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内心何尝不希望是有人在操纵,可是单凭那个帖子根本不能说明什么,类似的事情网上时有发生,这些年因为一张照片就爆红的人数不胜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是偶然吧,自己无意间进了某人的镜头,被人家顺手发到网上,然后莫名其妙在春节红了一把。想来应该不是别人刻意为之吧?若是被人盯梢,那自己和楚乂也做得不够隐秘,若真要整他的话,大可直接发他和楚乂的照片就好,说他被官二代包养什么的,不是更能让他身败名裂吗?何必大费周章炒他和一个女孩子?而且网上也没说什么太过激的话,无非就是意淫他是下面那个而已,不痛不痒的,哪有人处心积虑整人会选择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

    乔木边抹眼泪边说:“楚乂,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足够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要不痛快可以揍我一顿,是我对不起你,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你无非就是图个新鲜,只要我对你千依百顺,时间久了,你自然会腻味,我打的就是以退为进的主意,我没想到你会是认真的,对不起!我不该玩弄你的感情!”到了现在乔木仍然不想挑破自己是替身的事情,又或者他是不敢去挑破吧,不想听楚乂亲口承认,说到底就是自欺欺人,纵然心再痛,还想着为自己留一丝幻想。

    依楚乂以往的脾气,早给乔木一个大耳刮子了,自己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小东西还不肯说实话,难道还要自己把心挖出来给他看吗?可他也深知,现在不是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只能忍,小木不懂事,自己不能跟着乱了方寸。楚乂的眼泪也出来了,蹲到乔木面前,抱着乔木的腰,伏在乔木膝上,语带哽咽:“小木,我不相信这一年多来你对我都是演戏,你的这套说辞荒唐可笑,一点也站不住脚,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让你对我有了误会吧?你现在要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只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不要急于把我抛开,我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不要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好吗?我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真的爱你!我求你相信我,我请你相信我,拜托!”说完,趴在乔木膝盖上痛哭失声。

    这还是乔木第一次看到楚乂哭,楚乂一直都是强势的,真的无法想象楚乂会因为自己的决绝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乔木的心有一瞬间柔软,可一想到侯乔木画夹里的那些楚乂的素描,若不是深爱,怎么可能画得出那样的神韵?而且那日记本上的字骗不了人,的的确确是楚乂的笔迹,这怎么解释?不行,自己不能心软,就算楚乂对自己有感情,又有几分?对感情,要就是全然的拥有,这样靠当别人影子得来的爱,宁肯不要。

    可是楚乂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怜,年少时最爱的人因为父亲的横加阻拦离他而去,好不容易自己这个翻版的出现了,如今也要离开,想想打击是挺大的,就算他把自己当替身,可他为自己付出的也够多了,换了一般人,或许做不到他那步吧?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因为自己的心受伤,就故意说些话来伤楚乂,还不想把遇到侯乔木的事情告诉他,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吧?

    要不就告诉他真相吧?让楚乂去找他,让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一个人痛苦总比三个人痛苦好!可是一想到自己说出那个事,楚乂说不定就会立马去新加坡找侯乔木,乔木的心又一阵一阵地抽痛。“老天,容许我再自私一回吧,反正也要分手了,今晚就让我在他的怀里度过吧,侯乔木,明天,明天梦醒时分,我一定告诉楚乂,把楚乂还给你!”乔木如是想。

    再从楚乂这里偷一晚上的宠爱,应该没有关系吧?乔木想着便伸出双手回抱楚乂,喃喃说到:“楚乂,我收回那些话,我不该说那些话来气你,那个照片上的人不是安晓雨,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女孩而已,抱我回床上,好不好,我好累,好想睡在你怀里,只有在你怀里我才能安然入睡,就一晚,好不好?”

    楚乂顺势站起来,打横把人抱起,边回卧室边想,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安晓雨的话,那事情不是更奇怪了吗?再联想到乔木前后的说辞,如果起先还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和乔木是被谁给陷害了,别人在网上整出那么大动静就是希望自己误会小木移情别恋吧!若自己本来就怀疑小木了,小木再跑来说分手,盛怒之下焉有不揍人的道理?楚乂想想就后怕,若非自己笃定小木爱自己,这样阴损的法子非把两人弄得两败俱伤不可,万幸,小木虽然中招了,自己好歹还是清醒的。

    楚乂把人侧放在床上,小心地脱掉袜子,然后去卫生间拧了把毛巾给人洗脸,乔木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擦也擦不尽,楚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洗完脸后,楚乂又去打了一盆热水回来,把乔木的脚放进盆里,慢慢地揉搓,待到确定洗暖和了,又把乔木的脚捞出水面,用干毛巾仔细地擦干,做完这些又半跪到床上,把人抱起来放在枕头上躺好,温柔地为他脱去衣裤,然后体贴地盖上被子,在乔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小木,我去洗澡,马上回来陪你。”说完便关灯离开。黑暗中,乔木一想到这样的温柔将不再属于自己,眼泪流得更凶了。

