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连每日必然对小胖仔的一个吻都不敢做,生怕感冒病毒见缝插针,就缠上这小小软软的心肝宝贝。
    一整日头昏脑胀,以致于李牧晚上回家时候根本辨不清方向,刚进门就兜头扑进温如雪怀里,闭上眼睛就睡,清清楚楚感受到接住他的宽广臂弯。
    “怎么回事?”李牧迷糊前朦胧听到温如雪声音,他穿着烟灰色家居棉t恤,看起来年纪和实际很不相符。背后不伦不类绑着个粉红色袋子,小胖仔在里面挣手挣脚咿咿呀呀。
    李牧想,哦,我看错了么?温如雪这个形象真难得。
    李牧发了个梦,这个梦有点光怪陆离,他梦到自己在教堂和牧师忏悔,口口声声请求佛祖保佑。谁何曾见过上帝庇佑佛教中人?而牧师却恍然未觉,略带薄茧的手指抚摸他额头,表情慈爱,他说,真神阿拉会保佑你。
    李牧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大面子,佛祖耶稣和真神阿拉,居然同时出现在梦境里,或者是他真有什么不可饶恕需要忏悔甚至打入地狱的恶行?不论哪种信仰大概都讲求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教人向善,可惜谁也无法一生毫无愧疚从未行恶。
    好比你的爱人为了你和别人争风吃醋,不小心打掉了情敌一颗牙,或许就会报应在你身上。
    李牧低下头,恍然间发现自己满手鲜血。
    醒来时候已经深夜,李牧大概已经被喂了药,出一身潮乎乎的汗,脑袋和身体都轻盈起来。他整个人都被塞在暖烘烘被窝里,后背贴在温如雪胸前,两个人呼吸此起彼伏。
    落地窗被关得紧紧,窗帘只拉上里面一层乳白色薄纱,本来有些昏黄的月光一层一层铺进来,透过窗帘变成一系乳白色,像流曳在羊绒地毯上的牛乳。
    温如雪将人揽在怀里,两人盖同一张被,都捂出一身细细密密的汗。大概察觉到李牧已经醒了,温如雪动了动,在他赤/裸的颈项边轻吻了一下。李牧略略回过头去看他,两个人唇舌很快胶着在一起。
    “温先生,你不怕感冒病毒?”接吻间隙李牧含含糊糊说,却一伸手捉住温如雪睡衣领口,并没让他退出的意思。
    温如雪没说话,伸手探到李牧胸前,沿着薄衫领口一颗一颗扣子解下来,剥出一副赤/裸裸鲜嫩身躯。
    两个人深深浅浅吻了一会,唇舌胸膛都像泼了蜜一样黏在一起厮磨,心跳鼓点一样越敲越快。
    温如雪直起身,摸出床头润滑剂,俯下/身去仔仔细细扩张。李牧看着他一双眼,喘息不休。
    他说:“温先生,要是将来……嗯,你发现……我是个十足十恶人,所犯下恶性十恶不赦……连最心慈善人都容忍不了,唔!”
    还没说完就一声低吟,温如雪已经缓慢而坚定地插/进来。
    温如雪一边动一边说:“你总是爱想很多。”他轻轻拨开李牧额发,露出他一张因为胖仔出生而愈发温润细腻的脸。李牧大概被他弄到无法发声,苦苦压抑口里呻/吟,两只眼睛被逼的通红,湿漉漉沾着泪,好像一碰就碎的玻璃球。
    温如雪突然笑了笑,脑中想起第一次见他模样,李牧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小孩子,和温薇雅一般大小,适合做晚辈,而不是个情人。不过就算时光倒流,在一切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概温如雪还会选择把人留在身边,慢慢让自己变得缱绻多情,不可救药。
    李牧将食指放进嘴里狠狠咬一口,好像仅仅是想要忍住到口的呻/吟,又好像是要将自己从沉沦的情/欲里挖出来。他皎洁的肌肤上被汗水密密实实附了个透,又无处不在的留下温如雪粗糙手掌心带来的战栗触感。
    “唔……温,温先生,我刚刚……发了个怪梦。”李牧的身体被顶到前前后后耸动,一路两个软枕都被他拨下床去。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纠缠,他却不死心非要分心说话。
    “什么?”温如雪不易察觉地缓缓加力,李牧还浑然不觉自己此时是砧板上一挂肥肉,篱圈里待宰羔羊。
    “梦到我有罪。”无法否定的罪,叫人挣扎凄苦,一点点迷途深陷寝食难安,陷入泥沼不能自拔不得往生。
    “哦?什么罪?杀人分尸还是绑架勒索,或者贩/毒走/私?”
