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时随我去丞相府。今日练兵场上我已将孟靖余的死传了出去,既然他已死那么我们就让他的死发挥最大的作用。现在不过巳时,你需在我们去之前将他的消息散出去,越远越好,至少国君能知道。”我闭上眼睛假寐。“将军,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迹忘似乎甚是疑惑。“你以为国君是酒囊饭袋吗?以他的肚量能允许他国挑衅吗?乱世之中,在他国安排细作,余国这步棋走得险。对了,我得告诉你,孟靖余与何阡陌可是相交甚欢呐。”

    迹忘看了看我的剑,沉默良久:“为什么您不直接向国君坦言何阡陌叛国?”“你以为他会当俎上鱼肉吗?大概现在他早就有了对付这招的万全之策。所以,我上书检举他,无疑是草莽之举。”其实我如今之计算不上高明但至少能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

    换了一身白色正装,我跨上平素常骑的战马,带了我军中可信任的副将,正式拜访何阡陌。都说礼让三分,何阡陌,我林商羽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丞相府的老管家虽算得上见过世面的,但毕竟一群手沾过血的武将登门拜访,确实罕有,他也失神片刻。“请问林将军深夜拜访可是有要事要与丞相大人商议?”我看着他,理了理刘海,笑得一脸无邪:“商羽前来道谢的呀!”其实十八岁的林商羽本来就稚气未脱,这一笑,不光管家愣住了,连和我一同前来的将领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您可否带个路?我要见丞相。”“是是是。”

    我们径直去了何阡陌的会客厅,我示意迹忘带着众将士先退一步,我捧了匣子进了会客厅。何阡陌正襟危坐,见只我一人,虽是诧异,却也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后,再无过多反应。“林将军口口声声说道谢,何某人倒不知这是何意。”他盯着我手中匣子,极为镇定说道。“副将孟靖余,我颇为信任,却不想是他国细作,多亏丞相暗中提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将匣子放在他桌前,一字一句说道。这老贼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把事情做的如此复杂,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林商羽,你究竟何意?”我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我劝你收下这份谢意,否则,凭我手中证据,你信不信我去国君那里多嘴啊?”我脸上保持着无邪的笑,尽量讲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你以为你那点所谓的证据就陷害得了我吗?”他亦是相当镇定,不愧为老狐狸啊。“害不了你,泼你一身脏水还不够吗?国君生性多疑,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再相信你吗?”“你究竟要如何?”

    我自顾自坐在他书桌上,“何丞相多心了,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只不过送你一份人情,改日丞相总有还的一天。”“你不是林商羽。”他盯着用我极为恶毒的眼神。我照样笑着:“那我是谁啊?丞相气糊涂了?”他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打扰了,商羽告辞。”我不管他的反应,自己出了会客厅,迹忘一行人还在等着我。“回军营。”我挥了挥手,自己跨上马,扬长而去。

    “将军,还不休息吗?”我放下笔,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夜对何阡陌说的话?”他点了点头。“那明天随我上朝,你就会明白我几日来犹豫不定的事,到底会为我带来怎样的结果。”“将军,一切越来越复杂了。”“是吗?何出此言?”他眉头紧蹙,说道:“您难道还没察觉到吗?您已经越陷越深了!”我抿着茶水,站起来。“将军,您这样做太险了!何必如此锋芒毕露?”他继续补充道。我转过身看着他,说道:“迹忘,在山峦岩石中,生长着松,我很喜欢那种植物,你知道为什么吗?”“坚毅?”虽是疑惑,他还是配合地回答着。“不错,活在夹缝中的生命,虽是活得艰难,却最为真实,也最耐得住困境。”他再不语。

    次日上朝,我便立即向国君通报了孟靖余的事,并着何阡陌的功劳。国君身为恼怒:“余国不过蛮荒之地,竟心机如此之深,那新登基的余冽帝野心也太重了!”“国君所言极是,故而臣以为,我戚国护国大将军林商羽英勇非凡,可让林将军率兵马踏平他余国!”何阡陌果然狡猾!“丞相所言实在抬举林某,不过臣亦觉得需向余国动兵,以扬我国威。但如今天下大乱,不久前与辰国之战,虽是大捷,但诚然,他国时刻觊觎着我国江山城池。为护得国君安康,请国君将御林军交由臣安排,以便在臣出征时能够不必担忧国君安危。”一番话,我说得极为诚恳。“万万不可!”却立即有人反驳。“国君!臣自年少就为国征战,难道忠诚,国君不知么?”

    “林将军,寡人信你。”此言一出,再无人争辩。“商羽再求国君一事。”“爱卿请讲。”我看了看何阡陌,说道:“成家立业,林家自商羽这辈,便甚为寡独,商羽望得国君成全,在臣出征前能成家,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国君英明,万望国君成了这两全。”国君竟笑了出来:“林爱卿是看上哪家女子?寡人成全你便是,寡人也想看看是哪家姑娘能让一向清心寡欲的林将军动了情。”我微微一笑,“是何丞相家中独女何潇潇。”群臣听完无不大惊,何阡陌更是变了脸色,就连国君也有些吃惊。我不急不缓补充道:“商羽是真的动了心,万望国君与丞相成全,商羽虽为一介莽夫,也定会护得鸢儿一生周全。”听着我熟练叫出自己女儿的乳名,何阡陌的脸色更难看了。

    良久,国君倒是笑了,“林将军之貌堪称这乱世翘楚,有年少得志,与何爱卿之女倒也门当户对。好,寡人就成全你。”看着何阡陌近乎吐血的表情,我心里暗爽,那么多令自己都恶心的恭维之词没白说啊!

    “将军,这就是你说的结果?”“不错。迹忘,有些时候,厮杀是不会有血迹的。”迹忘似乎极为压抑,片刻,他开口:“那么老爷那里?”“我说过,我的事与他再无关系。今日之事不可让铜铃知晓,另外,商陌那里也要叮嘱几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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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没更新了,对不起啊…。这章略长,本来打算作为两章写的,但是我怕下次又忘了怎么衔接,文中酉时,伊宁划定为19点;巳时划定为11点。(别疑惑,我也不太懂这个时间的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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