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淳妃娘娘的话,这蹄子不小心将您好心送来的烫伤药洒在了妾的衣襟上,又惹了皇上不高兴,所以妾一时气愤才决定惩罚她。”内心中哭归哭,可是该回答的,欧阳卉还是要乖乖的回答。

    “听起来是瓶儿的错咯……”富有挑了挑眉:“但是妹妹既然住在永宁宫,谁给你随意处罚本宫宫里人的权力了?”

    欧阳卉上齿用力的咬着下唇,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将头顺从的低了下去:“淳妃娘娘莫怪,妾是一时乱了分寸。”说着示意几个太监:“还不快将瓶儿姑娘放开?”

    啧啧,富有暗叹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的,刚刚还叫‘蹄子’,现今就成了‘姑娘’了。

    瓶儿狼狈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还不忘颇为风情万种的理了理乱掉的发丝,之后还挑衅的扬起下巴看了看欧阳卉。在欧阳卉那仿若吃人的目光下娇弱的跪在了富有的脚边,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娘娘,求娘娘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只是按照娘娘吩咐去给欧阳小主送药,不曾想欧阳小主压根没将娘娘看在眼里,好好的药都被小主给打翻了……”

    唱作俱佳!富有心里暗叹。

    芸香看着瓶儿这幅做派,厌恶的拧了拧眉头,再看见富有微微颔首后,上前拎住瓶儿的衣领,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清脆的响声惊呆了院内一众人。

    “芸香姐姐……”瓶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发懵,可是脸颊上的痛感还是使她下意识的红了眼眶:“奴婢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打我?”说着还试图站起来,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芸香使了个眼色,小木子和小德子便利落上前将瓶儿压住,让她再动弹不得。

    “你哪里做错了?”富有绕着跪在地上的瓶儿绕了两圈,随后看向站在那里垂首一句话不再多说的欧阳卉一眼,扯起嘴角:“欧阳贵人,本宫想要借你的刑具一用,可好?”

    欧阳卉眼皮一跳,却连忙回答:“这永宁宫的东西可都是娘娘的,娘娘何谈借用一说?”

    “你甭跟本宫拐弯抹角的说话儿,没事儿就给本宫下套!”富有突然变脸,眼里满是厌烦:“这各宫的东西都是皇上的,怎么就成本宫的了?你就算想拍本宫的马屁,也不用这么拍吧?这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本宫这一宫主位还能不能做了?”说着突然凑近欧阳卉,伸手抬起她的小下巴:“还是说欧阳贵人有别的想法?嗯?”

    “娘娘恕罪,妾没有这个意思!”欧阳卉干净利落的下跪,不停磕头。

    富有看着跪在地上的欧阳卉眼神微暗,这种人才最可怕,能屈能伸,简直无从下手。内心虽是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回头吩咐小德子将瓶儿重新绑在长凳上,任由欧阳卉在地上维持着磕头的姿势。

    “娘娘!奴婢不服!还请娘娘明示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瓶儿不甘心的挣扎,但是奈何一个女人终究是抵不过两个太监的力气,结果还是再次被按在了长凳上。

    “芸香。”富有不知何时已经优哉游哉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身边王嬷嬷恭敬的奉上了一杯茶,富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开口:“太吵了,给本宫掌嘴。”

    “是,娘娘。”芸香恭敬应下,走到瓶儿身前,见瓶儿艰难的抬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瓶儿,要说你哪里做错了,就凭你刚才在娘娘面前不知轻重的大喊大叫,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说着便接过小德子递过来的竹片子:“如今这仅仅只是掌嘴,咱们娘娘都算是万分仁慈了!”语毕便毫不留情的下手,一时间女子的惨叫及竹片与皮肤接触的清脆声充斥了整个永宁宫大院。

    约莫十几个巴掌下去之后,瓶儿的嘴角流出了一丝红色,两遍面颊也眼见着肿了起来。富有见状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芸香,停吧!”

    芸香听话的低头退到一边。

    富有看了一眼一边依旧跪着的欧阳卉,眼珠子一转,道:“欧阳妹妹,你看看,本宫这心软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呢!眼瞧着再打下去,瓶儿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没准就毁了容了,本宫这心里可就舍不得了。”

    欧阳卉低头嘴角抽了抽,抬起头却又是一副全然崇拜的表情:“娘娘心慈,这些奴婢们心里肯定都是万分感激的!”

    “欧阳妹妹这话说的本宫爱听。”富有赏给了欧阳卉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却绝口不提让其起身:“今儿欧阳妹妹既然让本宫开心了,那本宫也替欧阳妹妹出出气!”说着不去看欧阳卉那万分纠结的表情再次张口:“小德子,瓶儿冲撞欧阳贵人,以下犯上,二十大板!之后给淑妃娘娘送去,就说这丫头办事不利,冲撞了贵人,让淑妃娘娘替本宫好好调|教一下吧!

    ”

    欧阳卉闻言心里真不知道是啥滋味,每次都栽在这么白目不知遮掩为何物的人身上,内心真实十分的复杂啊!

