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鑫源这几年顺风顺水的,升迁的比较快,这其中肯定和皇后有关,看来这个局布了很久。”南宫信思索一下又道:“即使没有佟贵妃参合,你的王妃也早已定下了,不论你如何浪荡,不学无术,也难打消她的顾虑。”

    “这是皇后的精明,后宫争斗这么多年,城府岂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还牵扯着皇位,兹事体大我就是一个傻子她也会提防的。”话音一沉:“慕容嫣然手段确实阴狠,父皇有七子九女,可活到现在的除了皇后生的三个孩子,我还有景琳公主生的五皇弟还在,其他嫔妃生的,公主罢了,凡是皇子都无一例外的夭折。这些事身为九五之尊的父皇能不清楚吗?可又能怎样,朝中重臣有一半以上都是慕容家的嫡系,皇后的大哥更是手握兵权,就是你父也难抗衡。”木拓嵇幽对视着南宫信,幽沉的目光里闪着决绝的光芒,一丝狠戾迸射出来,“不过,我不会让皇后这么安逸的,即使我无心皇位,也不会轮到他儿子,我母妃还在冰冷的地下等着她呢。”

    “那万清漓呢?”木拓嵇幽的性格南宫信太了解了,无论他表现的多么风流不羁,*昏沉,但他骨子里是一个执着的人,他的执念是找一个情义想通,知他懂他,能触动他心底的女人,若是不能情愿不要。

    “万清漓?她会是我大哥的女人。”衣袖轻甩,酒壶旋转着飞向南宫信“尝尝,云歇进贡来的美酒,入口甘醇,后韵绵厚,别样风味。”举举自己手中的杯子,饮尽,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

    浩渺星空,繁繁点点,一弯残月当空,凉风习习,吹散些许醉意,“信,传下去,就说,我,非常中意万清漓,决定为了她洗心革面,浪子回头。明日早朝我会给她们个惊喜。”

    好累,揉着酸痛的肩膀,靠在院中的桂花树上。月远星稀,一股凉意袭来,微蜷着身子抬头望向深远的夜空。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我真的好想你们。想着以前嫌他们的管束,独自一人跑到西安工作,那时还在为摆脱他们的管控兴奋不已,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在他们身边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最幸福的。有一种幸福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是不是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呢?十指不沾阳春水,看看自己粗糙的双手,还是女孩子的吗?妈妈的手也会比她新嫩。越来越怀念有洗衣机的日子。

    来这里快三个月了,除了每天和叶子,素莲洗那些怎么也洗不完的衣服外,就是晚上和她们猫在院子里看星星,叶子总是搜罗一些八卦回来解闷,日子清苦但还踏实。自从上次她被九公主罚个半死,管事的嬷嬷严令禁止其他宫院的宫女私自支派浣衣局的宫女,这里的姐妹也。都松口气,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夜深,水气重了。谢清语却一点睡意没有,呆呆的看着星空发呆,头顶的桂花树染了秋霜,飘飘袅袅的落下来,洁白的像冬天的雪花,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到漫天飞雪的情景了吧?皇宫处在的位置要比现代的洛阳还要靠南些,冬天了不起会飞几片清雪,落地就会消了。

    “哎。”难道这一世就在这里孤老,可能死去的时候连个墓碑都没有。清明,过年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去扫墓,到时真成了孤魂野鬼,不知还能不能回到现代。想到这不禁傻笑起来,到时候魂魄就是真会去了,自己也变成一把骨灰了。摇头笑自己可怜。蹲下,捡起飘落的花瓣,突然想起黛玉葬花的桥段,当时自己还笑黛玉太多愁,不想自己今也学把古人,不,确切的说自己是个比她更古的人。冰绡般的花瓣莹白如玉,入手细腻的感觉比之少女的肌肤,就这样凋落,太可惜了。抬眼看着开得繁茂的花朵,正是锦簇时,可又如何,除了她们这几个不懂风情的小丫头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看下,谁又会在意?等到花期一过,只留的枯黄的残败。花,过了今年还有明年的期盼,那自己呢?一抹悲凉涌上心头,鼻子酸涩的就想掉泪,仰起头,想逼回涌出的眼泪,却是徒劳,泪还是狂飙而出。

    “谢清语,你个爱哭鬼,你怎么就这么爱哭。”边用手擦着眼泪,边骂自己,待到心中平复一点,眼泪流得也不是那么凶了。

    用手在树旁挖开一个小坑,将拾起的花瓣放在里边,将土又覆上,拂去身上沾染的泥土,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树下,一人,一树,一弯月……不由得想起一首七律:

    “月华如水洗纤尘,暁夜无歌暮气沉。

    玉兔轻喃思浩月,吴刚力伐觉枝轻。

    祥云淡掩千堆叶,宫阙遥闻万里音。

    不觉人生三百载,瑶池空锁忆前尘。瑶池空锁忆前尘,忆前尘……”低低喃喃,难道自己以前的生活就成了前尘往事了吗?

