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姚岚正享受亲人间的温情脉脉不同的是,余氏正站在东平侯府的外书房前,她紧张地掖了掖鬓角,心里琢磨着路上遇上母亲身边的妈妈,从她口中知道的事情。

    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余氏定了定神,深呼吸后,才让人去通报。等待的过程中,心就像被蚂蚁啃噬难受地紧。幸好没有让蕾姐儿过来,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想到了这。在书房伺候的人,已经过来请她进去。

    东平侯的外书房,余氏来过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清楚。家中唯一能随意进出的只有余少亭,大余氏未出嫁前是可以偶尔进出。到了余氏这边,她唯有在同姚经新婚事确定后以及出嫁前一天,被允许进来过。

    这是第三次。

    余氏情愿不要这个机会,她的腿肚子直打颤,浑身紧张。比起这边,在靖宁侯府她过得算是如鱼得水了。除非必要,她回娘家的次数也不多。

    “来了。”书房的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余氏仿佛回到还是小女儿未出阁的时候,神情紧张,慌慌张张地道:“是……是,父亲,女儿回来看您了。”

    等不到回应,只余氏一个人站在那里。

    久久地沉默过后,只听余氏干巴巴地说道:“……这段日子真是倒春寒的时候,女儿不孝不能在父亲身边伺候,还望父亲平日冷时能添衣,女儿也好……”

    “倒是会说能耐话了。”

    余氏像小女儿一般地无措,她明明记得姐姐在父亲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总是高高兴兴地。

    怎么就……她就真的比不上姐姐嘛。余氏咬唇,东平侯不知道他这一句话,让从小就听大女儿的余氏心里生了怨恨。

    余氏用力抿唇。

    “怎么,还不高兴了?”东平侯没有等到余氏回话,抬头看她:“你从小就不如你姐姐,你兄长又是那样的。我也不追求,你有多出挑。能帮家人排忧解难。索性,你姐说得对。你是个命好的,嫁得又是姑母家。有姑母当婆母,可少了许多烦心。就你这样的性子,换到别的任何一个婆家,不是闹得鸡飞狗跳,就是要被休离回府……”

    “父亲。”余氏觉得委屈。

    东平侯哼了一声:“怎么,我这做父亲的还不能说你几句。果然是生活的太安逸了,心太大了。”正是因为如此,才不知好歹。口不择言。就是心里有怨气。难道不能忍忍。被人知道听说了,就是个蠢的。

    一想到眼前的蠢货竟是自己的女儿,东平侯就怄气。他这一生三个儿女,唯一的长子不像话。长女是个心大能干的,可也就是如此,二女儿更是个蠢笨不堪的。好在,天不负余家,总算出了一个聪明的孙子。

    东平侯觉得心情好了一些,他可是非常看重这个嫡长孙。原本打算缓上两年,在上奏折请封世子之位。不过依他来看,有望提前。到时候那些老不死的,总不能在笑话他东平侯府后继无人。还要他这个当祖父的人站在子孙前面。

    心情一好,东平侯总算看了看余氏,见她低着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这不看还好,一看绝又觉得火气上来。

    “你这是不满了?”

    余氏吓了一跳。明明再过几年都可以做祖母的人了,竟是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地说道:“女儿不敢。”

    东平侯冷哼:“你有什么不敢,你胆子可大着呢。”

    余氏慌忙闭嘴。

    “你有胆子,怎么不用用脑子。我养你这个女儿,不能为家族出力,没用就算了。偏……还给我惹祸。”要不是她,他一个长辈能忍受许三再他面前冷言冷语,还不能反驳,需要忍耐。

    “父亲,是不是许府说了什么?”

    “哼,你倒是明知故问。”

    余氏不甘地低头。

    “有本事惹祸,就要有本事承担。”东平侯看得心烦,不由皱眉说道:“你这就去见你母亲,侯府那边我会派人去说你在府里住上半个月。”

    那怎么行。

    她不在,侯府里总要有人管家的。婆母肯定是不会自己出面,无论是谁,等她半个月后回去,手中的权力肯定被人分走。

    余氏抬头就要反驳,被东平侯凉凉地看了一眼,就遍体生寒。

    “你同你父亲争辩什么,难道许家还诬蔑你不成?若是真如此,我就是豁出去这个脸面,也到你父亲面前为你做主。”听完女儿的一通哭后,东平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余氏的脑门:“你说说,你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要让你父亲把你叫回来,训上一通。哭,哭什么哭,还有脸哭。想着哭,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了你的嫂子,让你父亲消消气。”

    余氏不哭了,举着帕子楞了半天,脑门都打结了,才怔怔问道:“娘,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让父亲消气,她是知道的,可是不敢。但同嫂子,有什么关系?她哪里需要讨好她了。

    东平侯夫人看这个蠢女儿,气道:“这些年,你怎么就不长长心。你的什么主意你忘了不成?是忘记了,还是想通了?”

