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过一阵。
    「看你急得……我只是这样说而已……」唐振东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见他咳得雪白的脸都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忙去为他倒茶,看他喝了茶又剧烈的咳嗽一阵,不由地担心起来,「没事吧,要让大夫过来吗?」
    「老毛病了,不用理会。」上官锦不甚在意,又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将这话挂嘴边,迟早有天我会咳得气绝身亡。」
    唐振东轻抚着他的脊背,低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我这样的人,哪值得你如此对待,我没你想的好,遇事优柔寡断,又不聪明,还总犯错……」
    「看你把自己数落的,不要总看到自己的缺点。」上官锦握住他的手,呼吸离得他很近。
    唐振东勉强强打起精神,「我的优点也不多。」过於平凡的自己走在人群里都会被淹没,所以不明白看上他哪一点,甚至愿意为了他,离开靖安府。
    「我喜欢你,优点缺点我都能包容。」上官锦端详着他,深情款款的表达心意,「你比任何人都要温柔,明白我需要什麽,遇到你,我感到很快乐。」
    唐振东不由地笑了,长长的睫毛都掩不住眼睛里的光,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以前肯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甜言蜜语,这麽会说话。」
    上官锦目光灼热得锁住他,「我只对你说这些。」顿了顿又说,「我今晚不能陪你,娘娘那边需要招待,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没关系,先忙你的。」唐振东说。
    上官锦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喜欢他这样的态度,要是早些遇到他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麽灰暗的过去,永远不想告诉他那段经历。
    唐振东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声音很轻地问,「你在想什麽,脸色那麽难看?」
    上官锦敛回心思,知道让他担心了,忙告诉他,「我在想今晚的宴席要怎麽热闹,听管家说来的人很多。」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3
    「那麽,花点心思准备,他们都喜欢的。」唐振东又问,「你送娘娘的贺礼备好了吗?」
    上官锦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地说,「好了。」
    「是什麽?」
    上官锦没有隐瞒地说,「茶园带回的几样糕点,还有别的贺礼。」
    「她会喜欢吗?」唐振东只听是茶点就露出诧异,以为他送的贺礼该是金银首饰,再不济也要比凤涟莫送的好,岂知是普通不过的点心,还是茶园带过来的。
    「她在宫里见多了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寻常点心倒会喜欢。」上官锦说,「原是想简单的吃一顿饭,但又怕失了面子招待不周,李管家才大费周章的布置。」
    「你不喜欢这些礼节吗?」一般大户人家注重礼节,认为这是对宾客跟主人的敬重,要举止不当的还会受到责罚,逼得所有人按规矩行事,而上官锦显然不喜欢。
    「生意做久了,自由惯了,宫廷里的礼仪反而陌生起来。」上官锦回忆起宫廷里的生活,面色不由得沈下来,只说:「今晚要能早些结束就好了。」
    「忍耐一晚好了,不是每天都这样。」唐振东安慰他,又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上官锦不规矩起来,一把将他压在书桌上,他羞愤地推开他,他就恶意地箍住他的手腕,拉拉扯扯之间,衣衫被粗鲁地扯到肩膀,艳丽的唇用力地压上来,房门突然被推开,「少爷,娘娘的轿子到了……啊……」