    “不知道……”
    李牧歪着头,似乎有点不堪承受,他攀着温如雪肩膀,终于没心思去想别的事,猫咪一样蜷在温如雪怀里。
    月光照进来,月亮不晓得走过多久……
    “嗯……你还不结束……”李牧成日里被修剪的光秃秃的指尖情不自禁在温如雪赤/裸的肩背上抓挠,今天老人家有些亢奋,太过持久。
    李牧已经泄过一次,这时候下面已经被顶到松松软软,温如雪伸手下去摸,那地方被磨蹭到火热粘腻,水声潺潺,似乎立刻要化开一样。
    “快点结束……我很困……”李牧在温如雪吻下来的时候柔顺地迎上去,软软的舌头被叼走吸住,热情过头。
    李牧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勉力睁开一点眼睛,立刻被老人家从被窝里抱起来,放在腿上自下而上顶弄,这姿势着力点不同,连下面两个囊袋几乎都要顶进去。
    “温如雪,你今天……喝了王八汤?……还是在外面受了刺激……要回来,折腾我……”李牧被揉到浑身通红,迫不得已伸手推拒,立刻被更紧地抱进怀里。他睫毛上挂出几大颗泪珠子,被逼到再忍不住高声呻/吟起来。
    李牧额头顶在温如雪肩膀上,没力气发声,下面又落尽老头子手里,指腹在溢满液体的小孔轻轻刮蹭,引出一阵战栗。
    疯了,老头子今天是要疯……
    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李牧有些愣怔,虽有才涌上怒意。他一口叼住温如雪耳朵,用力到在上面留下深深牙印。
    “老不休!快带我去洗干净,你还想我进一次医院不成?”
    温如雪只是笑,下面也依旧埋在里面不出来,抱住李牧的动作就像抱一只大号布娃娃,前后左右撒娇一样晃。
    他细细密密亲吻李牧脸颊,挨挨蹭蹭之后下面又颤巍巍硬起来,这次真将李牧骇到头皮发麻。
    他捧住温如雪一张脸,嘴巴对着嘴巴亲了个响,谆谆善诱:“温先生,年纪大了要懂得养生,免得到老中风偏瘫痴呆症,百病缠身都因为曾经不晓得节制纵/欲/过度,说出去多丢人?”
    温如雪对李牧的话全然充耳不闻,将人往床头一按,又从背后深深浅浅抽/插起来。
    他说:“不,我不怕老年痴呆,哪怕变癫佬也赖住你。你不是说有罪要赎?其实所有罪孽都是未完成的爱恨,你一辈子跟着我,我给你足够时间赎罪。”
    李牧已经瘫在他怀里不会动,只当老人家床上一时情热,不预备理他太多。谁知他随即深深一顶,顶到李牧身体都打了个挺。随后说:“一个胖仔哪里够,好不容易找到你,多生几个好不好?”
    李牧听他话呼吸一窒就要拿脚踹人,谁知还未挨上温如雪皮毛就被捉住一只光滑圆润小腿,细细脚脖子被拉开,随即两腿大大分开搭在他胳膊上,面对面又被攻进来。
    到结束已经是凌晨,温如雪撒过火,体体贴贴细细致致将人抱去浴室清理,一具细白温软身子上全是暗红色暧昧痕迹。
    李牧勉勉强强在他怀里睁开一只眼,若不是此时老人家还有用,简直想张口骂人叫他滚蛋。不过今夜与以往不同,两人相处日久,李牧也渐渐懂得揣摩老头子心意,也或许是老头子故意暴露出自己让他揣摩。
    “温如雪,你现在可以说了?是温梁对不对,他出事了?”
