿时一片惨叫之声。
    若水与道虚超然地看着火光之中的生死胜败,仿佛一切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直到若水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道虚才出声问道:“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哪能啊,今天可是除夕,要守岁的。再说了我这些日子都快睡成猪了,一日里有大半日都睡着,这怎么行。”若水下意识地握紧了玉伞,刚刚那一道剑气放在往常不算什么,可他居然觉得有些吃力了。老人不是说那片玉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快……
    心里的惊慌自然不能露出来,若水侧脸吻了吻道虚的耳垂像是哄小孩子又像撒娇似的说道:“这才是刚开场,安逸凡还没来呢,我们怎么能走。”
    像是配合若水说的话,瓮城之上的弓箭手突然停止了射击,一个个倒在地上(呻)吟不止,还有的干脆装起了死人,好像是在谁的命令之下换了戏码一般。
    紧接着,顺安门之外响起了马蹄声嘶喊声,只见一人银枪银甲马鞍子上带着弓箭宛如一柄利剑直插到瓮城之内,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又一批军士。来人正是安逸凡。
    安逸乐和刘丞相正被一群军士护在中间挥舞着佩剑挡开箭矢,大批的挤在城门的骑兵被安逸凡带来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正在拼死反抗。可这一切落在安逸凡眼里,再加上瓮城上惨叫连连的弓箭手,只让安逸凡觉得安逸乐在翁城里占了上风,当即不再犹豫,搭箭挽弓,两枚箭矢伴随着两声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安逸乐与刘丞相而去。
    刘丞相那一箭正中眉心当场毙命,而安逸乐那一箭则是射在了胸口。本来有护心镜挡着这一箭不至于要命,安逸凡也不想担上残杀手足的恶名,可他哪知道安逸乐之前中了道虚一掌已经受了内伤,再加上这一箭居然立刻就去见了阎王。
    安逸凡看到安逸乐从马上缓缓摔下的身体,光怪陆离间仿佛感受到了安逸乐临死时惊恐的目光,一种人对危险的本能畏惧袭上心头,冷汗顿时浸透了亵衣。
    仿佛是为了映正安逸凡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猜想,安逸凡身后的宫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城墙上倒地演戏的弓箭手再次站了起来拉满弓弦威慑着安逸凡和他带来的人,而安逸乐的残兵败将与安逸凡的人马在见证了安逸乐的死亡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瓮城之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
    安钧华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想要开口说话却好像张不开嘴似的。他的一个儿子的尸体就在城楼之下,周身的大臣们噤若寒蝉甚至连偷看皇帝一眼的胆量都没有,安钧华第一次觉得,原来皇帝的位置是这么的冰冷。
    “你是来救驾的,还是来逼宫的?”安钧华的声音透着一种超越的了年龄的苍老,可依就带着无上的威严。
    安逸凡疯狂跳动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算计了一切却算错了自己的父亲,这一点足可以要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可听到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赢了。
    翻身下马,安逸凡放下手中的枪解下头盔单膝跪地。暗含了内力的声音沉稳有力地回荡在皇宫上空:“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军士齐齐下马跪地三呼万岁,一场可笑的政变随着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落下了帷幕。
    “这便是皇家……”凤眸之中尽是寂灭,若水仿佛天上的神祗一般俯瞰着瓮城中的一幕,轻挑的唇角一丝嘲讽,“这便是我甩脱不去的罪孽……”
    “从今以后,他们与你便如过眼云烟再无牵连。”
    若水闻言释然,忍不住在道虚唇上一吻:“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这外面还真冷。”说罢牵着道虚的手飘然而去。
    ☆、第五十九章
    安逸凡虽然有些怀疑若水会对皇位动心,可在看到若水拉着道虚离开后疑虑也就没那么重了,随着安钧华去书房的脚步也变得更加从容自信,倒让那些不知内情的大臣们高看了安逸凡几分。
    可等到安逸凡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你凭什么以为和光那样有殊才的人会奉你为主?即便是在朕身边,朕也不敢拿他真就当个炼丹的道士。如果是只凭着自己骨骼清奇得他青眼就自负起来,那朕还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把皇位传给你……
    “老三非礼琦薇仙子的事情背后是你出的主意朕知道,这次老三去刺杀你你诈死朕也知道,只不过就算这里面没有你推波助澜,老三也是早晚要闯祸的,朕作为一个皇帝,没有办法在君臣与父子之间两全,只能舍小家顾大家……
    “即便是到了现在,朕也没有打定主意把皇位传给你,你在顺安门一箭射死自己的亲弟弟是你一生都抹不掉的污点,用什么来弥补你自己看着办吧……
    “若水的事情,道虚师父已经和朕说了,想要找到那样一件东西,自然是由皇家出力最为方便,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要是你四弟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太子也别想当了……
    “不要跟朕再耍小花招,朕不怕你折腾,只怕最后的结果你承担不起!”
