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古老而破败的建筑,岩石所积累而成的庞大建筑粗犷的向所有望向他的人彰显着它的久远与历史。时间的流逝在它的身上刻上了痕迹,到处可见的裂缝和青苔将原本威严的大殿衬托的阴森寂静。

    粗粗的柱子上雕刻着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它们扭曲而又规律,若是定睛细看,却又像是将全部神智摄出一般的。它们包含着力量。这些久远的符号既是象征着图腾,又仿佛是独属于一脉的文字。它们遍布了整个建筑,就像是一幅幅装饰画一样。有的甚至可以隐隐辨别出颜色和散发出的光芒,这让大殿有多了几丝瑰丽。

    植物是这个殿堂的主题,中央的巨大枝干往外分出了无数枝杈,树冠融入了穹顶,枝杈成为了骨架,它们往外延伸着,蛛网似得将大殿分割成一个个的块面,而在每一个块面上,有通道出现。

    令人感叹的奇观。

    叶清歌此时便是站在这里,他沉默的望着这个穷尽了他所有的想象力也绝对无法描述的大殿,心中震惊甚至盖过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和怀念,让他的头脑一阵空白。

    等到他恍然从空白的思绪中回过神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梦见有关于过去的事情——那种熟练于心甚至能够隐隐想起到这里的目的的感觉,毫无疑问的肯定了叶清歌对于这个奇怪梦境的猜测。

    他是来在这里是一个友人拜托的,拿回一个被不慎遗忘在这里的东西。至于他的友人……呃……暂时他还不知道是哪一位。咳咳……

    梦境之中的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的体型了,看视野里出现的些许布料,叶清歌判断他大概是穿着一套看上去颇为正式的衣服,层层叠叠的压迫在身上,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的烦躁席卷着感官。天知道这是不是被衣服的重量所弄出来的感觉。

    叶清歌在脑中想了下,恍然回忆起殷在剑冢时对他说的,关于服饰方面的话。他以为是个玩笑,而现在看来,他以前的确是能够穿着比殷还复杂的衣服翻跟头。

    他就这么站在第一视角的看着男子兀自操纵着身体动作,被迫的看着男子目光所及所呈现的画面。虽然那一刻不停地窜入感官的烦躁和急切令叶清歌有种被强行控制的不满。

    不过即使不满也没有办法,叶清歌很想翻个白眼,很可惜的是他现在是处于人的身体里,动作什么的,大概只能想象着做罢。

    反正现在的主导者不是他,他可没什么办法。事实上为什么前一刻悟剑完毕闭上眼躺着准备拉系统而下一刻却陷入这种状态,他自己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是触动了哪一个开关。

    不过嘛……

    看着偶然瞥过的倒影,叶清歌看着男子的身高,表示对日后恢复的状况满意极了。

    除了那个少年白头未老先衰白发魔女似得一头银毛。

    ……

    ……

    高挑的男子步伐缓慢的穿过庭院,走过拱桥。眼前的景色不停的在眼前闪过,走马观花似得,迅速隐没在男子的身后。叶清歌看着这些跳跃着闪过的画面,强烈的跳跃幅度让他有一种胃部抽搐的反胃的感觉。

    也只有感觉罢了。

    然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叶清歌表示终于能够仔细观察着他此时身处的环境了。只见到丛林围绕着他的周围,而在他的前方,小了不少的建筑正安静的伫立在那里。噪杂不已的声音远远的传入耳中,辨别的清楚。

    他的视线随着男子抬头的动作被迫从远处的建筑上移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灵力冲击,各色的灵光将被树荫遮盖的建筑上方照耀的华光四射,好不绚丽。

    有人隐隐灼灼,他们穿的朴素,但看着那些还可以看出是道袍的款式便能够猜测。这些人,应当便是那个时代的修真者。

    叶清歌的耳边出现了一声冷哼,在几乎是沉默作为背景的境遇下变得十分突兀。心中所弥漫开来的焦躁和急切慢慢的平息,取而代之的却是燎原般迅猛的席卷感官的,阴寒彻骨的冷意和杀意。他就像是来自于九幽一般的,即便是被影响的叶清歌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改变而吓得浑身一冷。

    花擦,这是要发怒拉?

    男子低下头,他定定的望着摊开的手掌,左手的掌纹清晰可见。叶清歌望着这清晰地掌纹,心底却有一丝丝挥散不去的违和之感,他总觉得这手掌上的掌纹似乎少了一点……

    而此时的梦境、或者说是过去的记忆并没有给叶清歌更多的时间来琢磨过去的他的掌纹问题。眼前再次变换的景象直接将视线从外边的灵光转移到了殿内正打得纷乱的战场之上。

    他静静的半蹲在支撑着大殿的横梁上,长发随着动作滑落,遮挡了些许视线。脚下的人群纷纷乱乱,在如此的高度之下,显得越发的渺小起来。

    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因为这些强大的修士自己此时都开始应接不暇。

    “那地图分散了!残片!不要让它们跑了!”一个提枪的修者在大喊,在他的手臂上,一个尖锐的形状被印刻在上头。叶清歌忆起殷对他说的话,若是事实的话,那么这个看似只是个中年人的修者此时已经是个渡劫期的老妖怪了。

    他忍不住到抽了口气。

    要知道,在这个修|真界要看见一个渡劫期的家伙几乎是不可能事件!

