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楚大少只是让她呆在家里好好休养。如果闷了还是可以去找凌然聊天的。可是去找凌然不是做女工就是看书下棋,她闷都闷死了。现在楚大少连厨房都不让她去了,每天都让凌然把脉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啊,我要抓狂了。”在一百零一次叹气之后,莫言终于忍无可忍了。

    “大嫂,来喝药了。”凌然刚一进观云台就听到大嫂“凄惨”的叫声。也确实难为她了,以大嫂那么活泼又闲不住的性子被关在这院子里还什么都不能做,确实挺难熬的。

    听到吃药二字,莫言用双手抱住头埋在桌上,“我不吃药,我不吃。”每天吃药,她都要崩溃了。

    凌然让丫鬟放下托盘,亲自用小碗装了药,轻声地哄着莫言,“嫂子,你现在身子还太虚,我们来喝点药补补好吗?”

    “凌然,我不想吃药。”莫言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凌然。

    “大嫂,就当是为了孩子好吗?”身为大夫,凌然耐心极好地劝导。

    莫言苦着一张脸,摸着小腹,“宝贝啊,妈妈为你可是吃尽了苦头,要是你长大了敢不孝顺你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深呼吸一口气,一脸悲壮地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药。一旁的小喜连忙递上漱口水和蜜饯,莫言漱完口,连吃了好几颗蜜饯才算缓过来。

    凌然这才开口,“大嫂今天心情不好吗?”

    莫言双手托着下巴,无力地点着头。身后的小喜都忧郁了,她几时见到大少奶奶像如今这般没精打采的了。“大少奶奶今天都没出房门,早膳午膳都只用了一点点。”

    “大嫂,你这样可不行哦。”凌然又赶忙帮莫言把了脉,脉象还算平稳,这才放心。

    “我知道,可是没胃口吃不下。”莫言的声音里不似往日的活力四射。

    “大嫂,你这是闷出来的,要不你多出去走走?”看着莫言这样凌然心里也不是滋味。

    莫言摇头道,“这园子我都不知道逛了多少遍了,没劲。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真不知道古时候的女人们是怎么过的。

    “要不咱偷偷溜出去玩?”凌然婚后性子也变得活泼了不少。

    莫言还是摇头,“你大哥会担心的。”一前不明白电影里那些为爱牺牲的桥段,现在她可是有着亲身感受了啊。

    “唉!”这下轮到凌然叹气了。

    于是这一天莫言和凌然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地度过了,直到傍晚时分男人们的到来。

    最先进入房间的是楚凌云,虽然脸上稍有倦意,但在见到莫言时便全然不见。他快步走到莫言身边,柔声问:“今天怎么样,辛苦吗?”

    莫言扬起笑容,“我不累,你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会。”

    莫怀远也在凌然身旁坐下,执起凌然的手问:“今天还好吗?”

    凌然回以一笑,“嗯。”

    他们两对的互动落在随后而来的楚凌霄眼中端的是无比刺眼啊。“嘿,我说你们也注意一下场合好吧。”他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靠,拈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怎么着,羡慕嫉妒恨啦?我听说柳二小姐还在找你呐?莫非是看上你了?”说这话的是莫言,也只有她收拾楚凌霄毫无招架之力。

    “咳……”一听到柳二小姐,楚凌霄便被点心呛到,半晌才停下来。“她看上我?那是对我的侮辱好不好?”

    凌然听了二哥的话,掩嘴轻笑。

    莫怀远忍不住摇头,道:“我说凌霄,你一向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怎么每次只要一提到柳二小姐你就形象大失,出言不逊呢?”

    “我……我……”楚凌霄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想过。

    看着热闹的一家人,楚凌云的嘴角也跟着轻轻地上扬着。

    热热闹闹地用完晚膳,又聊了会天,大家才各自散去。在回陶然阁的路上,凌然忍不住感慨,“大嫂真的好伟大。”

    “怎么了?”莫怀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此感慨。

    “这段时间大嫂很不开心,今天一天都没出过房门也没这么吃东西。”大嫂的情况真的很让人担心。

    “那她身体怎么样?”

    “我已经替大嫂把过脉了,没有大碍。只是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出问题。”凌然也很愁,该怎么办好呢。

    莫怀远拍拍她的手,安慰地一笑,“没事就好,你抽空去多陪陪大嫂。陪她下下棋,说说话,要不出去走走也好。”

    凌然轻叹了口气,“你觉得依大嫂的个性,这些能有用吗?我觉得大嫂现在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鸟,你都不知道,在你们没回来之前大嫂一直都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我从来都没见大嫂这样。”

    “怎么会这样?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兴致还挺好的啊。”莫怀远很是惊讶,他身为医者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她是怕大哥担心。下午我看她精神不太好就提议出去透透气,却被她回绝了,她说不想大哥担心。”

    莫怀远把凌然一拥入怀,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别太担心,明天我去找大哥谈谈。”

    这边莫言和楚凌云正在书房,楚凌云在处理公事,莫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把玩着一支狼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凌云聊天,“凌云,你觉得凌霄对柳二小姐太敏感啦?”

