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道:“看了看了,皇上只是没说身体内爬出虫子,只说身体不适,太医号了脉,就开了几味养身药,没有用处啊。皇上又不愿说出病情,只骂太医无能,但愿白江医术高超,能治好皇上大病。”
    司乘法点了点头,道:“皇上为什么会得这么奇怪的病?之前有过吗?”高力士道:“之前都没有,昨天才开始。”
    司乘法道:“莫不是刺客的刀上有什么剧毒,她刺伤皇上肩膀,正好将剧毒植入皇上的身体。”高力士也是一惊,道:“肯定是了。”
    司乘法想起今日席间高文简说起唐玄宗的伤口:“可请御医看过,万一刺客在刀刃上涂有**……”想到这里,不禁问到高力士,道:“高公公,御医查看皇上的伤口,到底中毒没有?”
    高力士回道:“太医卿反复查看,说刺客的刀刃没有涂毒,皇上根本没有中毒啊。”
    司乘法一心觉得皇上的病是刺客下的毒,可是又实在找不出证据?现下皇上要他亲自去赵家村接迎白江进宫,他心想:“这一去就能见白靓姑娘了,没想到我和白靓姑娘今生还有缘再见。”想到这里,心中好生开心,白靓姑娘实在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他回到大理寺,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正欲出发,姚彝却来了。
    他正有些事要问姚彝,这姚彝自己来了,当然再好不过。
    姚彝见到司乘法,双手一拱,道:“司少卿,别来无恙。”司乘法还了一礼。只听姚彝继续道:“昨日宴散过后,我听人说司少卿抓了内侍省总管张康,司少卿莫不是怀疑行刺案与他有关?”
    司乘法微一沉吟,道:“不错,我猜想是他,他可能性很大。”姚彝脸色有些难看,显是有些气愤,道:“张康的身世我也不想重复,司少卿即是连他也要抓,何不把我也抓了。”
    司乘法淡淡说道:“我大理寺执法,自当公正严明,若是行刺案牵连到姚大人,自会相请姚大人前来对质。”姚彝哼了一声,道:“你不要给我装疯卖傻,那张康是我推荐入宫的,行刺案怎么可能是他,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司乘法道:“姚大人曾说张康出生富豪之家,他家在何处,家里几口人,男多女多,都敢说知根知底吗?”姚彝被他这一问,许久说不出话来,只说“好你个司乘法,做了一个少卿就把你威风的,看来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司乘法道:“不敢,姚大人严重了,司某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对那张康这般袒护,说难听点他不过是个小小太监。”
    姚彝冷喝一声,道:“奴才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么?天下自有王道法规,倘若人人轻贱,何得太平?”
    司乘法双手拍掌,道:“姚大人这几句话倒是不错。不过司某之所以抓了张康,却不是不是轻贱他性命,实在是有证据。”姚彝听到司乘法这么一说,颇具惊讶,不禁看向司乘法,欲要听他说明。司乘*了愣,道:“我大理寺在王元宝府中抓住了一个女子,她背上刺有青色仙鹤,宫中侍卫举证说正是行刺皇上的刺客,她自己也承认了,而这个女子正是姚大人所说张康的妹妹。”
    姚彝大惊,他心中惶恐不安,但依然强自淡定,道:“怎……怎么可能?司少卿弄错了吧。”
    司乘法捏了捏鼻子,道:“司某猜想,这个女子出入皇城自是艰难,但有了姚大人,那倒是方便多了。”姚彝些许急切,道:“司乘法,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司乘法怔了一怔,道:“司某不敢,只想知道实情,万望姚大人告知。”他的言词虽是谦卑,但话中自有一种逼人之势。
    姚彝僵在一旁,心知司乘法所言非虚,这行刺皇上的大罪他又怎么担当的起,自不敢再说,瞬时之间,心中千种念头闪过,只想到行刺皇上的差事我怎么敢做,就是在借我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做啊。
    这时,杨炳匆匆跑进来,道:“司兄弟……”他见姚彝在此,就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司乘法瞧了一眼姚彝,见他呆若木鸡,有口难辩,也不管他。说道:“杨大哥直说无妨?”
    杨炳顿了顿,道:“我们查出姚彝大人一些情况,发现姚大人和突厥人来往密切,收受过突厥人不少珍奇异宝。”
    姚彝大惊,心中明白司乘法早已安排人查他了。不禁怒从心起,喝道:“胡说八道,我姚家举世清廉,你大理寺居然栽赃我?”
