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我就看见大叔放大的俊脸,他亲昵地拍拍我的脸,“你梦见什么了?”

    我拽着大叔的手,低低地问,“如果我做了错事怎么办?”

    大叔捏捏我的脸,“那就跟人家赔礼道歉呀。”

    我摇摇头,“我好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如果对方不肯原谅我怎么办?”

    大叔托着下巴深思,“啊傻丫头我肯定会原谅你的啦!”

    我疑惑地看着他,“无论我做了什么吗?比如——我把你的妖刀毁了?”

    大叔脸色陡变,在床头摸出完整的刀来,才重重打了一下我的头,“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做的。”

    我懊恼地摇头,“我就是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了,怎么办?”

    大叔眨眨眼,“难道傻妞指的不是我?”

    我叹气,“当然不是你了……我把人家很重要的东西给毁了,我刚刚只是拿你的刀打个比方……现在对方怎么都不肯原谅我。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怎么办好……”

    大叔却更加疑惑了,掰着手指算着,“你总共见过的人就是我、墨墨、天归和白虎帝了吧。你把白虎帝的玉玺毁了?”

    我怒,“当然不是了!大叔你别瞎猜啊!我很讨厌伏尧的,学成了剑舞就要去杀了他!”

    大叔叹气,摇摇我的肩膀,“傻妞,我教你剑不是为了让你复仇的。如果你想要杀了他,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去帮你做。我不要你的心灵蒙上灰尘,也绝不要你的手染上鲜血。”

    我不吭声了。说实话,伏尧虽然卸了我的下巴、扒光了我的衣服,但我现在不是人好好的么?离开皇宫前,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还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我还真硬不下心去杀他。白虎国如果没有了皇帝会是怎样的动乱啊?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昏了头脑乱来啊。

    反手抱住大叔,我觉得心情更沉重了……

    大叔点点我的额头,“别想那么多,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如果你真的犯错了,一定要尽量弥补。有些东西对你来说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于别人来说却是稀世珍宝,如果你真的毁了人家独一无二的东西,那就做些别的事情来补偿吧。”

    我重重点头,今晚一定要跟魔葬赔礼道歉,“大叔,我们今天还要练剑么?”

    大叔摸摸我的头,“你心情不太好,要不我们今天不练了?”

    我摇头,“不,我想早一点拥有自保的能力。”

    大叔点点头,“嗯,我也必须弄清楚你的力量是怎么一回事,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这股力量,这样我才能放心。”

    我歪着头,想起昨天的事情,忧虑地说,“可是大叔我怕你再次受伤唉。”

    大叔揉揉我的头发,“小笨蛋,这不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我妖洄是什么人呀?上次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所以才被你钻了空子。我妖洄是谁呀?三界之内,上至八十万岁老妇,下至两百年女童,哪一个不被本大爷迷得七晕八素的啊……”

    眼看着大叔又要开始他漫长的吹牛皮史,我赶紧制止了他。“大叔,那我们现在就下楼吧。”

    大叔挥挥手,“等一下。”抬起我的左手,和他的左手抵在一起。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绿色的藤蔓从我的手背开始蔓延,十指相扣,居然蔓延出鲜艳的桃花来!幽香四溢,色泽逼人!

    大叔微微低头,吻上那朵开在我们指尖的桃花,我只觉得心微微一颤!像被什么绳索拉扯着一样,微微的痛,深深的甜。有一种电流迅速游走在身体里,让整个人都酥麻掉了。

    大叔深情地看着我,手紧紧地握着我,“这是我们妖界的同心结,因为我的本体是桃花,所以开出的是桃花。此花开,心相连。如果你心痛,我也会跟着心痛,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的。”

    我大惊,什么?!可是我是人啊,我的寿命,怎么可以——

    大叔亲亲我的额头,“不要担心,经过昨晚你就不是人了。”

    “什么?!”我花容失色了。不是人了?!不是人了?!不是人了?!

