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回到房内,立马躺到舒适的大床上,吐出一口气。

    伸展腰肢,全身酸痛。因这疼痛,想到满身是伤的铁皮冰箱。我只是这么一点疼痛,都感到难以忍受,他呢,该是何等锥心之痛?

    想到这,行动快过大脑,起身推门而去。

    走到贾馨怡的房门前,贾馨怡在房内暴躁的怒骂:“混蛋童柳烟,别以为有叶家撑腰,我就动不了你,秦呆子和葫芦要是死了,我要你血债血偿!”

    “小姐,别气着身子了。”

    “我不骂才真是要气死了!”

    这妞,脾气倒是老大不小啊。

    “小瓜,你说,那童柳烟算个什么东西。”

    “小姐……”

    “别废话,说!”

    “童柳烟不算个东西,可叶家是个东西。”

    “哼,又是叶家,不就一个商人大家,认识当朝几个皇亲国戚么。”

    这妞,连当朝的皇亲国戚都不忌惮,野心可赞。贾老爷在云城,混得个不错的脸头,固然不用惧怕叶家,可终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若再不进去道声平安,她可真要骂到童柳烟祖宗十八代呢。上前两步,扣指敲门,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回来了。”

    门内一片安静。

    片刻门骤然打开,贾馨怡那张白皙的俏脸出现,一双大眼瞪得更大,她使劲拉过我,不敢置信:“秦,秦呆子,你没死!”

    “小姐,奴婢没死。”

    “好,好,我就知道傻人有傻福啊。”贾馨怡嘿嘿傻笑着,然后招手让小瓜先出去,“我要单独跟呆子聊聊天,小瓜你先出去。”

    小瓜点头走出去,带上房门。贾馨怡一把扑在我身上,“秦呆子,这几日真是害苦我了,我派人去山底下找寻,却找不到进去的路口。”

    “奴婢有罪,让小姐生气。”

    我将头垂得老低。贾馨怡赶紧拉过我,将我放在床榻上坐下,满不在乎地说道:“瞎揽啥罪,我气的不是你,是童柳烟!”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小姐可想报仇?”

    “想!”

    “那我们报仇,如何?”

    “好啊。”她蠢蠢欲动,随后又蔫了下去,有所顾忌,“可是,要是被人抓了把柄,被大哥知晓……”

    “不会留下把柄。”

    “真的?!”

    “真的。”我郑重地点头。童柳烟,你三番两次想要取我性命,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怕早就见阎罗王好几回,此仇不报我真是对不起自己。

    记起我来的目的,问道:“小姐可有医理上的书?”

    “要医理书干吗,呆子你哪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帮你看看。”

    我摇头:“学学,有备无患。”

    虽不明所以,可贾馨怡还是热心帮我找来几本医术。

    我研究着这些医理书籍,联系现世中调理身子的一些法子,结合起来,在府上找寻了一些药材。最后向厨房刘妈借厨房一用,便开始按着书上的步骤调弄。

    煮好后,我闻了闻手中那晚黑色药汁,味道有些香,又有些苦,应该会比普通的补药有用吧。

    府上的丫鬟仆人们发现,贾馨怡在府上神神秘秘捣鼓着东西,小李小瓜将一块黑布掩盖的东西搬进房中,谁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波霸最为好奇。

    她原本就处处看不爽贾馨怡,这会儿看贾馨怡这般模样,也不知筹划些什么,更是怀疑有不轨念头,诸如是不是打算暗杀了她独吞家产。

    端着那碗煮好的汤药,走到枫晚苑,远远听到贾馨怡奚落声:“母牛,你不乖乖养身子藏奶量,老是往我这边跑什么跑,来我这一次指点一次,你当这是牧牛场啊。”

    波霸依旧很能自我排遣,对于这些嘲讽置若罔闻,她叉腰,大概胸前又已波涛汹涌:“我说你还是一样没大没小,爹这几天不在府上你就闲不住闹腾,要把贾府掀开锅了才开心。爹啊,管不住你,日后我管家了,头一个收拾你,对了,还有那死而复生的秦呆子。”

    贾馨怡冲出来吐吐舌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罢关上门。

    波霸没搞明白贾馨怡究竟在弄啥,心有不甘,又在窗前徘徊,凑到朱窗纸上偷瞄。

    波霸看着言语毒辣,可也就是个阿q一样的人。我不觉轻笑出声,正欲转身,脚步还没来得及挪上一步,一头撞在沉闷的物体上,手中的药汤也溅了出来。

    我个子矮小,真矮小,不然为虾米低个头只能撞到胸膛!

    看着这被我弄湿的一身价格不菲的雪袍,还有那双档次极高的靴子,加上那高贵的檀木香,除了那风骚的狐狸,还能有谁。

    “撞到我还木讷得不懂怎么赔礼道歉。”狐狸那特有的嗓音悠然飘进我耳朵,毒害甚深!而且,还将我辛苦熬制出来的汤药给毁了!