    “嗯。”两个人说话全是气流音,空旷寂静浴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昨天上午,是医疗事故,不关你的事。”
    洗浴的水声突然沉寂下来,李牧沉默了一会,重新闭上眼,然后说:“哦,是啊,不是我的错,是他罪有应得。”
    ☆、chapter 51
    第五十一章
    于是胖仔的百日宴和温梁的葬礼几乎赶在了一起,温如雪有心带李牧出国注册也要放一放。小东西成日里咿咿呀呀热闹的很,全然不晓得大人心情也不知人生疾苦,他不爱哭,反而很喜欢笑,而且声音清脆,用时下流行语来说,就是很治愈。
    小胖仔白天当日李牧特地向花伯伯告了假,上午时候刚刚从港大回到家,一进门,屋内顾嫂保姆厨师司机站一排,当然还有五六名特派员,虎背熊腰往那一站,不小的客厅几乎都被塞满。
    顾嫂说,温如雪临走前特地嘱咐,给李牧和小胖仔加势,还将自己坐骑那辆金闪闪的劳斯劳斯留下,连日常带在身边的老司机都放在李牧这栋屋。到时候一群温如雪心腹陪这位温家新上位的人物去赴宴,哪怕装腔作势狐假虎威,也很叫别人一翻大跌眼球。
    李牧笑了笑,刚刚从顾嫂手里接过胖仔,一转头,就看见天叔拿着温如雪的刮胡刀站在卫生间门口。果然,连梁天都在,他每次都要以从小穿一条开裆裤为名借用温如雪的刮胡刀,不晓得是不是老头子的东西特别好用。
    正午十二点整,小胖仔正式姓温,温新城大名被记入温氏族谱。温如雪说,红港对他来说是一座充满回忆古老却崭新的城池。李牧却恰恰知道,这是老头子老来得子,欢喜到像个小年轻,汉字实在博大精深,他一时间挑花了眼。于是顾嫂跑去庙里烧香拜福,求签求来的新城两个字。
    小胖仔一直被温如雪亲自抱在怀里,谁见了不管真心假意,都要上来夸赞几句。小孩子不懂事不认生,看每一张笑脸都是善意,咯咯咯咯对谁都笑,肥嘟嘟面颊上一只小小酒窝若隐若现。
    小孩子虽然胖,可饶是如此,白天时候眉眼也已经长开,简直同温如雪如出一辙。李牧托着下巴坐在一边无人理,女人家可以母凭子贵,可惜他却不行。
    李牧想,也许温家真是散财做哪些虚伪的慈善积了德,为何温如雪自ariel离开后就不再轻易留种,本来以为只有一个女儿给他送终,却偏偏在个男人身上喜得贵子。
    温如雪的世界,对李牧来说还是很遥远,生意场上暗流满布,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何况他还高高坐在许许多多境域顶端,稍有不慎就打入地狱,连轮回都没可能。
    这些东西李牧沾一点边就不敢再了解深入,仓库码头马仔帮,连阿sir都和他有私交。不过这对李牧来说似乎都不是大事,他只想读书,好好教育胖仔长大,然后依旧一辈子安生过活,温如雪介入了他的生活,他却不想介入温家的一切。
    李牧在宴会上吃吃喝喝耐心磨光,香槟酒喝了好几杯,对他的酒量也有点上头。海滨城市只有一点不好,海上潮湿咸涩空气经年不散。男士盥洗室一侧有一扇巨大的窗户,两扇窗户都大大向外推开,湿湿热热空气便毫无阻挡穿堂。
    李牧往脸上拍了点冷水,红润脸上的温度便稍稍降下去一点。他今天穿一套白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修长挺拔,颇有些人五人六的精英风范,他本来长的较小,单看脸还像是个未出学校的学生仔。
    李牧本来弯下腰洗脸,真准备起身,却突然见一片高大黑影从后面笼过来。宽肩窄臀细腰长腿,带着压迫性的雄性气息。李牧下意识要避,却突然被挤在这身影和盥洗台之间。他猛地回过头,眉目间染上火气。
    “干什么呀?连我都不认识?”温扬戏谑地挑起李牧下巴,语气轻佻,然后退后一步,轻轻执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瞬间激出李牧家一身鸡皮疙瘩。
    李牧本来有些醉醺醺,盯着温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一把将人推开。
    “你又回国了?”他猛地抽回手,将刚刚被温扬吻过那只手放在水龙头底下狠命冲洗:“你在外面究竟吃什么激素,不要传染我,我不想长这么快骨质疏松。”
    半年前温扬十六岁半,体型依旧有着少年人的单薄脆弱,李牧尚且比他高一点点。可现在站在面前的已经是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几乎要高过李牧半个头,十七岁,看起来有中国人二十岁的身形,难倒西方人基因如此恐怖?
