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府处于闽都东街的天勤巷,分为府邸和花园两部分。府邸占地五十多亩,各由多进四合院组成,后面环抱着长一百余米的通脊二层后罩楼。楼后为花园,占地三十余亩,园中散置了叠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

    府门位在当中,门首盘龙金彩,两傍英武地站着两个石狮子。府门前又有两座鼓吹亭,东西两辕门分列左右,辕门之上,各有一座凌空飞展的角楼。陈芸的马车缓缓驶过闹市,来到这处闹中取静的大宅,马车还未驾至正门,便有三四个小厮迎上来拦住去路。

    陈芸掀开车帘子,向几个小厮行了一礼,“几位小哥,在下陈楚,乃是江阴人士,才至闽都不久,久仰王爷威名,特此前来拜访。”小厮刚想说,我们王爷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见的,陈芸便从车内取出画像,展开给几个小厮看。那几个小厮事先得了吴定荣的嘱托,又见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公子正是吴定荣要找的人,忙换了副嘴脸,其中一个小厮引着陈芸直接下了马带至吴定荣的书房。

    陈芸在吴定荣书房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吴定荣缓缓走来,他背着手站在陈芸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露出一副笑脸,“公子果然风度翩翩,也难怪舍妹对你牵肠挂肚。”

    陈芸见了吴定荣,一时竟有些愣在原地,这人不正是在京都纠缠毓秀的纨绔子弟么?原来找她的人不是岭南王,竟是吴定荣,陈芸见了他,又看他审视的目光对自己上下打量,生怕自己被认出,直到听到他开口,陈芸的心才稍稍放下。

    之后,吴定荣又问了问陈芸的出身以及来意,陈芸为了打消吴定荣心中疑窦,特地用带了点江阴的口音答话。吴定荣见对方来历清白,一时也未多想,便吩咐小厮将陈芸安置在一处偏院,按门客之礼对待。

    和吴定荣你来我往的寒暄了几句,吴定荣丝毫不隐瞒寻找陈芸的用意。他直截了当的告诉陈芸,是岭南王的女儿吴小莲对陈芸有倾慕之意,希望在及笄礼之日请陈芸前来观礼。陈芸刚刚在客房歇息不过半天,果然便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吴小莲。她今日一身樱红薄烟纱,腰间紧紧绑了白色的束带,上面用一根黄色丝绦松松地系着。丰乳细腰,柳眉轻佻,朱唇不点而红,这吴小莲也是个美人坯子,若是个正常男儿站在她的面前,面对着这样一张未退去婴儿肥的小脸,定会心生怜爱。

    可是陈芸毕竟是个性向正常的女人,虽然她目前还没找到真爱,但也没有改变性向的想法,纵然眼前这个吴家小姐为了见她精心打扮了一般,陈芸只是在感叹,这闽都的风土人情和京都果然有很大差别,在京都,女子还是不敢穿的这么少这么薄的。

    而吴小莲平日也不是这般模样,只是听闻二哥为自己找到了让她好几日挂念到茶饭不思的公子,一时心情激动,向身边的丫鬟请教了时下最流行的装扮,力求达到让陈芸对她一见倾心的效果。

    “陈公子真的愿意前来参加小莲的及笄礼么?”吴小莲羞答答的问陈芸。

    “那是自然,蒙姑娘高看,在下只觉得荣幸之至。”

    陈芸说完这话,吴小莲的脸更红了,陈芸的心也更愧疚了,但是她面上还是笑着,心里却有些后悔答应展平的要求。

    “陈公子,时下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你明日可愿意与小莲同游赏花?”

