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卿歌只觉得自己被一片绿色包围,全身的疲劳与疼痛全都没有了,好似在绿色的海洋中遨游,碧海晴空,好不舒爽。

    “嗳。”她缓缓睁开双目,还没来得及适应这昏暗,一道阳光便从帘外射入,打在她的眼睛上。卿歌不禁抬手要去挡住,这才发现手上没有一丝不适,甚至连一点伤痕也没有了。她不禁“咦”了一声,就见一个异服少女走入。

    瞧见她,异服少女甜甜一笑,浓密的眼帘下竟是一双幽绿的眼瞳:“大姐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啊?”卿歌仍有些无法从惊讶中回过神。

    异服少女微微一笑,坐到了她的身旁,笑道:“我叫重宣,大姐姐呢?”

    “啊,我、我……”卿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表情实在太丢脸了,“我叫卿歌。”

    “卿歌?卿是姓么?难道凤国的姓氏都这么奇怪?”

    “呵呵,不是啦。”卿歌对这名少女有莫名的喜欢。这也难怪,这么一双不染凡尘的纯净的眼睛,实在让人难以讨厌,并且她和阿漓有些像,直觉把她当成了妹妹,“我并没有姓氏,或许……是我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那大姐姐只记得名字吗?”

    “嗯。”说到名字,脑海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没来得及抓住。

    重羽探头进来,正好撞见卿歌侧过来的眼睛,于是微微一愣,神色稍闪。

    “哥哥!”重宣向卿歌介绍道,“他是我的哥哥,名叫重羽。”

    说完,正欲向重羽介绍卿歌,却料重羽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刚才好像瞪了她一眼?额,她惹他了?

    “卿歌姐姐,这……”重宣为难地看向卿歌。

    “哈……没关系啦,我不介意。”她确实不在意,反正她和他不过只见了一眼,所以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因此忙转移话题向重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重宣,我的伤好像不疼了,难道是你找人给我治好的么?而且好奇怪,竟然好的这么快……”

    听到这句话,重宣咯咯一笑,一双绿瞳甚是幽深:“不是啦,是我帮卿歌姐姐治好的。”

    “什么?”卿歌吃惊地瞪大眼睛,挥了挥手,又站了站。不仅手臂不疼了,就连被巨石砸中的左腿也能动了,简直就像没事一样。如果不是昨晚那濒临死亡的感觉那么真实,她也都几乎以为昨晚不过只是一个梦。

    “难道还有哪里疼么?”重宣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卿歌喳喳舌: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轻松,更好了。

    重宣见她没说话,便递来一个包子:“卿歌姐姐,虽然我用灵力治好了你,不过你失血太多,还是得吃点东西补补才行的。”

    “哦,哦。”连连点头,接过包子便一咬而下,突然才发现重宣话中的奇怪,抬头,“灵力?”

    “是呀。”

    “那是什么?”

    “啊?卿歌姐姐不知道?”重宣似乎对卿歌的话感到很惊讶,这样卿歌发觉自己好像又问了一个很常识的无知问题。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嘛,她和阿漓一直住在村子里从来没出去过外面,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这,卿歌也不觉得自己无知了。

    “万物中阴阳二气混杂从而化育了万物,比较平均的就演化成了人,至阳者化为神,阳气高于人者化为山神或灵兽。魄,来源于”地气“。魂主精神,而魄主身形。通过特殊修炼,将自己的阳气提至阴者化为虚空,阴气稍重者化身为草木。因此活人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为魂,来源于”天气“;二为高与常人,来使用式神等阴阳术就叫做灵力。灵力可以遗传,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得到。如阴阳眼就是通过先天遗传得到。”

    说到这,重宣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个大陆上还有一种使用的不是灵力,比如鬼泽妖。”

    “鬼泽妖?”

