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这一切,李乾又让刘宗敏接收田见秀的部属,田见秀的部属,大多都是工匠,以铁匠,冶金匠,火器匠,皮革匠等为主,足足两百人之多。
    这是一个巨大的宝藏,简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及时,黑山,马鬃山上,储量丰富的铁矿,煤矿,金矿,硝石,硫磺等,终于可以得见天日。
    李乾让刘宗敏厚待这些工匠,不要吝啬赏赐,每人先发下钱粮,尽快的投入开采,冶炼,打造武器的工作中去。
    李乾要把黑山,马鬃山,打造成一个独属自己的工业基地, 而北面的峡谷关堡, 则将会成为李乾攻伐草原的跳板。
    整个两山要塞,将会成为李乾的第一个根据地!
    前往马鬃山的吴汝义, 也派来士兵传讯,言说已经控制了马鬃山各山寨,抓获数千马匪家眷。
    其中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武器甲胄马匹, 皮货丝绸棉布, 他已经命人严加看管,特来向主公汇报,请示下一步军令。
    李乾沉思片刻,刘宗敏已经派人将所有工匠安排去了黑山乡堡, 李乾急于返回冠虏堡, 来不及到马鬃山点检收货,就让刘宗敏带着鹰奴,前往马鬃山接收。
    原本黑山的男丁, 全部发放武器甲胄,临时充任士卒,暂缓地盘过大,兵力不足的尴尬,一旦发现任何异动,无需多言,直接斩杀,后续安排, 可等待李乾返回再说。
    同时, 李乾命令鹰奴首领艾尔肯,在黑山, 马鬃山留下鹰隼, 随时传递消息给自己。
    安排好了这一切,李乾让士兵们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刘宗敏, 阿依慕将黑山, 马鬃山所有马匹全部调集过来, 喂饱精料,等待骑乘。
    短短一个时辰, 眨眼便过去了,此时已经戌时初, 天色全黑,河谷地火把密集,亮如白昼。
    李乾大声说道:“适才众兄弟纷纷请命,要除恶务尽,追杀李自成,保卫家园亲眷,那本将就应了兄弟们的要求。”
    “命令黑山骑兵,不言骑,全部披挂整齐, 一人双马,咱们追杀李自成去!——”
    “将士们, 李自成向南逃去了,他肯定前去勾结官军,借来兵马, 试图报复我等家眷,此人不除,我等全难安稳!——”
    众人纷纷高举刀枪, 大声喊道:“报仇,报仇!——”
    “杀死李自成,祭奠死去将士!——”
    李乾又喊道:“此战,乃是我等最后一战,此战若是获胜,肃州路将再无掣肘威胁我等的存在!”
    “此战获胜,我等将会彻底打开局面,昂然立于甘肃,从此再不受人欺负,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
    “此战若胜,人人有赏, 本将绝不吝啬钱粮!——”
    众人纷纷大吼:“主将厚赏,我等敢不死战?——”
    李乾跨上战马, 长枪指南:“血未冷, 刀犹寒, 将士们, 可敢随我杀向南?——”
    众人嘶吼,热血沸腾,声震旷野:“向南,向南!——”
    适才奖赏军功的时候,一并排十余口装满金银的箱子,依旧敞开着,剩余的黄金白银,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晕,仿佛在随着李乾的鼓舞,不停的跳跃。
    官升三级,受赏两千两,一跃荣升哨副高位的多吉,以及费力扛着白银的他的婆娘,笑的快要咧到耳边的嘴巴,都在赤裸裸的宣扬着李乾的言出必行。
    只要你立下军功,升官,赏银,李乾绝不吝啬,言出必行!
    还有什么比抗在肩膀上,沉甸甸的黄金白银更有说服力?还有什么比自家婆娘妻儿的笑脸更有说服力?
    黑山骑兵在沸腾,马鬃山降兵也在悄咪咪的沸腾,他们看着多吉与达娃,心中呐喊:下次一定有我!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战争号角再次吹响,意味着军功与赏银,再向他们招手。
    马上封侯,封妻荫子,但凭手中刀,只恨头颅少!
    黑山骑兵五百人,千匹马,罪骑三百六十人,七百二十四匹马,全都列阵李字大旗后。
    行进的号角吹响,李乾惜别了阿依慕,在黑山无数妇孺的注视下,带领大军出发了。
    天上的鹰隼,盘旋在夜空中,唳唳的发出尖鸣,为大军引路。
    皓月洒下银白光芒,火把驱散旷野黑暗,夜风呼啸,军旗招展,鼓号齐鸣。
    一人双马,一马骑乘,一马换乘,战马迈着轻快的步伐,在缓缓的提升速度。
    沉闷整齐的马蹄声,撞击着地面,地面开始轻微震颤,慢慢变得剧烈起伏,最后发出巨大的轰鸣!