    “额……多谢小姐相邀。”

    就这样,陈芸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吴定荣和吴小莲安排在府中住下,还拨给陈芸两个粗使丫鬟伺候着,陈芸不知这吴家兄妹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想过自己被“金屋藏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吴小莲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这吴小莲年纪尚小头脑发热和她私下偷会,可这吴定荣也跟着一起胡闹么?若是吴小莲将她藏在王府里的事传了出去,对女儿家的名节有很大损害,难道这闽都民风太开放了,对男女大防管的也太送了。

    想到男女大防,陈芸就想起了孟璋,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展平,她恐怕还不知道孟璋密旨在身,又为了她耽误了多少时间。虽然孟璋一直警告她不许过问他的事,可是如果她真的不过问,万一孟璋最后真的没能杀了岭南王,再或者自己陷入险境,那她恐怕也自身难保,没有他在,她这辈子都不能安全回到京都,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虽然她主动来岭南王府也是羊入虎口、凶险难料,但若是她能为展平打探到消息,最后和展平一行人来个里应外合,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更何况,展平只是要她画出岭南王府的地图,并不需要她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这么想着,陈芸便觉得放心多了。只是,要她为达目的去不择手段的欺骗吴小莲,她实在于心不安,但在你死和我们亡之间,她只能选择前者。

    这岭南王府大的像是迷宫一般,且各处均有守卫把守,就连她住的偏院都时常有巡逻的脚步,两个粗使丫鬟也告诉她,若没有吴定荣和吴小莲的授意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有什么事和他们说一声,他们都能为她办到。

    陈芸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敢出房门,刚出了圆门没几步,就被一个男子叫住,她回头一看,是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

    “公子,这黑灯瞎火,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吧,刚刚听说有个刺客闯入,公子还是回房歇息的好,万一把您当成刺客或者您被此刻误伤了可就不好了,您有什么事和小的说一声,小的肯定尽心尽力好好伺候您。”

    这小厮对陈芸态度还算客气,但言中的警告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陈芸只得笑道,“陈某刚到闽都不久,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整日觉也睡不踏实,本想出来看看这明月清风,既然小哥这么说,那陈某还是不给府上添麻烦了。”

    小厮给陈芸做了个“请”的手势,陈芸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到房间。只是她刚扣上门,嘴巴便被人捂住,下一秒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是我……别出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芸立马就安静下来,转头看他一身黑衣,虽是蒙着面,但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睛还是让她确定是他来了。

    他将面罩揭下,眼前人和脑海中的人像立马重合,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冷冷的视线锐利如刀,眼底一片幽深,让陈芸一时不敢直视,自觉低下了头。

    可他却没打算放过她,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随即冷笑一声,“怕了吗?”

    男人的手温暖干燥,还磨出了薄茧,粗糙的触感让她的皮肤有些微疼,她老实答,“怕了。”

    “呵,你现在知道怕了,怎么背着我来岭南王府就不知道害怕呢?我对你来说比那岭南王还可怕?”他放开手,有些负气的背过身去。

    陈芸感觉下巴力道一松,有些吃痛的揉了揉下巴,不得不说,文人和武人就是不一样,郑远池和这个璋王相比,脾气真是温和太多了。真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有一天对孟璋也像对郑远池那样横眉冷目,孟璋会不会一气之下拧断她的脖子。

    不过,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惊动了侍卫,赶快离开这——”陈芸想起刚刚那小厮的话,恐怕他口中的刺客就是孟璋吧。

    孟璋不由分说,拉起陈芸的手就要往外走,“跟我离开这,本王的事和你没关系,要做什么也不用你来帮忙。”他找不到陈芸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担心的恨不得把闽都翻个底朝天也想把她找回来。在知道她受了展平怂恿只身来了岭南王府,他当即就蹲守在岭南王府门外,沿路打晕了不少侍卫,恐怕经过今夜,岭南王府的守卫会更加严密。

    陈芸一边挣脱一边道,“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画出岭南王府的地图,经过这一下午,我已经知道他五日后在静园大办寿宴,届时,出席的达官贵人都可视为与岭南王交好的同党,你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向皇上呈上名单将功折罪——”

    他本是胡乱抓着陈芸的手,听到她的话却心里一暖,随即用大手将她的手包起来,紧紧的握住。女人的手又小又软,柔弱无骨的,天虽然热,可是她的手却依旧冰的很。他不放心她,不把她带在身边这颗心总是踏实不下来,说他此刻趁人之危也好,厚颜无耻也罢,只要护她周全,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以为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是独立,坚强,完全有能力好好照顾自己的,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爱的那些特点她统统没有,可是他就是想护着她,守着她。

    虽然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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