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被冯季这番话说的懵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冯季为了给白氏脱罪,居然诬蔑她。笑话,嫣儿在魏姨娘身边那么久,魏姨娘都没发觉她有病,自己怎么会知道。

    再者将嫣儿的尸体火化,是木槿的主意,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事她可是禀了侯爷的,并未擅自处置,怎么也怪责不到她头上来。而那个魏氏生来就是个下贱胚子,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能高贵到哪去,能越过嘉哥儿吗?也值当她脏这个手。

    嫣儿有病是与她住一个房间的瑜儿说的,自己又不是官老爷,死的也不过是个奴婢,难道还专门找人来验尸吗?为了个丫鬟大动干戈,哪有这样的事。

    她轻哼一声道“难道有人强逼着嫂子去蘅芜苑,迫着她动的手,控制着她推的嫣儿。”

    萧少儿又不紧不慢接道“嫣儿自己瞒着,谁能知道她有病,魏姨娘与她日日相对,尚且不知呢,旁人如何知晓。”

    冯季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她根本没病,魏姨娘自然不会察觉。或许她是被谁收买了,才看准时机故意往魏姨娘身上撞,害魏姨娘失了孩子,她想有母亲在前顶着,她不会有什么事,也不无可能,谁知有人存心杀人灭口,二十板子就打死了她,再烧了尸体,好毁尸灭迹。”

    白氏也跟着道“正是呢,我瞧着她就不像是有病的,只轻轻碰了她一下,就摔的那么重,一定是故意的。”

    萧薄嵪实在看不下去,沉声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事完全是侯府的错,白氏没有半点过失?”

    白氏刚要附和,冯季已抢先道“母亲固然有错,侯爷却也不能听凭一面之词,就认定整件事完全母亲一手造成,毕竟母亲并不是直接推了魏姨娘,中间隔了个嫣儿,实在不好说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冯紫也慢条斯理道“这可不就是死无对证。侯爷若执意冤枉母亲,我们也只有认了,谁叫侯爷位高权重,咱们家是商户出身呢?万万不敢与侯爷做对的。”

    萧卫儿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皱着眉道“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舅母也能谈冤枉二字,感情你们将罪过都推到嫣儿身上,舅母就清白了,要我说嫣儿才无辜呢,无缘无故被舅母推了,还赔上了一条命,舅母在蘅芜院大展神威,误了两条人命,还敢说自己冤枉。”

    她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嫣儿有病,这是事实,她偷偷服用药丸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瑜儿没有告发她罢了,嫣儿临死前身上还揣着药丸,总不会是旁人硬塞给她的,至于没有找人验尸,这也是理所当然,她不过是个丫鬟,父亲若特意找仵作来验尸,旁人会怎么想,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将尸体烧掉,那也是按规矩来的,二娘特意问了木槿姑姑,木瑾姑姑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难道是她要毁尸灭迹?父亲看在都是自家亲戚的面子上,没有报官,不想舅母不但没有半点悔过之心,还一味的抵赖,表哥表姐也跟着胡搅蛮缠,要我说,干脆请林大人来府上一趟,让他查个仔细明白,若舅舅一家觉得林大人会碍于父亲的权势,重判舅母,不甚公平,那就报到廷尉府去,毕竟死的是侯府子嗣,也算金贵,都译大人一向不畏权贵,连丞相也一样审,如此舅母就不必担心不公正了。”

    白氏吓了一跳,廷尉府是什么样的地方,谁进去不得脱层皮,多少权贵死在了里面,远的不说,就说近两年,丞相进去了,自尽了,还被判了满门抄斩,夷三族,就连先太子也无缘无故死在了里面,人家先太子可是确确实实的冤枉,如此尚且不能保全性命,自己算哪根葱,进了廷尉府,还能出的来吗?她想到这便打了个寒颤,低下来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冯季轻推了冯执一下,冯执对着萧卫儿结结巴巴道“好歹是你舅母,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又朝冯氏看了一眼道“你嫂子若进了廷尉府,咱们全家都得受牵累,你侄子侄女都还没成亲了,就这么送了命,你忍心。”

