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刘允便铁青着脸推开了寝殿的门儿。王嬷嬷和习秋见状急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淳妃呢?”刘允皱眉开口,语气听起来也不是十分的美丽。

    习秋心下一紧,低头回话:“娘娘正在内室换衣服……”

    习秋的话音未落,刘允便迈开大步走进了内室。一进内室便看见小女人撅着嘴,无声的嘟囔些什么,粉色的肚兜儿衬着一身肌肤更是滑嫩诱人,而芸香正在一旁拿着一件儿湖蓝色的衣裙说着:“主子,您赶紧穿上吧!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奴婢们可是还想让自己个的脑袋在脖子上多留一阵子呢!”

    “不要!”富有推开芸香伸过来意图帮自己系好脖子上肚兜儿绳子的手,因着动作过大,那兜儿便滑落了下去,一瞬间露出两团软嫩,晃瞎了刘允的眼。

    “本宫不要穿蓝色!不要!本宫要穿嫩黄色的!”听着就纯属没事儿找事儿。

    芸香满脸的为难:“主子孕前向来不喜欢黄色,您的衣服也就那两件是嫩黄色的,如今都已经弄脏了,拿去洗了还未晾干呢!”

    “哼!”富有很是傲娇的将头一扭,一双明黄色的鞋便映入了她的眼帘。脸上突然换上的惊讶的表情,胡乱拿过芸香手中的衣衫掩盖住自己的胸前,急忙行礼:“皇上吉祥,您什么时候来的,妾怎么都不知道。”说着抬头,露出谄媚的笑容。

    “又在为难宫人?”刘允一边挥手示意芸香出去,一边开口问道,语气莫测,但是眉眼间看起来好歹像是缓和了不少。

    “妾没有。”富有扭捏的起身,熟练的贴在刘允身上:“皇上今儿午后怎么有时间过来?不是应该在龙栖殿批折子吗?”

    “晌午去毓秀宫用的午膳,午后乏的慌,就顺便来你这里歇歇。”刘允一边说着,眉头一边又皱了起来。强硬的扯过床上的小薄被圈住富有:“现在天气虽然炎热,但是好歹也是快要入秋了。都要做娘了还这么任性?”说着上下打量了富有一番:“你这让朕怎么放心你自己带孩子。”

    富有闻言心下一惊,抬头,媚气的眼睛登时就蒙上了雾气,显得很是无辜:“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小手紧紧抓住刘允的前襟:“皇上这是要将妾的孩儿抱去别人那里吗?”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怎么了!”刘允看着富有这毫无预兆的苦情大戏,一下子就慌了手脚,笨拙的用大手擦着小女人脸上的泪珠,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说哭便哭了。”

    “呜呜……您……都要……嗝!都要把妾的孩子送给别人养了,妾……嗝!妾哭两声还不行吗?”要说富有这哭的可是快,不一会儿便连抽噎带打嗝儿的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刘允真是拿自己怀中的小人儿没有任何办法:“朕的意思是想给你派一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你的永宁宫帮你!”

    “啊?”富有迷茫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刘允,那模样看着刘允心痒痒,低头用唇吻了吻富有的眼角。

    “那皇上您怎么不早说?”富有不依的将脑袋埋进刘允的胸前,胡乱的蹭了好几下:“故意吓妾,就是想看妾这幅狼狈的样子不成?”

    “娇气!”刘允不想再与富有多做争辩,只是捏了捏富有的小鼻子,给她下了一个定义。说着又好似想起什么,问道:“朕今儿在毓秀宫,听淑妃说,你昨夜将她送给你的一个宫女儿无故的打死了?”

    “打死?”富有这回可是真吃惊,瓶儿死了?随即又释然,舌头都拔了,淑妃还怎么能让她活着。不过令她真正惊讶的是,淑妃这状怎么告的这么不高明?真不像是出自她的手笔。

    富有略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那瓶儿就是昨夜妾派去给欧阳婕妤送药的宫女。”

    “送药?”刘允大致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模糊的记起了一个眼睛疑似有问题的婢女,点了点头:“就是将药洒在欧阳婕妤身上的那个?”

    富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允:“皇上好记性。”在得到一记白眼之后才继续说道:“正因为那瓶儿昨儿冲撞了欧阳婕妤,妾这才做主将其打了二十大板,然后便送回毓秀宫了。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妾是真真儿的不清楚。”

    “……”刘允听完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紧盯着富有的肚子:“你昨夜可有动气?”

    “哈?”富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妾并未动气。”

    “嗯……”刘允大掌抚上富有的肚皮:“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不要自己去处理了,交给习秋他们就可以了。不然她们这几个大宫女是吃闲饭的不成?”

    富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某渣是在心疼自己啊……心里一暖,疑似闪过‘感动’的这种情绪。轻轻将头靠在刘允的肩膀上,撒娇道:“妾知道啦~”

    “嗯……”某渣的大手有从肚皮向上慢慢移动的趋势。

    “皇上。”富有抬头瞪着刘允:“您不是说了,太医吩咐,不能那个……什么吗?”

    “太医说前三个月。”某渣的手终于攀上了那团柔软,心下还有点小激动呢:“现下已经五个月,没关系了。”

    “可是现在是白天。”富有就是想逗逗某渣,看会不会像萌萌一样炸毛。

    “朕说是黑天,那就是黑天!”