    李管家惨叫一声,刚冲进屋又蹦出门外,一面惶恐地关上门,一面扑通一声跪在门外,说:「我什麽都没看到……什麽都没看到……」
    上官锦呵斥,「放肆!谁准你闯进来!」转头见唐振东拉起衣服,又觉得李管家闯的不是时候,眼底的阴霾又沈了几分,说:「这笔帐我给你记下,下去!」
    李管家唯唯诺诺地磕了头离去,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整个人像被雷劈到一般没了混,唐振东跟少爷竟然真的是那种关系,那他不是完了,平日里底气十足的对唐振东呼来唤去,又瞧不起他的下贱身分,安排那麽多活给他,现在跟少爷是这般关系,倘若跟上官锦告状他的好日子不是没了,一时间李管家深感前途堪忧。
    唐振东看着脸色不善的上官锦,说:「娘娘的轿子既然到了,你还是快去迎接吧。」尽管冲进来时也被吓到,但比起他的惊吓,李管家的八成不比他少。
    「那你……」
    「我先回去,你不用在意我。」唐振东主动拍拍他的肩,见上官锦的神色恢复往常,又跟他交代了几句,这才放他离开书房。
    凉凉的风吹进屋,夜色里万籁俱寂,唐振东待在自己的寝室里,想着今晚未免过於安静了,只听远处响起一阵高呼声,「娘娘千岁,千千岁。」紧接着便是整齐的叩拜声,一番纷扰外,再次回复清静。许久之後,一阵清澈明净的琴声笼罩住靖安府,如同来自深谷幽山,时而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巍峨如轩丽河山。
    唐振东像置身於秀丽的景色中,整个人都沈浸在动人的琴声里,那美妙的琴音似乎很远,遥不可及,却又很亲近,一波波绕过耳际,他不懂音律却觉得这是绝世的好。琴声停下,唐振东的心情变得未曾有过的清亮,像有一串串跃动的音律滑过心田,快乐地舞动,他看了一会儿书,便躺床上歇息。还没合上眼,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以为是上官锦来了,顿时起身开门,一打开门看是林清,怔了一下,忙招呼他进来,「你今晚还有空过来?」
    林清直勾勾地看着他,「听魏明说你病了,好些没?」
    「我没事。」唐振东尴尬地飘开目光,没想到上官锦用这种借口唐塞魏明,见林清担忧地上下打量他,嘴里还念叨着是不是去了一趟瑞丽,回来水土不服,他忙说「不是。」皇後娘娘的寿宴他去难免会碰到九爷,上官锦知晓他不想面对九爷就找了借口为他避开,於是便在屋里歇息。
    林清见他精神不错,没什麽大碍,坐下後开始吐苦水,抱怨李管家规矩多,「平日不见花心思弄礼仪,到了娘娘要来了才急着赶排场,他总喜欢做一些表面功夫。」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4
    「李管家独揽大局,看起来很重视这次的宴会。」唐振东倒了一杯茶给他,寿宴交给李管家多少让他意外,毕竟他的为人处世实,很多人不喜欢。
    林清默了一会儿,道:「李管家曾在宫里当过差,皇上赏赐靖安府时给了百余奴仆,李管家是其中一位,这次娘娘将宴席转到府里,他也想在其它人面前表现。」
    唐振东没想到李管家有这样的背景,不怪他在府里有那麽大的权利,他问林清:「你不在少爷身边伺候吗?」
    「娘娘的容颜不是任何人能看,宴席上多是有身分地位之人,伺候的也是老爷那边的,我这样的只能在厨房帮忙。」林清态度淡然,没有为此而失落。
    唐振东没想到他不能去前厅伺候,又问起别的事,「宫里来了多少人?」
    「左右不超过五十人。」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他,「那麽少。」还以为要安排一支军队护驾。
    林清喝了口茶说,「寿宴没有大张旗鼓的惊动别人,娘娘看起来只想跟自家亲戚聚聚。」
    唐振东沈默地敛下眸子,说是聚聚,朝廷里的人多是知道的,连瑞丽山庄的庄主都预备贺礼,想来今晚到场的达官贵族多,不可能不铺张的过一晚,遂又问起上官锦的事,「少爷好像对娘娘的到来不热忱,他们关系不好吗?」
    林清抬头看向窗外,片刻之後,说:「宫里不是一个做梦的地方,可能也没我们所想的那麽好。皇後娘娘当年是秀女身分进宫,深得皇上宠爱,从贵人封到皇後,做事深谋远虑,为巩固地位心狠手辣,几年前,硬将十四岁的女儿嫁去蛮夷之地。」
    唐振东面露一抹惊色,「没人阻止?」十四岁还只是孩子,怎麽能够狠心嫁去那麽远。
