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夕没再看他,“父亲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你不是夕儿!”容司徒的声音虽很轻,却带着十二分肯定。

    容澜夕转过脸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嘲讽之色更甚,“父亲大人,哪怕再怎么喜事将近,也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吧?”

    容司徒被容澜夕眼底的那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噎到了,他怔愣地蹲在原地,等他缓过神,容澜夕已经把红梅放进坑里,正轻轻地在填埋着上面的泥土。

    容司徒定定地看着她,这个小小的孩子,真的已经不同了。

    他起身,蹲的时间太长,猛地站起来,脚一阵酸麻,他差点没能站稳,“夕儿,很多事,等你长大后就会懂了,为父已经决定好了,把和公主的婚期推迟到一个月后。”

    容澜夕抬起眼睛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是在用隐藏在这具十岁身体里的十八岁的灵魂,在看着容司徒,她有一种感觉,也许她看到的只是表象。

    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是攀龙附凤,追求荣华富贵的虚荣之辈,可是为什么……

    也许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才三天,这具身体残存给她的记忆,她又没能好好的梳理,中间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收回目光,没再看容司徒,对着红梅的坟深深鞠躬后,转身离开。

    容司徒的声音随风吹到耳边,“夕儿,你可以利用这一个月好好调养一下你的身体。”

    容澜夕顿住脚步,回头看着站在风中的男人,“多谢。”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说完后,容澜夕没再看她,继续朝前走去。

    ……

    没有红梅的陪伴,一个月照样过去了,明天就是容司徒迎娶当今圣上唯一胞妹的好日子,她这个拖油瓶,必须在今天启程前往荆州徐家。

    大概是有容司徒的告诫在,这一个月,她的院子里,每天都有人送来好吃的好喝的来,起初,她还设防,每一次的食物,不仅会用银针试一下有没有毒,还会抛到院子里的地上,看麻雀吃了有没有问题。

    她做这些,并不避着来送吃食的下人,想必是她的做法很快就传到容司徒的耳朵里,下人在下一次来送吃食时,都会当着她的面,先吃给她看。

    当管家把容澜夕这一个月来的种种表现,包括行事到底有多谨慎,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容司徒,容司徒并没有动怒,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房看着书。

    管家实在是捉摸不透人容司徒在想什么,忍不住问他,“老爷,小姐身边现在没有一个伺候的人,需要再挑几个手脚麻利的送过去吗?”

    容司徒把目光由书上移到管家身上,“不需要,在公主嫁入府里前,你吩咐府里所有的人,依然要把她当成大小姐来看待。”

    管家实在是猜不透容司徒这样做的目的,正欲言又止,宫里来人了,尖锐刺耳的嗓音,不是太监,还能是谁。

    来的太监,还不是一般的小太监,是宫里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姓潘,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很多年,人人都称他一声潘公公。

    潘公公虽是一个太监,此次到丞相府,代表的却是皇太后,容司徒放下书,起身迎了上前,“潘公公,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要事?”

    潘公公傲慢地睨了容司徒俊美的脸一眼,道:“咱家是奉太后懿旨,来问一下丞相大人,明天的婚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容司徒笑得如沐春风,“还请潘公公一定转达太后,微臣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公主入府。”

    “这就好。”潘公公一挥手里的拂尘,看样子就要离开,容司徒朝管家递去一个眼色,“容伯还不快送送潘公公。”

    管家忙恭敬弯腰在前面带路,就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潘公公这边请。”

    等走出书房,管家朝潘公公的手里塞进去一大锭金子。

    潘公公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到,这才颠了颠金子的分量,觉得还满意,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

    容澜夕离开这个地方时,还是一个人,这一个月来,看她像是得宠了,想巴结着到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被她给打发了。

    她讨厌这样带着目的性的刻意接近。

    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后背却挺得很直,她没有拒绝容司徒给她准备的马车。

    马车的车轱辘开始滚动时,她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今天的丞相府异常的热闹,窗户全部张贴上了大红的喜字,下人们也都换上了过年过节才会穿上的新衣。

    她定定看着,清亮的眼底,漾过一丝浅浅的笑意,等放下帘子时,她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

    荆州离京城很远,路途寂寞,在几天前,她就偷偷的通过一个小丫鬟去市集买了几本书,路上应该是不会太寂寞了。

    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新买的几本书,就只有红梅在一个月前给她收拾好的包袱。

    想到红梅,想到是因为她的大意,没能保护好她,心里就一阵自责,像是寻求慰藉,她把包袱抱到胸口。

    觉得有点不对,她这么穷的人,红梅再怎么收拾,应该也只是给她收拾的是随身的换洗衣裳,怎么感觉有硬硬的东西。

    她打开包袱,在几件洗得都褪色的旧衣服中间,果然发现了一本书。

    没有封面,书页已经开始泛黄,看样子,是有一段时间了。

    她翻看一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既是一本医书,又是一本毒书。

    一本看似不怎么厚的书,被正反面的写着字,从正面看过去是一本救人治病的医书,倒过来看,却是一本要给人下毒,要人命的毒书。

    她摩挲着泛黄的书页,暗暗思量着,这本书的主人会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苏如霜的吗?

    应该是的。

    短暂的思索后,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个月来,她没有想着给苏如霜和红梅报仇,如容司徒说的那样,她真的只是在调养自己的身体。

    熟悉了这具身体,真正能够让她的灵魂寄居在那里面后,她才能把存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和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融合到一起。

    所以,现在的她,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在基地长大,主攻毒术的容澜夕,她就是容澜夕,大晋朝丞相容司徒目前唯一的嫡女容澜夕,也是自从出生就连带着母亲一起不被容司徒所喜欢的嫡女。

    一个月的调养,她的脸色其实已经变得非常好看,她给自己的脸稍微做了下手脚,等她从院子里走出去,顶着的还是那张蜡黄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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