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之所以清醒,是因为哗啦啦的雨声,扰我清梦。关君何背靠着马车,身子坐得笔直,反观我的睡姿东倒西歪,我自己都要怀疑我是不是个女孩子了。我翻坐而起,拨开窗帘,见天色微暗,很快就会看不见路边。夜里在山路行走是件很危险的事,若运气不好摊上泥石流,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这雨下得可大!这种天气加上赶路就更危险了。

    “哥哥,这到哪了?”

    “已过简城,接近江南地带了。”

    “我们还要走多久啊?”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即便马车里铺了软榻,我还是坐得腰酸背痛。但是呢,我又不敢喊屈,因为是我自己硬要跟来的。再辛苦,我也要承受。

    “再忍忍吧,等一下就到客栈了。”

    “嗯。”

    我乖乖地坐好,关君何说的等一下,原来就是一时辰。早知道还要两小时才到,我就继续睡了。在我数绵羊数到我都晕头转向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我迫不及待地撩开门帘,借助微弱的月光和门口孤零零的一盏灯笼,才看清楚‘福来客栈’四个大字。顿时,我想爆笑。关君何取了两把纸油伞出来,我要伸手去接,但是关君何绕过我递给了李管家。我尴尬地收回手,原来不是给我的……

    “李叔,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李管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卑躬屈膝道:“谢谢大少爷,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大少爷快进去吧,雨下很大,卑职打点好了马车随后就到。”

    “好。”

    关君何把纸油伞放在马车上,撑开另一把先下了马车,伸一只手到我面前:“下来。”我看着那双白皙的手,不由得照做,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不对,哪有主子给小厮撑伞的,这样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吗?可是当我想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客栈。我看到关君何的后背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一些,而我全身完好,除了脚……我心里不好受,为什么我总是少根筋呢……趁那消极的情绪泛滥之前,我很好地将它们扼住。悲观,只会将人带往消极,走向毁灭,我不会让不好的东西影响我。我不会做情绪的奴隶。

    “关兄,没想到你比我们先到一步。”听这不稳重的声音,就知道是夜凌轩那小子的。关之语怎么会嫁给这样的家伙呢。额,我忘了,好像这里面也有我的缘故吧。夜夕辰跟在夜凌轩身后,他朝关君何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关君何笑着回应:“我也才刚到而已。”

    “那应该还没吃饭,正好等下一起吃。”

    夜凌轩走到柜台,跟掌柜要了五间房。原本想一间给自己,一间给夜夕辰,一间给关君何,其余两间留给下人。掌柜直摇头,竖起三根手指:“我说这位公子,你一口气要了五间房小店实在没有了,就剩下三间,你要还是不要?”

    “怎么就剩下三间,我们这可有*个人。”

    “这雨大本身客人就多,加上水灾不断,这段日子江南一带的人能迁走的都迁,人流不断,这方圆百里就我这么一间客栈了,你不要待会又来客人可就没有了。”

    “三间就三间吧。”夜凌轩一听,赶紧先把房间定下,另外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被夜夕辰一句话给冰冻。

    “十弟,我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治水患的?灾难当前,你还这么浪费!”夜夕辰冷峻地训斥。这一面倒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印象中,他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浮夸王爷,一个留恋烟花之地的王爷,一个不会为天下苍生着想的王爷。是他变了?还是我以前看错他了?

    “我错了,七哥,你别生气。”

    夜夕辰冷哼一声,把十几道菜改成六道菜,足足消了一大半。对此,夜凌轩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奔波劳累了一天没吃好,等下还不能睡好,这差事凄惨啊……

    “我去换身衣衫,你们先吃,我换好了下来。”关君何问清了房号,走到楼梯口之时叫了一声:“小三,把我的衣服拿上来。”李管家将手中的一带衣服丢给我,我才反应过来。什么?原来关君何口中的小三,叫的就是我。哎呀我的好哥哥,你叫不能叫个好听点的吗?你不知道在现在的小三是什么意思……好吧,其实我不歧视任何劳动换取的职业,她们的珠花可比人家黄花大闺女值钱多了,那又怎么样呢?走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没资格说……

    吃完饭就到了大家分房间的时候了!

    怎么分?

