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遇刺,由于发现及时,只昏迷两天便已脱危险,公子轸去看他,越王气色好了许多,依旧能高谈阔论,两人说了不少话,唯独对晚妤只字不提,倒不是包庇,而是公子轸不想提,越王也不想生事,然后男儿间谈了男儿间的事了。

    就这样,公子轸坐了二个时辰方散去。

    公子轸走后,越王靠在床边沉思,手下将那把梅花匕首呈上道:“大王,这把匕首……”

    越王一怔,风度翩翩道:“埋了,埋到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

    “可是……”那手下犹豫了,刚刚大王还说要找晚弟算账的,这才过了两个时辰,怎么就忽然改主意了?难道刚才三公子跟他说了什么?

    “恩?”越王目光发了过来,那眼神震慑人心,手下立刻识相退了出去。

    其实越王并不是不记恨晚妤,他当然恨她,想他越王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没伤成这样过,她是第一个敢伤害他的人,这仇如何能忘?不过她确实够笨的,刺他居然连匕首都遗留下,这是要找死的节奏,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还真的想跟她玩到底,直到她玩不起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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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妤杀了越王,归来浑浑噩噩,绣花刺到了手,研磨研着研着‘水漫砚台’,夜里才刚睡下,醒来惊得满身是汗,早上起床头也疼的厉害,太医来瞧,也查不出什么病。

    诗情急的要命,问彩明,彩明说不知道,问其他人,其他人头摇得像拨浪鼓,无奈之际便伏在栏杆边看日头,这时东阁里的张嬷嬷路过,诗情将苦恼中同张嬷嬷说了,张嬷嬷一听吓住了:“我的小祖宗,这是外症啊!”

    “外症?什么外症?”

    “外症就是……”张嬷嬷忌讳,不敢直接高谈大论,就附往诗情耳边小声说了,诗情一听懵了,张嬷嬷一面惊恐,一边劝告道:“要我说,你赶快请个大仙吧,你们府里肯定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过去,人们非常迷信,相信鬼神,相信阴阳,他们认为阴阳不和容易恶鬼缠身,走运的病一阵,不走运的全家遭殃,因此宫里头但凡有人不适,便请太医,再不好就要找道士,名曰‘请大仙’,这种大仙不好侍候,进门有钱没钱先买符,贴了咒符才肯施法,途中的香火纸饭全归东家,临行后还得送赏,有钱一切好,没钱或给的少,倾家荡产也是有的,总之特别折腾人。

    诗情年轻,也不大懂这些,只知打小乡下长大,村里头常有人请来消灾,就是爹娘也曾请过,记得以前小弟高烧不退,大仙施法后居然让小弟喝香灰,后来小弟病就好了整日活蹦烂跳,母亲十分高兴,时常跟挂在嘴边夸耀,一提起就放不下了,至于真相谁知道呢?诗情半信半疑,当然也不敢怠慢,便趁晚妤午休时去请大仙了。

    大仙终于来了,披头散发,一身道袍,最诡异的就是他手里花纹铃铛,比正常人拳头还大,铃铛心挂的是铁条子,边走边摇,叮当叮当,诡异得令人犯怵,屋里,不知怎么了,晚妤就是生生被这阵摇铃声吵醒,她一睁眼,屋里空荡荡的,连忙喊诗情,诗情推门而入,晚妤问怎么回事,诗情见瞒不住,就道:“没什么,去去邪气而已,主子您好生的待着吧!”

    语罢,诗情出去了。

    晚妤在藤椅上躺了会,实在反感如此吵闹,可又不想打扰他们的心性,便趁诗情在外头张罗,以团扇掩面出去了。

    外面香烟袅袅,围观了不少人,有人走过,根本认不出来。

    摆脱了诗情,晚妤漫步到繁茂的夹桃树下,太阳又高又毒,火辣辣的照射着干燥的地面,晚妤感觉有点热,便抽出帕子擦汗,热,热啊,这天气太难受了。

    忽见远处有人走过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公子轸,今儿他穿了身藏青色的袍子,头发别着高高的簪子,面色如霜。

    天啊,他来作什么?难道他知道了?晚妤站定,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胡思乱想,公子轸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先敲了她额头,还没来得及反抗,整肩膀一下子被他箍住了,晚妤看着他,他的脸贴得很近,半冷半关切道:“不是病了么?怎么还到处乱走??”

    “病?你听谁说的?”谁?这也太能信口开河了吧。

    “诗情说的,她说你近来夜不能寐,病的很严重!还通知我过来看你!”晚妤有点蒙的感觉,公子轸再次敲了她一下:“说过多少次了,我忙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每次都不上心?要不是听诗情丫头说,我还不知道呢!你为什么万事总喜欢瞒着我!”

    晚妤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就笑道:“你多虑了,没什么,不过睡不好而已,过段日子就好了!”

    “但愿吧,我很好奇,我好奇你一直蛮淡定,是什么事情动摇了你心性?难道你有事瞒着我?”

