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

    威利。

    千夜这才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个梦中以列少年时的模样,又和昨晚梦里金发的奴隶少年比较了一下。

    结果就是,还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只是,不管两个梦里的金发少年多么相像,千夜也没办法把两个人想到一起去。

    一个温和谦润绝对是父母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傲娇冷淡让人看了就会生出一种“这熊孩子不上道”的感叹。

    再说,算起来以列今年二十八,梦里的仙度瑞拉和威利看着差不了三四岁,如果以列就是被活埋了的威利,那么仙度瑞拉今年至少也二十四了。

    千夜贼兮兮地瞄了几眼站在审判厅正中的少女,她虽然眉眼不那么出彩,但脸和脖子上的皮肤一看就是十□□岁的少女的,实在没法让人把她和坐在一边不动声色气场十足的克林国王想成一个年龄段的去。

    少女模样的王子妃不可置信地说:威利?

    内敛沉稳的克林国王脱口而出:大王!

    光想想可能发生的这段,千夜就觉得这画面太美她没那个节操值看。

    在她粗犷不羁地脑补的时候,金发的克林国王已经微欠了身子,沉声开口:“我的全名是以列拉瑟尔。”

    仙度瑞拉被“以列拉瑟尔”这个被好几个国家的人民用来吓唬孩子的名字敲傻了一瞬。

    很快,她把目光从克林国王脸上收回来,礼貌地笑笑:“抱歉,是仙度瑞拉认错人了。”

    以列:“无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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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在这你来我往客客气气就差互换名片,那边被冷落的二长老幽怨地拿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王子妃殿下,对于大长老的死,您有什么要说的?”

    介于对方的身份,二长老没好意思直接说:人证物证确凿你丫的赶紧跪地认罪咱们也好早点回家吃饭。

    他这么一说,满室的眼珠子都往仙度瑞拉身上飘过去,一时间目光刷刷刷。

    少女转过脸,将短发别到耳后,慢悠悠地说:“有。”

    二长老大喜:“请讲。”

    仙度瑞拉:“我不认识他。”

    二长老咳了一声,没想到这王子妃长得不怎么样,人倒不好欺负,一时间觉得好像赶不上回家吃午饭了。

    他招了招手,有文官托着一只银盘上来,银盘里躺着一只沾血的水晶鞋。

    二长老摸了摸胡子:“请问王子妃殿下,您的水晶鞋在哪里?如果德利没有记错的话,这双水晶鞋全尼尔曼只有一双,现在其中一只却出现在大长老的尸体手中。还请殿下给在场的诸位一个解释。”

    少女认认真真看了看银盘里的鞋,坦坦荡荡抬头:“没错,鞋子是我的。不过这双鞋一直放在王子寝宫,谁想拿都可以。” 说完目光毫无遮拦地飘向绷着脸的亚尔安。

    二长老被她噎了一口,看了眼皱眉的亚尔安王子,决定换个切入点:“据侍卫说,殿下进入神庙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德亚想问一问,王子妃殿下那么晚到神庙去做什么?”

    很久的沉默,千夜抬头看去,见少女站在场中,两渐渐浮起红晕。半晌,仙度瑞拉羞涩地开口:“是……是去求众神之后赐……赐仙度瑞拉一个孩子。”

    她说话的时候绞着手指,肩膀耸动,看着真是一副害羞少女的模样。

    要不是千夜昨晚才见到她一边戳水泡一边骂脏话、顺道还表达了一下要抽死亚尔安的美好理想,她绝对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二长老没想到自己每一项指控都被这位王子妃轻描淡写盖过去了,一时间有点词穷,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又问:“既然王子妃殿下是来找赫拉主神求子,一定进入神庙大殿了,难道就没有见到大长老?”

    少女一副茫然的样子:“仙度瑞拉从来没有见过大长老,并不知道大长老长什么样子。那晚我进入神庙的时候一心忙着祷告,并没注意殿里还有没有别人。不过,仙度瑞拉听说大长老生得十分魁梧……”

    她说话的时候,袖子底下一截细手腕露出来,那意思是说,就算我见着他了也打不过他。

    二长老被她说得有点郁闷,跟进道:“大长老被发现时是背后中刀,刀柄镀着黄金,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物件。既然是背后中刀,就说明是偷袭,并不需要比拼武力……”

    话没说完,听到主位那边一阵子噼里啪啦,是亚尔安边上的白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她从台阶上走下来,绕到一排长老背后,鞋跟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呵呵一笑,踱到二长老面前,弯腰问道:“德亚爷爷,神庙的地砖和这里一样吗?”

    二长老满眼都是公主那晃来晃去的□□,差点和千夜似的流了一地鼻血:“回殿下,是……是……”

    美丽的公主“哦”了一声,疑惑道:“白雪走到德亚爷爷身后,德亚爷爷没听到?”说完看了看托盘里的鞋,“水晶踩在地上更脆,难道大长老他老人家耳朵不好?”