    杨炳回道:“下官不敢栽赃,实因这件案子牵扯重大,不是下官非的和姚彝大人过不去。”
    司乘法心道:“本来无官不贪,你拿一点钱财倒也无所谓,只可惜你胆太大,连行刺皇上的买卖也敢做,那可是撞到马王爷的眼睛上了。”说道:“姚大人何须动怒,我们慢慢听他说来。”
    姚彝如何不气,但气归气,事情还是要搞清楚,也压制火气听杨炳道来。
    杨炳一顿,道:“这个案子我想和姚大人关系不大。”他这样一说,姚彝心中不禁宽慰了几分。只听他继续道:“我想这件案子必是突厥人利用了姚大人,姚大人这才无意之间将白盐带入宫中。”
    杨炳这样一说,那姚彝颇具喜色,道:“正是正是,只怪我眼睛不尖,没能认出她一个女的是刺客?”
    司乘法心中暗喜,想到这个姚彝也太会作戏,杨大哥不过略思计量就让他说真话了。原来杨炳见这姚彝不是善茬,因此先故意恭维他几句。只听杨炳继续道:“姚大人宅心仁厚,何必将这种卑鄙小人放在眼里。姚大人菩萨心肠,被刺客利用,也不能全怪姚大人。”
    姚彝听得杨炳对自己的恭维,不禁有些飘飘然,说道:“本官相信你们大理寺秉公执法,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司乘法连忙说道:“那就相盼姚大人一五一十的把张康的身世说来我们听?”
    姚彝只说自己是受了蒙骗,以为张康、白盐是好人,万料不到他们竟处心积虑的借用自己的关系进宫行刺皇上。说道此处,只说自己绝无行刺皇上之意,相求司乘法放他一马,不要将他牵扯到行刺案中去。司乘法见他如此懦弱胆怯,心想此人如此不敢担当,势必要会给行刺案的侦破带来麻烦,当即说道:“此案关连重大,姚彝大人就不用再回去了,就住在大理寺吧。”
    那姚彝一惊,几乎要跳了起来,怒发冲冠,道:“司乘法,你大理寺是要收押我吗?”
    司乘法淡淡的道:“本少卿以为,此案牵连到皇上,事情重大,不得已而为之,望姚彝大人不要激动。”
    姚彝重重的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道:“我姚家乃是清廉誉世,你今日诬陷于我,待这件案子侦破之时,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磕头认罪。今日你想收押我,你有这个本事么?我爹爹可是当朝宰相,你不会不知道吧?”
    司乘法胸有成竹道:“**坑爹官二代神气什么,这里是大理寺,老子要抓你,你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司乘法当着杨炳的面在姚彝面前说“他妈的”,还称“老子”,对姚彝而言,自然是大大的扫面子。姚彝自然愤慨,大声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司乘法呵呵一笑,道:“杨大哥,把姚彝大人请到大牢,行刺案不告结,就不要放了。”
    姚彝大声道:“你大理寺敢,不知道我是谁吗?来人啊……”
    杨炳道:“姚大人你不要喊了,你的亲兵全部被抓了。”
    那姚彝一手指向司乘法,说道:“司乘法,你想干什么?你无法无天?我要见你们大理寺卿。”
    司乘法道:“我无法无天,说你差不多,就单凭你带女刺客进宫这一条,就是死罪。你倘若老老实实说来,倒是可以考虑适当减刑,也至少是个无期徒刑。”
    姚彝自然不知“无期徒刑”这种现代词汇,只道:“胡说八道,你……你……”
    司乘法微笑道:“我怎么了?我手持尚方斩马剑,上可斩王亲大臣,下可斩乱臣逆子。”
    司乘法叫杨炳把姚彝收押后,心中却想行刺案现今已经有些眉目了,应该顺藤摸瓜,抓出幕后主使。他就叫赵奉璋前去汴州赵家村通报皇上口谕:宣白靓及其父白江进宫。当然,对唐玄宗大病一事只字不谈。
    这时高力士已将内侍省总管太监张康移交到了大理寺。司乘法心道:“行刺案非的从张康身上下刀不可了。”当即叫上杨炳、苏元才二人一起,前去审查张康。
    那张康模样生的十分粗狂,颇具西域胡人的味道,但他极是滑头,东拉西扯,反正不承认自己刺杀了皇帝。待司乘法说到姚彝都已出面指控他的时候,他许久没说出话来,良久才道:“我不怕死、也不怕折磨,不管你们怎么弄,我从此绝不说一句话。”他这番话说的极是坚决,大有立誓的气魄。

章节目录

白鸠辞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朱司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朱司男并收藏白鸠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