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不对…这条路我们刚才已经走过…”

    “哎!怎会这样,那农夫明明说只要顺着这道走就能找到,可现在…唉…父亲…不能再拖了…”年轻男子泄愤似的用手里的剑砍掉了身旁的一颗小树,咬咬牙关,有些六神无主。随侍抬起头望着蜿蜒而上的山路,眼神也开始迷茫,“说的就是…这偌大个山竟连个人影都没有…真叫人…哎!少将军,您看!”

    年轻男子听到呼唤立马抬头望去,发现侧面的斜路上有个人影正在靠近,神色匆匆,并未注意到树丛后的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欣喜若狂地奔过去。

    疾步而来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一跳,连忙止住步伐,抱紧怀中的包袱,皱眉死死盯着二人。年轻男子见她这幅模样,想必是有所误会,微微调整呼吸施了一礼,“农家莫要害怕,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想家父意外中毒…听闻山中有位毒圣,能解百毒,特此前来请她下山,结果…却迷失了方向,不知农家可知这位解毒圣手居于何处,还请指点方向…”

    她暗暗抬眼打量一番,男子虽然急切,却举止谦逊,奔波于山岚,衣衫依然整洁,而且他们的随身器物看上去也不似寻常,想必不是山贼一类的狂徒,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包袱,看着二人道,“你们…要找我师父?”

    “你师父?她是你师父?太好了,还请小兄弟引我主仆二人前去迎接毒圣她老人家!”男子听罢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掐住她的臂膀,急切嚷道。

    她听见男子口中的‘小兄弟’皱了皱眉,正要申辩,忽然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反应过来,僵硬挣开他,埋怨道,“你说归说,何必动手动脚!”

    男子哪里还在意这些,赶紧赔礼道歉,只叫她引路上山。她揉揉臂膀,又看看眼前满脸欣喜的二人,面色渐渐难看,“我虽不想泼你们冷水,可是…真不巧,我师父已于昨夜辞世,恐怕…没法跟你去救人了…”

    两人的笑意立时僵住,沉入死灰,男子挥手伸向随侍,像是要抓住他,却抓了个空,“刘…刘封…他在说什么…他…他说毒圣…?”

    刘封伸手过去握住男子的手,咬牙几乎要哭出来,“少将军…他说毒圣死了…”

    男子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刘封,过了几秒似乎反应过来,摔开刘封,回身一把抓住她,满脸青筋,“她不是毒圣吗?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死?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挣脱不了男子的束缚,只得边被摇晃边吼道,“我没有…骗你…我何必…要骗你…师父死了…我比谁…都要…难过!”

    刘封见男子如此失控,赶紧前去帮忙,才让她脱身,呛得半天没缓过劲儿。男子手中一空,立刻像疯了一般对着身旁一颗老树拳打脚踢,丝毫感觉不到手骨破损带来的疼痛,刘封无奈地看着他,束手无策。

    待到她渐渐止住咳嗽,男子也停下踢打,沉默半响,忽然厉色的看向她,“你,不是她的徒弟么?”

    她被看得有些发怵,却又抑制不住恼怒,反问道,“是又怎样?!”

    还未等她发火,已经天旋地转,被倒了个个儿,一时气急只得四肢挥舞着大喊,“混蛋,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混蛋…!”

    男子并不理会,边走边对刘封吩咐道,“收队。”

    说完也不管她挣扎,大步甩开,身后一声长哨,细细碎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一会儿汇聚一处,紧紧尾随他们而去。

    师父死后,她一直在整理后事,已是一夜未眠,这般折腾,又在马背上颠簸些时辰,竟是不知不觉昏迷过去,终于在吵闹声中有了些意识,却被一把大力扔在地上,脑袋嗡嗡直作响,男子却已经在急切地搡着她,“你快看看,看看他怎么样了!快!”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男子,怒目瞪着。男子一时也被怔住,半响才反应过来,翻身半跪在她面前道,“在下知道您生气,可是求您先看看在下的父亲,只要您医好在下的父亲,过后您要怎样处置在下,在下都毫无怨言,只求您先看看他吧!”

    说完又磕起头来,没两下就渗血了,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周围应时响起一片恳求声,她这才注意到帐子里还有好些人,都是一脸急切望着自己,想来是无路可逃,只得稍稍缓了缓神,往塌子上看去。中毒之人约莫四五十岁,发间略显银丝,一张褶皱的脸因中毒白得发青,嘴唇却是红得发黑,双手的指甲也已泛乌白。

    “黑冥…”她不经意溢出口。

    “对,对,他们说了,就是叫黑冥的毒…你会解的对不对?”男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在身后喊起来。她没有回答,伸手拨开老者下眼睑,又翻开老者衣领,均看到些许乌斑,便收起了手。

    “他…中毒多久了?”