    “娘,你说什么?”余氏不满。

    “你这个蠢货。”东平侯夫人气结:“你不是想要把蕾姐儿嫁给少亭吗?我劝你要嘛趁早打消这个主意,要嘛就豁出去脸皮去哄哄你的嫂子。”

    余氏哪里肯:“我哄她干嘛,家里又轮不到她做主。”娘家的事情一向是东平侯夫人做主的,东平侯早就发过话,等余少亭娶妻后,这府里内院的事情就交给孙媳妇,是直接跳过了余大奶奶。

    这是余氏一心想把女儿嫁回娘家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余少亭实在是个本事能干的。

    “蕾姐儿太小了,若是再大一岁,也是使得的。”而东平侯却是等不及了。

    而外书房里同样在谈余少亭的婚事。

    余氏刚走,余少亭就出现在书房。

    东平侯道:“……原本我是给你看中几个,那许家的也是不错。只不过又了你姑母这一出,怕是不行了。”就是他们肯,只怕那许老头子倔脾气上来是死也不会答应。两家如今的关系,也就是面上情。

    “那也是姚家的姑娘。”余少亭道。

    东平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就凭着她是姚家的姑娘,总能如了你的愿。”但是现在不行,他也不会做。到底许三直接上门的做法,让他迁怒到姚岚身上。

    沉默了良久,余少亭抬头道:“也不是只有她一人。”

    东平侯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祖父也就烦心了。”他就怕这孙子是个多情的人,现在看来是个理智的。

    这样很好。

    东平侯笑:“你是个好的,比你那不成器的父亲好上太多。”

    余少亭瞳孔微变,复又平静下来。

    “我欲为你定下一门婚事。你怎么看?”

    余少亭道:“孙儿听祖父的。一切由祖父做主。”

    东平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朗声道:“好。”随即又道:“不过不急,再看看。就算是定下婚事,也不是立马就要你晚婚。”

    余少亭很快明白话里的意思,点头说道:“是。”

    东平侯更加满意了。

    ……

    “你确定那位出城去了?”姜黎面无表情地望着身前站立的人。

    明明比对方要高一个头。却不由得躬下身子。“是的,我确定。那位是出城了,绝对不会看错。只是……”他微微有些沮丧地说道:“出了城门后,就查不到线索了。”

    若是能被轻易查到,也不会瞒过那么多人的耳目,也就不是他了。

    姜黎说:“这件事情,日后就不用你跟进。”

    “侯爷。”那人情急之下声音变大。

    姜黎说:“我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做,是你一直想的。“

    “真……真的?”

    姜黎点头。

    那人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下一刻却是整个人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姜黎不由微微动容。只是他的表情依然冷漠,就仿佛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里。

    房门响了。

    屋子里瞬间一窒。

    姜黎瞥了一眼已经挺直了身板,若不是发红的眼睛泄露了方才的事情,几乎就看不出他痛哭过。

    只是这眼睛。姜黎问:“谁?”

    门外有人道:“侯爷,奴才是黄柏。”

    “何事?”

    黄柏隔着房门回道:“侯爷。小少爷哭闹不止,是不是要请了太医回来看。”

    话音刚落,门就被粗暴地打开。

    姜黎寒着脸:“怎么回事?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奶娘呢?”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耐心去照顾孩子,就是有也没有时间。姜家除了他,就剩下这么一个男丁。为此,姜黎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在这个小侄子身边安放人手。还特意吩咐过,他身边的下人之需要用心伺候好他就行。

    “是……是大姑娘。”黄柏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果然下一瞬,就听到姜黎暴怒:“去告诉她,若再这样。就去做耿家女,别在回来了。”

    黄柏苦着脸:“侯爷。”明知道是气话,他自然不能应。耿家同姜家已经是水火之势,就算是把大姑娘关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送到耿家去。“侯爷,还是先去请太医吧。”

    姜黎默声。

    匆匆进宫后,姜皇后让明心跟着太医回来照顾,直到病愈才回宫。

    姜皇后望着窗外摇曳地树枝:“幸好只是吹了风。”

    明心不敢隐瞒:“侯爷忙得不找家,府里的下人自然是听主子的话。”大姑娘要见小少爷,谁敢拦着。也就是他身边安的人都是姜黎找的,才没有惹下更大的祸。

    ps:

    今天要去做胃镜,昨天做了b朝,心电图,庆幸的是结果是好的。不过今天胃镜肯定不太好,明天还要再去做别的检查。医院人好多,排队都好久。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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