    “哎呀,本宫有些乏了,且身子重见不得这些残暴的场面,本宫就先回去休息了。”富有起身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王嬷嬷,这里交给你了,可给本宫看严了!”

    “是。”王嬷嬷躬身答应。

    富有倚着芸香慢慢的晃回了自己的寝殿门口,好似才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本宫这记性。”说着回过头:“欧阳妹妹快起来吧!跪了这么久怎么也不提醒本宫一下?可是心疼死本宫了,要不是突然想起,你岂不是要跪一夜?”

    欧阳卉觉得此时还是不要多说什么的好,这淳妃不按常理出牌,搞不好自己真的要跪一夜。想到这只是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妾谢娘娘恕罪。”

    富有见状勾起红唇,人都是在打击中成长的,欧阳卉要是再学不聪明,她都不好意思再罚她了!诶呀!说什么来的,自己呀就是心善!

    次日

    刘允下朝听完喜德盛汇报昨日夜里永宁宫发生的‘趣事儿’之后,微微的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眉梢眼角是掩饰不住愉悦。

    “喜德盛,中午朕去永宁宫用膳。”

    “是。”喜德盛掐指一算,今儿好像不是去永宁宫的日子啊……算了,皇上说去哪,就去哪!

    晌午,刘允迈入永宁宫的大门儿,便见廊下藤椅上躺着一人,正是昨夜风波的始作俑者。拦住要下跪行礼的习秋,走近才发现,富有睡得脸蛋儿微粉,好好的藤椅被一分为二,一半儿躺着人,一半儿卧着豹子。

    富有睡得正香,却被脸颊上的触感自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见某渣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

    娇憨一笑:“皇上好~”

    刘允被那甜腻的声音叫的差点维持不住那张后爹脸:“水准许你在这里睡觉的?着凉了怎么办?看来永宁宫的奴才当差不用心,朕真该好好的罚他们!”

    按理来说,当奴才的听到皇上这番话应该是吓得面无人色,抖若筛糠,立马跪地磕头求饶才是。可是永宁宫一众奴才仅仅是向廊下行了一个注目礼,接着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过去三个月他们已经被‘罚’过无数次了,当然只是口头上的罚。而且他们也不要命的私下里揣测过圣心,说到底不还是为了淳妃娘娘多跟他撒撒娇嘛……

    果不其然,当富有娇声不依的挂在某渣的肩膀上的时候,某渣就笑的牙不见眼的,再也记不起刚刚所说过的话了……

    习秋和芸香一脸菜色的跟在富有及刘允的身后进了寝殿,耳边还忍受着各种体贴话语的轰炸,什么“昨夜吃的可好?”、“昨夜睡觉可有踢被子?”、“可有生过气?”、“千万不要动气,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喜德盛,喜德盛会来同朕讲的。”

    她们只是觉得最近的世界变得有点玄幻,仅此而已。

    毓秀宫

    淑妃刚刚起身,觉得这两日身子很是不爽快,太医来看过说是暑气太重,难免的。可是解暑的方子吃了许多天也不见好转。

    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却听到殿外来报:“娘娘,张顺仪来给娘娘请安了。”

    淑妃放下手臂,眼中不耐一闪而逝:“她倒是准时,每日来的勤快!”

    许是听出淑妃话中的不耐烦和阴鸷,殿外之人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候着。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殿内轻飘飘的传出一句话:“让她等着吧。”

    殿外之人松了一口气,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我家娘娘最近身子不爽快,这才刚刚起身,未用午膳呢,还请张顺仪喝些茶吧!”一名侍女双手将茶奉上。

    张顺仪接过茶杯微微一笑:“安竹姑娘且忙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喝喝茶,看看景儿就好了。和娘娘说一声,不必着急。”

    “张妹妹惯是会心疼人儿的,可是本宫也不是个心硬的,怎么忍心让妹妹在这里等着呢?”话音未落,淑妃便进了毓秀宫正殿,微笑着坐在了主位上:“妹妹这大热天儿的,还跑来跑去陪本宫闲聊,本宫心里欢喜的很。”

    “姐姐言重。”张顺仪起身规矩的行了一个礼,又自身后嬷嬷手中接过二皇子:“娘娘前日说很是喜欢二皇子,妹妹想着今日天气正好,就带过来让姐姐看看。”

    “真的?”淑妃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张顺仪见状凑到淑妃身前,二人之间的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娘娘!”安竹突然脸色不是很好的走进淑妃身边,神情犹豫,话语吞吐。

    “有话便说!”淑妃脸色沉了下来:“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

    “是……”安竹咬牙看了看一旁的张顺仪,见其没有回避的意思,心下暗骂,却也只能禀报:“永宁宫那位派人来了……还带着瓶儿……说是要娘娘帮着好好调|教一下。”

    “啪!”杯子登时四分五裂

    。

    “贱人!”淑妃脸色铁青,张顺仪顾着哄被声响吓哭的二皇子,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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