    我一个抬头,又正好不偏不倚磕到他柔和的下巴,这才退了一步,垂手敛眉低头道歉:“奴婢失礼了。”

    没去看甄无缺的表情,但想必会很阴郁,毕竟他那身衣裳已被我弄脏得不像话,还吃我一个磕碰。

    前方沉默了半晌,然后我的下巴凄凄然被捏起来,那张俊美的狐狸脸似是愠怒,又似是好笑:“你,方才故意的吧。”

    秦可恩这张脸真遭罪,要么被打脸,要么被捏下巴,换谁谁骂祖宗。我忍着被他手指捏的肉麻感,无辜地眨眼:“奴婢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又凑近了一寸,口吻轻佻:“不是故意的?”

    我艰辛地点头,可是他的手还勾着我的下巴,没看出是点头。

    他知道我的举动,又继续凑近了一寸:“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奥,有你这么*裸的威胁,我还敢否认装呆是我的看家本事:“公子既然说奴婢是故意的,那奴婢就是故意的,即使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他抿着的唇微微上扬:“意思是,怪我威胁你了?”

    有完没完,这狐狸是真的种萝卜种寂寞了吧!

    “哎哟,我看到了什么,准姑爷跟秦呆子……”原本在贾馨怡门口的波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瞪着牛眼,表情夸张地捂着嘴,仿佛见到什么晴天霹雳的大事。

    为毛每次被甄无缺威胁偏还要有人雪上加霜啊。

    甄无缺被这么一搅,也便松手,闻声看去,细长的狐狸眼加上那难以描述的亲和感,吓得波霸赶紧扶着裙摆疾步跑开,嘴里还念念有词:“罪孽啊罪孽,门风不当,这可怎么了得。”

    我趁着甄无缺还没往我这荼毒,低头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可还没走出两步,又被人拦住:“你手上的汤药是怎么回事?”

    “奴婢煮着好玩。”

    “好玩还特意端出来?就等着撞我一撞,把我这身衣裳弄脏?”

    “奴婢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忽然站在我身后闷声不响,我能撞到你么。

    “这药是煮给谁的?”

    犹豫片刻,知道若我不说,这狐狸铁定要追根到底,“主人受伤了。”

    他眼里的笑意褪下,“这又何须掩藏。”

    我哪是掩藏,只是不想跟你废话太多。

    “你那天掉下去,竟没死。”他又扯开话题。

    “小姐说了,奴婢是傻人有傻福。”

    “傻?”他低低笑了两声,“你若真傻……”

    我那精准的直觉告诉我,要跑:“啊,奴婢还有事……”

    “我今日身体空虚,你陪我去充实充实如何?”

    “啊,啊”一排黑乌鸦从我头上飞过。

    我呆呆看着甄无缺这狐狸:“公子。”

    “恩?”

    “这活儿该是小姐来弄。”

    甄无缺笑着,狐狸眼笑成了月牙状:“你可真高估自己,我是让你陪着我去百花楼。”

    “……”那你大爷的为什么非得用这么不良的词语勾引我!“奴婢真有事……”

    “听说某人对于要打理茅厕一事颇不满……”某人漫不经心说道,而那尖尖的眼角早已表明他胸有成竹。

    我赶紧点头:“奴婢没事,奴婢陪着公子便是。”

    这是生命之不能承受的痛啊,我要摆脱所长这个称号,便只有依靠这狐狸替我在铁皮冰箱面前美言几句了。

    想不到,有一日,竟轮到我来这百花楼,甄无缺带队,我纯属狐假虎威,在旁边瞎晃悠着。

    以前看古装剧,只觉得电视里偷女扮男装是在蹩脚,一眼可以看穿。如今身处这古代,才知晓古人美男美女区别不大,女可扮男,男可扮女,除了身板和胸部外有差外,并不大看得出。

    即使是胸部,也因为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给掩盖。

    没错,我被甄无缺贿赂后,便女扮男装跟着他招摇过街,来到这百花楼。百花楼可算我在云城的第一个归宿,诸多不堪回忆历历在目。

    生意依旧兴隆啊,我看着来往的人头,啧啧暗赞,只是,甄无缺要来百花楼找乐子,要我陪同作甚?我没有百合倾向啊。

    “哎哟,甄公子啊,还有……”好久不见的老鸨扭着腰肢走过来,那根招牌红手绢甩得‘楚楚动人’,看见不知名的我,说到一半的话卡住了。

    “这是我故友,从雨城而来,唤作秦奋。”秦奋,他这是故意借机开刷我吧。

    “呵呵,好,秦公子,你们是要指定哪位姑娘,还是……”

    甄无缺不急不缓坐下,我也跟着坐下,呆呆地一动不动。他摇着扇子,好似能摇出暖气一般,笑道:“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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