    “若要精细算起来,已有二十个时辰。”一名医者模样的人上前回答道。她听完吃力地站起身,拍了拍尘土,看着男子迫切的眼神,犹豫片刻说道,“没办法…毒已扩散,进入脏腑了…”

    男子整个人瘫软下去,浑身发抖,嘴里喃喃念道,“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亲他…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父亲…是我…”

    刚才回答的医者满脸不甘,走上前,指着床榻向她质问道,“怎会?吾等一直用银针封锁着大将军的经脉,就算有扩散,也不至于这般严重,只要有甘戟…甘戟,对了!少将军可找到甘戟?”

    男子看了医者一眼,无力地摇摇头,医者顿时语塞,张嘴发不出声。她看看医者,又回头望着塌子上的人说道,“甘戟是能解此毒,但同样也有剧毒,所以必须在中毒十个时辰之内服用,方可解,像他现在这个状况,你们若硬要给他服下,只怕…他会死得更快。”

    听完这话,整个帐内鸦雀无声,不一会儿便有细微的抽泣声响起。男子试图从地上爬起,但无奈四肢乏力,又似泥般瘫下去,刘封上前去扶他,拉扯中男子忽然望着刘封腰间愣了愣,在刘封还未反应,迅速地拔出剑,就往脖子上放,刘封急忙缠住他,“大公子!”

    周围人先有些懵怔,等到终于意识发生什么状况后,赶紧围过去帮忙制止,于是整个帐子里乱成一团。

    “少将军,使不得啊!”

    “放开我,是我害死了父亲…让我随他去!”

    “惟则,你这是作什么!”

    ……

    嘈杂声瞬间转化成千万只苍蝇,在她脑子里闹得不可开交,太阳穴突突直跳。饥饿,疲倦,困顿,仿若猛兽般吞噬着她的意识,事实证明,人到了极致,也是顾不得什么,她望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奋力地吼出声,“够了!”

    待到感觉众人的视线都向她集中时,她不情愿地又从口中溢出一句,

    “或许…还有个办法…”

    夏日的清晨总是来得很快,稍加一折腾,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帐内屏气凝神,帐外焦虑不安,竟又是一夜未眠。终于到换第五次药水时,开始见清,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吩咐留下来帮手的医者将中毒之人从木桶中捞起来,好好安置于榻上,又过去诊察了一番,才起身长长伸个懒腰走出帐门。帐外的人自是急不可耐的询问,听到她说已无大碍后便鱼贯而入,只剩刘封过来搀了她一把,关切的问道,“恩公,你没事吧?”

    她不自然的收回手肘,摇了摇头。

    “恩公昨日赶路那般颠簸,又一夜未睡,定是极乏了,营帐少将军早就叫人备下,小的这就引恩公过去休息!”

    她点了点头,虽见刘封做了个请的姿势,却还是等他先走一步,自己跟在了后头,到营帐前,刘封停下来,毕恭毕敬地掀开帐门,“恩公请,有什么吩咐只向外唤一声就行,少将军要服侍老将军,恐怕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缺什么也都只管跟我说…”

    她见他还要说,赶紧点头作势要进去,刘封只得闭了嘴。可刚要进门,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停下来看着刘封道,“你还是叫我小兄弟吧。”

    刘封有些莫名,却也回应了一声,搔搔头,放下门帘走开。

    四处检查一番后,她才掀开被褥躺下。没想到竟被掳入了军营,昨日里虽见好些人穿着铠甲,却没太在意,今日出帐门后看到这气势磅礴的营地,才确信。细想起来,昨日他们也都唤中毒之人为大将军,那他应该就是这营中的主帅了,都怪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没注意那些个细节,如今看来,只能等到他苏醒,求了自己这救命的情,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这一觉睡得很是挣扎,醒来竟全身酸痛,汗水湿了一身,梦里一会儿是那个女人的打骂,一会儿是那个男人的怒吼,师父的叮嘱又不断在耳边徘徊,她双手匝住脑骨,好像怕它下一刻就要裂开了似的。

    “小兄弟恩公,您总算醒了,好家伙,您可是睡了两天一夜啊,我不得一会儿就来看看,还怕您醒不了…”因着认定她是男子,刘封毫不避讳的直接掀开门帘,见她坐在床上发愣,便唠叨开了。

    她接过刘封递来的帕子,虽觉得有股味道,却也勉强擦把脸,抹了抹脖子,忽然觉得别扭,转过头就见那粗人正直愣愣地看着她,见她回瞅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恩公,哦,小兄弟恩公这般好看的男人,脖子白得跟女人是的…”

    她没有回话,继续瞅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是恩公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

    “报告!”