    「帝王之家,婚姻大事身不由己。」林清苦涩地说,「少爷儿时在宫里是寄人篱下的身分,老爷当年被派去驻守边疆,素来对少爷不闻不问,所以纵使少爷身分高贵却被瞧低几分。少爷大我两岁,老爷接回府时却不识一字,其中滋味我们不能体会,这次皇後娘娘到府里,只怕也不是单纯的想见他。」
    「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唐振东的神色黯淡下来,有些明白上官锦为何不选择官宦之路,除了不喜欢这些斗争,本身对宫廷也心灰意冷。
    林清话锋一转,问:「你跟少爷去瑞丽有挑到好毛料吗?」声音里多了一丝兴奋,「听说瑞丽有赌石的生意,你要买到一块好玉就发了,到那时我就跟你混!」
    「我没挑到好的,眼光还不够。」唐振东摇了摇头,想起得来的三千两银子还是靠人情,也就不值得炫耀,更何况回来时买了一块玉佩,就又没多少钱,想起那块玉佩,不禁叹了一口气,因为上官锦回来就忙不停歇,没机会交给他。
    林清见他神色失落,以为他赌输了心里不舒坦,安慰道,「别丧气,就当买一个运气,这次不行,下次再试试。」
    「下次不知道要何时。」话落,唐振东起身拿出几盒礼品送给林清,「这是我在瑞丽买的特产,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你拿回去放屋里,饿的时候吃。」
    「谢谢你。」林清眼眶发热,有钱人出门喜欢买名贵玉器,普通人更喜欢实用的,这样不至於饿了找不到吃的。
    唐振东笑了笑,说:「你喜欢就好。」
    林清眯起眼睛看着他,礼尚往来地回他一份礼,「为了答谢你的好意,我请你吃一顿丰盛晚餐。」
    「去哪吃?」唐振东疑惑地问,要不是他的存在,陪同上官锦去瑞丽的应该是林清,但林清从没因为自己夺走他的权利而生气,又或者搞别的手段整他。
    林清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今晚娘娘在府里,厨房那边准备了好多菜肴,我们去那边就能吃到好菜。」
    唐振东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偷……」
    林清豪气万丈地仰起头,看起来特别的神气,「怎麽是偷,娘娘吃的食物都要验一遍毒,我们不过是提前尝一次而已,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哪里找。」
    唐振东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的好……」
    「跟你开玩笑,还就当真了。今晚府里那麽热闹,你也别闷屋里,我们去会儿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林清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快把衣服穿上。」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5
    唐振东无奈只得换了衣裳出门,跟着林清穿西北门,出亭过池,再入木香藤,沿湖走好半天,这才到达目的地。不似上官锦那的秀丽雅致,山石皆有,这边宫殿轩然壮丽,金雕玉砌,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路悬灯万盏,亮如白昼,走廊各处侍卫把守,他们目光森然,身姿魁梧,一副精准凶狠的姿态矗立在那,随时准备拔剑出鞘扫杀可疑分子,他们为金碧辉煌的宫殿罩上难以言明的威严与敬而远之。
    唐振东紧张地问,「这里是……」
    林清回头看着他,「老爷住的地方。」
    「我们回去吧。」唐振东面色一变,没想到厨房转移到这边,想来皇後娘娘今晚在九爷的宫殿里,他们就这麽擅自过来,要被逮到可还得了。
    「没事的,我们是去厨房,又不是去前厅偷看。」林清安慰他,从容的像常做这样的事一般,拉着他穿过小路,迂回过一个走廊,这才到了偌大的厨房。
    厨房的长桌上摆满美味菜肴,小厮们上菜换菜,有秩序的进进出出,管家见到林清也没阻拦,显然时常出入此处,唐振东想起他端午时送粽子来,厨房的人可能都认识他,倒不会觉得陌生,後来才知道林清在府里地位特别。
    此刻,见林清跟管家说了一会儿话,管家就赏了一份晚餐给他。林清端着几个盘子来偏房,盘子里有烤鸡、鲍鱼、牛肉、鹿肉、美味新鲜,他递给唐振东一双筷子,说:「快尝尝看,这次可比往日里的丰盛,我够意思吧。」