    其实很简单……

    九个人平均每三人一间房……搞定……哈哈!这怎么可能!夜夕辰和夜凌轩这两兄弟肯定住一起啦,关君何和我一间房,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他们怎么睡?我只知道,当关君何开口只和我一间房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就像看到怪兽一样。

    “关兄,我明白的……”

    你明白啥?我不动声色地瞟了夜凌轩一眼。看他那yy的眼神,明显想错了!

    “他是我的贴身小厮。”关君何解释了一句,便上楼了,我这个贴身小厮自然跟上。走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一束探究的目光直视在我的后背。哈,夜夕辰,换了一张脸,换了一副嗓音,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身为曾经奶妻子的我,略感悲催……

    走进房间,我一眼便知,这是小房,还是一人房。看这一张小床,还好关君何虽然高挑,但不算大只,还能一起挤一挤。浴桶一个,毛巾一条,关君何可是有洁癖耶!我忙跑去楼下找掌柜要多一份。

    掌柜像赶苍蝇一样把我赶走:“我说小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发大水,冲毁了多少东西!现在物资这么紧缺,你就将就着点吧,有些房还没有呢,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吃不了苦!”掌柜摇头叹息,他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啊……

    见掌柜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灰溜溜地跑回去,关君何已经将浴桶装满了热水,把毛巾递到我面前:“去洗澡吧。”

    “哥哥先洗。”

    “我洗好了。”

    “|哈?这么快?不可能吧!”

    “现在水温刚好,再不洗就凉了。”关君何说完,便走到屏风后面不理睬我。有时候,我觉得他性子比我还倔!为了不浪费这温腾腾的热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洗得还真爽!在冰冷的雨夜里,洗个热水澡都像泡温泉一样舒服。好温暖……我没有洗得太久,泡了一下便出来了,关君何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我走过去,想叫醒他。但一近身边,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关君何身上发出来,我一惊,拍醒他。

    “哥哥!”

    “我没事,在调息。”关君何开口,眼睛依旧闭着。

    我不敢打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关君何受伤了,是因为那巫术吗?巫术好像不是好东西,有点邪门歪道,关君何为什么要练巫术呢?难道他想做什么事?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看着关君何,时间不自觉过了,关君何睁眼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

    “早点歇息,明天开始会很忙。”

    我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可能在马车上睡太多了!扭头看了身旁的关君何,他眼睛闭着,呼吸平坦,也不知道真的睡了没有……我开始数绵羊,进行自我催眠,快睡吧快睡吧……嗷,还是睡不着!真是莫名其妙!

    “哥哥,你睡了没有啊?”我声音几乎卡在喉咙里。

    “……”

    “哥哥……”

    “……”

    “你是不是还没睡啊?”

    “关云裳!”关君何咬牙切齿。

    我识相地赶紧闭嘴,过了一会,我冒着被弹额头的危险小声地说出口,“哥哥,我还是睡不着。”

    “那你想怎样?”

    “陪我聊天吧哥哥。”

    “……”

    “哥哥,你说这次水患有把握根治吗?”

    “……”

    “哥哥,你在我心里可是无所不能的……有你在我好安心,天塌下来的事也不怕……”

    “……”

    “可是哥哥,你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

    “……”过了一会,我以为我都快睡过去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听见关君何说:“我只对我在乎的人好!”

    ……

    我在大海中的一小竹筏,乘风破浪,竹筏摇了摇,我站立不稳,手没抓牢,整个人掉进海里,然后……我醒了。我看了一眼房梁,一张大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我‘啊’的一声,一拳揍了过去。夜凌轩捂着一只眼睛,痛得哇哇直叫:“你个臭小厮居然敢揍我!不要命了吗!”

    谁叫你吓我!

    “请问轩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答反问。

    “我当然是来看关兄起床了没有,哪知他人不在,你个小厮睡得跟猪一样,怎么摇都摇不醒。”我一阵黑线。原来我睡梦中摇来摇去,是这小子搞的鬼。夜凌轩放开手,一只眼睛被我揍得红肿红肿的。活该!

    “小家伙,你知道揍了英勇神武的王爷我,有什么下场吗?”夜凌轩表情阴森。

    “不知道,我只知道扰我清梦的后果!就像王爷这样!被我揍!”