    温扬笑眯眯弯下腰跟李牧平行对视,然后直起腰,孩子气的拿手掌从李牧头顶划过,刚好抵上自己鼻梁。
    “呦,宝宝,你缩了好多。”
    李牧没好气推他,温扬顺势退后一步,好整以暇插手看他。李牧撇撇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是啊,比不上大少爷在外茹毛饮血,长这么快当心是拔苗助长,过而易折。”
    温扬耸耸肩,丝毫不在意他揶揄:“可别叫我大少爷。”他偏偏脑袋,正对着人声鼎沸大厅方向:“现在大少爷可另有其人,老爷子好功力,居然真弄出个真命天子。”
    李牧一时间不晓得怎么说话,将放在水流下的手猛然间抽出,掸了温扬一脸水星子:“别想太多,你不是依旧叫他爹地?何况你又没野心,不是说要去做医生?”
    李牧觉得自己这两句话说的实在有些卑鄙,不管温扬志在不在此,此时劝人去做医生,难眠有些假惺惺意味。他儿子正是高高在上挤掉一群人上位的太子爷,也不过一只只晓得笑呵呵吐泡泡奶娃娃。李牧没想过让他继承温如雪家业,不过事已至此,他不想也没用处。
    “怎么,关心我?怕我一时想不开跑去跳楼投江?我才不会,那小崽子连妈咪都不详,还不晓得是不是野种,不过按老头子谨慎小心性格,大概不会错。”温扬大大咧咧搭上李牧肩膀,搂着人一起往外走,李牧被他的话说道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久久不搭话。
    “嗳,你怎么不说话?真关心我到这程度?”温扬走到大厅和盥洗室交界处,突然停下步子,伸手抚平李牧眉心褶皱。
    “你放心好了,不过是个毛都没长全小崽子罢了,温家从前人丁兴旺你不晓得,多少性命和美好人间说拜拜不值一提。薇雅因为是女孩子,才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就算这样期间也出过多少事都被温如雪挡下。现在别说这小崽子,温如雪敢把他妈咪娶回家,立刻就有人端着机关枪上门。开玩笑,温家当家人终于有了弱点小辫子,还不立刻争先恐后来抓……”
    温扬话音没落就见李牧嘴唇青白,一双眼睛黝深而不见底。他本来还有些疑惑,随即一想就皱了眉头。
    “你和这小崽子有渊源?老头子和你玩真的?你们去找代孕?”随后他自己说完这些猜想也还是不相信,又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王八蛋我瞎想个屁,宝宝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和他弄了个孩子出来,老头子这次玩儿脱了,青少年的感情游戏也进来凑热闹。”
    温扬有点抓狂,他揽住李牧半边肩膀用力摇。李牧却不答他话,只是牢牢盯住他一双眼睛,声音有些冷意:“你们温家的孩子,死过许多个?”
    “没有。”温扬立刻说,简直就差赌咒发誓:“真的没有,自从老头子上台之后,温家就再没有出过事,除了薇安。”
    他顿了顿然后又看了看李牧脸色,语意不明地又接了一句:“可能还要加上一个温梁。”
    温如雪为什么还这么高调,摆完满月酒又摆百日宴,生怕别人不晓得他多了个老来子?李牧突然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简直像陷入一个怪圈,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拉住温扬往停车场走,随后打发了温如雪留给他的司机,将温扬往那辆金碧辉煌的劳斯莱斯驾驶座里一塞。
    “走!”一句话斩钉截铁。
    “去哪里?”
    李牧迅速坐进副驾驶,然后转过头问温扬:“你这次几时回来的?有没有见过薇雅?为什么亲弟弟满月酒百日宴她统统不来?你出国几个月她有没有和你联系?”