    唔……霸气侧漏啊。富有歪着头看着类似于某炸毛生物的渣渣,语气调笑:“是,皇上您最厉害了,要不皇上您让老天爷快点下一场雨吧!妾最近想看雨景想看的紧!”

    “闭嘴!”某渣恶狠狠的声音传到外室,夹杂着富有那标致性的娇笑声。

    王嬷嬷等人互相看了看,最终,王嬷嬷老脸上的褶皱微微动了动,挥了挥手。几人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殿。

    是夜

    习秋用手撑着腰在院内带着萌萌走来走去,习秋在一旁伺候着。这时王嬷嬷和芸香从大门进了来,芸香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想来是出去给富有找食吃去了。

    王嬷嬷到富有面前微微躬身:“娘娘,老奴回来了。”

    “嬷嬷回来啦!”富有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子活力:“皇上今儿晚上歇哪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今夜歇在龙栖殿了。”王嬷嬷尽职尽责的报告着:“且半柱香以前,龙栖殿发出了一条旨意。”

    “哦?什么旨意?”富有牵着萌萌在院里依旧不厌其烦的转圈圈。

    王嬷嬷闻言犹豫了一下,看向欧阳卉所在的那个偏殿。

    富有微微一笑:“没事儿,您就说罢,皇上发出的旨意早晚瞒不住。”

    “是。”王嬷嬷应道:“这旨意是发去毓秀宫的,说是淑妃娘娘失德,贬为了正四品吴贵仪,削去一宫主位之权,挪去毓秀宫右偏殿。”

    “正四品?”富有挑眉,这旨意说意外也不意外,只是她没有想到渣皇帝会做出这么狠的处罚,当真是不留半点情面。摸了摸萌萌的头若有所思道:“这回估计怡春宫钱嫔能高兴了,之前被淑妃压在头上许久,想必是不甚开心的。”

    王嬷嬷并未对富有这番话发表什么意见。

    “那毓秀宫那位接到旨意就没什么反应?”富有疑惑,要是说如果这个吴贵仪还能像以前一样头脑清楚,那么想必会很感恩戴德的接了旨意,在毓秀宫里面壁思过,以等待翻身的机会。可是要是现在的吴贵仪嘛……富有真有些拿不准她还会做出什么缺心眼子的事情来。

    王嬷嬷听到这个问题,老脸很是纠结,还是芸香爽快的在一旁叽喳开来:“那吴贵仪不满皇上的旨意,硬是冲出了毓秀宫,此刻估摸着在龙栖殿门口请罪呢!”有些话王嬷嬷自恃年龄不好意思开口说,她可没什么顾忌的:“据说那吴贵仪听完圣旨以后,神情就有些不对,好像……好像是疯了的模样!”

    疯了?富有脑海中闪过什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许是真的疯了。”这后宫,寂寞真的可以逼疯一个人。

    回过神来,将萌萌交给习秋,吩咐道:“今儿给萌萌加一只鸡。”

    听到‘鸡’这个字,萌萌那原本耷拉着的大脑袋瞬间抬起,讨好的向富有摇着尾巴。

    “真乖。”富有慢悠悠的蹲下身,搂了搂萌萌的脖子,只觉得软软的皮毛好舒服:“萌萌记得多吃一些哦!这样子本宫才可以带你出去替本宫吓唬人呢!”

    “……”萌萌转身,扔给富有一个凄凉的背影。

    第二日,富有睡眼朦胧的起身,习秋在身后替她梳着发髻,王嬷嬷便在外间喊道:“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今儿有您最爱吃的鸡丝粥。”

    “好。”富有听到鸡丝粥,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催促着习秋手上快些。

    当富有坐在桌边吃饭的时候,王嬷嬷一边为她布菜,一边汇报:“娘娘,今早听闻毓秀宫吴贵仪病了。”

    “病了?”富有将手中的汤匙放下,擦了擦嘴:“怎么好好地就病了?”

    “昨夜吴贵仪冲出毓秀宫,本就是抗旨,又顽固的跪在龙栖殿门口,状若疯狂的喊着要皇上想一想从前的情谊……”王嬷嬷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不过没一会儿,就自己晕过去了。皇上命人将其送回毓秀宫,许是念旧情,并未多加责罚,只是吩咐再将其禁足半年。”

    富有听得眼角抽抽,这还叫未多加责罚?后宫的人罚点真高。

    “毓秀宫可请太医去过了?”不知为什么,吴贵仪这一病,富有总是觉得怪怪的。

    “请了,是太医院的吴太医,之前一直替吴贵仪调理身子的。算起来还和吴贵仪有着亲戚呢!”王嬷嬷用眼神示意富有快些喝粥。

    “……”富有觉得不那么简单,哪能一直调理身子,结果吴贵仪跟了皇上那么多年,竟然一次好消息都没有的。

    “哎……”富有慢条斯理的喝了最后一口粥:“嬷嬷,你放出去消息,就说这太医院的周泰,周太医,那治癔症可是极好的。”

    “癔症?”王嬷嬷眼神一转便明白过来,那吴贵仪昨日的表情可不就像是突得了癔症?可是……放出风声,那毓秀宫也不见得就会请周泰前去看病吧……

    似是看穿了王嬷嬷内心的顾虑,富有笑道:“嬷嬷只管去,但得吴贵仪身边有个得力的,必定会前去寻周泰的。”

    “是。”王嬷嬷也不再多想,出了寝殿吩咐了几句,便走了。

    “病了……”富有嘴里念叨着,手无意识的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只觉得这后宫是愈发的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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