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拼尽一生,为的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个目标,一旦达成了,就彻底松垮了,空得心里难受啊……难受,真tmd难受!

    ——许智

    不得不说,许智,那个皇城根下响当当的人物,是个人尽皆知的狠角色,不论是黑道上,还是白道上,提起许三少,大多数人都是闻之色变。

    这个世界上,真正熟悉并走进这个男人的人为数不多,但那寥寥无几的人都深切地知道,在外无坚不摧的许智是多么脆弱。在这个世界上,他一直孤独地脆弱着,却也脆弱地坚强着,坚强地支持着整个许家……

    文泽,便是这样一个人。

    那一年,许智在美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某一天,当他第一次手刃杀母仇人的时候,文泽是唯一的目击者。那也是许智第一次杀人。

    那时候的文泽多么年轻,他单纯的成长经历里第一次经历了这样的血腥,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惨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已经杀红了眼的男孩儿,他依旧挥着砍刀猛捅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那女人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睛,不瞑目,她死死盯住眼前的某一点。

    是的,她已经死了。

    ……

    文泽呆立在那里,整个人都被这样暴戾血腥的场面吓傻了。

    但,在那个血色的傍晚,文泽也清晰地看到了那个颤抖的身躯中埋藏的力量、愤怒跟浓郁的仇恨。

    男孩儿拿着刀子,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文泽,他的脸上全是血泪,泪水更多,滚滚落下依旧稚气却早熟的脸庞。

    许智看着文泽半晌,什么都没有说,许久,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从文泽的身边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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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月后,文泽正在宿舍听音乐,刚回来的室友告诉他:公寓下面有人找。

    文泽走出公寓,便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男孩儿。是许智。

    “为什么没有举报我?”他问,面无表情。

    文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人有点儿蒙蒙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智僵着面庞,许久,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说:“谢谢你。”语气僵硬,但是很诚恳。文泽知道。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两个人,他们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他们拥有不同的价值观跟信仰,毕生为了不用的执著而执著,一个洁净聪颖,一个暗黑血腥,然而,当他们相遇,无需多言,只要目光相触,他们便知道,那人不是敌人,是兄弟。

    就像文泽和许智。可惜,后来这样别致的感情被许厢嬉笑着归结为三个字——

    好基友。

    当然,这是后话了。

    ……

    许智说完那三个字,文泽也说了那三个字——

    “谢谢你。”

    在美国,凶杀、枪击、碎尸案件每年都有发生,当初来这里留学,文妈妈也甚是担心,电话里叮嘱文泽注意安全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而在许智,对于像文泽这样唯一在场的目击者,最永无后患的方式便是杀掉。

    然而,他没有。

    这便是许智,简答明白。他是个冒险家,赌博家,这一点,跟文泽不谋而合,他也爱赌,只是领域不同罢了。

    归国后,文泽为了家族事业而奔波,而许智则仍然在不断拓展自己的势力,为了他毕生要保护的家人跟爱人,他在拼尽全部力气寻找答案。

    两个人的联系不多,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是朋友这个事实。

    这世界上有个奇怪的准则:总在一起的不见得是朋友,可能只是相伴的合伙人,不总见面的也不见得只是相识,也有可能是生死挚交。

    文泽知道,许家祖上在京城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名门望族,直到许智曾祖父许阁鑫时,渐渐没落。

    许阁鑫小时候便清秀可人,许老爷膝下八女一子,许阁鑫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也一直被许老爷跟夫人宠爱有加。长大后,年轻的许阁鑫更是出落得楚楚动人,女孩儿一样娉婷玉立。

    许阁鑫擅长唱剧,是京城的名角儿,,众多公子哥儿争相敬捧。

    二十三岁那一年,许阁鑫与同为男子的情人公开宣布相恋,差点儿没把许老爷给气死。

    在许夫人以死想要挟的威胁下,许阁鑫终于在二十八岁那一年跟许老爷擅自做主为他娶进门的媳妇儿同房,如父母所愿,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儿后,许阁鑫与许家决裂,带着同性恋人飘然远去,还是把年迈的许老爷活活给气死了。

    许家的故事在整个帝都穿得沸沸扬扬,名噪一时。

    许阁鑫可怜的妻子独守空房了大半辈子,儿子是她唯一的依赖,可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儿子,偏偏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十*岁的大好年纪,早早便染了嗜毒的恶习,许老夫人去世后,家里更是无人能管。这个孩子几乎败光了许家的产业。

    所幸的是,许家没有绝后,单传下来一个独子。

    家世到许智这一代,偌大个北京城里,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许智祖上的风光了,提起许智,人们能想到的就是:黑社会、暗杀、投资鬼才……

    许智的母亲“薄荷”不是他父亲许盛的正妻,是他外头养的女人。许盛的正妻别灵玉是个不孕的女人,许盛在酒楼应酬时初见“薄荷”便惊为天人,这女孩儿长得实在让人惊艳,便养在私宅作情人,次年生下大女儿许庄。

    “薄荷”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字,幼时便被人贩子买来卖去,一生漂泊坎坷,即使是被许盛包养期间,也没有得到太多的爱跟呵护,不过是许盛泄欲跟生育的工具罢了。

    别灵玉知道丈夫在外面生子的事情,自己男人面前不做任何态度,甚至更加温柔体贴,深得许盛欢心。

    甚至在得知“薄荷”怀第二个孩子后,亲自将她接到主宅去。

    从此,“薄荷”的悲苦命运开始了。丈夫并不疼爱她,生下第二个女儿后,许盛对她更加冷淡苛责。

    别灵玉私下里更是百般折磨她,“薄荷”怀许智的时候,别灵玉甚至让人用冰水灌透她的被褥,晚上彻骨寒冷,自此,她坐下了体弱多病的病根。

    也许,“薄荷”天生就是易孕的体质,即使体寒多病,许智十二岁那一年,她再度怀孕了,许盛知道即将老年得子,大喜过望,对“薄荷”更加上心。这也终于让别灵玉恨之入骨。

    “薄荷”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想吃糖葫芦。馋得要命,就跟儿子撒娇,非要他买来。

    小许智乐颠颠地出门,给妈妈和未出生的“弟弟”买糖葫芦去了。

    熟不知,那一次,竟是与母亲的诀别。母亲最后一次亲吻,最后一次微笑、最后一次依赖的撒娇,许智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恨意袭涌。

    那一天,兴高采烈举着糖葫芦回来的许智只看到了母亲依旧温热的尸体——

    “薄荷”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鼻子里已经没有了气息。

    已经死去的母亲倒在地上,美艳得让许智痛彻心扉。

    别灵玉跑了,用的,是最最普通的老鼠药。

    母亲的尸体很快被许盛处理,这个女人,穷其一生的美丽,就这样被这个男人遗忘。

    许智心底的恨意,如巨大的浪潮,汹涌而来,日益狠烈凶悍。

    女人,比男人,往往要来得更加恶毒。这是许智在小小年纪便牢记在心底的字诀。

    这句话在他成年后继续应验。

    许盛后来收养了一个女孩儿,这个孩子怕生,初来许家,倔强地不肯改名字。

    这个孩子,她叫纪馨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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