    唐振东困惑地看着林清,「管家怎麽对你那麽好?」
    林清笑嘻嘻地说,「我跟他说,待会去前厅收拾盘子,他就同意先让我吃饱。」
    唐振东失笑地看着他,「原来有代价。」
    林清点了点桌上的好菜,「吃饱了就值得。」
    「吃了好的,又得了你的好处,待会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就知道你这人实在。」林清挟了一大块鹿肉给他。
    唐振东晚饭吃的不多,这顿大鱼大肉倒吃得痛快淋漓,因担心鹿肉燥热积食,又喝了一杯清茶,果然胸口暖暖的,浑身都充满一股力量,遂陪着林清去前厅。
    厅里花团锦簇,灯火通明,侧旁一个拱门,里面是一间豪华的雅房,上垂珠帘,应该是主席,此刻宾客早已散去,有人在里面收拾碗筷。大厅里共有五十张桌子,坐满之後肯定热闹非凡,但不像普通人家办宴席时的风卷残云,大富之家的好酒好菜还留桌上,想必道贺的都不稀罕美酒好肉。
    唐振东收拾着碗筷,一阵可惜好菜就这般浪费,收好盘子擦干净桌子,又转去另一桌,无意间看到同寝室的姜钧也在,不由地微笑,算打了一个招呼。
    姜钧撇过头,冷冷的,像没看见他一般调头就走。
    好脸色没得到响应,唐振东愣了一下又垂下头,听闻姜钧攒了一笔银子,在外面买了房,也就很少住府里,他独自睡一间,见面机会少,也不知哪得罪他了。
    李管家过来前厅巡视时,看到唐振东正在收拾碗筷,脸色登时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筷,故作镇定地问:「你怎麽来了!」
    唐振东见是他,微微有些惊诧,又想起白天的事,难免有些不自在,只是低着头说,「我来收拾碗筷。」
    「这麽脏的活给别人做就行,你快回去吧。」李管家难得好心地说。
    唐振东只当他这番话是客气,就不可能应了他的要求,说:「我做完就回去。」
    「你想帮忙就做点轻松的。」李管家轻声细语,仿佛面对掐着自己命脉的大财主一般,唯恐稍有不慎就得罪他,说:「去收拾古董好了,事情简单,又轻松。」
    「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就行。」唐振东不为所动。
    李管家轻轻地走近唐振东,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俊俏的脸蛋一红,终於,鼓足勇气跟他说,「对不起,我以前有不对的地方,你千万别放心上。」
    唐真东擦桌子,「好的。」
    「你不会恨我吧?」李管家很小人地问,就怕他趁机报复。
    唐振东洗抹布,「不会。」
    李管家双手合十,「那麽千万别跟少爷说我对你的态度,我只想跟在少爷身边做事,为了他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所以拜托你,千万别让少爷惩罚我!」
    唐振东愕然地望着他,霎时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转了十万八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你做事本分,少爷怎麽会遣走你。」
    李管家欣喜地咧开嘴,突然又沮丧地说,「那麽今早的事……」
    「他不会怪你的……」唐振东有些不好意思,乌黑的睫毛一阵颤动,「你别将看到的告诉别人。」
    李管家抬起头,一副烈士般的态度:「事关少爷的名誉,我死都不会说!」
    唐振东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向来冷硬派作风的李管家会这般生动有趣。而李管家没见过唐振东笑,一时怔怔地看着他,平日里觉得唐振东死气沈沈的,带着一股地狱来的气息徘徊在府里,他觉得非常不吉利,但他笑起来时眼睛那麽亮,像是会发光的星星一般,加上脸上的伤痕淡去许多,整张脸显得英挺十足,唇瓣又红红的,态度又那麽的温顺,看在眼里的确有些动人……
    李管家心一跳,不敢再去看,他可是少爷的人,直勾勾地看着多麽放肆无理,於是,又故作镇定地清了一下喉咙,说:「我还有事在身,不跟你聊了。」
    「你去吧。」唐振东没有阻拦,李管家遂转身离去。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6
