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除夕,洛阳城迎来了第一场雪。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百度搜索

    这场雪下的又急又猛,第二天晚上才渐渐停了。城郊那些贫苦人家买不起冬衣和炭火,一些老的病熬不过去,隔天早晨便再也没醒来。

    此时已近岁末,有钱的大户人家早已置办好了筵席,除旧迎新迎接新年。而穷人们还要再熬几日,等到大户人家忙完了岁末的那些事儿,开设粥棚施粥才不用担心被饿死。待到开春,又是新时节,穷人们总是怀着美好的愿望,期待今年丰收,到了冬天不用再挨饿。年复一年,岁岁都是如此。

    只是,今年的雪下得特别猛,不像是瑞雪兆丰年,倒像是灾厄之兆。

    沈家在洛阳也算半个大户人家,然而到了年末,多数家仆都回家与家人相聚。现在还留在镖局的,算上门徒伙计和下人不过寥寥几人。沈清秋的四哥尚在塞北,偌大一个地方,四个人连一张圆桌都围不起来,同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相比,着实有些冷清了。

    好在先前积压的那些事儿总算是忙完了,沈清秋无事一身轻,又像往日那般缠着袭罗亲热一番。

    只是,他对袭罗究竟是什么感情,连他自己都不懂。

    过了除夕,他和袭罗就认识六年了……

    自己为何就这样钟情于他了?六年前大抵是因为袭罗的一张脸,六年后的现在……除却那一张脸,还掺了些别的。

    世上不是没有美人,沈清秋也不是没见过比袭罗更漂亮的,却偏偏非他不可了。

    袭罗于他好像一块又香又软的糕点,一开始只是闻到一点点香味就被人甩了一巴掌,于是这股香味就被他牢牢记住了,他想这块糕点想了好些年,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咬上一口,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做错了许多,也为了这块糕点付出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对那块糕点是执念还是喜欢。

    一个从来都不会长性的人,现在竟有了一世一人一生的念头。

    沈清秋忽而想到六年前在生苗客栈里的那回。那天袭罗被他灌醉了,伏在他身上亲吻,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身上,然后就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

    该不会是因为……他想到这里,忽然黑了脸——不就是被人尻了一回,男人还能像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整天念着□□的夫郎么?

    “在想什么?”袭罗从身后抱住他,靠在他背上。

    沈清秋一愣,转头看着自己的情人,笑道:“我在想,我是怎么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一心只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袭罗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才说:“油嘴滑舌……”

    “我可没有说假话……”沈清秋转过身,一手拖住袭罗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颈,对着他淡色唇印上去,“你说我油嘴滑舌,我就让你尝尝这油嘴滑舌的味道,看你到底喜不喜欢。”

    袭罗被吻得措手不及,任由沈清秋探到口中,勾着他的舌嬉戏。

    口舌交缠,两人吻得啧啧有声,呼吸不由地急促,就连身上都起了热意。

    沈清秋忙道不好,即刻放开了他。两唇分开的时候,犹未餍足,拖了一条长长的银丝,看着颇为煽情。

    “袭罗,十五的灯会你陪我去,可好?”

    袭罗回味似的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听到沈清秋的话才道:“外头人多……可你要想去,我便陪你。”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双颊因为先前忘情的亲吻有些泛红,这样的情形,叫沈清秋又看得痴迷了。

    转眼到了十五灯会。

    这日晚上,沈清秋穿戴整齐,俨然一位翩翩佳公子。袭罗穿着一袭青衫,那衣料也是上乘,穿在他身上倒没有半分纨绔之气,倒像是清高不已的读书人。

    他们上街的时候,外头张灯结彩,挂了形形□□的彩灯。洛阳的护城河两旁更是热闹,河道里尽是浮灯。

    这灯会自初八开始点灯,到十六天明方才熄灯。十五的晚上既是灯会的最后一日,也是最热闹的一日。

    街上游人如织,随处可见提着花灯的男女老幼聚在河边的一盏盏花灯前猜谜。

    沈清秋和袭罗各自提着一盏莲花灯,并肩走在路上。

    毕竟是在外面,两人也没有太亲密的动作,只是藏在袖底的手互相交握。

    “袭罗你看这个……”沈清秋是个好事的,哪儿人多便要去哪儿凑一脚,还喜欢事事都同袭罗讲。

    袭罗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花灯的映照之下,这种淡笑的样子更是让人着迷。

    “袭罗你看……”沈清秋回头看到这人的时候,连话都忘了说。他自觉失仪,也不好在外面表现得过于痴迷,讪讪地别过眼,不说话了。

    到了后来,这两人从并肩变成了沈清秋走在前头,拖着袭罗到处看跑。

    他这会儿正在挤在人群里看灯谜,忽然觉得手头一松,猛一回头,却发现袭罗没了人影。

    “袭罗!”他登时就着急了,也不管那灯谜如何,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在原先袭罗站着的地方四处观望了许久。

    ——哪里都没有。

    “袭罗!”沈清秋提着莲花灯,在热闹的花灯街上四处寻找那个穿着青衫,拿着和他同一种样花灯的人。

    ——“袭罗!”

