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添白两岸黑,浸凉的夏风荡漾着水面,两侧之人无声无息,如同活死人一般静候着主子的命令,只等一声令下,便冲杀而去血刃刀锋,所有的气息又仿佛不过是一种错觉一般沉入了涛涛江水之中瞬间冲走了,不难看出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出行过的任务不上百也有几十了,哪个不是手染满鲜血的屠夫?

    “叮……咚咚……!”就在此时,对面的扁舟之上一阵美妙的琴声传来,谢容侧卧舟上枕着玉石凝神一听,琴声之中涤荡、潇洒,自由、自若,那琴声中一股逍遥天地的万丈豪情挥洒而出,宛如那些不世隐士亲临。

    好你个王赋之,一边想将本公子困在笼里,一边想着逍遥天地,一览山河?

    “不知对面是那位隐士?竟有如此雅兴深夜不眠赏这春江花月夜?”谢容起身站于江舟之中,目光慵懒的望着前方,她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高,然而她完全相信该听到的人都该听到了。

    “为兄长夜难眠恰巧这江中明月景好,不知容弟为何长夜不眠?”果然,琴声微微一顿,王赋之那清冷的声音响起。、

    “本公子孤枕难眠,只闻汉城来了个异族美男子,美貌无比堪比娇娘,这不,听得本公子辗转反侧难眠心痒的慌,正要去把那小子弄回来,尝尝是什么味道。”两眼轻佻的笑着,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不真实,一看就是在胡扯了。

    “汉城早已落入晋国手中,城中混乱不堪,容弟为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远出江陵一步的好。”远远的一袭白袍隐于黑衣之下,也很是明显,轻风吹起帷幔之时,她甚至能看到那出尘如月的脸。

    “若我真要过去呢?”眸眼一眯,一道嗜血的暗光闪过。

    “那便等为兄哪日不在赏月再过。”言下之意只要有他在江陵一日,便不允许她谢容出城一步,这可是明明白白的要将她困在江陵城了。

    王赋之你好大的口气,不过是来江陵一年,便以为江陵是你的了?

    “喔?那不知王嫡子何时会不来?明日?后日?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吧!”说罢谢容拿起一把弓弩‘碰’的一声势如破竹的朝着王赋之射去。

    “碰!”长袖一扬,短箭入木三分插入船身之上,嗡嗡余声合琴鸣凑着,江面之上刹时萧煞一片。

    “又任性了,若是无聊便去城主府寻我,那桃林仍在,想设哪种宴席随你。”令人稀奇的却是王赋之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纵宠的神色。

    “本公子要离开。”谢容已经懒的再跟王赋之惺惺作态了,在她看来他根本就是变态,言行举止奇怪无比,莫明其妙的说着什么让她重新回谢府,重当谢家嫡子。

    真荒谬,她为何要回谢家去受本家人的控制?她根本就没有稀罕过那谢嫡子的身份,她只不过是不喜欢到手的东西被人抢了。

    终有一日,她要夺回江陵,让那些人通通活在她的膝下,看着她的脸色过活,狠狠的折辱那些嘲笑过、落井下石过的人,而其中就包括了王赋之。

    “明白点说本公子要去助处月漠龙一臂之力,打败那见不得人的蜀太子。”完全的撕破脸皮了,皎洁的小脸上那理所当然的平静,也同样彻底的激怒了王赋之。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侵略吴国之人便是那处月漠龙,凭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得到她的赏识、亲近、相助,而自己却是完全的不被原谅?

    “嗡……嗡嗡。”手指力道一重,一根弦应声而断了,极力压抑下的绝望堤缺了,那股情绪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他的胸口,一股阴煞的气息弥漫着。

    既然他得不到,那便毁掉吧!

    他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没资格得到。

    从来没有放手一说,只有丢弃与毁灭……因为他才是王……

    “你出不了江陵,处月漠龙也不过一小丑,根本赢不了蜀太子。”出尘的谪仙瞬间转化成魔鬼,阴煞邪气通身弥漫着,那白袍在清幽的月光之下如厉鬼般骇人,重重威压泄出铺天盖地而来。

    “哈哈哈哈哈……!”谢容朗声大笑,荡涤胸膛的尘埃,所有肺气被挤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停不下来,如墨的眸子满满的不屑之意。

    “分明在本公子抢了经商要道就恼到不行了,竟还在装出这副样子,王赋之你当本公子是用脚底思考的么?”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语气越发的清冷了。

    “要打便打,本公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副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到不行。”这话简直粗鲁到极致,不仅激怒王赋之,就连站在他身侧的黑衣人都怒了。

    “缉拿谢府逃犯谢容,生死不论。”看看,到现在还满口仁义道德,要杀人都找着光明正大的借口,深怕别人不知他是那高贵无辜的清莲。

    逃犯谢容?老子死守汉城之时,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不是忙着逃命,就是趁乱派人要她性命,现在竟然满世界的说她临阵脱逃,贪生怕死。谢容也瞬间怒了,如墨眸子深沉黑幽,冷冷的开口道:

    “杀!当我者杀无郝。”

    瞬间两帮等候多时的人绞成一团,刀光剑影交杀在一起。谢容在丑牛等人的掩护之下开始飞快的往另一边冲过去,两帮人撕杀不停,谢容的手下们手中纷纷亮出家伙,执着短弩精准无比的朝着王赋之等级人射出,硬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再看站在中间的谢容,神色毫无惧意,眉眼之间的坚韧之色,第一次暴露在王赋之的眼皮之下,那完全不似贵族子弟如同一名军人的风范叫他眸光之中闪过一道暗光,当下也立即让人针对着谢容的地方主要攻击。