    碎石枯草被震动四溅,夜间觅食的草原野兽,被巨大的轰鸣惊吓四散逃跑,发出恐惧凄厉的嚎叫。
    骑兵提速到平时一半,开始匀速向南行进,李乾耐着心中焦灼,知道此时行军速度只能如此。
    骑兵行军,十里一停,二十里一歇,草原向南道路好走,一个时辰匀速行进,差不多二十里左右。
    黑山距离两山口堡,直线大约六十里,两山口堡,直线距离冠虏堡,约有百二十里。
    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李乾带领骑兵,三个多时辰能到达两山口堡,十个时辰后,能到达冠虏堡。
    李乾身边跟着多吉跟鹰奴艾尔肯,艾尔肯时刻关注着天上鹰隼的鸣叫,判断前路的敌情。
    鹰隼此时的作用,已然代替了夜不收哨探,李乾麾下,夜不收训练日短,人数不足,暂且只能用鹰隼代替。
    大军迤逦而行,各举火把,从上空俯视,仿佛是跳跃在灰白夜幕下的血红珠串。
    十月十九日,子时末(01:00),两山口堡。
    陈汉升与宋献策,站在两山口堡关墙悬楼上,向北眺望,张成带领火铳手,驻守数百米外的长城边墙缺口。
    东南方向,在两山口堡与边墙缺口之间,是沙上飞带领的沙盗,搭建帐篷,堵死了南北的通道。
    两山口堡无耳营军士补充完毕,有六十人,辎重青壮充任的墩军,则只有三十五人。
    张成的火铳兵,这几日的零散交战,则还剩四十人,同时,两尊虎蹲炮炮弹消耗一空。
    而沙上飞带领的沙盗,虽然上次经历大败,只剩下一百五十人,但是两山口堡下辖的六个烟墩,受到上面的指示,加上艾家的买通,倒向沙盗,使得沙上飞一伙的兵力,达到了近两百人。
    沙上飞兵力远超两山口堡,又有烟墩背后支持,所以能够死死的困住陈汉升与张成,使得两人只能据险死守,不敢轻易进攻。
    沙上飞也俱于两山口堡城厚墙高,无耳营军士悍不畏死,又有张成策应,只能困住对方,不敢攻城。
    是故,两方人马在僵持。
    沙上飞已经准备安睡,这几日丢了大眼袋,导致他整日茶饭不思精神萎靡。
    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隐隐听到,夜空中有鹰隼的叫声,沙上飞走出大账,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得悻悻回去。
    这鹰隼的叫声,听起来很像前日谷三随同鹰奴豢养,不过也许是自己成了惊弓之鸟,这里靠近草原,有鹰也是很正常的。
    吩咐账外的喽啰注意警戒,沙上飞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两山口堡,陈汉升与宋献策,提前就接到了主公李乾要挥兵南下的消息,两人激动不已,彻夜未眠,如今,主公消息传来,就在离此不足两里外的地方。
    陈汉升带领六十无耳营军士,趁夜色打开了两山口堡大门,悄悄向东再向南,绕行到沙上飞驻地南面。
    张成也同时率领火铳兵,带着四十火铳手,从北向南,摸向沙上飞营地。
    沿途,两山口堡下辖的六个烟墩,夜间巡视的墩军,早已抱着长枪沉睡过去,对张成的动静,毫无警觉。
    沙上飞驻地,本来按照沙上飞的安排,夜间警戒的喽啰,共五十人分作十队,每五队轮换,五队中,三队暗哨,两队明哨。
    沙上飞是积年悍匪,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营地安排巡逻,很有军营的章程。
    只是,他忽略了手下喽啰执行命令的执行力,手下喽啰全都是沙盗,散漫惯了没有军纪可言,虽然明里拍着胸口保证,一定遵守命令,严格执行,但是,等沙上飞一回帐篷睡下,巡逻的喽啰,则瞬间松懈了下来。
    暗哨窝在草丛,土坑里呼呼大睡,明哨随便巡逻了两圈,也躲在石头后面抱着刀枪睡了起来。
    至于等候换防的另外一班人,则聚集在一起,架起大锅,煮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羔羊,喝酒吃肉。
    沙上飞的驻地,所有的人都松懈下来摸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山口堡军士,敢出了墩堡,向他们发动攻击。
    他们更想不到,会有大队的骑兵,从关外草原,向他们奔来!
    地面开始轻微的震颤,远处,隐隐有闷雷声响起,正在大口吃肉的喽啰,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喃喃道:“奇了怪了,大冬天打什么雷,这鬼天气——”
    说罢,又拿起手里的羊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汁水四溅,顺着下巴流淌。
    外面,酣睡的暗哨喽啰,感受到了身下地面的震动,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里梦呓般的嘟囔一声,抓了把干草,塞进耳朵里,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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