    等收好碗筷,唐振东拎着木桶离开前厅,拐过小路时遇到上官锦,顿时慌得躲到远处的树丛间,回神之际又觉得好笑,为何要见到他就躲,可现在不能走上前跟他说话。抬头望去,只见上官锦跟一名中年女子走在一起,女子锦衣华服,宛如皎白月色里的女神一般,她的眼角眉梢有了细细的岁月痕迹,但气质丰瞻华贵,不怒而威,後面跟着侍卫、女眷、内监、态度都毕恭毕敬,应该是传闻里的皇後娘娘。
    此时,她目光慈爱地看着上官锦,说:「方才道贺的多,没来得及跟你说会儿话,近来可好?」
    「劳娘娘牵挂,一切都好。」上官锦缓缓地说。
    皇後浅笑,「多年不见,你变成美玉一般的人,席上奏的琴曲比宫里的乐坊还要美妙,要不是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意,无论花多少代价,我都带你入宫。」
    唐振东没想到奏琴之人是上官锦,又想起白天提到的要准备特别的贺礼,想来应该是将琴曲赠予皇後娘娘,那般绝世好的琴曲谁听了都会称赞,更妙的是心情都舒畅,一时间钦佩地看向上官锦,为他的出彩得到赏识而感到高兴。
    上官锦的面色如往常般淡漠,「多谢娘娘赏识,娘娘喜欢是我的荣幸。」
    皇後轻叹一声,道:「你温雅风流又生得这般模样,宴席上没见你带朋友来,没有喜欢的人吗?」
    「劳娘娘费心,我有较好的朋友。」上官锦的声音不冷不热,不想提自己的私事,对谁都有一份不远不近的疏离。
    皇後笑容锦贵,「你父亲在你这年纪早已娶妻生子,我认识的工部尚书在朝廷里颇有威望,他的女儿今年十六岁,清秀可人,温柔贤慧,你要有时间就见见她。」
    唐振东心尖一凉,以为皇後不过是跟上官锦叙旧,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觉得她来此的目的,可能是给上官锦介绍对象,而上官锦会同意她的要求吗?抬头望向上官锦。
    上官锦扶着皇後走来,唐振东忙蹲下身,只听上官锦跟皇後说着什麽,仔细听去却模糊不清,再次抬起头,只看到尾随後方的内监们,乌泱泱地护住前方的人。
    唐振东僵立地看着离去的上官锦,俊颜惨白,上官锦出身高贵,而他不仅卑微还是男子,与他有如云泥之别,他不在意名分,在意的是感情的专注,而他在意的是只怕是难以实现的,他不知道上官锦会做如何选择,只是感觉每次要忘记彼此距离时,又会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拖回残忍的现实。
    夜色越来越凉,唐振东走向厨房,但没走多久,突然下起大雨,刹那间浑身湿透,冷得他一阵哆嗦,一把灰色的油伞替他遮住风雨,唐振东望向撑伞之人,只见来人彬彬有礼地说。「我们谈谈好吗?」
    生命里的某些人越是不想见越会碰到,而这类人比所想的还要危险,九爷衣冠楚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多年不见,性子较上官锦还要稳重,硬是瞧不出心思。
    走廊里的上官锦没来由的浑身发凉,心脏处仿佛迸开一个鲜红的洞,冷飕飕的寒气塞满整个胸腔,上官锦的脸色登时煞白如雪,不由地停下脚步。
    皇後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脸色如此难看?」
    上官锦眼底冷光内蕴,连带的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寒气,只叫周围的人都透不过气,「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
    「回去吧。」皇後摆摆手,看他调头就走,不免又多了一句,「方才提的你考虑一下,与尚书千金的婚事有利无害,这件事你父亲也同意。」
    上官锦脊背微僵,回过头,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磁性的声音倒镇定自若,「他无权干涉我的事,娘娘您也不要再为我操心,有什麽样的人生是我的选择。」
    皇後听闻没有生气,唇边依旧含着笑意,「原本是为你好,没想到你不贪恋权势,倒跟你母亲像极,罢了,以後不逼你了。」
    绵绵雨丝落入池中,红鱼游来游去,池内荷花绿叶亭亭,风姿绰约,远远望去宛如碧波漾上的无数小船,唐振东立在亭子里,低着头,沈默不语。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7
