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帐里人影微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纱帘拨开。

    只见

    白衣翩翩,灼灼其华。

    墨色的长发被松松的挽起,芝兰玉树,风姿动人。一袭白色的衣袍恍若四月纷飞的梨花,娇嫩,淡然。衣袖处绣着大朵大多婆娑的紫丁香,紫丁香精致雅拓。外表清美,内有乾坤,可入药。足矣看出此人心性坚毅,深藏不露。

    他以沉静的姿态端坐着,周身清冷,仿佛天地之间只此一人,天荒地老。

    看到他的出场,芷若表情激动,却故作平静的来到他的面前,行了个礼,“公子。”然后瞥了一眼慕璃所在的雅间,随后低头冥思。

    众人缓过神来,报以雷鸣般的掌声。而白衣公子恍若未闻,他淡然的立于人中,目光闪烁,却紧紧的盯着慕璃紧闭的窗户。嘴唇微抿,眼里充满着激动和渴望。

    “公子,这琴……。”芷若声音柔媚,如六月盛放的花,丝丝暧昧,扣动心弦。她恋恋不舍的看着白纱帐中的凤幺。银牙咬动,这可是她惦记已久的东西。

    白衣男子眼神一闪,“谁赢了,便是谁的。”冷清的声音似万年不化的雪峰巅峰上独自绽放的雪莲。白衣的衣袖一甩,不顾众人痴楞的表情,独自离去。

    待白衣公子离去后,大厅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人们积极讨论着神秘人的身份,对于没有获得凤幺而感到无比可惜,但正主发话了谁又能有微词?只是忆起那其实气势磅礴的曲和那个淡雅的人,倒也觉得此行不需。于是便继续推杯换盏,嬉笑怒骂。

    此刻华灯初上,一切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站在舞台上的芷若,脸色微僵,隐约透露着古怪。

    ……

    相比大厅的喧嚣,雅间内可谓寒风腊月,刀光剑影。闻翠和绯红各自晕倒再地,发髻杂乱,脖颈处有一暗红色的指印,若再多一分力,两人便将性命交代于此了。

    一名黑衣男子坐在慕璃的对面,他眉毛浓重,眼眶棱角分明。眼神冷酷,这种冷,不同于叶浮生的冷媚,不同于白衣男子的冷然。它是一种深入脊髓的冷漠,漠视人命,漠视世俗。仿佛草原孤傲冷漠的独狼,眼神里透着绿光,随时准备扑上前去,将敌人的脖子狠狠咬断。男子蒙着黑巾,黑色衣袍包裹男人充满力量的肌肉,仿佛天生的霸主,此人一出,谁与争锋。

    “大哥,你释放的冷气有点多,收点,收点。”慕璃双手揉搓着自己的手臂,煞有其事的说道。

    男子周身一冷,紧盯着慕璃。眼里带着深深的探究,刚才他执行任务被伤,身后追兵无数,无奈只能进入沉香阁避难。谁知屋内女子大声尖叫,他只能将其击昏,这时有人出声,讽刺他不会怜香惜玉,白白伤了美人。他冷眼看过去,发现一个漂亮的男子正在打量他,男子手端美酒,神态自在,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惊慌。他杀气一动,摸出腰间的匕首就向慕璃击去。谁知慕璃一个起身,脚步诡异的一挪,就转到了圆桌处,男子依旧端着酒杯,杯中酒一滴没撒。

    随后男子的一句话,顿时气的他两眼一黑,“想抱我,也不必那么热情吧。”

    慕璃品着酒,滋滋作响。眼睛不断的打量,“大哥,这是被打了?”她看着男子流血不止的手臂,瘪了瘪嘴,这得多少个400cc啊。

    男子的思绪被打断,表情顿时不悦,而慕璃的一句话让他有种掀了桌子的冲动。他暗自调整呼吸,手在身上的几处大穴轻点,拿出怀中的金创药,旁若无人的包扎起来。

    见到男子不理自己,慕璃也不恼,极有耐心的用“关爱”的眼光继续看着他。男子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放心,这是气的,不是羞的。随后男子恶狠狠的瞪了慕璃一眼。见到慕璃露出惊恐的表情,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谁知……

    “大哥,你这要劫财?”慕璃心疼的捂着自己的钱包,眼睛可怜兮兮的眨着,好像随时提防小偷的偷盗。

    “……。”

    “不是吧,这么重口味,你要劫色?”说完,紧了紧衣领,向后挪了挪。

    “……。”

    “我靠,想要都劫啊。”慕璃干脆将身子斜斜的一躺,一脸慷慨就死的表情,“来吧,快点。”

    “……。”

    男子的冰山脸寸寸开裂,嘴角抽了又抽,看着面前这个自说自话自编自演的漂亮男子,恨不得一把将他细小脖颈咔嚓捏断,防止他继续危害众生。可一想到之前慕璃诡异的功夫,这个想法就被否定。倒不是他心慈手软,只是万一没得手,他肯定会再说那些让他心脏无法负荷的话。

    男子稳住心神,重重的深吸口气,撩开裙摆,坐到软榻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胭脂醉。”男子挑眉,肯定的说出酒的名字。指尖轻轻晃动,醉人的酒香溢出,很是美味。

    慕璃端着酒杯,坐在塌的另一面,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货”的眼光。月光清冷,斜斜的射入房间。笼罩在慕璃略微有些醉意的小脸上,一双桃花眸异常明亮,勾人夺魄。

    看着慕璃诱人的模样,男子心神一动,狼狈的吞了一口酒。天啊,他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不然,怎么会想要吻她的冲动呢?

    而慕璃仿佛没有看到男子变化莫测的神情,看着窗外明媚的月亮,声音沙哑略带感伤,“酒,我真的很喜欢呐。”曾经每次做完任务,慕璃都会抱着一坛酒,独坐在最高的大厦的楼顶处,看着脚下无比渺小的世界,一个人独饮到天亮。

    她不爱葡萄酒,不爱洋酒,独独热爱气味浓厚又凛冽的白酒。那酒香悠远,仿佛历史长河中流淌的岁月,于深夜静谧时,进入心中,任任何的水墨都无法将其描画,勾勒。

    “这酒很难酿。”与男子剽悍狠辣的作风相悖,他的嗓子清澈,干净,透亮。似一泓清泉,自山高处留下,透心的清爽。

    慕璃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她没有想到男子会开口跟她搭腔。而男子托起酒杯,又饮了一口,舌尖细细的品尝,似在回味,“这酒取自三月刚开梨树的嫩芽和六月熟透的梨花瓣,晒干……。”

    男子慢慢的讲着酿酒的过程,而慕璃托腮认真的聆听着。偶尔慕璃问出几处疑惑,男子都认真的为她解答。两人互相拼酒,开怀畅饮,谈天说地。从京城发生的小事到整个沧澜的国土,从春花秋月的诗词到征战沙场的策略。两人越谈越投机,都为彼此的学识折服,生出许多惺惺相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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