    这四个大字一个字一个字飞过来,将我一下一下打倒。

    什么一入妖门深似海,从此良人是路人。什么妖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什么做妖好,做妖女更好……

    大叔点点我的额头,“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你的体质会一点点改变,但是仙魔妖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不会逼迫你成妖的。还有既然我们已经结连理了,我即刻会急召妖界的重要人员前来观摩我们的大婚——”

    “什么?!”我又花容失色了。大婚?!大婚?!大婚?!

    大叔用右手挑起我们指尖的那朵桃花,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澄月,你愿意嫁给我吗?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一些,可是我会从你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陪你一直走下去。”

    我眨眨眼,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啊?可是,我竟然有一丝的犹豫。

    我无意识地用指节敲击着床沿,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想起了那个白衣飘飘总是将自己锁起来的归师兄,想起了那个笑容灿烂小孩子心性的墨墨,想起了用那样惆怅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的伏尧,甚至想起了默默坐在文案后批改公文的魔葬……

    我是不是太花心了?明明已经有了大叔,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么多呢?大叔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大叔,这不就够了吗?咬咬牙,我狠狠点头,嫁了!

    抬头看向大叔,大叔的神色却有一丝恍惚,“澄月我知道可能有一点仓促,但是我总有一种把握不住你的感觉。我的年纪很大了,所以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我很怕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了,你还会不会爱我——”

    “恢复记忆?恢复什么记忆?”我疑惑地问,难道大叔说的是我在师傅那里醒来之前的记忆?我至今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山谷里的,而且嗓子变得如此沙哑难听……对了,说道嗓子,好像现在好很多了,越来越清澈了。而且我的皮肤,昨天好像被刮破了许多吧,现在居然又是完好无缺的?难道大叔的那个什么桃汁有治愈的作用?

    大叔摇摇头,将我的散发一缕一缕绑起来,“我真希望只是我多想了。我真希望你只是一个凡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即使不行,至少你的心里要有我,好不好?”

    我点点头,还是不太懂大叔在说什么。但是我是爱大叔的。

    和大叔下了楼,再一次拿起战神的剑,我又没有了那种人剑合一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将那种力量调动出来,又是被动地挨打。

    “傻妞,想一想你想要保护的人。不要被那股力量控制,而要去控制那股力量。”大叔的话语隐隐通过犀利的树枝传来。

    我弹跳不及,又被刮破了许多地方,力量?力量?我怎么知道哪股力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保护?我只是想要让自己变强,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不要再受伤害而已!

    是的!我只是不想被压在下面,只能做一个软弱的被动者!我的力量,我知道,它从何而来,它来自我的心,我的心——

    轰隆——耀眼的白光蔓延来,我信手拈来几个剑花,这个剑配我刚刚好!

    【妖洄呆立着看那个女孩耀眼的样子,她的目光那么澄澈那么坚强,她的姿势那么轻灵那么柔婉,从她的身上他分明看到了天玥的影子!她和天玥有许多小习惯是一样的,比如思考的时候惯用手指节敲击物体。天玥喜好青纱裙,之前送澄月青纱裙的时候,她那么的开心。天玥拥有一副夜莺般的好嗓子,而澄月经过他的桃汁的治疗,声音已经越来越像天玥了。澄月不过一介凡人,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力量?他闭上眼睛,感到一阵一阵的寒冷。天玥爱的是天归,他一直都知道的。他害怕,他害怕失去她!如果澄月真的就是天玥的话,她恢复记忆之后爱的会是天归还是他?】

    我舒展身姿,闭眼展眉,单手挥舞着剑,感觉到耳边的空气都在呼吸,风遥遥吹来,我仿佛一片绿叶在风中摇曳!是的,就是这样!不需要我自己去思考该怎么做,剑已经带着我的身子自然而然地挥出下一个动作。

    转身,抬腿,旋刺,猛出,拉高,摆尾……一个个动作被我做的行云流水,越舞我就越觉得剑在我和共鸣,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傻妞,你已经掌握剑舞了,我去召集妖界来缥缈大陆参加大婚,你自己慢慢练吧。”大叔抛下一句话就急急地走了,我站在原地,蹙起眉来,大叔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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