    晚妤本来有些乱,但听到他紧逼的话语,她反而正视了:“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公子轸看了看晚妤,从而放开了她:“既然没事那我就不去阁子里去坐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晚妤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表情十分失落。

    公子轸笑道:“何必苦着脸,晚上批奏折,你还来陪我可好?我喜欢你研制的墨!”

    语罢,公子轸走了,唯留下晚妤一个人站在风里,外面的日头很大,树上的蝉吱吱的叫着,晚妤沿着夹桃一路往前走,心底无限惆怅。

    忽然不远处一只小白兔过来寻食,摸索着地上的野草,晚妤跑了过去,兔子仿佛受到了惊吓,跑了,晚妤追着兔子跑,一直追到东阁门,这时正看见越王与他的手下正在逛园子,晚妤想溜,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目光好像发了过来,晚妤用团扇将脸一挡,欲要离开。

    “站住!”发现可疑,越王立刻喊住她。

    晚妤定在原地不动,脸依旧遮着团扇。对方过来掀开扇子,晚妤被迫看他,越王脸变了,不过稍后莞尔一笑:“晚弟?是你?”

    见无法逃避,晚妤放下扇子,俯身行礼道:“参见越王!”

    “想不到晚弟居然是一介女辈,而且貌美如花,真乃绝代佳人!”越王毫不忌讳的夸她貌美,带有褒扬的口吻,一点也不提那日不愉快的事,就像昨日不存在一样,晚妤并不知他葫芦卖的什么药,有点怵他,越王发现她怵他,料定她在纠结那天的事,就道:“今儿来这边做什么?负荆请罪吗?”

    晚妤将错就错道:“正是呢,那日是小的太冲动了,多有得罪!希望越王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番计较!”

    “小事一桩!”越王很随意,好像并不责怪:“不过,本王好奇了,是什么让你为晚妹如此付出?你是晚妹的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要女扮男装?”

    “此话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您!”晚妤不想回答,故意转移话题。

    “本王现在就想知道!”

    “好吧,既然你那么等不得,那我就说了,其实我跟晚妹没有关系,也不是亲戚,只是喜欢单纯的喜欢男装而已!”

    “看来你很想做个男人!”越王兴味的看她,朝她笑道,晚妤顺势点头。越王逮住不松了,问道:“你会骑马吗?”

    “略懂而已!”

    “那咱们就比试一下,看看我们谁最有能力!”

    晚妤不爱逞强,也不想比,就道:“这个何须要比,大王贵为天子,自然是大王更有能力!”

    “不说虚的,先比胆识!不容许退缩!”说罢,越王将手一挥,立刻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晚妤不想逞强,再三拒绝,越王不理会,轻轻一拦,霸道将她抱上马背,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同坐一匹马。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晚妤乱动,恨不得马儿能瘸了。

    发觉她的不安分,越王平静提醒:“别动,掉下来可没人扶你!”

    晚妤不动了,越王一笑,猛一拉缰绳,马儿即刻扬起前提,晚妤感到身体急速朝下滑,好像快掉了下来,越王快速扶住了她,晚妤转头看向他,他的脸比她高,正望着前方。

    马儿稳定以后,越王一挥马鞭,马儿猛地蹿了出去,宛如流星,晚妤虽然会骑马,仍旧吓的不轻,接着两腿跟着发软。

    感觉她的惊吓,越王似乎并不满意,连挥了好几鞭子,马儿跑的更快了,晚妤紧绷着心弦,就差没叫出声来,越王很奇怪,女人不都是柔弱的吗?她怎么不夸张的大叫呢?

    其实晚妤特别害怕,只是做不出特别夸张的表情来,尤其是在马速到达顶级的时候,风吹着她的泪眼,她将眼一闭,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

    过程惊悚刺激,可惜骑了两个钟头最终停下来,那时候晚妤已经摊倒在地上,一身碧绿的纱裙铺了一地,宛如优美的荷叶。

    “怎样?还不错吧!”越王嘴角荡着一副满意的笑,不知道内在的想法。

    晚妤胃里很不舒服,用帕子捂嘴想吐,就是吐不出来,尤其是她那两道柳叶眉,拧得都快贴一起了,样子有倒也楚楚可怜,也难怪,如此剧烈的运动,换作任何人都吃不消,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想着想着,他开始动起了恻隐之心,向他伸出了手。

    晚妤恨死他了,又加上比较爱恨分明,根本不愿理于他,她将他手一推,从花架上抽起一根竹竿,杖地而起,挺然而立,丝毫不输男儿之范。

    越王些许震撼,这个女孩果然不简单,他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

    “还有别的考验么?”晚妤坚强问道。

    “没了!”

    “没了我该走了!”晚妤仗着竹竿歪歪斜斜的走着,走了几步跌倒了,越王上去扶她,她就像没看见一样,拈起竹竿继续朝前走。

    越王看着晚妤离去,心里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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