    李牧一串话问下来,温扬没有一个答的上来。他发动车子,箭一样冲出去。然后只听李牧说:“先回你家看薇雅,然后带我去跑马道警署。”
    这驾奢侈到别人看一眼就生金的车子一路狂奔起来,分开道路上的风,再快也显得四平八稳。道路两旁的树木绿的好像翡翠,李牧将手肘支在车窗上,随手在温扬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
    “你要不要抽?”李牧问。
    温扬撇撇嘴,示意他可以试一试。一支香气浓郁丹纳曼夹在葱白润泽手指尖,尼古丁味道慢慢发酵。李牧被突如其来的味道呛了一下,然后将塞进温扬嘴里。
    “这东西真能让人欲/仙/欲/死?”他打开车窗,欲将车里味道都散出去。
    温扬笑了笑:“大概能,不过你不懂得享受而已。”
    香烟茶水甚至咖啡中尝出美妙滋味,谁说不是苦中作乐而已。
    ☆、chapter 52
    第五十二章
    “嗳,知不知道你大哥绑架我,”李牧忍了一会,温扬歪过头看他,轻轻一笑,将口中的烟卷拿下来掐灭。
    车子在路面上四平八稳地行驶,温扬最后一口烟吸的极深,缓缓在脏腑李转了一圈后喷出极细的一缕烟。然后过了许久,车厢里的烟雾缭绕渐渐散去。
    “我刚从英国回来,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一个未成年,该有多么神通广大心比天高,”温扬笑了笑,车子刚刚好行到街角,他转着方向盘打弯,平滑无误的一个弯,被他打的得心应手。
    “哦。”李牧也意味深长一笑,目视前方:“那你这次为什么回来?为了参加我儿子的百日宴?”
    “你儿子?温家的太子爷什么时候成了你儿子?老头子快要年过半百喽,你当他真是一二十岁青少年情圣,你当那小崽子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温扬轻佻地笑了笑,分出一只手猝不及防贴上李牧肚皮。李牧猛然间一怔,伸手将他手掌打开。
    温扬被他打开也不再死气白赖贴上去,反而笑了笑专心致志开车,只余一张嘴不闲:“啧,没想到啊,你这小扁平肚子还真能下崽?早知道哪怕用强也得比老头子先得手。”
    李牧撇撇嘴,说:“后悔啦?现在也来得及,来不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下崽。”
    他话音刚落温扬就嗤笑一声:“你当真蛊惑一二十岁未成年情圣,我定力不强啊,别拿小眼神儿勾我。你是老头子小心肝儿,叫我一个人唱情痴独角戏去吧,据说这样才能流芳千古,配角永远比主角可人疼。”
    “嗯,扬仔,哥哥疼你。”李牧突然说。
    温扬“噗嗤”一声笑出来:“薇雅好运,在法国哪里捡到你这么个宝贝,可惜温家这么多漂亮小姐公子哥你不看,偏偏一门心思向着老头子,还玩儿上真的来。”
    “嗯。”李牧点点头,百无聊赖一样伸手去抠车门上的把手:“跑路无门,就学学自娱自乐,好好跟着你家老头子过日子。”
    “三从四德?”温扬调侃。
    “不,是每日高喊‘大王万岁万万岁’。”
    说完两个人都笑,温扬说:“原来老头子这么有魅力。”
    李牧点点头,说:“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千万人吾往矣,每日一次开天辟地飞蛾扑火,鲍参翅肚熊掌鱼翅里身价倍长,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一点喜欢老头子,喜欢到……嗯……”李牧说道这突然顿住,好像在拼命思索一个振聋发聩的形容词。
    隔了半晌,李牧才慢慢说出一句话来:“喜欢到……愿意给你家老头子生孩子。”
    温扬回头看他,像看怪物。李牧耸耸肩,示意他放轻松。
    温家大宅子在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调侃里转眼就到,温扬一路上拨通温薇雅电话无数遍,全部转接留言信箱。李牧拿起电话,拨出他的第一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结果李牧刚刚将拨给温薇雅的电话切断,温如雪的电话就打进来。他看了看温扬,两个人相视无语。
    “实话说,我一直觉得老头子有病。”李牧沉默了一下,电话还在他手里震动不休,可他坚持和温扬说完这两句话。