    听到这声刘封才一解窘迫,清了清嗓子问道,“何事?”

    “回参军,大将军问恩公起了没,想见恩公一面。”

    “哦,你去回大将军说,恩公已经起了,我这就引他过去。”

    “是!”

    待士兵一走,她便准备起身,刘封赶紧过来帮忙掀被子,她无奈只得又瞪着他。刘封慌忙松开手,边往外走,边说道,“您,您自个儿慢慢来,我就在帐外守着,您,您不着急…”

    见刘封出去,她脑袋轰得猛升温,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急凑地翻身爬起,好一阵眩晕,想来是几日未进食的缘故,只得虚弱的扶着塌沿,尽力快速地收拾行李,待离了此地,再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进到帐中时,里面只有男子父子,老者半倚在软榻上,面色苍白,看上去还很虚弱,男子一脸感激的望着她,看到肩上的包袱,有些诧异,“恩公这是要走?”

    “是啊,你父亲的毒我已解,余后该用的方子我也都给你们了,应该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了。”她拢了拢肩上的包袱,略微试探的回答道。

    “谁说没有?”

    听到父亲发话,男子侧过身,让老者与她相视,细看之后,老者明显一愣,“你…”

    她被盯得久了,很是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老者这才回过神,和蔼一笑,“哦,老夫失礼了,小兄弟既然救了老夫,就是老夫的恩人,应该被敬为上宾,怎会没有留下的理由,还请恩公多待些时日,好让老夫与犬子以表感激之情。”

    “父亲说的是,恩公,那日在下太过心急,以至于对你失了礼数,还请恩公责罚在下。”男子负手于礼,恳切地看着她。

    她微微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公子那日是事出有因,为孝悌之义,我若责怪,岂不是我不懂人事?我知你父子二人心意,只是我身有要事,实在不便久留,还请这位大人看在我救过您的份上,放我离去。”

    “可是…”男子一脸惋惜。

    “惟则!既然恩公有要事,就不要再勉强他,令他为难了。”说着老者对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立刻会意的从手袖里掏出一鼓囊囊的荷包,奉在了她面前,“恩公,既你不愿留下,这小小敬意,就只当是我父子二人送于恩公的谢礼,还请恩公收下。”

    她抬眼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男子,心道,这钱若不收下,恐怕又要纠缠些时间,拿着只当自己赚的零花钱吧。便拱手做个揖,“那就多谢二位大人了。”

    说着接过荷包,卸下肩上的包袱,准备把荷包塞进去,不想包袱下角突然松开,‘哐当’一声,一块玉佩掉落在地。

    “哎呀。”她赶紧弯腰捡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生怕哪里摔坏了。仔细检查一番后见并未有细纹,才将流苏折了上去,准备塞回包袱。

    “等等,恩公!”

    听到这呼喊,她抬头看向帐子里另外二人,顿时莫名觉得哪里不好,因为这二人都正形如痴状的瞅着她。

    “怎么了…吗?”

    “恩公,你手上…那块玉佩,能让老夫看看吗?”老者伸出手,急切的面容让她有些紧张,但又不好拒绝,只得挪过去将玉佩放到老者手中,老者拿着玉佩也如她刚才那般翻来覆去仔细的瞧,却又不像她瞧玉佩的那个心思。老者瞧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看她,满脸痴怔,“恩公,你…你能告诉老夫,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吗?”

    她微微皱了皱眉,喉咙直发紧,“这…玉佩,怎么了?”

    老者见她面色难看,干咳一声缓解了下气氛说道,“哦,没什么,这玉佩玉质实在是上乘,所以老夫不免有些好奇。”

    “这,这哪里是什么好玉,不过是旁人给我的,并没什么特别。”她生硬的从老者手中抽出玉佩,扯下包袱就往里塞,但是因为太过慌张,好几次都未塞进去,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

    好不容易塞进去,她干咽下口吐沫,向老者鞠一礼,“我,我还要赶路,就不便多留,告辞。”

    “慢着!”老者忽然打开被子从塌上坐了起来,男子赶紧过去扶他,“父亲!”

