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结束了吗?一枪毙命,所有的理想,所有的目标,统统变成了不甘心。爱玩爱看就来 。。

    杜堂堂倚着墙壁,疼得闭上眼睛,忍耐。

    耳边有牧祎的惊呼声,她的尖叫声像个正常人,依稀还有三师弟的声音,是了,他就住在楼上,很容易就能跑下来了,牧祎以后的安危也不需要操心。

    所以,是不是就能,安心的去死了?

    她不甘心。

    杜堂堂是座活火山,把汹涌的一切情感都隐藏在冰冷的面具里,在家里,她绝对是个服从恭敬的好孩子,拼命表现只是想让人认可而已。

    纵然心里很不服气,这次远赴美国保护牧祎的任务,才是她第一次争取什么,第一次为自己做打算。

    那就这样吧,如果能活下去,就不再为难自己了。

    该是谁的,就落到谁手里,什么传统,什么规矩,都必须一一打破,她连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传承不传承!

    杜堂堂慢慢闭上眼睛。

    ……

    没死成。

    杜堂堂喘了口气,感觉口腔里还是有一股子血味儿,眯着眼打量四周。

    她现在应该是在医院,没吸氧,右手上扎着输液器,房间里温度适宜,仅仅在腿部搭了一条毯子。

    再往上,杜堂堂动了一下,就明白为什么毯子只盖到腿上了。

    她腹部偏左的位置疼得厉害,但应该没有伤口,不然疼痛感会集中在某个地方,而不是一大片闷疼。

    房间里应该还有监控器,她只不过是动了一下,就有护士轻轻推门进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护士姐姐微笑着凑上来。

    杜堂堂转了转眼珠,看向输液瓶问:“里面是什么?”

    “消炎药和生理盐水。”护士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杜堂堂闻言,用能活动的左手撕掉医用胶带,把输液器拔了下来,细小的针头上不断冒出药液,被她随手丢到一边

    “哎……”护士连忙阻止,却没让她的动作慢下半分。

    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杜堂堂尽量不牵动腹部的肌肉,皱着眉,伸长脖子检查伤势。

    她的腹部偏左已经青了一大片,淤血埋在皮肤底下,中间颜色较深,越往边缘越淡,却没有留下弹孔。

    杜飒那个王八蛋,说的话终于有用了一次。

    她一直没忘记,和牧祎同时出门时一定要穿好防刺背心,比顿公司给她配的防护装备很好,全都是制式装备,一件防刺背心的重量不过四五斤,带来的防护效果却很客观,再加上那天她回家时觉得有人盯着,就多穿了一件。

    再加上对方袭击时为了藏好枪,不惹她怀疑,用了口径最小的装备,本身穿透力就弱了很多。

    两件防刺背心加起来,刚刚好能挡下一颗小口径的子弹,让她捡回一条命来。

    “渴了,有水吗?”杜堂堂抿着干裂的嘴唇,抬头对护士说。

    “有,有。”护士姐姐赶紧从角落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着送到她唇边,杜堂堂一摆手,自己接过杯子,慢慢喝。

    稀释的葡萄糖,很适合补充体力。

    她一边喝一边打量着病房。空调饮水机电视一应俱全,靠着门还有两个小沙发,墙上挂着电子时钟,杜堂堂留意了一下,晚上七点。比顿果然财大气粗,给她安排了高级单人病房。

    温水把口腔里的血腥味冲淡了一些,杜堂堂喝完水,把纸杯空投进垃圾桶里,对门外道:“进来吧。”

    护士不明所以,倒是门突然被推开,伊文一脸歉疚地立在门口,关切道:“你没事吧?”

    “牧祎怎么样?”杜堂堂没理会他的问话,不过从对方的面色看,应该没有意外。

    “很幸运,牧博士又躲过一劫,thunder,你真的很厉害。”伊文示意护士姐姐先离开,自己则坐在小沙发上,对杜堂堂的工作态度予以肯定,“你的人暂时顶替了你的职位,负责保护牧博士。”

    杜堂堂点点头。

    没事就好,她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保镖嘛,就是个帮人堵枪口的工作,自己受伤无所谓,只要受保护人没事,那些伤都是她实力的证明,有了今天的事,起码比顿会认可她的能力。

    杜堂堂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一半。

    又寒暄几句,伊文也告辞,在他转身那刻杜堂堂突然道:“能告诉我,之前牧祎的保镖,你们是怎么认定他有问题的吗?”

