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渐渐清晰。
    徐子敬“嘿嘿”地笑起来。
    叶昔在他面前停下来。他表情平淡。“休息的还好么?”
    徐子敬挤挤眼睛,笑道:“还不错。如果温度能高点儿就更好啦。”他很明智地选择了不去动弹,身上的绳索已经勒紧,在动弹恐怕要勒紧肉里面去了。
    叶昔挑了挑眉毛。他眼神掠过那一扇小气窗上厚厚的一层积雪。然后慢慢地笑了一下。他走进了两步,然后把手落在男人的肩头。
    徐子敬呼吸停滞了一秒。
    后一秒叶昔带着手套的手指重重地摁了下去。
    “……”徐子敬硬生生地将一声闷哼咽了下去。伤口重新裂开了,血液缓缓地在衬衫上洇散开来。他努力平缓地呼吸了两回,而身体依旧紧绷着。
    叶昔低低笑了一声。“果然很冷呢,你的伤口都快要冻住了。”
    徐子敬眨眨眼睛。他还笑着,道:“别这么阴阳怪调的嘛,不像你,叶昔。”
    叶昔抬起手,他捻动着手指端上的液体,黑色的皮质手套上只能看到一小片湿润,黏腻但却感觉不到温度。叶昔道:“也许我们该好好谈谈。”
    他扭回身去,然后扬了扬下巴。不远处的监控探头转了一个角度,闪烁的光点熄掉了。
    徐子敬吹了声口哨,道:“公司还很相信你呢。”
    叶昔笑了笑:“你背叛了公司。”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冷意。
    徐子敬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梢。他向后仰了仰身体,然后慢慢呼出口气。看上去疼痛并没有对他产生多么大的映像。
    叶昔眼神淡淡地从他肩头那一片还在不断扩散的颜色上划过去,然后慢慢地在男人身前弯□子。“如果我说,公司希望你能把关于卧底sslc和c国情报部门的事情说清楚。徐子敬,意下如何?”
    徐子敬弯弯唇角:“你觉得呢?”他表现出一副挺夸张的“坚贞不屈”的“硬汉”造型。说实在的此时男人的处境还挺符合这个形象的,如果他没有没心没肺地笑着的话。
    叶昔看上去脸色又冷了几分。他站的位置正巧挡住了那边的摄像头。“任是那个人,也不喜欢被出卖吧。”
    徐子敬挑挑眉毛,道:“是呢。”他又慢慢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只不过我不太喜欢这说话的氛围呢。”
    叶昔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手套,修长手指落在那个人的伤口周围,深深浅浅地按下去,好像还带着些好奇。
    徐子敬的呼吸声几乎为不可闻,他几乎是屏住了气息,就好像那样可以忽略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那疼痛也是深深浅浅,算不得折磨,像猫挠着一样,痛和痒交杂在一起,翻腾。而男人脑子里飞快地将普通的摩斯码翻译过来。
    “芯片已取得。”
    ……
    “三天之内,会有人接应你回国。”
    徐子敬挑了挑眉毛。他忽然笑起来,然后仰起头看着叶昔:“如果我说,我不喜欢总是一个人。”
    叶昔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下了,看上去几乎像是怔楞了一下。
    办公室里。列昂尼德悠闲地喝着红酒。电脑屏幕上的实时监控上只剩下叶昔一个背影,徐子敬被挡得看不见影。俄国人慢吞吞地弹了弹手指,然后冷笑了一下,他眼神里并没有笑意。
    徐子敬的回答似是而非,听上去倒是个有些滑稽但还算可信的理由。
    大多数时候,求而不得是会把人逼到极点的。
    而叶昔很快从那一秒钟的怔楞中回过神来。他微笑了一下。“这是你的理由?”