    楚凌云顿了顿手中的笔,用目光询问了一下莫言,“你的意思是?”

    莫言肯定地点头,“你不觉得吗?平常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凌霄都是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大概没人见过他笑以外的表情吧?为何偏偏对这个柳二小姐反应那么大?我看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

    看着莫言眼睛微眯,楚凌云问:“你有主意了?”

    “嘿嘿,知我者凌云也,来我们……”莫言抱住楚凌云的脖子上送上香吻一枚,便开始嘀咕他的计划。

    “啊嘁。”楚府的另一角储霄搂里的楚凌霄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受风寒了吧,明天问怀远要点药才行。”

    翌日,凌然带着她的紫玉笛来找莫言,她听过几次大嫂用古琴弹奏不知名的曲子,很是优美。她想向大嫂请教,顺便帮大嫂分分心。谁知她还没踏进园子就听见了笑声,不禁有些好奇,大嫂客人在。

    一进垂花拱门,便看见花园里石桌石凳都铺了锦帛罩子,桌上摆着各色糕点水果。石桌旁坐着的两人,一个便是大嫂,另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光景,身着鹅黄色长纱裙衣襟、袖口绣粉红色桃花,腰间一根粉红色绸缎在腰侧系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满头青丝披洒后背,只在头顶宝髻上坠着一根蝴蝶形状的白玉簪子。不画而墨的眉毛下一双大眼滴溜溜转,一张朱唇未语先笑,像极了山中精灵。

    “呀,凌然,你来得真巧。我刚想差人去请你,你倒自己先过来了。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柳相府二小姐柳冰。冰儿,这位是楚府三小姐楚凌云。”

    介绍柳冰时莫言偷偷冲凌然一眨眼,凌然便了然一笑,向柳冰施礼。柳冰也忙站起来还礼,“我还以为言姐姐已经是仙女般人物了,这又来一个仙女姐姐,我可不依。”

    凌然莞尔一笑,这柳二小姐倒是个极单纯可爱的主呢,“柳二小姐言重了,我倒觉得柳二小姐像极了画中的精灵呢。”

    “嘿嘿,是吗?我也这么觉得的,然姐姐,你也和言姐姐一样叫我冰儿吧。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柳二小姐。”

    “好了,冰儿,你还没说你和凌霄之间的恩怨是怎么回事呢。”莫言好笑地打断她,看来她很不喜欢罩在她头上的头衔。

    一说到这个柳冰立马柳眉倒立,一双白玉般小手握成拳头,恨恨地说:“那天他里我家送喜帖,趁我爹不在。偷偷溜进来偷看我洗澡,幸好天气冷,温泉水汽重才没让他得逞。不然本姑娘非得挖了他的眼珠子喂狗。”

    莫言了然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后来找到他没有呢?”

    凌然有点好笑有有点无奈,你大白天的泡什么温泉啊。不过幸好二哥没瞧见,不然人家小姑娘清白尽毁啊。

    柳冰有点气馁地点点头,“找是找到了,可每次他一见到我就跟见鬼似的马上跑得不见人影。”

    “那要不要我们帮你抓住他让你出口恶气?”莫言眼冒精光地看着柳冰。

    柳冰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一付求之不得的样子,看着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二人。凌然在心里默默为二哥祈祷,二哥你自求多福吧。

    “小喜,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好菜,今天中午有贵客。洛阮,你去霓裳坊把三位少爷清回来,就说有贵客。其他不用多言,大少爷自然知道。”莫言吩咐完,二人领命而去。

    凌然挑眉,这事大哥也参与了?这下好玩了。

    正当她们三个聊得起劲的时候,三位少爷也回来了。除了楚凌云依然面无表情外,其他两人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楚凌霄一进花园看见柳冰当场石化。莫言为楚凌云和莫怀远一一引荐,柳冰一一回礼。最后朝楚凌霄一眨眼,“你好啊,楚二少。”

    “你……你……”楚凌霄真想直接蒸发掉,他最怕见的人便是柳冰了。

    谁知柳冰却一反常态,面带微笑,“我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楚凌霄宁愿被她拿刀追杀,也不愿这样被她盯着,肯定是有阴谋。

    莫言恰是时候地打断他们,“都回来了,那就用膳吧。今天可是让厨房特意准备了好菜呢。”

    总的来说,这一顿下来吃得是宾主尽欢,柳冰更是笑声不断。只有楚凌霄食不知味,他一直防备着柳冰,生怕这个小祖宗丢出什么炸弹来。谁知他提心吊胆一下午都毫无动静,难道她发烧把那次的事给忘了?还是想明白了,不再死咬住不放了?在他心里想了一百种可能,可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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