    ——“袭罗,你在哪儿?”

    ——“袭罗……”

    他提着灯走过街道,河岸,桥梁,但是没有找到,哪里都没有找到。

    不见了……

    “袭罗——!”沈清秋叫喊着那人的名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沈清秋……”

    有个人站在背后唤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听后面那人又说:“沈清秋,我在这儿。”

    袭罗就站在沈清秋身后不远的拱桥上,他手里还提着那盏花灯——那盏和沈清秋一模一样的花灯。他的背后是阑珊灯火,这使得他黑发和青衣服在夜色里有些朦胧,好像碰一下就会消失。

    “袭罗……”沈清秋蓦地丢开了那盏莲花灯,风一样地跑到袭罗跟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袭罗的手放在两侧,一只手还提着花灯的灯杆,就这么站着,任由那人抱着。

    他的视线移到了那盏被沈清秋丢掉的花灯上——里面的烛油倾倒,那花灯的灯罩已经点着了。

    沈清秋抱着袭罗,抱了许久,直到地上的那盏莲花灯都烧尽了,仅余的那点火星子也被晚风吹灭,只留下漆黑的残骸。他还是抱着,没有松手。

    “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见……我以为你……”

    袭罗却说:“我不会走的,除非你要我走。”

    沈清秋放开了他,握住他冰冷的手又道:“那你怎么……”

    “你喜欢热闹,可我却觉得吵。只是走开一会儿,叫了你,你却没听见。”袭罗把那盏花灯放到沈清秋手里,自己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吻,“你真是傻了,还怕我在这时候离开。”

    “袭罗……我真是痴傻了,见不到你我便……”

    “你拿着。”他把花灯递给沈清秋,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好好的花灯被你扔了,我的给你。”

    现在的袭罗待他真是好得过分了……

    沈清秋木木地想着,过了一会儿才收起心思,把袭罗拉到身边,道:“你说过的,你不走。”

    袭罗把手覆上他的,只说了一个字:“是。”

    沈清秋又带着袭罗在外游荡了一阵,这回他也不凑热闹,只在游人稍少的地方走动。

    两人在外头吃了碗无色元宵,待吃完付账,已是深夜了。

    此时护城河边的游人已散得差不多了,原先在这儿放浮灯的人去了大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

    沈清秋趁此对袭罗道:“民间有放浮灯祈愿的说法,你可要一试?”

    他虽是在询问,可袭罗自然是知道这人想做什么,便也点了点头。

    这两人买了浮灯,拿了纸笔,各自在纸上写下了心愿。

    “你写了什么?”沈清秋正准备放灯的时候,被袭罗拉住了袖子。

    他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说:“若是被人知晓,这事情可就不灵验了。”

    “也罢。”袭罗也不问了,把自己的浮灯放入河中,看着它和沈清秋的那盏慢慢飘远。

    “袭罗,我听说,这浮灯要飘出护城河才真正灵验。你说,万一它漂不出去可怎么办?”沈清秋说到这儿,拉住了袭罗的手,“我们就一路跟着它如何?”

    “好啊。”

    袭罗才应声,就被沈清秋一把拉起来,追着飘远的浮灯去了。

    两人一路跟着那灯走走停停,那两盏灯一路飘着,竟没有越分越远,反而紧紧跟着,像是一对爱侣。中途也有遇到障碍阻滞的,沈清秋便拿了竹竿,将那两盏灯挑开,继续顺流漂浮。

    他们跟着浮灯走了许久,一直到了洛阳城城墙边缘,这才停下脚步,目送着两盏浮灯渐行渐远,直至飘出视线。

    回到镖局的时候早已过了三更,两人忙了一晚身上也有些疲累,简单洗漱一番之后,便和衣睡了。

    沈清秋睡梦中还念着那张放在花灯里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白头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一章的叶景修和赫连峥,攻受问题可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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