    “看不出你倒挺有脾气的,不过这点脾气摆在我面前,那叫不知天高地厚。信不信我揍你!”夜凌轩揉了揉拳头,阴狠地朝我走过来。他脸上那表情,就像童话里发出阴险笑容的老巫婆。我顿感不妙:“你想干嘛?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就跟你瞎扯几句你还真生气?你可是王爷!”

    “我就想揍你!看见你就不爽!”

    “我哪惹你,我就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夜凌轩可不管我说什么,高大的身子堵了我的退路。“你!你别冲动!你就算想打狗,也得看看主人是谁啊。”

    “一个小厮而已,关兄不会跟我计较的,顶多陪几个更好的小厮给关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莫名其妙的不爽。”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互看不顺眼?

    等夜凌轩近到身旁,我双脚快速地勾起他的膝盖,不过这小子练过武下盘稳得很!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撼动不了他分毫。夜凌轩诧异我的反击,一般,一般来说,在他的意识当中,下人都是逆来顺受的!我数秒改变作战计划。

    跑啊!

    打不过的当然得跑!

    就趁夜凌轩愣神的片刻,我推开他冲向门口。这时候房门刚好打开,我来不及刹车,扑进关君何的怀里,顺势叫道:“少爷!救我啊!轩王爷要打我!”

    关君何的眼神与夜凌轩交汇,“他不敢。”轻轻的三个字,如石头重重地砸在夜凌轩的胸口。夜凌轩脸色微臭,经过关君何身边时轻哼一句:“关兄,可别对下人太好了,免得被骑到头上。”那个衰人终于走了!却带给我一连串的幻想:我怎么感觉夜凌轩的口气酸溜溜的,莫不是嫉妒关君何对我的好?他丫的一个快一米九的大个子,莫不是短袖一个?丫的太让我震撼了!关君何也好高哦,他俩若在一块谁攻谁受啊……一时之间,我的腐女潜质被激发了,无限yy幻想中……

    “又在想那些不正经的事?”关君何把手中的一锅粥放下,我见他手背上一滩红印,上面还湿哒哒的粘着米粒。肯定是被我刚刚撞的,把粥都洒出来了。

    我走过去牵起关君何的手,对手背一阵吹气。

    “哥哥,你的手痛不痛?都红了。”

    “不痛。”关君何一会收回手,给我盛好一碗瘦肉粥。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我幸福地喝着粥,心情美滋滋的。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两天之后,我们赶到了江南地带的一个叫灵泉的村子,这座小村至所以能在洪水中幸存,是因为它刚好建在山腰上,而山脚下的县城,早已被淹没在洪水之中了。

    村长接到通知,听闻有朝廷官员过来,带着全村仅有的两百来人,在村口迎接我们。

    “欢迎辰王爷、轩王爷,关公子,我等恭候多时了。”我一看,村长竟然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叫徐程。我以为,村长会是一个老头儿呢……“请各位大人先休息一会,我等准备好了餐食,请各位大人享用。”

    “不了,先带我们去看看情况,晚点再吃。”

    徐程惊讶地看着夜夕辰,而后点了点头:“请各位大人随我来。”

    从灵泉到山顶,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徐程带领我们一群人上到了山顶,少了树木的遮挡,我们终于能够看清实况。这座山峰就像大海中漂浮的孤岛,四周都是洪水,和被洪水摧毁的废墟、树木,零散地飘在水面上。

    “这雨下了多久?”

    “回禀王爷,半月有余了。”

    听到这席话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若是雨一直不停,再连下一个月,恐怕淹到京都去了,不止是风花月国,整个大陆都要毁了!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温室效应?看起来不像啊?这个世界难道也有世界末日之说?如果真是,老天爷你也太不厚待我了吧?我才穿来多久?!你好意思让我挂?