    徐子敬嘴角带着点坏坏的笑意。他道:“是哪。我以为你一直知道。”
    叶昔沉默了两秒。他们都太习惯这样的方式,真真假假。而他知道那个人什么样子的时候,会用假话,来说他的真心。他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语句来回答。
    任务摆在跟前,那人明知道谁卖了他,还说出这样的话。
    你为什么就不能习惯一个人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个人呢。这么长的路都自己走过来了,还有什么留恋不舍。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欠了你多少。就是这样的债主,才――
    最让人讨厌。
    叶昔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他感觉着那个人的血液顺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地流淌下来。这一回是温暖的。他眯起眼睛,看着属于徐子敬的血液顺着自己的食指滴滴答答地留下来,拖出一道红色的印痕。他微笑了一下,问:“疼吗?”
    徐子敬咧了咧嘴,然后道:“我疼。”他声音挺平淡,却让叶昔手上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一下。男人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僵硬。
    叶昔慢慢收回了手。他忽然道:“该说的我都说了――”
    徐子敬微笑,他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奈地点点头:“好。”男人合起眼睛,摆出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他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另一个方向里的微型摄像头。现下叶昔要传达的事情已经说完,他没有在站在这儿的必要。
    叶昔笑了起来,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你的血太苦了。”他舔了一下指尖。
    而徐子敬还闭着眼睛。他似乎不打算再直视眼前的男人。徐子敬的声音里有一种沙哑的疲惫,“底下太冷,别在这儿呆着了。”
    叶昔也没有在说话,他拿起搁在一边的手套然后转身,上楼的时候能听见脚步声在这阴冷的地下室里回荡。
    而徐子敬看着叶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喘息才终于粗重了起来。疼痛渐渐从肩头弥漫开来。他的侧脸暴露在监控探头底下。男人依旧闭着眼睛,他脸上似乎是没什么表情,可却能看得出那一点细微的痛苦和隐忍。
    列昂尼德终于笑起来,虽然算不上愉快。――多么愚蠢啊,一个特工爱上另一个。
    有些时候把你逼到疯狂的境地,不过是因为冷静,抑或感情。
    太冷静的人,只能任由那感情在心里烧灼出焦痕,而爱得太深的,甘心被必须的冷酷逼得体无完肤。不过就是你情我愿,互相折磨。
    列昂尼德像是享受一样地观赏着高清屏幕上那个俘虏紧闭的眼睛和那所昭示的,近乎于疯狂的痛苦。
    门忽然被推开。叶昔从外面走进来,他声音冷冷,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怒气:“让他流血流到死是不可能掏出东西来的。”
    列昂尼德笑笑,他心情不错,连电脑上的监控画面都没有关,任由叶昔走到他的身边儿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俄国人慢慢道:“我以为叶希望徐先生多经历一些。”
    叶昔哼笑一声,道:“的确。”他眯了眯眼睛,列昂尼德的屏幕上那个人的脸孔清晰可见。叶昔的目光在徐子敬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飞快地转开。他淡淡道:“只不过,那人向来都不是什么容易说出真相的角色呢。”
    列昂尼德沉吟了片刻,道:“可以,公司已经把徐先生的审讯全权交给你啦,叶。”俄国人冲叶昔眨眨眼睛:“随你处置。”
    叶昔微笑了一下,然后二话没说转身出去。他在门边停了一步,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监视器开着无妨,不用玩这些把戏。”
    列昂尼德看上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颊。
    徐子敬还真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不远处的监控探头好像忽然被关闭了,就像在表示什么一样。男人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他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平淡了,甚至还带了一点无所事事。嗯,无论监视器那边儿的是哪位,大概为他那点又隐忍又苦逼的表情感慨了一番吧。
    选了这么条路,他自然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而他们都是不错的演员。
    地下室的门再次响了一声。刚刚离开的人脚步稳健地朝徐子敬走过来。徐子敬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他咧嘴笑了笑:“怎么,舍不得我?”