    「渐渐要入秋了,府里独有这处清雅逸人。」九爷坐在石桌边,亲自替他斟上一杯酒,这酒是洛阳特产的佳酿,香气馥郁,倒入雪白的瓷杯里仿佛蜜糖般,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唐振东警惕地看着他。九爷无动於衷,反倒悠然地喝了一口酒,看着他脸上的丑陋伤痕,说:「这些年我都在找你,没想到有天会在府里见到。」
    「我并不想见你。」唐振东冷冷地说,遇到他本想置之不理,却在他看似客气实则强硬的态度里来亭子里避雨,以为会受不了的失控,没想到能如此冷静自若。是因为过去太久,又跟上官锦坦白了,过去的事就像淡淡的云雾一般,无法影响他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回想起来要不是我,你不会像现在这般落魄。」九爷的声音好似柔了几分,回想当年他那般英俊迷人,哪怕遭到羞辱依旧如松竹般挺拔,可现在,他不说话时面色冷淡,像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也不像以往那般瞪过来,那次坠入山崖死而复生,过往的他,也跟着消失殆尽。
    他静静地注视唐振东半晌,拿出一块令牌,说:「你接近他若是为钱,这块令牌可在全国银庄支取银子,不管你要多少,他们都会给你。」
    唐振东抿着嘴,拒绝:「我不要你的东西。」
    九爷眉头微微一挑,怎麽忘记了,他的自尊心有多强,凝视着他黑亮的眸子,儒雅的面庞浮起一抹笑意,宛如寒冬腊月里盛放的白梅,「那我将他送给你。」
    唐振东有些怒了,「他有名有姓,不是物品。」
    九爷的目光十分幽深,近乎出神地望了一会儿他,「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那是我跟他的事。」唐振东面无表情地说,要是其它人跟他说这番话,一定会被动摇或者难以忍受,可话从他嘴里说出味道就变了,像是有意挑拨离间。
    瓢泼大雨叮叮咚咚地地落在池里,湖水荡起的涟漪又急又速,荷叶的影子在雨夜里亮如清澈的琉璃,倒影在九爷冰玉般的瞳眸里,瞬息万变,「为什麽是他?」
    唐振东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九爷眼底的光芒越发深邃起来,「若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这次我会照顾你,补偿你受过的痛苦。」
    沈稳的声音夹着萧萧雨声落入唐振东耳里,震得唐振东後退几步,惊恐地看着他,又急忙撇过头,像是要压住难掩的惊恐,「我不想跟你再有牵扯!」
    「你厌恶我?」
    「是的。」过去被那般羞辱、折磨、随意践踏他的尊严,见到他像是赤裸裸的站在暴风雨里,他见过他最肮脏丑陋的那一面,要还留在他身边无疑是人间地狱。
    「好,不勉强你。」九爷笑了笑,像是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唐振东无法猜测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毕竟他方才提出那样的要求,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确定的答复,因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九爷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目光深沈得像是黑暗里的洞穴一般,冷得唐振东畏惧地後退,他轻笑了一声,说:「既然说了就会做到,我不会再找你。」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九爷的声音那般轻,咬字却非常准,每个字都清晰的钻入耳膜,唐振东有些难以置信,望过去时看到九爷冷淡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原因,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现在顶着这张丑陋的面容,他肯定没多少兴趣,更别提对他还有执念,想想也无可厚非,他怎麽可能留他这麽丑陋的人在身边,即便留下,兴许也是一种同情罢了。