    他的目光跟随者战场,叶清歌随着男子的注意力十分迅速的捕捉到正在被修真者们哄抢的碎片。不知是什么皮所制成的布料此时正极快的向着四面八方逃去,明明的是很快的速度,但呈现在叶清歌面前却是相当的缓慢。这约莫是这个身体本身的修为已经到了很高的程度的缘故。

    大殿中的阵法已经被触发,大大小小的圆阵在大殿的地面上浮现了出来,各式各样的或是对身体或是作用于灵魂的攻击毫无目标的在殿内胡乱攒动。其数量和威力让叶清歌不由的有些牙酸的感觉。

    而在殿内的修者则相对于闲散着没事在一边看热闹的男子要糟糕的多。他们又是要顾忌着逃窜的地图,又是要顾忌着明里暗里相互竞争撕打的同行,这么一个手忙脚乱下来,难免死伤有余。

    白泽书,真不知道他们抢来是要做什么。有了地图,就这实力也去不了啊。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而在下一刻,伴随着大殿之内霍然燃烧而起的黑色火焰,以及在陡然聚焦的视野中看的清晰的中年人的面孔瞬间让叶清歌猛然自那光怪陆离的景象中惊醒。

    “……”叶清歌愣愣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子,烛火已经熄灭,转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冷光自窗外流入,银白的将桌面反射出一片浅淡的颜色。

    他想起来了,那手掌上少了一条线,感情线。

    此时约莫已经过了半夜,耳边的动静因为变得安静的环境而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人影悄然的出现在半开的窗外,他显然还没有发现仍然醒着的叶清歌。就这么翻窗而入,径直走向中央的那张床榻上头。

    ……

    ……

    ‘黑色的火光烧毁了一切,有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吞噬的一干二净。我们急忙的往外面逃窜,有的人活下来了,有的人死了。其实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搞清楚那遗迹的全部以及用途。’虚无山脉之中,在这个小小的山洞之中,老者带着沧桑的叙述已然到了结束。

    化厄老在气海中抬起头,呆呆的望着气海上空,自觉流转的火红灵力洪流。黑色的气海上方带着丝丝空寂。

    “……呃…等等…你不是说那墙壁上的地图都四分五裂的往外头跑?那如今到这白泽遗迹也没有什么残片了吧?”江啓风靠在墙壁上,他觉得今天所获得的信息量略大,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老夫让你这金丹期的小娃娃去是送死。’化厄老有些诧异,因为他觉得,一个如此百死一生的地方,如果不质疑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当然,是在他看来。

    对于送死不送死这件事,江啓风显然要比化厄老还要淡定,他不以为然的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这里是他所有的家当。江啓风不由的想到了当初和那个喜欢挥着重剑的家伙一起的时候,少年所安慰的话。

    在鬼市里那般阴沉森然的环境中,好像所有的色彩都集中在那抹金色的身影之上似得。在最初的一无所获而感到焦急和疲惫的时候,那个总是自信满满而又自我中心的家伙开口说的。

    “我这六年半一路下来都是大难不死有福可享,再也说,自然答应你的,定会全力而为。”

    [“你这家伙一看就是带衰别人,比如本人。然后最后大摇大摆的继续活蹦乱跳还占尽便宜的那种聚宝……哦不,幸运儿的命。”]

    江啓风想到那时被风吹拂而起的长发,记忆中,火光中的身影。突而觉得颇为怀念起来。

    然后,他对着半天没有开口的老者,唇边微微上挑了一个有些狡黠的弧度。“而且,若是毫无底气,又怎会让我现在前往?”

    话说,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那人了吧?

    而被这么诡异的梦境这么打击的叶清歌,这时候便是再困此时也是睡不着了。更何况……

    叶清歌望着异常鬼鬼祟祟跑到中间的床榻上躺好的男子,男子大概是极为疲惫,他的脊背佝偻着,一头的厚厚的黑发凌乱的在面旁披散着。然后随着躺倒的动作将他的整张面孔盖得严严实实的,在月光的衬托之下愈发的阴森了起来。

    这就像半夜里出现的厉鬼一样,如果穿了件白色的衣服抹点鲜血就越发的像了。望着躺平了的男子,叶清歌忍不住的在心中吐了一下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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