    “是的。鬼泽妖使用的是妖力。而拥有妖力的人,有一些天生便拥有妖力,就像灵力一样。而且,心有恶念的人也会后天拥有妖力。”

    卿歌听着心中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无奇不有。

    “对了,重宣,你们不是凤国人吧。”

    “嗯,我们是夏国人。”

    “那,你们都是这种颜色的眼睛?”她记得刚才重宣的哥哥好像也是绿色的。

    重宣解释道:“不是,夏国一共分四种颜色。绿色是我们重家特有的,皇家的是紫色。至于一般的百姓则是棕色或者黑色。”

    “黑色?那不是和我们一样?”

    重宣抿唇一笑,道:“不一样的,夏国的黑色是漆黑,不像其他国的淡黑。”

    听到重宣的解释,卿歌有些讪讪地笑了,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够无知的亏她还在这里呆了五年。

    车外让开了一条道百姓们皆一脸好奇地看了过来,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眼睛从人群中略过,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那是——阿漓?

    阿漓似乎正在和谁争执着什么,而与她吵架的人,好像是那天那个丫鬟。

    哼,欺负阿漓!看来那天教训还不够!

    卿歌冷笑地瞪着,与重宣说了声后,便从队伍末尾离开。

    重羽看着那抹灰色没入人群中,有些疑惑地看向重宣:“那个女人去哪里?”

    重宣嘟了嘟嘴,不满自家哥哥的话,道:“卿歌姐姐有名字的,哥哥怎么能这么叫卿歌姐姐。”

    重羽撇撇嘴,不与重宣争执这种无聊的问题,耸耸肩转过了身去。

    对他来说,一个害自家妹妹这么辛苦的女人,管她叫什么名字,就算不是那女人叫的,他也难给她好脸色看。所以,他只是撇撇嘴,转过了身去。

    重宣自然是知道哥哥的脾性,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卿歌离去的方向,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卿歌在人群里挤着,眼睛却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着阿漓的身影。可是由于刚才人群的拥挤,不管她怎么找都没看见,更没有那天的那个丫鬟的身影。

    “阿漓——”无奈,声音还没响起,就被人群的议论声给掩盖住了。

    “喂喂,听说今天会有夏国的使臣来,我看就是他们了。”

    “是呀,除了夏国的人,这天启大陆还有什么人会是这种眼睛。”

    “诶?不是还有——”一个人想说什么,却被同伴制止了。

    “嘘——你想死吗?你忘了那在天启大陆已经是禁忌了吗?”

    “哦,对对!瞧我这嘴巴,差点…。”那人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什么禁忌?卿歌疑惑的瞟了他们一眼,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问这个世界的事了。在人群中又找了好一会儿,仍然是没有见着阿漓的身影。

    这时,身旁的人猛地朝旁挤过来,弄得她一个没站稳的往一边摔去。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阵天旋地转,手臂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往前一带,一双手臂环上了她的腰间,让她稳稳地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浅色的琥珀瞳,撞击她的心底。

    普通至极的面容上是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唇边噙着一抹戏谑的微笑。白袍袂袂,竟给人一种妖异魅惑,让她一时之间愣了神。

    这么普通的一张脸,可是就是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直到温暖传入体内,她才发现两个人是贴得如此之近,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温暖。他温热的气息与她相缭绕,分不清是谁的,是如此的亲密暧昧。

    众人皆是一脸的好奇目光,卿歌有些窘迫地推开他,转身挤进了人群中。

    男子看了看仍留有余温的手掌,勾唇一笑,一双琥珀瞳灼灼生辉。

    人群又是一阵涌动,待再看时,已没了男子的身影。

    墙角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在呼呼大睡,破碗倒在一旁,不知有多悠闲。卿歌扯扯嘴,拍了拍仍有些发热的脸,心中懊恼极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踩他一脚的!真可惜!

    老乞丐许是发现墙角又多了一人,也不再睡了,靠着墙边坐起:“诶?这啥时候围着这么多人的?真是热闹啊!”

