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立两旁,九五之尊的皇帝木拓傲空端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椅背,精锐的目光停留在堂下某人邪气的脸上。浓密的眉头轻撵,形成一个“川”字。

    “嵇幽,你又要搞什么名堂?”这小子最讨厌上朝议事,对朝政一向都不关心。凡是他发表的意见都是荒唐之举,言论荒谬,不着边际,引发雷霆天怒,木拓傲空曾下旨,他可以不用上早朝的。今天是发的什么疯。

    “启禀父皇,儿臣自知以前顽劣,但儿臣也是要成家立事的人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儿臣听说母后为我选的王妃是位惊才绝绝的佳人,儿臣太过荒谬怎么能与之匹配呢?”木拓嵇幽立于堂下言辞恳切,面色郑重,大有浪子回头的架势。

    “此话当真?”木拓傲空面色微缓,略显老态的脸上露出些许欣慰,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的期许,在这样的帝王之家更是。家国天下,木拓家建立大殷王朝不过虚虚几十载,皇子皇孙知否成器关系到大殷王朝的传承,就算皇位不会传于木拓嵇幽,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封王封地是肯定的,做位贤王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父皇,儿臣自知年少寡知,但儿臣会努力向列位大臣请教,像皇兄那样干练果断。”

    “嗯,你有心就好,看来给你选个王妃是对的,你这顽劣的性子是该改改了。你先到礼部学学,收收性子。”

    “是,儿臣尊旨。”

    早朝一过,木拓嵇幽为博美人浪子回头的事情传播开来。皇城内外,上至皇妃贵人下至贫民百姓都知道风流不羁的三皇子为了新王妃转性了。一些好信儿的人还把这编成了段子,教人演绎。

    皇后的玉宁宫,慕容嫣然面沉如水的听着明玉得来的消息,攥着锦帕的素手紧紧的握着,关节部位有些青白,眼中尽是狠厉。“混账,给你点染料你就开染坊,你以为你成亲得了封地就可以离开我的掌控了吗?噷,你狐狸尾巴露的太早了。”

    “明玉,太子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外巡的儿子慕容嫣然的脸色柔和下来,太子木拓翔云是她最大的骄傲,能文善武,做事先谋后动,杀伐果决,更深得他父皇木拓傲空的喜爱。

    “回娘娘,快了,再有半月就改回来了。”

    “好,叫人盯着三皇子那边,一切等太子回来后再定夺,哼哼,就让他乐呵几天,你去告诉宁幽宫的人,在多挑些狐媚的女子给三皇子,我就不信猫还嫌鱼腥的,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明玉走后,慕容嫣然起身优雅的走到窗前,窗前花瓶插着今日宫女新折的桂花,片片莹白的花瓣散发着浓郁的花香。慕容嫣然用指尖掐着柔嫩的花瓣,一片一片在她指中凋落,花汁晕染着她的指甲,看着一地的花瓣,慕容嫣然心中说不出的快意,“贱人,这就是你儿子,我会一点一点的折磨他,让他后悔有你这个娘。”说着脸贴着满束的桂花,阴森的冷笑,“他不是爱你吗?宠你吗?你就好好看着,看他亲手杀死你们的儿子,哈哈哈……。”

    天气微微转凉,送到浣衣局的浆洗的衣物越来越多,每一天她们都累得筋疲力尽的,手上的皮肤也变得干裂,再这样下去用不到冬天就会出口子。

    “叶子,抹点花油去,不然手裂开了,冬就没法过。”叶子的手干的最严重,已经有开裂的趋势。想想要是有护手霜就好了,多少会好一点。

    “小语,没有用的,等会儿一下水,又会这样的,再说那点花油也不多了,等到晚上睡觉时再用,不要浪费了。”这花油还是她们三人凑的月俸买的,小小的一瓶要二百多文,省着用也只能用半个月,到了冬天更费。想她们一个月不过一两银子,除去年节孝敬管事嬷嬷的一年也攒不下几两。别的宫院还好些,服侍好了主子一高兴能有些打赏,像她们这样的就只能靠月俸了。

    古代都用什么护肤?不花钱还好用。谢清语一边干活一边思索,记得自己小时候到过农村住过几天,每逢冬天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杀猪,猪身上的胰腺都会留下来,妈妈说那是天然的香皂,洗手洗脸是最好的。自己在网上也看过,效果很好。“叶子,你经常去御膳房帮忙,有空的时候你去一趟,找相熟的老师傅要一点杀猪剩下的猪胰子,给点钱也成。”