    “通过这个故事,我给他确诊了。如果将来我跑得掉,作为温家目前首屈一指的合法继承人,你一定要带他看医生,别放任他病入膏肓,也不免我爱他一场。”
    他这话说的温扬又想笑,憋到满脸通红,温扬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对了个口型:“情圣。”
    李牧接起电话,他想,哦,原来我也是情圣,温如雪你真伟大。
    “喂,宝宝,你去了哪里?”温如雪带着微微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电话那头还混着小胖仔咿咿呀呀的声音。小不点人不大,却一直有个比较奇特的毛病,喜欢抢电话,不管还会不会张口说话,一有人打电话就往电话上扑。
    “我看你显摆儿子那么开心高调,一老一小两个人都没功夫理我,干脆功成身退跟温梁出来喝下午茶喽。温先生,恭喜吉星高照老来得子,顺便也祝贺你事业蒸蒸日上,不用管我啦,结束后和胖仔好好钓鱼喝茶修心养性,等我回来晚上一起喝老鸭汤。”
    温如雪笑了笑,嘱咐李牧早点回家。温扬看着李牧逆着光打电话的背影,真好像着人挂念其乐融融一家三口,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小崽的平安喜乐。
    “说完了?”温扬见李牧回过头,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晚霞阴影里,低垂面孔看不清表情。
    温家佣人见到是半年未见大少爷归家,一个个比谁都殷勤,却貌合神离,恐怕心里还在与温如雪今日高调见人的小太子一起计较。
    “薇雅呢?”温扬端端正正坐在客厅正中大沙发上,表情好像一尊金罗汉,魑魅魍魉通通避开。
    李牧略略低头,浅浅微笑,心说何必废话,直接上楼找啊。
    温扬真好像听到李牧心声,呼一下放下茶杯站起来,三两步就往楼上走。
    温薇雅果然在家,宽大睡袍套在身上,好像最大和最小一号俄罗斯套娃,全然不配套。她并没瘦多少,看起来却干瘪到如同纸片一样一吹就能在风里上下翻飞,好像一抬腿就能听到关节年久失修缺少机油而发出的嘶哑响动。
    李牧和温扬进门的时候,她只是略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无神地重新回过头,不脱鞋就上床,霸道地躺成一整个大字型。
    她面朝上,望着大宅里繁复华丽的天花板,嘴唇嗫嚅而声音小小。
    “你们来啦,是李牧啊,还有兴趣来看我这不折不扣神经病哦。你就快成全港首富,怎么还想得起当年一起做经济舱的温薇雅。”
    但年李牧和温薇雅一起回国,她非要求热闹,退掉头等舱机票改签经济舱,和李牧齐洛一起体味平民生活。这么一个活灵活现妖精一般女孩子,如今孤孤单单躺在大床上,脸庞依旧如巧匠鬼斧神工精心雕琢,不过恐怕那巧匠雕刻时也眉心深锁。
    李牧面无表情,绕过眼前温扬上前去,单膝跪在她那张柔软大床上,一手揽住他纤细腰肢,好像要将人完完整整储藏怀中,轻轻摸着她头发,看起来好似父爱勃发。
    温扬依旧站在门口,远远看着,斜阳余辉不甚明亮,笼罩着两人的时候却偏偏生出一股相依为命的错觉。
    李牧问:“你不是要结婚?”
    听到这句话,温薇雅死气里才微微带了一丝不甘,然后大概用尽力气转了转晦涩眼珠,毫无阻塞地望着将她搂进怀里的李牧。
    她说:“爹地早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信。后来才晓得,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的下场。”
    她说完这句话,就抿紧嘴角不再发一言,好像个发条动力被用光的洋娃娃。
    “怎么回事?”温扬终于结束了他的看戏时间,大步走到跟前。此时他和温薇雅看起来简直不像姐弟,反而像是兄妹。而他扮演的就是一个妹妹受了坏人欺负,正要问清事实跑去讨回的兄长。
    一阵低低地笑,往复不休。温薇雅坐在李牧怀里低低地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牙齿,红白镶嵌。李牧一怔,没想到她苍白的面上还有这么一双红嫩的唇。
    她这种反应,不用说,一定是混蛋衰男始乱终弃,可弃温家的大小姐如敝履,袁显真有这般能耐?