    “好个月华如水洗纤尘,没想到这无人问津的浣衣局还有这样一位小才女。”一个男子悄然的出现在院子里,一身的黑色长衫,融入在这月色中,他若不是出声,是很难发现的。

    “谁?谁站在那里,赶快出来?”谢清语转过身,厉声质问,高扬的语调就像一只看家的小母鸡。半夜三更的有个人闯到家里难免有些生气,语气自然是不太好。

    对于谢清语的反应木拓嵇幽也是一愣,这小丫头也是太大胆了吧?刚刚还在想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她,看这样子是不会。“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的感触,还忆前尘,你有很多的往事?”一步一步缓慢的从阴暗处走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讨厌,是个醉鬼。闻到这酒味,谢清语才想到害怕,夜深人静的出现这么一个醉汉,谁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脚步悄悄的后移,身体紧绷着,一发现不对就准备往屋里跑。

    好在,木拓嵇幽在离她五六米的地方停下来,一脸笑意的看着这张多变的小脸,刚刚还怒气冲冲,一下子就变得慌张起来。

    “要你管?这里可是皇宫,你半夜不睡觉瞎逛什么,还不出去,不然我可是要喊人了。”谢清语是最怕喝醉的人的,平时都是一副斯文的人样,一喝多了就变得疯狂起来。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学长,都是老乡,平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看着挺不错,可又一次在一起吃饭喝高了竟然借着酒劲偷摸她屁股,吓得她躲到卫生间。这还不算,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堵在问口,抱着要强吻,还是旁边的同学发现给拉开了。打那以后她再也不和那个学长联络了,虽然事后他来给她倒过歉,但她还是无法原谅他。后来她总结了,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喝了酒的男人劣根性更容易激发出来,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酒后乱性的,虽然有的时候是借口。所以喝了酒的男人是最危险的,同理如果男人喝了酒还能保持理智的,一样的彬彬有礼,那这个男人肯定是个绝世好男人,但很少,而且她谢清语也没有这个兴趣探察他是不是个好男人。

    “丫头,现在才知道害怕不晚吗?”虚张声势,说话都带颤音了还装镇定,妖媚的桃花眼笑意更浓。

    “我才不怕呢?我这院子里住着好多的人,周围还有卫兵巡逻,你快出走吧,不然被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想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这是皇上家里,侍卫一大堆,警备最严密的他要有什么坏心叫一声不就得了。

    “如果侍卫管用的话,你认为我会站在这里吗?”好似看穿了谢清语的想法男子不冷不淡的说着,听得谢清语头皮发麻,心扑通扑通的跳,拳着这手心都是冷汗。

    “不过……”木拓嵇幽语音一顿,邪眼扫过谢清语的娇躯,打趣道:“就你这样的姿色还入不了我的眼。”

    “你,”谢清语涨红着脸,气结的顿在那,女人你可以说她不漂亮但不可以说她身材不好,这是女人的大忌。眸光流转,气鼓鼓的小脸堆着笑,讨好道:“既然公子嫌我奴婢碍眼,奴婢退下了。”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有趣,每次这丫头作怪时都会这样的弯着眼睛笑,上次骂他白痴是,这次想逃也是,

    提着心走到屋门前,好了,进去就安全了,好歹里面还有叶子和素莲在,人多他也不会怎样,毕竟这里是皇宫。两步,一步,好……

    “唉,”眼看就进去了,胳膊被一只大手拽住,牵扯着转过身来,对上一双深邃的眼,漆黑的看不清情绪。“你叫什么名字。”

    “啊?哦,小语。”离近了才发现这男人长得好帅,这脸比女子还好看几分,低垂的睫毛长而翘,深邃狭长的丹凤眼灿若繁星,高挺的鼻子,微扬的薄唇,墨发随意的用发簪扎着,邪魅性感狅簜不羁。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不红都难。

    松开拽着的手,“我看你也是识字的不如换个宫苑如何?”看着牙尖嘴利的不过还是个单纯的小丫头,看脸红的像个苹果。

    “换什么?”谢清语还没有从视觉冲击中清醒过来,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帅,太没天理。

    “换个轻巧一点的地方。”好笑的看着她,这个样子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才对。

    “不换。”谢清语听后坚决的反对,开玩笑就这里有连个熟悉的人,她才不要换地方。再说这里除了累点外,别的都很好,安安静静的没有争斗,出去了就没有这安静地了,傻子才出去。

    “你,不想离开这里?”浣衣局是宫里最清苦的地方,又苦又累,宫女们都巴不得能离开这,她竟然不想走,木拓嵇幽很是不解。

    “这里很好,我为什么要走。”

    好?头一次听人说浣衣局好的,“你确定?错过了,你就没机会离开了?”木拓嵇幽蛊惑道。

    “不走就是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回去了。”转身不在理会他,推开门利落的关上,背靠在门上,看样子他应该不是个坏人,但他是什么人呢?半夜出现在皇宫里,不是宫里侍卫的就是宫外的刺客,看样子也不是刺客,刺客可没有功夫和她这个小宫女聊天,看他那么从容应该是宫里的侍卫。但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转过身,偷偷的从门缝看去,空荡的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走的好快。不再去想,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半宿的折腾她可困了,挨着枕头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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