    “小语,你要那个做什么?油油腻腻的很恶心的。”叶子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一寻思猪身上的就一阵嫌恶。

    “要你去你就去,回来有赏。”谢清语也不多说,知道叶子是个吃货,拿好吃的掉她最管用。“桂花糕哦,我都还没舍得吃。”

    有好吃的,叶子马上精神了,“小语,你等着,我马上去。”说着一溜烟的跑出去。

    “这丫头,就是个急惊风。”素莲摇摇头莞尔一笑,“小语,我觉得你现在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素莲幽幽的说。

    谢清语心是一惊“哪有,我还不是一样。”眼神躲闪着,低头洗着衣服,心怦怦的直跳,素莲不会看出什么吧?她们要是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小语会不会不在理她了,到时不会把她当妖怪烧死吧?古代不是有巫女、巫婆被烧死的事情吗?越想心越毛。

    “一样是一样,但总觉得不一样了。嗯,比以前稳重了,也懂事了,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你有些不同了。”素莲笑着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盆里,走到井边提水。“以前你和叶子总是争闹个不停,打打闹闹好不消停,但现在你更像个大姐姐有什么事都让着她,有好吃的也都给她留着。”

    “你不也是一样,自己都舍不得吃,还不是都给我们留着。”她们三人中素莲就像个大姐姐,什么事情都要操心,有她,她和叶子轻松不少。谢清语看着素莲的背影眼里闪过怜惜,一样的纤细,单薄的手里的水桶都比她重。这放在现代就是爸妈手心里的公主,在这个封建的王朝里只能是个奴役。这就是生不逢时的悲哀,自己更悲哀,最起码素莲不知道还有那么一个平等的世界,可以那样的过活,自己可是硬生生从那个世界穿过来的,拥有过再失去比不曾拥有更叫人心痛不甘。

    “我比你们大嘛,谁让我们是最好的姐妹。”素莲回过头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清丽的素颜带着浅浅的真挚,在秋日里盈盈绽放。

    “对,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是最亲的人,谢清语在心中加上。这么多日的相处她早已把她们当成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她们对小语的感情就是女孩间最亲密最单纯的情谊,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这种情感是最珍贵的,她们相依相伴,相互依靠,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夕阳西下,如火的云霞飘满了天际,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夜,降临。

    “小语,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又油又腻的,看着好恶心。厨房的师傅说这东西可不好吃的。”叶子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放在地上的猪胰子。早知道这东西难看,但没想到看着更恶心。

    “这东西不好看但用处很大,以后我们的手全靠它了。”谢清语笑着将地上的猪胰子捡起,拿过洗脸的铜盆,用温水将上面的油污和附带的脏东西清理掉,撕去上面的薄膜,一块巴掌大的豆腐般白净细腻的块状物体呈现在谢清语的手中。

    “这东西晾干以后就是猪胰子皂了,这种皂质地细腻、去污力强、温和不伤皮肤,最关键的是可以有效的防治手冻手裂,叶子,素莲,这个冬天我们不会太遭罪。”高兴的举着手里的东西,杏眸波光潋彩,看来自己以往生活的二十几年也不全是无用的,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头脑。谢清语觉得眼前豁然明亮,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也不能白读,这些都可以为以后的生活谋福利,哈哈,幸福在招手。

    叶子瞅着白白滑滑的猪胰子皂,用食指轻轻的点触,“这东西好像糯米糕,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小语,你好聪明,你是怎么想到的?”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谢清语。

    这个吃货什么时候开窍了,还会问这些。谢清语暗自腹诽,对着叶子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有一股想掐她脸蛋的冲动。“是小时候娘亲说的。”

    “可你以前怎么不说,你要早说了,我们早就不用受着了。”叶子撅着小嘴,不依不饶的,还埋怨道。

    “我不是以前没有想起来嘛。”这小丫头还来劲了,难不成告诉你因为现在的小语不是以前的小语了,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这些都是从网上看的,所以以前的小语不知道。

    “好了,白天的时候还说你们不吵了,晚上又来了,快快洗洗,睡了。”素莲催促着,这两人精神还真好,累了一天还有精力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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