    “情况比我预想的糟糕透了,看来我们得回去,从长计议。”

    徐程说,这前面本是内海,海面上有座大坝,就是夜凌轩之前修的那条。这春季雨水多发,未曾转晴,洪水来势汹汹,一下子便把大坝冲垮了,县城的人民无一能逃过这场灾难。洪水不退,难民就越多,朝廷不得不重视!而且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水患,否则洪水越过江南,接下来,便是京都了!皇帝能不急吗?!朝廷群臣能不急吗?!天下百姓能不急吗?!提到水患,所有人都愁眉不展。

    “关兄?你可看出什么眉头?”夜夕辰、夜凌轩、关君何、徐程几个核心人员正在房间里讨论,看样子是打算彻夜长谈。

    “暂无。”

    “这可难办了!”夜凌轩有点沮丧。

    “一定有什么办法,请王爷们不要放弃希望……”徐程安慰道。

    我在门口听了一会,悄悄离开。拿起一把小伞走出村外,站到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山脚下的洪水怔然。

    要把洪水排走其实不难,但问题是,这大雨下的速度可赶上洪水排放的速度,若雨不停,京都被淹是早晚的事。能不能存活?还是要看天意,或者,找出能让雨停的办法,可是……这有可能吗?

    头疼啊……

    晚上我又做梦了。我梦见自己躺在平坦的草坪上,舒服地吹着风……有人躺在我身边,是梓在吗?我睁眼的时候那人不见了,一只飞机从我上头低低地飞过,而我却未觉风声……

    最近做的梦比以前多了,还莫名其妙……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名村民告诉我其他大人已经出去侦查情况了,我匆忙吃完早饭,便在一名好心的村民的带领下,去找关君何他们。走在半路上,我听见一阵吸气声,很奇怪地回头对着那名村民说:“怎么了?”

    那名村民愣呼呼地抬头问我:“大人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了?”

    那名村民还是一片茫然:“我很好啊,大人。”

    “那你吸什么气,害我吓了一跳。”

    “我没有吸气,大人。”

    “算了……可能……是我听错了……”也许是我敏感过头了……

    半走半爬到了山顶,关君何夜夕辰他们都在,夜凌轩嘟嘟念道:“奇怪,怎么起雾了?”

    我还没走过去,关君何似有感应地回头看我,我走进,“大少爷。”

    “下次不必上来,这里没有你一个小厮能帮的忙。”关君何近乎冷淡的声音中带着我才听得懂的警告,隐含着一丝责怪。“是,大少爷,下次小三就乖乖待在村子里喂马。”我心里偷笑。哥哥肯定是怕这山路太危险了,才不让我上来。我走到关君何身边,顺便看了一下洪水的情况。只见山脚下真有雾气,不过这雾气并不是什么漫天大雾,只是一小片凝聚成一团,雨还下着,但比起昨天,已小了很多,这样下去,转晴的机会可大了。

    “那是什么?!”夜凌轩一阵惊呼。我和关君何双双望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见的:一个三角形的背鳍浮出水面,不断移动。这个……不会是大白鲨吧!我震惊未褪,那背鳍接着往上浮,我才知道原来这背鳍如此巨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鲸鱼?什么白雾,根本不是,那团本是鲸鱼的水注散发而出细小的水珠。

    天啊!这里居然有一只大鲸鱼啊!走私的吗?

    “你们刚刚有看见什么了吗?”夜凌轩带着一副‘那是幻觉’的表情,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幻觉,幻觉啊……”

    众人又再一次坐在桌面,围成一圈,气氛凝重。最后,夜凌轩一拍桌子喊道:“我去会会它!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可!”

    “不行!”

    “不能!”

    “王爷别冲动。”

    第一声是关君何的,第二声是夜夕辰的,第三声是我的,最后一声,是徐程的。

    “为何你们都这么坚定?”

    “……”

    众人一致沉默,最后夜凌轩看向一旁站着的我,眼神斜挑:“我说你一个小厮懂什么?”我不出声,心里坏道:去你麻痹劳资好心劝你不听,死了活该。哼!尽管,尽管我内心真实想法是如此的恶毒,但我面上绝对是一脸真真切切的关心:“轩王爷,小人虽然只是一介小厮但看过的书恐怕比您少但绝对比您广,这物邪乎怕您招架不住啊!”

    “我一身正气怕什么!”

    “是啊!,您是龙子您出事事小,只是不知要连累了多多少少的人……”

    “|你找死啊!”