    唐振东离开亭子,全身上下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纠缠多年的噩梦终於离开了,尽管还有些怪异的不安,但他想九爷是言出必行之人,应该不会再找他。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8
    天空宛如裂开一个巨大的洞,暴雨漫天飞舞,犹如一支势力庞大的军队,势不可挡,威力无穷,靖安府里聚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早前为迎皇後娘娘布的美景被折磨得风中凌乱。
    漂亮的凤灯掉的到处都是,树上系的繁花垂头丧气地滴着水,风再刮得歇斯底里一些就落下来,「啪」一声砸到路过的倒霉人,地上到处是绸缎、纸绢、通草、黏在雨水浸湿的地面看着好不恶心,将整个靖安府映衬得像血腥後的战场一般。
    雨下得那麽大,没办法遣人清扫,李管家急得脸红脖子粗,喝斥下人们收拾屋里的古玩跟走廊里的灯,又看着外面的一处处垃圾,忙吩咐杂役撑伞去扫,一杆子人心有不甘却只得听令,一边恶狠狠地扫,一边诅咒李管家尽早滚蛋,这样的天气就该隔日清扫,就因为他好面子怕被总管骂,又无端端的给他们加重工作量。
    唐振东迈着急促的步子将木桶送回厨房,又撑着雨伞回自己所在的後院。穿过羊肠小道时,周围皆是树木,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大雨逐渐滂沱,四下里水汽蒸腾,硕大的雨珠密密集集地砸在伞上,像无数串鞭炮在燃放,布鞋踏在雨水中很快湿了大半,一股股凉意冻得唐振东发抖,茫茫大雨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行走。
    绕过前方的树林就能到後院,唐振东犹豫了一下,往上官锦所在的阁楼走去,即使心里乱成一团,但见到他就能平静下来。到了上官锦的阁楼,莫名的紧张起来,甚至想该如何打招呼,意想不到的是敲门之後,半天没有人响应,上官锦没在房里,一瞬间的失落比任何时候都要强。
    如果以上帝的视角俯视靖安府,将会看到一幕有趣的画面,上官锦绕过抄手游廊,穿过茂盛的树林,他没有打伞,沈默地走在雨夜里,走到唐振东所在的後院,来到他的寝室门口,理所当然扑了一个空,屋里没有一个人,就连姜钧也没回来,一时间越发得不安起来,遂四处去找他。
    雨渐渐稀疏起来,左等右等不见上官锦,唐振东想只怕今晚不回来了,这样的雨夜娘娘要回去,或许要他亲自护送到宫门,又想起娘娘的心思,难保会故意留下他,安排见什麽尚书的千金,一想起来,心里就百般滋味,又知道等下去也见不到他,便撑着雨伞,离开上官锦的阁楼。
    回到自己的寝室时,唐振东脱了衣衫躺床铺里,硬邦邦的床板,单薄如冰的被褥,让他想念起上官锦的寝室,他的床又柔又软,被褥里散发着阳光般的气息,盖在身上蓬松又舒服。唐振东使劲挥去脑海里的杂念,他的床的确又冷又硬,但好歹是属於自己的,要比别处的安全,就这麽想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牢牢地裹紧被褥。
    夜渐渐深了,唐振东暖了半天被窝,身上总算有了暖意,朦胧里听到外面下起雨,砸得屋檐啪嗒啪嗒响,过了片刻听到打更的声音,清脆的叫着二更了,雨又下得越发来劲,嘈嘈杂杂的声音让他睡得不太安稳,紧接着又响起敲门声,开始以为是做梦,听敲门声由远至近越发清晰,登时醒来,随意披上外衣拉开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怔在原处,脑袋里像有无数蜜蜂嗡嗡的乱飞,好似置身於梦中一般,「你、你怎麽来了?」
    「说好要来见你,不管多晚都会来。」上官锦的声音像从天边飘来一般,身上还穿着云蓝色如意锦袍,额前几绺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不时拂过大理石般光洁的额头,黑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而他身後似乎还跟着属下,望过去又消失不见。
    唐振东猜他从外面回来,忙拉他进屋,手指碰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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