    伊文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但很坚决地摇摇头。

    杜堂堂望着他出门的动作,脸沉下去。

    她记得,刚来美国的时候,伊文说过,牧祎的前一个保镖也是想杀她的人,还制造了一场车祸,最终却没成功。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今天的那个修理工和他是不是一拨人。做事利落不留隐患,如果牧祎的处境真危险到要被人谋杀,怎么比顿公司看上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了一会儿,杜堂堂才反应过来,也许是他们在调查,却不愿对自己透露吧。

    这么一琢磨,她觉得自己真是操心太多,干脆在床上躺好,闭眼准备继续睡。

    受伤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这种内脏被子弹冲击力震伤的,虽然吐了点血,可在枪伤里算是很轻的程度了,但因为是内伤,也不能用什么手段医治,只能等它自己长好。

    杜堂堂忍了几分钟,突然觉得自己前方有个人站着,刷的一声睁开眼睛,果真有个人直愣愣地戳在那里。

    居然是牧祎。

    她怎么跑过来了?

    见到杜堂堂睁开眼,牧祎换了个站姿,继续盯着她看。

    “……你怎么来了?”杜堂堂很意外。以牧祎的身份,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们最多算个契约关系,况且牧祎现在的安全很难保证。

    不是杜堂堂怀疑三师弟的能力,但男女有别,他不能像自己一样对牧祎贴身保护。

    “你把我的钢琴修好了。”谁也想不到,牧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杜堂堂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倒是牧祎按耐不住,走到床边,弯腰检查她的伤处,“我在医生那里看了你的片子,只是内脏轻微损伤,需要静养。”

    “用不着,我会尽快恢复。”杜堂堂摇头。

    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静养。

    牧祎很得意地冲她笑:“我有办法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子红花油来,还有小号的手术刀片和纱布什么的。

    杜堂堂满头青筋。虽然一般的瘀伤用红花油是挺管用,但牧祎显然把它当成了包治百病的灵药,什么伤都能治,没等劝阻就滴了一滩在她露出的腹部上。

    冰凉的油液落上皮肤,又被牧祎不知轻重的手蹂躏着,就算杜堂堂有铁打的神经,也忍不住疼得抽了口凉气。

    “疼吗?”牧祎很疑惑,“可是你上次跟我说,就是这么用的,涂在受伤的地方,再一直揉。”

    “上次我揉的那地方,下面是骨头,不是被子弹震得快碎了的内脏。”杜堂堂往旁边躲了躲,病床比一般的单人床宽一些,还有不至于滚下去,“这种伤想好得快一点,就只能划开皮肤放血……你干什么,啊!”

    没错,一向不怕疼的杜堂堂,居然痛得嚎了一声,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说完“划开皮肤放血”以后,牧祎突然抄起手术刀片,在她的腹部干脆利落地划了个十字,一股乌黑的死血涌了出来!

    不不,杜堂堂当然不怕这点小伤,也不在乎流了多少血,反正淤血流干有助于伤势恢复,不过……牧祎划口子之前,没有把她身上的红花油也擦干净。

    那东西辣啊!

    杜堂堂只觉得被划破的地方,像有人洒了一把辣椒粉上去,每个毛孔都在爆炸,又烫又疼,只能顺手抓起床单擦拭,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我只是想让你好的快一些。”始作俑者牧祎,手里还握着小小的手术刀片,看她满床打滚。

    “没……事。”杜堂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上一滴汗掉下来。

    牧祎手足无措站了半天,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弯腰,薄薄的嘴唇凑近她的伤口,吮了一口。

    牧祎情商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这动作没有丝毫暧昧的成分在里面,纯粹是想帮她减轻疼痛,杜堂堂一时间愣住,感受到对方的舌头划过自己的伤处,舔舐掉上面火辣辣的痛感。

    柔软的,一圈圈扫过她的腹部。

    “……好了吗?”牧祎吐掉一口血,漱漱口。

    杜堂堂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伤口的确是不烧得慌了,当事人也没有不好意思,倒是她尴尬地咳了一声,扭过脸去。

    牧博士啊牧博士,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对了,我让你三师弟带我来的。”红花油果然很难吃,牧祎漱了两次口还是感觉舌尖上有股凉丝丝的感觉,说话也不利索,“他不能进这里,所以让我给你捎句话,说‘老爷子要来了’。老爷子是谁?”

    什!么!

    杜堂堂本来就够震惊,听了她的话,感觉不止伤口,全身都疼得厉害,半晌才开口:“……是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小天使我看到你们了就不点名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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