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内要想逃出方圆几公里的丧尸包围圈,以车速每小时一百五六十公里为前提,并非一件难事,然而实际情况却不会这样轻松,街上到处都是撞烂的车辆、支离破碎的尸体和满地的垃圾,亏得郝文斌的吉普车旧归旧,性能倒还不赖,一路上横冲直撞,左右突围,终于在天篷挡煞符自燃时,冲出了大学区,车后还留下长长一条丧尸‘尾巴’和十几只撞飞的垃圾桶。

    郝文斌警惕地注视前方,手肘迅速横击,将最后一只挂在车门上企图把头伸进来的丧尸击落到了飞驰的车轮底下,看了一眼后视镜,稍稍松了口气,路上虽然还有不少丧尸,但比起之前已经可以轻松应付了,速行者跑得再快,也追赶不上汽车的速度。

    拼命的狠劲一旦过去,他才发觉自己紧握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发抖,戴着皮手套的掌心也沁出一手冷汗,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紧张和后怕,是的,即使经历了一系列最悲惨的事,他仍然想活下去,求生是人的本能。

    “妈的,我还是第一次把破吉普开出f1赛车的水平。”

    郝文斌咕哝了一句,正要解下裹在手臂上厚厚的运动护具,就听夏霄煜忽然出声道:“停车!”

    “吱——”,吉普车在地上碾出一道深深的轮胎印,停在了十字道口,夏霄煜二话不说,开门下车。

    “喂!小宇你去哪儿?”郝文斌有点摸不着头脑。

    “换一辆车。”夏夏霄煜没有回头,向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走去,那里停着一辆八成新的小型厢式货车,车门开着,不远处一具尸体半泡在积水里,被啃得只剩一副骨架,车主可能是正要上车的时候被丧尸抓到的,车门上还留着几道拖曳过的血手印。

    看了下油表,夏霄煜在四周找了找,果然在座椅底下找到掉落的车钥匙,直起身时,顺手削掉了一只想从他背后偷袭的丧尸的脑袋。

    郝文斌还伸着头在那儿问:“那我这辆车怎么办?”他倒没想过要和夏霄煜分开走,这种时候,身边有个实力强悍又信得过的伙伴比什么都重要。

    “扔掉!”夏霄煜言简意赅。

    “什么,扔掉?只是车窗碎了而已,要知道这可是你文斌哥人生当中的第一辆车,刚才它还救了我们的命!”男人对车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情感,尤其这辆二手吉普装载了他和家人许多美好的回忆,他不想轻易丢弃。

    “你是女人吗?”夏霄煜斜横的眸子里已经很不耐烦,他在深宫十年,底下的奴婢只知服从,哪敢啰啰嗦嗦。

    “当然不是!”郝文斌立刻反应过来夏霄煜不是在确认他的性别,忙问:“你什么意思?”

    “不是女人对第一次那么耿耿于怀干什么?”夏霄煜懒得同他废话,说完,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意思很明确,你不想来也得来,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郝文斌气极,短短几天功夫,不仅这个世界变了,就连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胆小又内向的夏小宇都变得毒嘴刻薄。

    不过,郝文斌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跟了过去,他会在这个问题上妥协,不光是因为周围的丧尸又开始向他们聚拢,亦或者他觉得夏霄煜的决断有道理,而是刚刚夏霄煜横睨他的那一眼,挟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势,郝文斌描述不清心里那种发怵的感觉,好像眼睛的主人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自己不得不服从。

    这种古怪的畏怯感一直持续到他发动货车时还没有消散,郝文斌下意识地请示了一句:“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夏霄煜想了想,道:“去殡葬一条街。”那里应该会有买符纸和朱砂的店铺。

    “什么?你疯啦!”郝文斌怪叫,“这种时候还去那种鬼地方做什么?我们应该赶紧出城!”

    殡葬一条街就在火葬场的旁边,相隔不到一公里,还有一家市立养老院,想到那种冥纸飞舞当中走出一群活死人的画面就感觉惊悚,人的胆气并不是一直都有的,过了气血上涌的时候,谁都会害怕。

    夏霄煜警告地盯了郝文斌一眼,郝文斌立刻噤声,心里又暗暗懊恼,搞屁啊,他干嘛要怕一个小毛孩子。

    “我的符纸和朱砂用完了。”夏霄煜淡淡道,他对沪海市的环境不熟,若是不去殡葬一条街也能买到符纸和朱砂,最好不过。

    “符纸和朱砂?”想到刚才贴在车窗上的那张黄纸,郝文斌明白了,这东西倒确实不能缺,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不用去殡葬一条街,我知道有家土产杂货店也有买这些。”

    郝文斌所说的土产杂货店开在城西的一个露天农贸市场里,和出城的路在同一条线上,不用特意绕远路,这家店的咸肉腊肉卖得很出名,许多人坐车跨半个市区过去买,郝文斌每年过年前都要去一次,因而印象挺深。

    “不过……”他看了看街道两边大门紧闭的店铺,迟疑道:“这会儿人家肯定不营业了。”