    一想到这些话,安逸凡心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又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胸口闷疼。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自作聪明,难怪今日出了将军府之后就见不到和光人了。父皇多年来深藏不漏,实际上自己与老三的一举一动都被父皇看在眼里,就像看戏一样。也许这就是皇帝选择继承人的一种方式――自相残杀胜者为王。
    “朕最后还是倾向于你而不是选择培养你五弟那个奶娃娃,并不是因为朕时间不够了。你要谢谢若水,要不是他那句‘只有安逸凡这样心黑手狠不要脸却最要面子的人才适合当皇帝’,朕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心。”
    安钧华的这段话仿佛魔咒一般在安逸凡脑中回荡。自己曾经想要占若水他征服若水拉拢若水,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屈从于若水,甚至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都得益于若水的一句话,这对于自己二十年的人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可是现在,自己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还要帮着他去找救他命的那块玉!
    安逸凡攥紧了拳头眼底通红,走在回廊里仿佛一个煞神,周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见到他无不绕行,连失了礼数都顾不得了。
    不甘心啊!安逸凡停下脚步仰头闭目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种不甘心背后,竟然还有一丝淡淡的舍不得。
    或许安逸凡就不该有这种伤春悲秋自怜身世的情绪,正出神呢,突然一个小太监撞到了安逸凡身上,瞧那太监的样子活像是见了鬼,慌得走路都不稳当了。
    “这么急急火火的人都不看了吗?!”正是心情不好有人撞上来,安逸凡自然是借机泻火,脸一板嗓子一沉一副不愿善了的架势。
    要是换在往常,这小太监指定是要给安逸凡下跪磕头请罪了,可眼下却是扶了扶撞歪了的帽子魂不守舍地鬼叫道:“四殿下不好了,浑身都是血,奴才要赶紧去禀报陛下!”
    安逸凡一听就愣了,四殿下?谁啊?宫里就从没有过四殿下。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安逸凡醒过味来了,四殿下可不就是若水吗?因着是刚认回来的嫡子又是方外之人,父皇还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尊位封号给他,上上下下的也只能称呼四殿下了。
    “你等等。”安逸凡见小太监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忙把人给叫住了,“你说四殿下怎么不好了?什么浑身都是血?”
    “刚刚四殿下和道虚师父一起回了寝殿,刚一进门就晕倒了,四殿下的指甲盖里一个劲儿地往外渗血,道虚师父那样沉稳的人顿时就慌了,赶忙让奴才们喊太医。也不知道道虚师父用的什么法子,奴才就见一道金光从眼前飞过,不一会妙善大师带着七位仙姑居然从天上就下来了,现在上善殿里都乱作一团了。”小太监着急去给安钧华报信却被安逸凡拽住了,只好长话短说,话音儿还没落地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上善殿?安逸凡眉头一皱,皇宫里并没有这个宫殿啊,想必是父皇特意给若水改的名字。皇宫里的人最是捧高踩低,刚才那个小太监魂不守舍的样子固然有受了惊吓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因为若水受皇帝宠爱,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负责上善殿的宫人们谁也别想落好。
    不过是刚刚认回来就有这样的待遇,有个出身高贵的母亲果然是不一样啊。安逸凡苦笑一下,随即又觉得自己丢人,居然像个妇人一样拈酸吃醋斤斤计较。思及若水寿数不长,安逸凡站在游廊里面色诡异地沉默着,真不知道是该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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