    叶昔斜睨他一眼,并没答话。他手里拿着些纱布之类的。
    徐子敬瞧着叶昔走过来动作利落地脱掉了自己的衬衣。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让男人的肌肉有些僵硬。他咬紧了牙齿。被血液粘合在一起的衣料和皮肤被飞快地揭开,带着撕裂的疼痛。
    徐子敬眯起眼睛。叶昔一只手中赫然是外科用的针线,另一只手扶上徐子敬的肩头。而不知不觉之间手心里已多处一枚小小的芯片。徐子敬咋了咋舌,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生生被按进伤处血肉里面,疼痛让脑子里像断了线一样噼里啪啦地一阵火花乱闪。叶昔的脸近在咫尺。
    男人舔了舔嘴唇,他声音很低,莫名地就带上了渴望的味道:“如果我说我现在想亲你,你会不会给我来个痛快?”他眼睛里带着嬉笑的意味,却因为疼痛而难以在脸上形成一个笑容。他慢吞吞地将视线在叶昔的脸上来回移动。
    叶昔忽然微笑了一下。
    他把嘴唇印上徐子敬的。
    49囚犯待遇
    那个人的嘴唇是凉的,并且干燥。叶昔并没有加深这个吻,也没有闭上眼睛。徐子敬的脸孔近在咫尺,他可以看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徐子敬似乎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便是微微放大的瞳孔。
    两个人的唇叶契合出漂亮的形状。
    呼吸之间气息缠绕,徐子敬不着痕迹地呼吸着那个人身上极清淡的味道,混杂着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他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个玩笑吧?”
    徐子敬说话的时候嘴唇碰在叶昔的唇上,带起一阵细微的痒。叶昔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开口。“不是。”
    然后重新吻上来。
    徐子敬的笑容形成到一半,然后被急切的呼吸冲淡。他还被绑在那把沉甸甸难以移动的椅子上,而男人努力地支起身体去更多地所求对方的嘴唇,对深深勒进身上的绳索毫不在意。而叶昔微微张开嘴,放任那个人的舌头长驱直入。两个人的吻不断地加深,发出啧啧的水声。而叶昔的手一直按在徐子敬的伤口上,仿佛血液也成了催化剂,铁锈味儿和那种黏腻又温暖的触感,然叶昔低低地笑了起来。
    男人的笑声被毫不放松的吻弄得断断续续,听起来像是粗重而怪异的呼吸。徐子敬的双手还被反铐在身后,看上去有些滑稽。而叶昔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扶上了徐子敬的后脑。他用力地将他拉向自己。徐子敬的舌有些粗暴地掠过叶昔的齿列,两个人的津液来回交换。
    徐子敬笑得有些气喘。他慢慢地道:“难得。”
    叶昔挑挑眉梢。他也微笑了一下,然后道:“徐先生近些天辛苦了。”男人直起身,他的视线离开了徐子敬的脸,集中到那伤口上。
    徐子敬眨眨眼睛。他忽然道:“sslc不会给你多少好处。”他像是已有所指,又像是单纯的一句嘲讽。
    而叶昔只是淡淡地哼笑了一声。他拿起手中的针线,直接开始缝合徐子敬的伤口。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针头戳进血肉里的疼痛而将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叶昔手上动作细致准确,而徐子敬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从监视器上可以看见男人突突直跳的面部肌肉。肩膀上已经疼得麻木,而徐子敬依旧在思考刚刚半截子打开的监控探头究竟有没有看到之前叶昔手上的动作。以及,叶昔刚刚“不是玩笑”的举动,是否也“不是表演”。
    老天,他痛恨自己不合时宜地活跃的大脑。
    叶昔在缝合了伤口之后搬了把椅子在徐子敬旁边儿坐下。“这两天过得怎么样?”他语气称得上温和。
    而徐子敬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他带着点自嘲的口吻,“如你所见。”
    叶昔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不在公司待下去。”
    徐子敬笑了,他慢慢道:“你觉得呢。”他眼睛里终于带上了一点探究的意味。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呢,叶昔。
    叶昔挑挑眉梢,他道:“我一直不知道你还和国内有着联系。”他并没有直接指明徐子敬的卧底身份,看上去这更像是一种审问的技巧。
    “虽然我不喜欢被你指责为一个骗子――”徐子敬开口,用一种懒洋洋的腔调,他道:“那并不是我希望你知道的事情,叶昔。”
