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的疗养,狼笑的皮肉伤已经基本痊愈,断裂的骨头和震伤的脏器也好了七八成。虽然离全胜状态还有好一段距离,但足以支持她完成绝大多数的行动了。

    于是,在醒来的第十五天夜里,蛰伏许久的“睚眦”重出江湖,目标,张府书房中证明张汝舟犯有欺君之罪的书信和其他证据。

    虽然,为了不给易安添麻烦,这些天来狼笑连小院都没出过,但多日来对易安以及白大娘的旁敲侧击之下,对于张府的布局结构和证据的所在,狼笑早已胸有成竹。

    这天夜里,夜黑风高,万籁俱静,只有院外远远传来更夫巡夜的敲锣声,“锵锵锵锵锵”,伍声脆响,正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凌晨4点),也是一般人最为倦怠的时候。

    躺在房中的狼笑却在这时睁开了双眼,在严苛的训练下,每日最多只需4个小时睡眠的她,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养精蓄锐之后的她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掀开被子,按下开关,这些日子已经通过太阳能充饱电的防护服铺展开来,在狼笑身上形成了一件贴身的夜行衣。蹑手蹑脚地下床,绕开外间熟睡的侍画,狼笑向着张府的书房潜行而去。

    张汝舟虽然在军队任职,却是个文官,品级又不高,夜里除了几个哈欠连天的精壮家丁聊胜于无地巡逻外,再没有其他的防范手段。对于连五角大楼和黑手党总部都潜入过的狼笑而言,完全就是不设防的。

    借助几个视觉死角,狼笑轻而易举地躲开家丁,闲庭信步般来到了书房外。房门上只有一把挂锁,充当最后的防线,狼笑掏出一支从侍画那拿来的长针,三下五除二就开了锁,连声音都没露出一丝。

    步入书房,无需点灯,凭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狼笑看见房中只有一张书桌上铺陈着文房四宝,四周的几个书橱上整齐地摆放着儒家经典,再加上些附庸风雅的书画摆设,整个布局只能说是乏善可陈。

    显然,张汝舟没有傻到把关系着自己身家性命的证据摆到明面上,但既然真实历史上,李易安都能到手的东西,当然更难不倒侦查经验丰富的狼笑。简单的翻箱倒柜一无所获之后,狼笑很快地发现了藏在一幅水墨画后的暗格,打开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文书。

    利落地收好证据,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狼笑关上门,上好锁,轻车熟路地回到房中,更衣躺下。整个过程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狼笑已经完成了扭转易安命运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日,就如狼笑预料的那般平静无波,张府甚至没有人发现了足以改变他们人生命运的钥匙已经被别人掌握在了手里。而狼笑同样不动声色,和之前的半个多月一样,同易安谈天说地,涉及的话题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教育或婚姻,只要是不涉及到穿越或机密的事情,狼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风平浪静的日子在七天后终于被打破了。

    这日,天上又飘起大雪,狼笑与易安正在房中围炉谈心,侍画母女俩在一旁做着女红,气氛一如往日温馨。

    “夫人,夫人,大人在书房大发脾气,让我来找您过去!”急冲冲闯入房中的,是张汝舟身边的侍女,催促着易安动身。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相对于她的急躁,易安不紧不慢地问起话来。

    “奴婢不太清楚,似乎是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找夫人去问问的?”小丫头知道的也不多“夫人还是快点过去吧,大人这次好急的样子。”

    “他的东西,我哪知道在哪儿?”易安依旧无动于衷,对于张汝舟,她早已没了搭理的兴致。

    “李清照,你这个贱货,你说,是不是你偷的?”这是久久等不到人的张汝舟亲自登门兴师问罪了,一脚踢开半掩的院门,火冒三丈地质问。

    一旁被忽视的狼笑上下打量着他,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张汝舟比狼笑还矮了半个头,一张国字脸如若不是因发怒变形而显得狰狞的话,倒是有几分忠厚老实的样子,也难怪能欺骗到单纯的李家子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嘴巴放干净点!”纵使脾性再好,也听不得这般粗鲁的谩骂,何况易安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立刻顶了回去。

    “有胆做就要有胆承担,我的书房,除了我和一两个打扫的小厮外,只有你能进的去,他们两个连字都不识,自然只有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重要?还说不是你!”张汝舟步步紧逼。

    “我道你怎么肯屈尊降贵地亲自来找,原来是你欺君罔上的证据。”易安这下也知道了张汝舟丢的是什么东西了。

    恼羞成怒的张汝舟抬起手来,直接一个巴掌就往易安脸上招呼过去“别在那给老子幸灾乐祸,我们可还有夫妻关系,老子出事了,你也别想给我好过。

    易安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也不躲,冷笑着看着那张曾在自己和弟弟面前装得憨厚的面孔原形毕露。