    楚乂匆匆洗完澡回来,摸黑进了卧室,躺下后,便搂着乔木,再无言语,这样的夜晚,也兴不起做点什么的心思。半睡半醒间,乔木一直无意识地往楚乂胸前蹭,弄得楚乂的睡衣也有些湿哒哒的,楚乂一下一下地安抚着怀中的人,直到确定乔木真的睡了,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轻手轻脚地离开。

    楚乂站在阳台边,烦闷地抽着烟,他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了结,明天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小木为什么不惜撒谎也要离开自己?究竟是谁捣鬼?欧阳天佑?应该不是,虽然他看不惯自己,但不至于弄那么大的阵仗害人!莫云枫?也不可能,那小子早就认命了!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关慕阳了,除此之外,楚乂真想不出自己还得罪过谁,想是他查到了于孟泽的离开和自己有关,又苦于找不到于孟泽,所以就拿他们二人开刀了。另外自己掰断的那张卡应该是欧阳天佑给小木的吧?不然小木哪来那么多钱?或许欧阳天佑知道点什么,干脆打个电话问问吧?

    楚乂说干就干,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一点,就把电话给拨过去了,而宜城那边,欧阳天佑正趴在乔衡之身上辛勤耕耘,哪有功夫接电话,所以电话锲而不舍地响,欧阳天佑恨不得杀人,还是乔衡之受不了了,催促他起来接电话,欧阳天佑气急败坏地爬起来,瞄到电话号码是楚乂的,马上猜到楚乂一定是问乔木的事情,忍了又忍,还是接了。不过两人平时就不对盘,此刻更不要想欧阳天佑有什么好态度就是了。

    “楚乂,你有病是吧?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楚乂暗想,不会是正在做那档子事情的时候听到电话响,闪到腰杆了吧?火气那么大,不过楚乂可不敢说出来,这个时候不伏低做小都不行,于是楚乂一改往日嚣张的口吻,放低了姿态,说道:“抱歉,欧阳总裁,大半夜的给你打电话,我也知道不妥,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小木要和我分手,那个卡是你给他的吧?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吗?”

    “楚乂,先申明,我可没落井下石,我没有怂恿他跟你分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对我说过你不爱他,因为他和你初恋情人长得像,所以你才会缠上他,想来他是伤心了,要和你分手也是你活该。”

    “我哪有什么初恋情人,欧阳天佑,都是你,你不带他去新加坡哪有这些破事!”楚乂无理搅三分。

    “我说,你够了呀,楚乂,你们的事情关我屁事,你也不想想若别人处心积虑要整你,无论小木去哪里都躲不开人家精心布的局。”

    楚乂不依不饶:“我当然知道自己被整了,而且八成是关慕阳那个王八蛋,可是你给小木几百万,不是添乱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跟他说你买的那些东西只要几万,结果他爸妈在外面看到光那个发饰就值一百多万,我还帮着打了圆场才瞒过去,小木说他还不起,说大不了跟家人挑明被你玩弄了感情,把东西要回来还给你,我哪敢让他去挑明,我现在在乔家的日子刚刚好过些,若是他们误会说是我和衡之带歪了小木,我能有好日子过吗?对了,小木还说我是自己人,你是外人,宁愿欠我人情也要竭力撇清和你的关系,你说他当时伤得有多深?”

    “我想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作为答谢,我也向你透漏一个秘密吧,乔衡之是我堂哥,所以等我将来得到小木父母的认可了,也不可能叫你叔叔,只会叫你嫂子。”

    “楚乂,你什么意思?”欧阳天佑被这个消息炸蒙了。

    “字面意思!我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的,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只有小木的爷爷和我父亲清楚,我想衡之大哥也不知道他的身世吧?这段时间你愿意旁敲侧击帮我探探口风也好,你要不乐意,我也不勉强!过些日子,我应该会带父亲过来,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怎么说你也算是楚家的儿媳妇。”

    “楚乂,我说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一下子就想抢走乔家两个人!”

    “小木我自然要抢走,至于衡之哥哥,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另一个父亲是谁吧?好了,不和你说了,小木好不容易才睡着,要是待会醒了就麻烦了!我去陪他了!”楚乂说完便掐断了电话,蹑手蹑脚地回卧室,搂着乔木继续睡。

    楚乂卸下了心头大石,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而乔木也没有醒,或许是这些日子神经绷得太紧吧,再加上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骤然放松下,一回到熟悉的怀抱便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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