    叶昔的眼睛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然而从监控探头那边的角度,恰恰可以看到这个男人骤然缩紧又缓慢地放松下来的脊背。――愤怒。猜疑。不知所措。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如果徐子敬可以再辩白几句,sslc的视线还会受到混淆。sslc并未完全信任叶昔,自然也对他提供的情报保持着审慎态度。丢卒保车,或者单纯的发现了徐子敬的背叛,又或者他才是真正的卧底,在被发现之前将身边的人当做替死鬼。这些都有可能,而他们将获得多一些时间。现在是在演戏,两个人心知肚明,而徐子敬的话却等于直接向sslc宣告了他的卧底身份。
    更何况。他们都清楚,只有带着真实感情的谎言,才不会被识破。某种意义上。谎言亦是真实。
    徐子敬从来不是一个好演员。他把他想要的厌恶的都表现得太明显,而叶昔矛盾地想,为什么我曾视而不见。
    总有些人,擅长伪装自己看不见。
    徐子敬这么两句话,彻底绝了自己的后路,倒是把叶昔撇了个干净。叶昔哼笑着想,徐子敬大约是真的不适合这份职业,这太拙劣了。
    他们的话里真真假假,谁又能猜透。而他们从来擅长,在真实里看见虚假,把虚假当做真实。久而久之,便再也分不清界限了。
    列昂尼德看着屏幕。有些事情是无法伪装的,他想。多少优秀的特工栽在感情这两个字上面。要不是画面中的两个人一个是c国派过来的卧底,一个是芯片存放室被闯入的重点怀疑对象,俄国人几乎要为这对互相折磨的“苦命鸳鸯”叹口气了。
    徐子敬有点想笑。他太熟悉这样的叶昔了,这正是他“攻击”前的反应。然后听见叶昔开口:“从c国特工的角度来看,你并不是个高超的演员。”他的语气平淡,带着隐藏很好的锋锐。“所以他们派你来,不得不让人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徐子敬终于乐了。他笑道:“叶昔,我说过我喜欢你。也许我来这里和我的任务有关系,但并不代表那全都是假的。”
    叶昔也笑,可是目光冷冷。他看着徐子敬,道:“不想知道是谁让你到的这里?”他冲男人身上的绳子努努嘴。
    “不是你么?”徐子敬眨眨眼睛,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可眼睛里的情绪却复杂到让人迷惑。
    叶昔淡淡一笑:“国内派你过来,还联络过你么?”
    徐子敬一怔,似乎陷入了沉思。
    而监视器另一端的列昂尼德皱了皱眉头。叶昔的离间计,未免用得太过直白。
    徐子敬沉吟了几秒,然后忽然笑起来:“你知道么,我哥死的时候,我也这么问过。”
    叶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所幸他背对着那边的监控摄像头,而看到这个表情的,只有徐子敬。
    “这很愚蠢。”叶昔的声音平淡里带着冷意。他看着徐子敬:“没有人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徐子敬眯起眼睛。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男人沉声道:“你认为他的死是个阴谋,还是,你就是这阴谋的一部分?”他还被绑在椅子上,却忽然多了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其实徐子敬看上去并没有特勤人员身上那股子沉冷和心机,但却自带着一股强悍的气场。那属于军人。
    列昂尼德在监视器的那端眯起眼睛。他不会认错那样的气场。他和c国的特工打过不少交道,而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和那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他们有着同样的深沉,但却另有一种曾被隐藏起来的锋利在此刻散发出来。这符合叶昔给的情报。
    叶昔表情冷淡地看着眼前气势全开的徐子敬,他淡淡笑了一下:“这个工作的全部就是谎言。”这似乎是一个回答,却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他深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没有情绪。而那后面是深不见底还是骇浪滔天,没有人能够窥见。
    徐子敬眯起眼睛。徐子修的死是叶昔的心结,又何尝不是他的。这些年隔在他们中间,除了当初荒唐的告白和他难以掩盖的感情,便是那个他们曾共同崇拜过的男人。很久以前徐子敬一直把徐子修当做他超越的对象,而他从没承认过的,他其实也崇拜者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曾觉得只有那样的强大,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得到他所渴望的。直到徐子修无声无息地死在异国他乡,他终于在毕业的多年之后,再次见到叶昔。而那时候叶昔的眼睛里还不像现在,把一切掩盖在冷静底下,那时候徐子敬还能在他黑色的瞳孔里看见追问和执拗。
