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出事了,就是去给她洗个衣服的光景,等被人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容澜夕赶到荷花池边,人已经被家丁捞上来了,人已经死了,手里却还紧紧的拽着一件容澜夕的衣服。

    哪怕是在基地训练时受再多的苦,都不曾眼眶红过一次,流过一次泪的容澜夕,看着红梅的尸体,也忍不住眼睛里升腾起一层水雾。

    不久前才说要好好保护她的人,转眼就阴阳相隔。

    容澜夕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哪怕一觉醒来,她认清被最好的朋友杀死的事实,也不曾这么伤心过。

    只是死了个丫鬟,而且又是即将被送出府的,不得宠的小姐的丫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除了管家带了两个家丁来处理人,根本没惊动容司徒。

    两个家丁刚要靠近红梅,被容澜夕一声冷呵呵斥开了,“滚,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准碰她!”

    能在丞相府里做家丁的人,一个个也都是非常会看人脸色的,这小姐虽说要被送出府了,这些年来,也不算得宠,但是,在名头上看来,依然是这丞相府目前唯一的小姐,他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地朝管家看去,“管家,这……”

    管家是个长相精明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慢慢的捋着他的山羊胡,那傲慢的神情,显然是没把容澜夕放在眼里,“把人拖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你敢!”容澜夕站起来,腿还没完全恢复,猛地一站起来,她差一点没站稳,她牙一咬,坚持住了,“你今天要是胆敢把人随便拖出去埋了,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管家何曾见过这样声色俱厉的容澜夕,还真被她给怔愣住了,半响,改变了刚才的态度,满脸堆笑地问容澜夕,“小姐,小人可是在按照丞相府的规矩办事,小姐,您和红梅感情再深,也不能破了咱丞相府里的规矩。”

    容澜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而是蹲到红梅身边,把她的手搭到她的肩膀上,毕竟比红梅小了两岁,再加上腿还没好利索,她把红梅背到背上后,很艰难地朝前走着每一步。

    管家和两个家丁都愣住了,等回过神,哪里还有容澜夕的影子。

    家丁挠挠头,没主见的问管家,“管家,现在怎么办呢?”

    管家朝着容澜夕走的方向,冷哼一声,稀疏的山羊胡随着他这个动作,高高翘了起来,“随她,我倒要看看惊动了老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世态炎凉这四个字,本就是亘古通用,家丁对他这样说,丝毫没觉得奇怪。

    ……

    红梅被人发现死在荷花池,又被容澜夕背走的消息,很快传到容司徒耳朵里,当时,他正在试穿新郎礼服,大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俊美不凡,他抬起衣袖看了看,忽然觉得这红,太刺眼了,心里一阵烦躁,皱了皱眉就飞快脱下。

    伺候他穿衣的是李妈妈,李妈妈是他的奶娘,虽然容司徒今年也二十有六了,衣食起居还是由李妈妈亲自在照料着,这无形中,也奠定了李妈妈在丞相府的位置。

    李妈妈看容司徒把喜服随手扔在床上,心疼的“哎呀”了一声,忙上去整理。

    这可是皇家请宫里最好的裁缝来量体裁衣的,先不说这面料,光是这样式和手工,就是千金难买,随便损坏了,那可是藐视皇族,是要被诛九族的,李妈妈怎么能不紧张。

    不愧是李妈妈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对容司徒很了解,看他坐在一边,闷声喝茶,就知道他有心事,把喜服叠好,妥妥当当地放进衣柜里,又上好锁,这才走到容司徒身边,“司儿啊……”

    有外人在,她称容司徒为“老爷”,没有外人时,她就喊他“司儿”。

    “只是个丫头,你真的没有必要留着她,你难道没发现,自从三天前她在苏如霜床底下被发现时,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看容司徒径直喝着茶,李妈妈又说:“我看这丫头真的不可小瞧,她平白无故地给你擦靴子,难道真的是为了孝心吗?我只怕她已经知道了……”

    “李妈妈,你今天的话似乎太多了点!”容司徒把茶盏重重落到桌子上,打断她的话。

    李妈妈嘴角又动了动,明显还有话要说,容司徒却没给她机会,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李妈妈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最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

    容澜夕背着红梅朝后院的方向走去,一路过去,没有人敢拦她,也没有人敢和她说话。

    容澜夕背着红梅,就像这具身体留给她的记忆那样,红梅背着她一样,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容澜夕知道这个在中国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时代,对死者也讲究入土为安。

    她当然要让红梅安心地长眠在地下,只是,她“住”的地方必须要由她亲手来给她刨制。

    她记得红梅说过她娘告诉她,她出生那一年,红梅花开得很好,所以给她起了红梅这个名字,如果她有一天死了,希望能安葬在红梅树下。

    容澜夕根据身体的记忆,来到了丞相府后院的梅花院。

    她替红梅选了一株最大最好的梅花树,把她靠树杆放好后,她就开始刨坑,没有合适的工具,她就用手。

    十个手指很快就出血了,她没有停,继续用力刨着每一寸土。

    一个人出现在她身边,容澜夕顿了顿手,朝来人的脚看了一眼,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

    容司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不自禁地就蹲到容澜夕身边,“这些活,让下人来做就行了。”

    容澜夕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晋国第一美男子,引得晋国唯一的公主也非他不嫁的那张脸,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笑,眉眼间尽是嘲讽,“父亲大人不是应该忙着和公主的大婚吗?怎么有空来关心起女儿的小事?”

    容司徒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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