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与西域之间会有多么遥远的距离。

    在祁衡看着那些抽象的地图时,并没有多少感触,毕竟他来到此界之后,涉足之处只有区区一个飞仙岛而已。然而,在跨越这神州九万里的时候,他终究有了直观的印象,也更为其中风物所感。

    与原来的世界相比,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同,但人都是很可爱的,当然,他的纯渊更加可爱。

    祁衡抱剑立于船头,船正行于大运河与黄河的交口。此时正值丰水季节,也是鱼洄游繁衍之时,一路航行,河道之内并未见着有人捕鱼;江南早稻未熟,也鲜有粮船。倒是商船往来的多些。

    祁衡感受着这大河的风光水气,慢慢阖上了眼,调戏感悟着,这与他前面近半年吹打过的海风海浪又有不同了。尤其是这河上风虽劲气,到底比不上海风的磅礴一往,却也别有一番生生不息的气韵,河水也到底比海水更贴人。

    两相对比,倒让祁衡也略有所得。

    遥遥地有纤夫调子,祁衡复又惊醒过来。他远眺望去,尽是些厚头巾灰衣褂的汉子。

    这倒有些意思了……这正夏晴朗的日头,叫他心底都有些燥了。更别提这些做苦力的纤夫,向来是不那么讲究的,光着膀子都还嫌不够爽快。再加上这灰衣穿着更加沉闷——唯有那头巾看似有些道理,吸汗止水,防着那咸汗水落了眼睛耽搁活计,可缠着那般厚就又可疑了。

    ……

    黄河如今夺淮入海,大运河有一段便是直接借用了黄河水道。

    花家富甲江南,虽说天高皇帝远,但生意做到这般规模,不论远近都是要打点的。此次花满庭不仅要向应天府孝敬,更要一路北上去往皇城根下——花如令有一房远房表妹,如今已经是有着犀牛角轴诰命的人了,这也就是说,她的丈夫是朝中二品大员。此次花满庭前去,这便是重点。

    尤其当朝正一品……可没几个是活着的时候坐上去的。二品京官,无怪乎花家如此重视。

    此时,船即将上黄河段。

    花家船队连绵数里,其中便有一船木头是从澜沧王国(老挝)运来的上好红酸枝。红酸枝数百年成材,澜沧红酸枝更是其中极品,色泽深红,油性充足,质地紧密,纹理质朴,味道酸辛。乃是红木中的上品,其中有六根年份久远,保存妥当,颜色入紫发黑,更是价值无以估量,入廷内作贡品也是使得的。

    这也是逢新皇上任,花家才舍得如此大手笔。

    但也就是船队的财富太过扎眼,虽有官兵相护,也有水贼想要趁机盗掠。

    花满庭坐在船头,不前不后,恰巧在中间那艘运送木料的船上。他手里一串佛珠慢慢拨动,身边有一把剑。

    ……

    祁衡看着河岸上那处只剩下了小桌上的一堆茶碗,十几个身材精壮的汉子如同泥鳅一般进了水。

    他略略望了一眼江面,便被一个庞大的船队吸引住了。

    若是那群水贼的目标小,是不会这样一齐下水的,而是会选择循序而去,以包围为主;他们选择一齐下水,必然是因为目标庞大,他们需要集中重点,以点破面。纵览这水面,最大的船队便是跟在后面那一支。

    祁衡脚下轻点,旋而到了船尾。他略一思考,决定要插手此事。

    虽然如今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祖产积蓄都在原来的世界。是人就有*,而祁衡从来都喜欢活得很好。他也不介意和商人打交道,因为和商人们打交道大多只需要钱,其实最简单。

    祁衡左手握着剑鞘,静待时机。

    忽地,破水声起。

    本来,那些先前伪装成纤夫的水贼们出水的声音是极小的,他们水性很好,对河里波涛也是熟悉。但祁衡常年住在洗剑池旁边,活在水边的人也是亲水的,再加上他内力高深,五感聪明,这点儿水花他依然听得分明。

    祁衡见一个贵公子拔剑迎敌,舱内不少家丁也是冲出来与水鬼们激战在一起,便知道那艘船的船舱恐怕有不少空余,那公子也留有准备,所以水鬼们想要的东西不是藏匿在其他船上便是在那个公子哥的身上。

    还要插手么?

    他凝目看到有几个水鬼的腰上绑着瓦罐。

    刚刚上船的时候,那几个水鬼是被护在中间的;而现在,他们却有四散开来之势。

    祁衡心中有了猜测,再不犹豫,踏水而去。

    几息之间,他便来到了船队中间,看那几个水鬼泼洒好了油脂,正打算点火烧船。

    祁衡平抛起剑,剑身平直,他拍击了一下剑柄,正是隔山打牛!剑鞘飞出,打飞了这一边水贼手上的打火石,而剑尤在手;他本人却是绕到另一边,定住了那些水贼,又脚步一转,抓住了剑鞘,还剑入鞘。

    电光火石间,两边的水贼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船头和那贵公子打斗的几个人。

    但其他的家丁们也反应了过来,立马回笼在一起,制住了几个人。

    当那些家丁们把水贼捆绑起来,打算和礼物一起送到应天府的时候,掌事的公子哥已经朝着祁衡走来。

    “多谢英雄见义出手,否则我花家此次的损失恐怕不可估量。在下江南花家花满庭,不知英雄高姓大名?”花满庭自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打量对方,而是态度谦和地先行了礼。当他听到了对方的应答之后,方才大致看了看。

    “花兄抬爱,在下祁衡。”祁衡抱住自己的剑,手指在剑鞘上摩挲了两下,心中平静宁和。

    见祁衡不愿多说,花满庭自然识趣地一笑带过,好歹花家也算是半个武林世家,他什么样的江湖人没见过?便扬起手道,“今日与贤弟萍水相逢,又受贤弟大恩,实在是愚兄的缘法。虽然船舱简陋,但大丈夫四海为家,贤弟若不嫌弃,还请让愚兄尽了这地主之谊?”

    “那便麻烦花兄了。”

    得到了祁衡的笑应,花满庭便在前带路,一边引着祁衡入座,一边回想着这祁衡是何方人士。

    花满庭自小习武,虽然习武的天赋不高,但见多识广,眼力倒是超群。更何况祁衡干净利落之间便解决了泰半水贼,那是等数的花家家丁都啃不下的,而花家的家丁他更是门清儿。所以花满庭自然明白祁衡少说也是个一流高手,但这样相貌举措的少侠,他不应当没听说过……兴许是隐士高人的弟子。

    待到花满庭也坐了下来,便吩咐侍从去端茶,也是去查查祁衡此人的来历。

    花满庭有心相交,祁衡也毫无推拒,两人自是笑谈风声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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