    “好了,你们别吵了!十弟,嘴皮子功夫甩得这么厉害,有本事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夜夕辰凶了一下夜凌轩,却并不恼我,我不禁看多他几眼,余光触及关君何投来警告的眼神,那眼神真是波光潋滟,水神荡漾,妩媚万分……好吧,话有时候要反过来听才是正确的,关君何的眼神其实在说: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把你扑到!好吧!后面这句是我自己特意加上去的,为了迎合某些纯碎的取向。

    “湖里有鱼怪的事暂且不要向外公布,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惊慌,知道吗?”关君何看向徐程,后者立即点头:“大人安心,我会管理好村里的秩序的。”

    “那便好。”

    山腰上,几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听风而立,望水而静。不出一会,那鱼鳍儿再一次露出水面,这次离得近些,眼利的人能看见鱼鳍上突起的疙瘩,居然长满了刺,这跟我印象中的鱼鳍又不大相同,难道是变异?

    “十弟,你自己要小心点。”夜夕辰最后叮嘱了一句,算是应了夜凌轩的提议。

    “七哥,你放心吧,我轻功又不差,逃命没问题。”夜凌轩笑了笑,我看着他猛地转身跳下山腰,心脏忽然停了一下。

    偶、麦、噶!这一刻终于来了!鱼鱼你要小心一点,他们要把你抓起来了哦!夜凌轩你这家伙也要小心一点,虽然我现在很讨厌你,看你非常不顺眼,但你也不至于就这样死掉!我可不想我大姐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

    夜凌轩一头砸进水里,溅起一大水花,惊动了鱼怪,鱼鳍也瞬间沉入湖底,沉默了好几分钟,湖面还是没有动静。我愁眉不展,夜夕辰和关君何两人像是被定身了一般,眼睛盯着湖面一动也不动。我又望向徐程,徐程见我看他,朝我友好地笑了笑,我便走过去在他耳旁低声细语:“你看轩王爷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有事吧?”

    “大人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相信轩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你也别叫我什么大人了,我就是个小厮你还是村长,你叫我大人我怕折寿啊,你叫我……嗯……小三就可以了。”关大君人给我安的别名,咱不能不从啊……徐程又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视线转到湖面不再说话,我也朝向湖面专心致志地看着,看着……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湖面平静得连个泡都没冒出来。我偷偷扯了扯关君何的衣衫,“大少爷,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嗯?”

    “别说话,我在听。”

    听?我一脸黑线……我只能听见耳边微风吹拂……夜凌轩怎么还不出来?这十分钟都有了吧,他不会憋死在水里面吧?

    “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我疑惑地盯着湖面,什么都没有呀!忽地,一个庞然大物跃出水面,拍击打狼,我的心湖也随着翻起了轩然大波。如果它只是长得圆头圆喙,背鳍高立,背部为黑,底部两边白,嘴巴细长,表面光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一种大型齿鲸,并且,极有可能是性情凶猛的虎鲸,还是变异的虎鲸!因为它头上居然长角!这种虎鲸连海上霸王大白鲨都不怕!天啊!夜凌轩有危险!

    “夜凌轩呢?快叫他回来!快点啊!”我紧张地叫道,手不由得捏紧关君何的衣衫。

    “糟了!湖面有血!”夜夕辰喊了一声,我没反应过来,他人已跳进湖里。我怔了一秒后,看着湖面血迹不断扩散,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夜夕辰……你们……千万不能出事!

    “我们快下去看看。”

    我们几人下到山脚下的陆港。这儿的陆港,不过是用木头建起,在水面搭成一个类似码头的地方。远远地,便看到两个人头露出水面,往我们这游来。

    “辰王爷,你们没事吧。”徐程高喊道,夜夕辰用内力传来回答,让我们听得更清楚:“我没事,不过十弟出了点状况。”

    能安全归来就好,在我稍稍放下心的时候,夜夕辰他们身后浮起了一个小三角形的背鳍,我心脏一提,大叫道:“快,后面还有只鲸鱼!”徐程见状赶紧扔下一块木头,夜夕辰借那块木头轻点足尖,一个轻功飞回陆港,背鳍接着沉下去。我们走进一看,夜凌轩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了,肩膀上被咬了一块肉,鲜血直流。

    “两位王爷怎么样了?还好吗?”

    “先带十弟回村里疗伤要紧,他失血过多,我已经帮他止住穴道。”夜夕辰快步走回村子,我回头望了湖面一眼,那只小鲸鱼摇动了一下它的小尾巴,又伸出它的头,似是在跟我打招呼?也许是我多想了,不过我的感觉怎么会那样,难道真是我太自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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