    而现在他们在一间能让干燥的寒冷渗透到骨子里的牢房中讨论背叛欺骗和利用,而很久以前从来与这些字眼儿无关的名字终于被提起。那曾是他们唯一的联系。
    徐子敬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好吧是他想得太容易,此时此地,短短几分钟,他不应该试图去了解那个人的心结。男人慢吞吞地清了清喉咙。他话音儿里依旧带着点嘲讽式的尖刻,但却顺从着叶昔转移了话题。
    “如果谎言是全部,也许我该反省下我是不是太不合格。”
    男人眯起眼睛,他看着叶昔平静无波的脸孔,接着道:“我不接受你的指责。”
    无论刀光剑影你死我活,我对你,都是真的。
    叶昔眉梢微微一挑。他慢慢开口:“那你,这是怀疑我么?”他的声音里似有散不去的阴鹜,可面对着徐子敬那脸孔却平淡如常。
    列昂尼德听着那边监控里叶昔的声音,端着酒杯的手上动作忽然一停。
    徐子敬哼笑了一声。他道:“你说过我不合格。”他似乎想做一个摊开双手的动作,使背后的手铐子和椅背磕在一起,发出一阵滑稽的声响。“你该知道我不擅长区分谎言。”
    叶昔忽然笑了起来,听上去那笑声还算得上愉悦,他的声音在这个光线微弱的地下室里带起一阵细微的震荡。他忽然重新俯□体,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直直看进徐子敬的眼睛里。
    徐子敬慢慢在脸上形成了一个微笑。他近乎是以一种“从容赴死”的样子说道:“叶昔,我对你都是真的。”他停顿一下,然后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徐子修。”他的话停在这里,然后变成沉默。
    叶昔挑了挑眉毛,他脸上有一种近似于惊讶的神情,甚至让徐子敬感到了迷惑。――然后他忽然笑起来。
    我早都知道啊,徐子敬。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真的,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思。真是好笑又单纯。
    徐子敬慢吞吞地让脸上那种有点苦涩的笑容扩散开来。他像是放弃了一样开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嫉妒到我看着我自己的脸都想到他徐子修,可是我没办法!”他仰起脸来看着叶昔,然后笑道:“我知道他徐子修一死,彻底就成了你叶昔心里忘不了舍不掉的仨字儿,我就借着这个死皮赖脸地缠着你,是够卑鄙。对吧。”
    叶昔沉吟了一秒。他“嗯”了一声。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徐子敬的话:“你够卑鄙。”他看上去神色淡淡。
    徐子敬眨眨眼睛。他低了头,暗色的阴影掩去了徐子敬眼睛里的情绪。而叶昔似乎不再因为他的话而震惊。
    徐子敬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明明是唱做俱佳的一出戏,现下却莫名其妙地把不该说的话全都秃噜出来了。男人咧嘴笑了笑。他重新抬起头看着叶昔:“抱歉我骗你来着。就这些了。”
    叶昔忽地笑了。他看着徐子敬然后慢慢道:“是因为我太愚蠢。”
    是因为你太卑鄙,因为我太愚蠢。
    然而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下一秒还苦笑的徐子敬猛地张大了眼睛。他看着叶昔从容地伸手扯开了他腰间的皮带。
    “嘿、嘿,这是什么情况,叶昔?!”刚刚的气氛似乎因为徐子敬这么一句扯着嗓子喊出来的话烟消云散。而监视器那边的列昂尼德险些把杯子里的红酒洒在自己的裤子上。
    徐子敬倒吸了一口气,而此时他的yj已经被叶昔握在手中。
    叶昔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起来。
    徐子敬能听见自己为了防止发出声音而“咬牙切齿”的“咯吱咯吱”声,然而身体的反应却格外诚实,那起初沉睡的yu望已经在叶昔温热的手掌中渐渐抬头。
    “唔――”
    叶昔忽然松开了手。男人终于低低地哼了一声。
    而叶昔转身迈步,他向着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动作利落地拧掉了那个微型监控探头。
    监控屏幕顿时只剩下一片雪花点,最后一个镜头是叶昔意味不明的笑容和深黑色,难以探究的眼睛。列昂尼德愣了半天,然后才将手里的杯子放回到桌上。“拉灯时间……”俄国人低声抱怨了一句,倒也没有再命令进行监视。
    50
    叶昔转过身来。
    徐子敬眼神里带着点儿不可思议的惊讶,然后微笑了一下。他的声调平淡,却不可避免地带着情欲的沙哑:“还打算继续吗,叶昔?”