    “恩公,你今日若不说出此玉佩的出处,恐怕老夫无法放你离去。”

    她心下大叫不好,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出了纰漏,若是没有玉佩,她上京还有何意义?

    “这,这玉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师父临终前,特意嘱咐我,让我拿着这块玉佩上京都去找我父亲。”

    “你师父?你…你父亲又是谁?”

    “我也没见过我父亲,只是听我师父说,我父亲是昽亟的大将军…”

    老者瞪眼瞧了她半天,才喃喃道出一句,“你是女儿身…?”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老者已上前掐住她臂膀,“你师父还同你说了什么,你父亲的姓名,你父亲的样貌?”

    她痴愣半响,才讷讷答道,“我师父说…我,我父亲叫陆延喜,年四十又八,郑东淮县人…”

    “你是宁儿,你是宁儿…宁儿!”陆延喜听到此处抑制不住欢喜,声音略带哽咽地打断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闺名,显然还未反应过来,陆延喜却已热泪盈眶,颤抖着手抓住她,泪眼朦胧地看了几秒,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竟嚎啕大哭起来,她自然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木然的被抱着,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来探望陆延喜的人听见帐内动静,一下都冲了进来,看见这般状况皆是莫名其妙,待到陆氏父子情绪稍稍稳定,向其他几位将领解释了一番,大家才豁然开朗,直说这都是父女的缘分,陆延喜自是喜不胜收。

    “我就说看着她总觉得面善,原来是像母亲,哈哈,瞧我这糊涂劲儿!”

    “你是够糊涂,糊里糊涂把妹妹给绑回来,这下老鬼的毒也解了,女儿也寻回来了,世上哪个有你这么好运气的糊涂蛋子,啊?哈哈…”搭腔的是营里二把手,南中将军方旭。众人听罢都哄然大笑,陆惟则倒也不在意,继续自说自的,“好在没让她就那么走了…”

    “是啊,也好在她不忸怩,愿意收下谢礼,才能漏了那玉佩。”接话的是宁朔将军慕容芷,是一位女将军,虽说常年征战沙场,却丝毫未显粗鲁之气。

    她听慕容芷意思,以为说自己贪图钱财,便插话解释,“我不过是怕他们纠缠…”

    陆延喜拍拍她头,笑道,“不纠缠,怎能认回你?”

    她有些尴尬,却又不好躲闪太明显,只得缩了缩脖子,淡淡一笑。

    慕容芷看在眼里,倒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大将军,您的身子好些,咱们也该动身了,小姐的身份既已确定,您打算如何安置?”

    陆延喜听罢皱眉思忖了会儿,回道,“我们现下正在行军,老夫想派人先送她回京都,却着实没有合适的人选,可若让她留在军中,一旦与大军汇合,鱼龙混杂,她一介女儿身就委实不便了,所以老夫想,不如让她扮作参军,随行老夫左右,也方便老夫照顾,你们看如何?”

    众人都表示赞同,慕容芷也点点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只能如此了。”

    此事便是这样定下,陆延喜转身爱怜的看着她,伸手拍在她肩膀,“你师父可曾告诉过你,你的闺名?”

    她摇了摇头,“师父并不未说过,她只是给我取名子离。”

    “子离…”陆延喜喃喃念着,继而似乎想透了什么,苦笑一声,长长叹出一口气,“你师父有心了…不过往后,你要记住,你是我大将军陆延喜的女儿,你叫陆怀宁!”

    “是,怀宁记下了。”

    “至于你师父为你取得,今后就作为你的小字,也好叫我们莫忘了她…的恩德。”

    “是,一切听从您的安排。”陆延喜见她这样回答,很是乖巧懂事,欣慰地点了点头。

    都安排妥当,众人又开始闲聊开,方旭却不合时宜的干咳一声,说道,“老鬼,在你昏迷时,又来了一道急令,恐怕这次的事不简单…”

    陆延喜听罢笑意渐止,长长呼出一口气,“确实,他一连给我发了三道急令,虽未说明事态,却已是破天荒了。”

    “可不是,能让那位犯愁的,怕是很不好…”

    她看看方旭,又看看陆延喜,一时听得糊涂,只得扯扯慕容衣角问道,“慕容姐,他们所说的那位是…?”

    慕容芷对她灿然一笑,回答道,“你才来军中,定是不知道,大将军与方将军所说的那位,便是我们昽亟赫赫有名的金戈战将齐王殿下,他十岁就带兵出征,屡建奇功,所以在十五岁那年就被封为王,陛下更用了国姓氏作为他的封号,以彰显其尊位…”

    是齐暲…这么快就要见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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