    听老乞丐这么一说,卿歌也发现人真的又增多了。幸而这里比较高,只要垫垫脚就能看见了。越过人群,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骑在高大的骏马上,俨然的气势,卿歌认出了这是凤国的常胜将军白木凌。

    白木凌正在和重萱他们寒暄着,可见是奉命出来迎接夏国使臣的,待会儿应该是由白木凌招待重羽他们去将军府了。可谁料,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

    只见白光闪过,快速地从白木凌的耳旁掠过,然后化作一道无形的压力压向白木凌。然而白木凌一个反手,轻松便化解了无形的压力,一点伤也没有,目光瞬冷,直盯着一处。

    左云作为白木凌的心腹,自然是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于是命人遣散围观的百姓,而自己袭出一招,把刺客逼了出来。

    左云示意把人先押回将军府,然而那刺客却是一把挣脱了束缚,随手抓了个百姓当人质。

    卿歌瞪大眼睛,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导致她只能瞪着那被刺客要挟住的人,却无法上前营救。

    阿漓!

    卿歌无声地叫着,但她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扛起,无法反抗,任他把自己带离人群。

    “放开我!”用力地踢了踢脚,捶着他的背。

    那人也应该是受不了她的折腾了,不再扛着她走了,反而耸肩退开:“好好,我不抓着你了,免得被你捶伤。”

    普通至极的脸,和那双妖异魅惑的桃花眼,再加上之前的事,卿歌一眼便认出了他:“是你?”

    “原来你记得我啊,我还以为我长得这么普通不会有人记住呢!”男子一脸吃惊地怪叫。

    卿歌黑了黑脸,没心情与他争论,推开他,正欲朝原路回去。

    “你打算这样回去救?”身后,他的声音传来,让她顿了顿脚步。

    “什么意思?”回头,看向他。

    他上前几步,直到与她只有一步之距才停下,环胸而立:“你觉得你能从刺客手中救得了她吗?”

    卿歌自然是知道凭自己是救不了阿漓的,可是她也实在做不到看着阿漓的性命被捏在一个刺客手里,她答应过阿漓一定会保护她的,她不能任阿漓被刺客要挟着。

    “那又能怎么办,我必须去救阿漓。”

    “我可以帮你。”他俯身贴近她的耳旁,轻声中充满了诱惑。

    这个方法甚是诱人,但卿歌可不觉得世界上有天上掉下大馅饼的这种好事,于是斜眼看他:“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信你?还有,你想让我做什么?”

    “呵,是个聪明的丫头。”说着,他拍了拍卿歌的脑袋。

    从来只有她拍他人脑袋,如今被别人拍,而且还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嘴角不由抽搐。伸手拍开脑袋上的手,咬牙道:“说正事。”

    “下手真重,有怀疑有谁敢娶你。”虽是这样说着,但唇边满是笑意,琥珀色的眼睛深邃惑人,犹如一汪清泉,令人沉浸其中。他轻松地把她扛在肩上,脚下清风,“萧谨沨。”

    “咳咳,什么?”卿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颠得头昏眼花,没有听清萧谨沨的话。

    萧谨沨扯唇一笑:“没听清就算了。走了!”说完,一提气,速度更快了。

    卿歌肚子被颠得难受极了,见萧谨沨又加快了,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喂,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确定?”他没有停下来,只是问着她。

    “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正在树梢上飞着,速度快得周围的风景都看不清了,只是一闪而过。

    “天!”她惊呼出声,忘了上一秒自己还在挣扎,眼睛视线完全被这情景吸引住了,“这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会飞的?!”

    不用看,卿歌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苹果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只怪这真是太神奇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多奇人异士了。头顶的天空离他们是那么的进,让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与这天齐立,不再似以往的遥不可及。

    “噗嗤。”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觉得轻松,轻笑声脱口而出。

    萧谨沨也是一勾唇,朗声道:“怎么?有兴趣学么?我可以考虑不收银子。”

    卿歌习惯地咧牙,本来担心阿漓的心也放下了一点,于是不屑地嗤了声:“哼,我可不想跟你学。”

    萧谨沨祥装伤心状地叹了声:“哎呀呀,真是伤心。”

    卿歌不再与他辩,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青空,一股安心不知为何涌上心头。这在空中翱翔的感觉,让她不由放心心中的防备,去感受这与天一体的感觉。就好像,在那失去的记忆中有着让她安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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