    男人慢慢地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囚房”里清晰分明,好像一步一步都踩在徐子敬的心脏上,控制着那决定全身血流的小物件儿挑动的频率。他慢吞吞地走近徐子敬,然后蹲下身。
    徐子敬眯起眼睛。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哗啦啦地疯狂地流淌,双手还被缚在背后,已经麻木没有感觉,而血液冲击着骨膜的声音和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几乎让徐子敬难以集中精神去听叶昔的话。
    “那并不是谎言。”叶昔的声音很低,如同呢喃。
    徐子敬“哈哈”地笑起来。叶昔手上的动作让男人的阳物进一步受到刺激,变得更加“精神抖擞”。徐子敬没有说话,下身那里传来叶昔碰触的感觉,而他却愈发觉得这只不过是场幻觉。
    我是否该相信你,如此温柔。
    男人胯下的阳物在几次套弄之后彻底觉醒并兴奋了起来,前端已经湿润。徐子敬低声笑起来:“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叶昔?”
    后一秒他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本来俯身在自己跟前的叶昔忽然整个人低下去,竟是直接跪坐在了徐子敬的前面。然后那勃发的欲望便进入了一个更加温暖更加湿润的无比美好的境地。
    “唔啊……”徐子敬低声呻吟了一声,他已经在努力控制。
    叶昔毫不犹豫地将徐子敬的欲望含进了口中。男人的巨大在口腔中被那湿热的感觉刺激着,微微颤动地胀大了一分,而叶昔没有半分停顿地动起了他的舌头。
    湿滑的舌舐过那巨物上每一处细小的沟壑和褶皱,让它在口中颤动得愈加剧烈,上方传来徐子敬粗重急迫的呼吸声。叶昔张着嘴巴,他无法形成一个笑容,只能让嘴唇更加紧密地包裹着那个人的阳物,一点一点地吮吸。
    叶昔嘴上的动作变得急促起来了,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照顾着徐子敬的双丸,不断着刺激着那里,让口中的巨物变得更加精神。男人的前端已经在叶昔温热的口腔中不断地渗出了灼烫的爱液,腥膻的味道慢慢充满了整个口腔。而叶昔的舌恶作剧似地重重擦过徐子敬的前端,然后便是反复地按压和挑动,这样的动作让还被绑缚在铁椅子上的男人浑身猛地颤动起来。
    “啊……叶昔……”
    叶昔似乎没空理会徐子敬带着克制却明显充满了再难以忍受的情欲的声音,然而口中的津液仿佛呼应一般更加旺盛地分泌出来,甚至滴滴答答地顺着唇角流淌下来,形成一道暧昧而淫靡的银丝。徐子敬的阳物在他的口中胀大得更加分明,而男人粗重的呼吸早已演变为欲望的低吼。叶昔似乎是想笑,但却因为口中的巨物而险些被呛到。他眨眨眼睛,然后慢慢地向上扬起了脸。这个动作是男人的肉刃更加深入地插进他的口中,几乎抵到了喉咙。
    徐子敬被叶昔向上抬头那一瞬间的摩擦几乎刺激得哼出声来,他能感觉到全身的欲望膨胀叫嚣,然后随着血液急速的奔流,集中到那一点。
    “叶……昔……”男人在喘息的空隙里念着叶昔的名字,在熊熊燃烧的情欲的炙烤中,这两个字仿佛并没有带上那淫靡的色彩。那个名字像是唯一能够让他在情欲冲击中保持清醒的字眼,却又好像是唯一能够让他在这样危险而又荒谬的处境里,彻底沉沦下去的魔咒。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啊,叶昔。
    那阳物的前端已经源源不断地吐出精华来,叶昔不得不在用舌挑逗着徐子敬那物的同时将那热液咽下去。男人的口腔湿热而柔软,他有一点笨拙地吮吸着,用自己柔软的舌头去爱抚口中的分身,徐子敬无法动弹,那些绳索在他身上深深勒出一道道印痕,而那疼痛似乎只能让他更加地兴奋,分身在叶昔的口中已经胀大到极限,叶昔的舌几乎可以描绘出那茎身上凸起的虬筋和血管。已开始吐出精华的巨物在他的口中微微颤动,温度超过了湿热的口腔。就要到极限了呢。