    冯氏刚要开口,被萧薄嵪一瞪又缩了回去,萧薄嵪讽刺道“侄子侄女都担心嫂子受冤屈,少不得要替嫂子找个公正的地方伸冤。”

    冯执腆着脸笑了笑“他们还小,不懂事,这事无论这么说,都是你嫂子做的都不对,这世上就没有嫂子随随便便跑去妹夫姬妾房里闹的道理,再者还伤了人。侯府的损失我们会尽力赔偿,还请侯爷放你嫂子一马。”

    萧少儿“呸”了一声“舅舅当我们侯府没见过钱吗?舅母到现在还不肯认罪,还指望爹爹原谅她吗?”

    冯紫针锋相对道“这事本就有诸多疑点,我们不过提了一二,你们就急了,要挟要往廷尉府报,还不是以权势压人,寻常人家,出了这样的事,廷尉府会受理吗?谁不知廷尉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无罪的也变有罪,先太子不就是被他们折磨死的。”

    萧少儿咯咯笑道“亏你说的出口,拿舅母和先太子比,先太子是被李夫人算计才自杀的,后来廷尉府还不是查清了事情真相,还了先太子清白,依我看,这世上没有哪个大人物会特意算计舅母,舅母可不用担心这个。”

    冯紫撇了萧少儿一眼道“那可不一定。”直把萧少儿气的脸色涨红。

    萧薄嵪干咳了两声,淡淡道“那就这样吧,浔儿找人写个状子,送到廷尉府去。”

    萧浔应了一声,就要起身,白氏大惊失色,对冯紫喊道“你闭嘴。”她这一喊,又觉周身不适,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口中不断念着“我不要去廷尉府,我不要去廷尉府……”

    冯季立时跪地,磕头道“姑父,纵使魏姨娘失了孩子都是母亲的错,我相信她也并非故意,姑父就算不看父亲的面子,也请看在爷爷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前面不过做了一个假设,依旧没有承认魏姨娘失了孩子就是白氏的错,又特意提了萧薄嵪的岳父,因萧薄嵪的岳父生前经常接济萧家,萧薄嵪总不好再翻脸不认人,一定要送白氏去廷尉府。

    萧卫儿只觉得这一家子既墨迹又不识时务,爹爹原本只不过想叫白氏认个错,向魏姨娘与她未能出世的孩子赔罪,再把她送去庄子上干个几年、十几年的活,又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奈何舅舅一家一直这么硬撑着,不断狡辩,如此只会让爹爹越发生气,舅母的下场也只会更加凄惨,何苦来哉。

    她突然有了些阴暗的猜测,难不成舅舅真的想换个妻子?他前几天写休书是真的想休妻?表哥、表姐也想换个母亲?嫌舅母丢了他们的人?还是觉得舅母作出这样的事会牵累他们,急着和舅母断绝关系。

    其实舅舅休了舅母也不错,舅母若不是冯家人了,爹爹也就不需再顾忌冯家,叫舅母在庄子上干一辈子活恐怕更能让父亲消气。

    想到这不由弥尔“究竟魏姨娘失了孩子是否是舅母的错,表哥还要说清楚才好,若是,又何必加上纵使二字,若不是又何须求饶。”

    萧少儿立时附和道“的确该说清楚,不然父亲岂非饶也不是不饶也不是,若饶,不就代表认定了姑母有罪,若不饶,表哥又该说父亲不近人情,当真难办的很。”

    冯季被她们堵的哑口无言,冯紫急的一身汗,刚想使出耍赖的招数,就见白氏大哭道“不必说了,我认罪,我不要去廷尉府,不要去。”

    冯执叹了口气道“既如此,贱内就交由侯爷处置了。”说完就抬腿走了,连看也没回头看一眼。

    冯季与冯紫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至于白氏其他几个女儿,从来都不起半分作用,可以直接无视。

    萧薄嵪最后只轻飘飘的说了句“就清嫂子去庄子上干活,给你未出世的外甥赎罪吧。”

    萧卫儿不由失笑,连个期限也没有,看来舅母要在庄子上待到天荒地老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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