    二长老被她戏谑的一番话问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公主殿下,凶手可以脱了鞋以后再接近大长老。”

    公主赞成地点头:“是呢,是呢,一定是这样。她一手拿着刀,一手提着鞋,悄悄走到对方身后,一刀杀了人,还被对方抢了一只鞋。”她说完,猛地转头问正在堵鼻子的千夜,“母后,您要杀人的话,是把鞋留在原地,还是提着鞋过去?”

    千夜被点名后很激动,瞬间入戏:“提着鞋去杀人,有点不专业吧?不太好吧?”

    黑头发的公主瞬间找到靠山:“您看,母后都这么说了。”

    二长老被她的□□和故意找茬的言辞弄得一脑袋汗,掏手绢擦汗的时候,听到长老席上有个略年轻的声音问:“或者,对方是和大长老交谈中突然出手。”

    千夜看过去,说话的人穿着蓝色的长袍,脑后编了个辫子,右耳上带了两个耳环,怎么看怎么眼熟。

    又抹了下鼻血,才想起来这人是前阵子当着小胡子荷米斯的面替普罗米修斯说话的热血青年。

    说话的人年纪不大,混在一群老头儿中间竟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说起来话来一板一眼还真有点正义凛然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有点恍然大悟:如果王子妃老早把大长老约到神庙,趁着交谈的时候走到背后下手,一切就说得通了。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公主也恍然大悟:“原来是王子妃早就设计好要杀大长老了啊!母后,您设计杀人以后还会留只鞋在现场吗?”

    被点过一次名的千夜十分熟练地补刀:“神庙离王宫不近,你母后我可不想光着脚走回去。要说留一只鞋……我还是把鞋穿走,直接在尸体边上签个名算了。”

    满殿的人都被这公主王后一唱一和的给绕回去了,长老席上一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我也觉得事情有蹊跷,王子妃如果要杀人,为什么还要留下证据。”

    “大长老一向谨慎,不会夜里私会王子妃,如果不是约好的,大长老那么晚了去神庙干什么?是不是约了别人……”

    二长老一脑门的汗擦个没完,他趁着没人注意,求助地看向国王身边的亚尔安,亚尔安清了清嗓子,对钢板脸建议道:“父王,亚尔安看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不如我们今日先到这里,让七行会的长老们再好好查查,明日再审?”

    钢板脸看了看这走到死胡同的情况,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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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捂着鼻子从审判厅出来,刚找了个墙角打算再喷一波鼻血,就听到拐角处有争执声。

    她觉得偷听墙角这事不太好,但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做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再多扶几次老奶奶补回来。

    于是她扶着墙,听到以下对话。

    “威利?你还活着?他奶奶个腿儿的你活着为什么不说一声?!!其他人呢?阿德力,小瘸子,哈耶…..他们没死对不对?对不对?”

    “王子妃,您认错人了。”

    “你奶奶个腿儿的你耳朵下面有个猫爪子印儿,你当老子瞎啊?赶紧告诉老子其他人都去哪儿了!他们没死对不对?他们这些年过得好吗?穿上鞋了吗?你是国王,一定没让他们挨饿吧?小瘸子的背好了嘛?”

    “王子妃,本王耳下的胎记确实一直在,但这不代表我就是您要找的人。”

    “你丫的威利你和老子装蒜!你胳膊上的几道鞭子印还在!你还没被老子揍够是不是?!”

    说话间传来推搡和肢体打斗的声音,克林国王的声音略带隐怒:“王子妃,请自重!”

    千夜赶紧探出头去,却见两名负责押送仙度瑞拉的侍卫被打发到了十步外,巷子里高大的克林国王躺在地上,瘦小的女孩整个人骑在男人身上,双手死死揪着他的领子,手肘压在他小腹上……

    要不是以列一只手扶在剑上,千夜一定会以为她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这不怪她,换谁一打眼看到这个,除了马赛克都难想到别的。

    千夜在是帮着仙度瑞拉压以列还是帮着以列推仙度瑞拉间纠结,一转头,看见身后站了个赤脚的少女。

    少女有海藻一样的头发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新生儿的皮肤嫩得像透明的内增高鞋垫。

    千夜被这突然出现的人鱼吓得又喷了一波鼻血,下意识挡住了身后容易让人误会的一幕:“阿螺,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还有十四天吗?热不热?要不去游个泳?戏个水?跟我回去吃个糕点?”

    少女还没开口,千夜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放开她!”

    千夜一转头,看见亚尔安一脑袋金头发在阳光下直晃人眼,他一柄骚包的长剑正横在以列和仙度瑞拉之间。

    得,想找个角落默默地流个鼻血都能弄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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