    被徐子敬的阳物充满了口腔,叶昔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仰起的脸正正对着徐子敬的视线,抵在喉咙口的巨物和充满口腔的腥热,不断从唇角流淌下来的津液所带来的,无法控制的感觉和羞耻,让叶昔深黑色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近乎茫然的雾气,他看不清楚徐子敬的表情。
    “别……叶昔,就要到了……”
    叶昔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动着舌头,湿热的口腔仿佛故意一般不断地收缩鼓弄着。
    “唔……啊――”
    男人终于低低地吼出声来,叶昔口中的阳物猛地一阵抽缩震颤,灼烫静夜在一瞬间喷出,几乎立刻充满了叶昔的口腔,一些浊白的液体顺着叶昔的嘴角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徐子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释放那一瞬间的快乐让他的眼前掠过一片白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可男人不得不承认,那个眼睛里蒙着水汽看上去不那么冷淡的叶昔,看上去该死的性感。
    灼热的液体径直冲击着喉咙,纵使已经有了准备,叶昔还是险些被呛到咳嗽起来。他将男人的静夜咽了下去,口腔里残留着腥膻的味道。
    徐子敬的喘息慢慢平复。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情欲未褪的颜色,而眼睛里却只剩下清醒。叶昔仰起脸笑了一下,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徐子敬看着叶昔慢慢擦掉唇角残留的津液和白浊,停顿了两秒,然后开口:“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昔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说过了。”
    徐子敬挑了挑眉毛。他忽然笑起来:“叶昔,我忽然觉得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他朝着那边的监视器努努嘴,“如果不是用春宫戏掩他列昂尼德的耳目,你――”他的话说道一半,本来的“你没必要做到这步”被飞快地咽了回去。
    然后徐子敬似是恍然大悟地笑起来。他没有再说话。
    在情事之前那个人的样子在脑海里越发地清晰,他说,“这不是谎言”,那个时候男人的样子认真却又柔和。而他可以看见叶昔眼睛深处太过复杂的情绪。
    徐子敬想了想,忽然道:“这不一定就是生离死别,叶昔。”
    而叶昔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矫情而又诡异的话题,他恢复了那副冷淡的表情,道:“芯片已经安置在你的伤口里,后天会又一次换岗,按照之前在国内商定的路线离开,会有人接应你。”这个“逃脱计划”算得上是言简意赅。
    而徐子敬听了半晌,开口道:“那你呢?”就冲那两个监视器,sslc对叶昔也根本谈不上信任,自己的话不过是混淆了他们的试听,却根本无法真正保证叶昔的潜伏身份安全。想来叶昔手上应该还有什么除了自己以外令sslc忌惮的筹码吧。可只要两天之后他们到手的c国特工逃脱,sslc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再容忍叶昔的存在。
    叶昔似乎对于男人有些超出了工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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