    夏霄煜忍不住嗤笑:“不需要他们营业。”

    “倒也是。”郝文斌点点头,不管店家是急着逃命,还是店铺被人抢了,这种时候,符纸和朱砂总是没多少人要的,他倒是没想过,要是店家还没撤走,又不肯给他们开门怎么办。

    事实上,丧尸虫疫情爆发至今也才两天,除了重灾区以外,一半的人还在家里等待救援,另一半人虽然脑筋活络点,但也只顾着逃命,还没想到要去抢店铺,或者说还不敢去冒然抢劫,所以被抢的店铺也只占少数。

    此时,楚易飞一家也有惊无险地冲出了半山别墅区,相比夏霄煜和郝文斌,他们显然要轻松许多,同行的人里除了何铮,还有宋廉祺和邵轶青兄弟俩,邵轶青早上和楚易飞差不多时间醒来,经过昨天的事,两家人关系又更进了一步,且双方目的地一致,都是要去帝京,就商量好了一起结伴同行。

    六个人分了三辆车,邵轶青和宋廉祺的大切诺基在前面开道,楚丰年和虞嬛嬛居中,坐的是楚丰年昨晚开回来的一辆七人座商务车,楚易飞和何铮垫后,还是那辆捡来的suv越野车,这辆车总比家里两辆房车要实用一点,邵轶青给每辆车配了一个对讲机,方便联系,又分了两匣子子弹给楚丰年。

    楚丰年花了半宿的时间,在车库里给两辆车焊接加固,用的是家里拆下来的暖气片和脱排油烟机上的钢板等一些材料,不说有多牢,至少耐得住一般的敲敲打打。

    出发前,楚丰年让楚易飞把家里两辆车油箱里的油全部抽出来,放到他昨晚开来的商务车上,楚易飞拉开门时又惊又喜,车上居然堆放了大半车的食品和物资,大米、生食蔬果和衣服铺盖都是家里的,刚过完年才两个多月,家里干货年货还存了不少,但车上更多的是整箱的矿泉水、火腿肠、饼干和方便面之类,一直堆到车顶,还有好几个大塑料桶,散发出略微刺鼻的汽油味。

    “爸,这车上的东西你从哪儿打劫来的?”趁着空档,楚易飞戏谑道。

    “什么打劫,你爸我是那种人吗?这些统统是捡来的。”楚丰年皱皱眉,憨厚的脸上一本正经,眼睛里却难掩一丝得意,昨天那几个逃犯差点把加油站和附属超市给搬空,最后倒便宜了他。

    窗外又开始下起雨来,天阴沉沉的,分不清是清早还是傍晚,雨势越下越大,车窗上激起一股股水雾,雨刷拼命摆动着,不一会儿功夫,地势低的地方已经积起了水洼,雨珠从丧尸身上流过,不断冲刷着腐烂的血肉,一股股泛着恶臭的黑水混杂着零碎的尸块和内脏在地上蜿蜒流淌,形成一片片血沫,经过城市下水道的短暂停留,它们终将汇聚在一起,流入江河湖泊。

    望着路边随处可见泡得浮肿苍白的残缺尸体,夏霄煜轻轻哼了哼,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很快你就要连喝水也成问题了。”他早已辟谷,虽说偶尔也需进些水,但摄入量比起常人要少很多,况且他是五行灵根,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凝水。

    “为什……”郝文斌问到一半已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变得灰败,连续几天下雨,腐烂的尸体浸泡变质,水源土壤相继被污染,接下来就会爆发瘟疫,然后是医源紧张,药品奇缺,物资匮乏,人心恐慌浮动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再坚固的大厦,一旦地基不稳,倾覆将是它迟早的命运。

    至于夏霄煜为何说你,而不是说我们,郝文斌只当他口误,压根没放在心上。

    郝文斌泄愤似的撞飞一只丧尸,扭头见夏霄煜正满脸嫌恶地打量牛仔裤上的一滩尸水,似乎这点肮脏比起未来的困境还要引起他的重视。

    一个净身诀要扣十分,用还是不用?夏霄煜挣扎斗争了一会儿,想开了,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也不怕这十分,到底爱洁的毛病占了上风。

    趁郝文斌转开眼时,手轻轻一拂,身上已是干干净净,夏霄煜心里总算舒坦了,心情也好了少许,所以当郝文斌支支吾吾向他打听之前的事,夏霄煜倒没怎么反感。

    “小宇,你画符的本事是向谁学的?还有你身上这把剑,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见夏霄煜微眯着眼眸朝自己瞥过来,郝文斌不由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摆手说:“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

    夏霄煜一声不吭地把眼波转了回去,闭上眼开始休息。

    郝文斌:“……”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歹说声不方便说吧。

    (未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一个段子很搞笑。

    半夜睡不着,爬起床来走到客厅抽支烟,发现一只蟑螂,于是跟它聊了很长时间,把我对生活的看法,对上司的不爽,生活的压力,压榨的发泄给它听,烟抽完了,于是我狠狠一脚踩死了它,没办法,它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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