    “摆排。”丑牛沉声一喝,瞬间所有谢容这边的小舟皆往谢容这边靠过来,形成了一艘巨大的船只,平平稳稳的向前冲着,外围的撕杀再也影响不到里面的谢容。

    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目光与王赋之的交错而过,瞬间便越过了他们成排的船只,冲了了他们中间,巨无霸般的船一下子冲散了他们的阵形,强行穿插过去。

    “处月漠龙保不了你,与蜀太子作对只有死路一条。”错身而过,王赋之仍然没有亲自动手,反而是站在哪里冷清的开口。

    “王嫡子你愚味了,如今是本公子去保他,而非他保我,转靠蜀太子记得小心本公子。”谢容根本不将此放在眼里,迎着那目光与撕杀快速的长扬而去,火速越过王赋之等人的阻拦,破江而去。

    “你以为你离开得了么?”王赋之同样不恼,等着她突破之后,仍不死心的在后面紧跟着。若非情景不对,两人还真如何好友一般在谈论什么,只可惜脸面上再怎么粉饰太平也掩遮不了那浓浓的血腥味。

    “呵呵,我要走你确定你拦得住?”说罢谢容脚下的船艘一般的冲了出去,而王赋之脚下的船只开始出现泄水的情况了。

    船下有人,谢容还有一批人藏在江中!这下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了。

    “发信号,拦下她。”王赋之脸色又清冷了几分。

    “王嫡子,这水清碧透人好好下去洗洗,看能不能把那身罪孽给洗干净些吧。”谢容朗声一笑,便长扬而去。

    “只怕你离不开。”渐近的岸边风动树摇,无数个黑影开始出现在眼前,鸟飞兽走的,层层杀气从里溢出,无数双兽眼藏于黑暗之下,亮着寒光闪闪的利刃。

    这岸上有暗伏。

    “我要走你认为拦得住?”谢容完全没有回头,那嚣张依久的态度恶劣之极。脚下的船只速度不减如箭般朝前而去,明知道王赋之是打算装败让她冲过来,然而前后夹击,他分明是想抓捉她,呵呵,真不愧是王赋之诡计多端变化无常,让你看到的永远是他愿意给你看到的一面。

    “拦下她。”过河之兵击之于河中,不等谢容上岸,王赋之便冲着岸上的人下令了。

    一秒~二秒……

    静……人人蓄势待发之下,岸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王赋之的命令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王赋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直直的望向谢容。

    “见过公子。”只等到谢容上岸的时刻,那些黑影动了,纷纷涌出参跪在她跟前,为首的便是谢府私兵大将之首,崔一,其后数张脸都是她曾经同吃同宿过的。

    “王赋之,本公子忘了提醒你,你已经过于嚣张了。”目光一扫全场,而后落在仍在江中的王赋之身上,语气平静之极。

    她赢了,岸上是有人然而却根本不是他所安排的,至于他安排的人去了哪里,这不言而喻了,只怕都成了刀下亡魂了。

    他忘了,忘了谢府的私军就在城外八岭山上,忘了谢容手握谢府兵权。一步算错,便全盘皆输。

    “呵呵,江陵没有人能比谢容嚣张。”隐怒的脸上忽地一笑,那白袍又如兰一般高洁的立于江舟之中,明月皎皎,江水澡澡,有匪公子,一笑倾城。

    “哈~!你也不用太害怕本公子之能,不过奉劝你一句,最好在本公子再回来之后先找地方藏起来。”

    “谢容我很欣赏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来。”两两望,王赋之目光落在那张嚣张张扬的小脸之上,那目光是如此的自信,那神态是如此的自若,仿若一些都已经在她胸怀之中,所有不过在她算计之下,那如玉如芙蓉的脸上神采奕奕光彩夺目,心跳不由的加快的几分,这模样的谢容竟比那慵懒的模样更让人心动,更让人想占为几有。

    “放箭。”谢容目光泛冷,对于王赋之那炽热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反感,只想立马将其抹杀掉。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王赋之就算武艺天下无敌也不得不下令撤退了,如来时一般那些小舟退去飞快,没等箭落下便已退到十米开外了,顺流而下飞快的消息在夜色之中,江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岸边上站满了人,沉静之下又顶着一双炽热的目光望着谢容,等候着她发令,只要她一声令下上刀山下油锅绝不二话。

    “今日感谢诸位,都回去吧。”压抑下心中的情绪,谢容平静道。

    “公子。”以崔一为首跪下,而后所有将士如数跪倒一片。

    “请公子回来。”他们不知道公子为何没死却不曾出现,也不知为何公子出现了却不再承认他们,作为谢府的私军他们生是谢府的人,死是谢府的鬼,只能在那山中晓首等待着,等待着他们那甘愿臣服的公子回来。

    “本公子不曾离开过。”目光凌厉扫过众将领。

    “都给我起来。”

    “是。”瞬间,声音震天应和着。

    “本公子不过有事外出一趟,不日便归,该做何事不需要本公子再跟你们说罢?”语气一如当初,训人如出一辙,仿佛她不曾离开过。

    “末将等人定不负公子厚望。”崔一压下心中情绪应声道。

    谢容目光如炬,前面为首的只有崔一旗下的,崔二连带着所有她按排在谢府的众一如数消失了,去了何方?自杀亦或是潜逃了?谢容知道自己带出来的人定然皆自杀了,那是她离开之时崔二许她的承诺,如今其父其弟皆不复存,他又有何颜面再出现在她眼前?

    终是自己带出的人,谢容心中泛起不舒服的情绪,却又极快的将那情绪压下,迈步走向那准备好的马车之上,目光落入江中要望到江的另一边似的,淡淡的开口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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