    温薇雅在晚霞的阴影里捂住脸,尽情在这两个她曾经亲近过的男人面前表现彷徨无措。
    她说:“我咒他不得好死,人生路步步艰辛。”
    大小姐果然教养崇高,恨到此时也只说出两句不好听话,比之街头巷尾师奶骂街不知好听多少倍。
    李牧和温扬两个哄小孩子一样将温薇雅哄睡,悄无声息离开温宅,却并不准备去早就说好的第二站。除了温家大宅,两个人分道扬镳,一个回家,一个不知去哪里讨夜生活。
    许多男人都有这样美梦,家有娇妻,最好还有一个温柔,美好的小女儿。
    有这个可怜可爱的小女儿,让他保护着,娇惯着长大,万般不舍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可惜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她出嫁,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着她幸福一生。李牧觉得,这是男人们在成全自己的无私伟大,他们的独占欲来自妻子,然后女儿身上找出奉献和不舍的感觉。
    温如雪没有妻子。
    晚饭后李牧酒足饭饱抱着小胖仔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小胖仔枕着他肚子,他枕着温如雪大腿。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薇雅出事?”李牧突然问。
    温如雪摸摸他面颊,然后伸手将胖仔抱到另外一只腿上:“薇雅是个好孩子,她能想得通。儿女情长你死我活没有用,人生路逆水行舟,一步佳一步艰,她需要自己走。”
    李牧将侧脸贴在他大腿上不说话,任凭温如雪将他耳垂面颊当玩意揉。他翻身躲了躲,却躲不过,依旧被那只手追上抓回来,继续暧昧揉搓。
    突然间他偏头,双眼灼灼望着温如雪,一字一顿吐字艰难清晰咄咄逼人。
    他说:“温先生,我今天本来要去跑马道警署,半路折回。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比如温梁的死,该我偿命就送我去自首。”
    温如雪低着头看进李牧一双眼,良久沉默,然后叫来顾嫂将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小胖仔抱走,才一抬手臂将李牧抱进怀里亲了亲他额头。
    他说:“有没有见过百货大楼减价日?”温如雪笑了笑,突然哼起粤剧小调:“任尔刀光剑影群狼环伺,挡路者挥手斩其头,这大路朝天腥风血雨,纵我一身独往,能替你杀将出一条血路。”
    ☆、chapter 53
    第五十三章
    早起,李牧抬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温如雪还没醒透,却下意识一伸手将他手掌握在手心里。
    李牧夜夜习惯有温如雪在身旁一觉睡到天明,仅仅不到一个年头,他就已经适应到非他不可。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种超强生命力如同野草磐石一样的适应力拍案叫绝,这种情形不像以往,仿佛空置已久,冰冰冷冷毫无烟火气息的屋突然冒出炊烟,温暖到哪怕知道那是画皮,也舍不得揭穿丢弃。
    温如雪凑过来亲亲李牧侧脸,然后回过头去透过窗帘判断外面的天光,大概凌晨四五点,太阳还没勤快地跃出地面。他于是伸手拍了拍李牧后腰然后揽住,从后边贴过去,膝盖顶进李牧后膝弯,两个人侧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贴在一起。
    “还早,睡吧。”温如雪用下巴蹭了蹭李牧头顶,轻笑一声,手掌包住李牧不知何时握紧的小拳头。
    这姿势简直太亲密无间,李牧清清楚楚感受到老人家一日之计饱满而勃发的器/官顶在腿根。好像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他蹭的全身绷紧,好像爆发了小宇宙,而背后那熊熊烈焰如影随形。
    “温先生,你那个……还没消失?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是说到三十几岁就没有了吗?”
    “你想知道?”温如雪呼出的气流喷在李牧头顶,将他额发吹下去一些,刚刚好搔在额头上,有些痒。
    “不想。”李牧立刻打断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温如雪轻笑一声将人搂紧,松软而温暖的被褥间混着两个人分辨不清的味道,越久越纠缠在一起,形成好像是同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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