    然而,想象中的脆响并没有响起,反倒是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张汝舟瞪向突然冒出的程咬金,自己的手臂正被一个陌生的少女死死抓住。

    ”迈儿?“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易安看着在千钧一发之时拦住张汝舟的,正是这些日子来与自己相伴的,已经可以亲密地称呼为”迈儿“的司小娘子--司迈儿,也就是狼笑。

    ”“张大人,易安先生可不是你想动手就能动手的,没有人能轻易在我面前动我的人。”狼笑狠狠地瞪着张汝舟,虽然听说过他曾经对易安动过粗,但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动手,简直是找死。

    “你就是那个贱人救下的小贱蹄子吧!还不放手,我可是堂堂朝廷命官。我对自家婆娘动手, 天皇老子都管不到,你个贱民,胆敢对我动手。”看到狼笑,张汝舟仍气焰嚣张地放话。

    “闭嘴,你这个烧了八辈子高香才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压抑了大半月的凶性被张汝舟对易安的侮辱激起,狼笑空闲着的左手直接赏了他一个锅巴。

    “啪”的一声脆响终于响起,只是被打的人已经变换了,狼笑的手劲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张汝舟可以承受的,立刻就崩了两颗牙,满口鲜血。

    “里则四早是!”口齿不清的张汝舟气得发蒙“赶紧把偶叟饭了,偶大伦大量费放里一马的。”捂着半边脸,色厉内荏的张汝舟还强装镇定。

    “这不就放了吗?”狼笑“从善如流”,露出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立马减小了握住张汝舟右手的力度。

    “蒜里识相,啊!”看到狼笑准备收手,打算重新摆出官架子的张汝舟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却是狼笑在松手的时候,“一不小心”拉了一下他的手腕,直接就拉脱臼了。

    “里……里……里,里……则个……当代枉为……的……卷货,来……来人,把她给……给偶抓……抓取来”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气急败坏地命令听见声响逐渐赶来的家丁对付狼笑。

    “谁敢上来!”狼笑一个大步上前,右手一把抓起张汝舟长衣的胸口,单手举起,左手握拳,直逼面前,久经阵仗积蓄的杀气汹涌而出,硬是逼得一众家丁不敢上前。

    “好……好汉……饶……饶命!”无计可施的张汝舟终于放下尊严,哀声求饶。

    “我不是好汉,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狼笑对他的前倨后恭不屑一顾,一拳直直对着鼻子就揍了下去,就听见鼻梁断裂一声脆响“这一拳,打的是你巧言令色,辜负他人信任。”

    张汝舟还没有从第一拳的冲击下缓过神来,狼笑的第二拳已经接踵而至“这一拳,打的是你有眼不识泰山,令明珠蒙尘。”

    一阵剧痛从左眼传来,张汝舟只觉得头上金星直冒,眼前一片迷蒙,痛地一阵阵发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两腿间流下一片湿润,传出一股子腥味。

    “只会对妇孺动手的懦弱男人。”一脸嫌恶地将失禁的张汝舟丢到地上,一脚踏上他的胸口“最后,这一脚,为所有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大宋栋梁,与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废物同朝为官是他们的耻辱。”

    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张汝舟一口气喘上不来,就这么硬生生地被狼笑一脚踩晕了。

    “废物!”看到张汝舟这么不禁打,狼笑无奈地耸耸肩,收敛起一身的杀气,转身面向早已看呆的易安。

    “先生可愿相信迈儿?”没了刚刚宛如杀神降世的霸气侧漏,狼笑一脸严肃地看着易安,看似平静,心中却紧张着自己是否会被避若蛇蝎。

    易安在狼笑的询问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孔,想起刚刚那个杀伐果断的身影,实在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然而,她依旧相信自己不会再次看错人“当然。”

    深深看向易安,她的眼中有着震惊、疑问和担忧,但没有自己所想象的害怕与排斥,狼笑如释重负地笑了“如此,足以。”

    再次转身,狼笑大步向外走去,将小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家丁侍女被她冷峻的眼神一扫,便纷纷向两边退开,如同摩西分开红海一般,狼笑从人群中走过,第一次踏出了张府大门。

    “告诉张汝舟,我在临安府衙等他。”狼笑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按着打听来的府衙位置奔跑而去。

    ------题外话------

    大爱的情节却没有时间写,狼笑终于迈出了她在宋朝的第一步,我的按时更新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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