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奉天和婉尘抵达浣纱河。河岸上熙熙攘攘,一派盛况。

    河岸上许多彩衣纷飞的年轻女子,看着河中划船采集写有自己字样的花瓣的意中人,向着浣缘许着此生不渝的誓言。

    奉天看着婉尘,二人交换了一下神色,在盛大节日气氛的感染下也对于此事热衷起来。婉尘提篮走至河边,扬手将花瓣撒如河中,粉色的桃花缓缓飘落河面,与其他花瓣掺杂覆盖,难以分辨。

    奉天却也不急,静静地看着婉尘的身影,白衣白纱,被风撩起的长发,感觉这一切恍若梦境。蓦地,婉尘回头,巧笑倩兮,“奉天,开始吧。”

    奉天回以淡笑,忽而眼神一凛,拔剑出鞘轻身跃向河面。奉天挥手舞剑,剑尖不断探入水中,溅起点点水花。忽而水面轻飘过一道墨绿身影,奉天无暇顾及他,不消片刻便收集了花瓣越回岸上。

    婉尘在轻纱下的面容露出微笑,周围叫好声一片,婉尘写出的诗在奉天走向她的间当被吟咏而出,“清茗早发离散苦,落红随寄此相思。”收集来的花瓣从奉天手中飘落,周围人都对他们的心意相通与天作之合叫好。

    突然一阵不急不缓的掌声自人群深处传来,破坏了此时的祥和氛围,循声望去,却是今早在旅店看到的男子。

    只见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嘴角一抹轻佻的笑,修长的手指间夹一片花瓣,临近了开口,“好一番深情模样,可是若少了一份‘思’,恐怕这份相思之情无以为诉吧?”指尖一扬,粉红色的弧度滑过他们二人的视线飘落地面。奉天正要为这不速之客发作,却被婉尘拦了下来。

    “公子好眼力,既然公子帮我们寻回了遗字,婉尘在此谢过公子了。”婉尘低眉颔首,果真摆出一副道谢模样。

    “姑娘认为在下费好大力气寻回此物,是无聊之作还是善心大发了吗?”对方却又摆出一副纨绔模样,轻轻嗤笑一声,“我欧阳旭虽是无心做大事,但却绝非无聊之徒。”

    “你到底想怎样!”奉天再次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欧阳旭咽喉要害。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在他们有谁不知道欧阳家族势力之大,哪怕在都城浥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而向来好玩的独子欧阳旭此次来浣纱镇游玩,身后不知是跟从多少保镖暗从,而不为人知的南宫奉天竟不知所谓的拿剑指向他。

    “好!”欧阳旭却突然笑了出来,取出一支玉笛,“很久没人敢跟本公子这么对峙了。我奉陪了!”说罢先奉天一步出击,奉天眼神凌厉,瞬间追击而上,二人腾空而起,步步紧逼,一直打斗至水面上,水花四溅,伴着飞起的桃花片片洒落,人群的欢腾此刻被屏蔽在外,只余下此二人的较量。

    忽而在奉天背后的水面渐渐浮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愈卷愈大,渐渐升腾而起一条巨大的水柱,欧阳旭心下一惊失了一手,很快被奉天占了上风,奉天正将剑再次封向欧阳旭的咽喉时注意到人群的骚动和欧阳旭的惊慌,终于回过头正视身后袭来的巨大而莫名的压迫感和威胁,然后在下一秒被几绺细密而发着白光的细丝穿入脑中。

    倒下的时候,奉天看到婉尘和欧阳旭脸上惊慌的神色,听到婉尘焦灼的呼唤自己的名字,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欧阳旭看了岸上的婉尘一眼,又看着罪魁祸首——一条巨型而洁白的龙,仍在张牙舞爪,吐出细密的丝。岸上的人早已作鸟兽散。来不及多想,欧阳旭带着昏迷的南宫奉天飞身上岸,在掌柜的带领下奔回寒缘。

    “是绳弑龙!定是有人动了镇压它的宝物!我们浣纱镇几百年来难得的平静,这真是灾难啊!”寒缘掌柜负手而立,在走廊踱来踱去,平日的温文祥和一扫而光,整个寒缘,往更准确说,是整个浣纱镇都充斥着岌岌可危的压抑气氛。

    婉尘满心担忧却仍旧面不改色的替奉天掖好被角,清晰地听到掌柜全部的话语。

    做好所有准备和打算,婉尘沉下气来,推门出去。

    “掌柜。”婉尘俯身行礼,然后看到掌柜渐渐平静下来的面容和探寻的目光,面纱下的嘴角轻轻牵起。

    掌柜探寻着婉尘的目光终究停下,淡然回礼,“姑娘有事?”

    婉尘笃定的点头。

    “为里面那位公子?”掌柜不像是多事之人,此番问询,必有用意。

    婉尘虽知晓,但在不明就里不辨敌我的情况下,选择相信也许才有转机,当然不是无知无畏的相信。奉天无疑才是最重要的。

    “请随我来。”掌柜的片刻之后回以微笑。此刻他应同婉尘的想法是一样的,选择相信。不得不选择的相信。

    经久不用的房间,夹杂着腐木和古书的陈旧气味,令面纱下的婉尘仍旧不自觉的轻蹙眉头,微敛气息。心下微惊,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这样干净简洁的旅店,哪怕没有人住的房间也会日日洒扫,竟会有一间如此不堪的储物室,藏着不知是怎样的暗黑秘密。

    “就是它了。”掌柜从一堆结了蛛网的书架里挑挑拣拣,最终拿着一本陈旧的书走到婉尘面前。拍拍上面的尘土,一阵微尘吸入肺中引得掌柜一阵咳嗽。

    婉尘小心翼翼的接过,将其打开置于桌上,“有劳掌柜了。”

    “姑娘莫要客气。老夫知你此次只为救一人,”掌柜的一边翻着书页,一边叹着气同婉尘说,“虽我对你们二人了解甚少,但仍觉得百年来被镇压的绳弑龙此时出现,也许是冥冥之中有意为之。若事实果真如此,”掌柜说着竟向婉尘行跪拜礼,婉尘赶忙扶住他,“掌柜有话请讲。”掌柜起身,看了一眼书上勾勒的龙凶残的模样,沉声开口,“我不求你保全全镇的人,但求你保全我的侄儿。他的命,远比我们整个浣纱镇的都要重要。”

    婉尘心下一惊,来时并未见或者听闻他的侄儿一事啊,“敢问您的侄儿是?”突然,婉尘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难道…“姑娘是见过的,我这侄儿,虽是游手好闲了些,但毕竟是欧阳家的独苗,容不得闪失啊…”

    果然。是他,欧阳旭。

    婉尘微微一笑,“掌柜请放心,只要我救回奉天,我定当报答您的。至于欧阳公子,婉尘愿说服他一起返往浥城。”

    掌柜的似是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就着书同婉尘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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