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长谈后,木倾城对现在的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天下三分,东越,浩瀚,沧祁呈三国鼎立之势。东越居三国之首,瑞景帝强兵富民,消减税务,鼓励工商,不失为一代明君。浩瀚国皇权激烈争战中流落民间的大皇子突然回宫夺得最终的胜利,据说这位新皇性情冷酷,行事狠戾,雷厉风行的肃清纸醉金迷的贵族风气。令木倾城感兴趣的是,这个新皇登基一年后便挥师北上攻打东越。而沧祁做壁上观,在两国交战的缝隙里迅速崛起。

    东越国两面受敌,前有浩瀚国不计生死的大举进攻,后有妖族的虎视眈眈,与两大敌人对峙四年打成平手,君帝尧与国师司寇绯雨也是顶尖的厉害人物。乌锦在说起司寇绯雨时多有夸赞,让木倾城想起那个抱着白浅歌一闪而逝的蓝衫,眯着的眼中精光流转,为白浅歌逆天续命的人一定是他。司寇绯雨?传言他清冷,高贵,强大,是人们口中神乎其神的人物。没想到白浅歌的魅力如此大,能够让这谪仙似的人物为她坠入尘世,罔顾常规,手染鲜血。

    封印解除时妖气冲天泄露了行踪,也给木倾城带来新的危机,听老头儿说这几年明里暗里打探她下落的就有好几拨人。因为她的存在很是某人眼中的钉,心中的刺。妖界少主,未来的妖界之王,这个身份足以让妖界的那些人坐立不安。半人半妖的血统,令妖界长老们颇为不满,各种阳谋阴谋不断。乌锦说千百年来他一直在追查白氏一族灭门的凶案,卦象上显示白如雪还活着,只是下落不明。

    形势对她非常的不利呀,呵!如今天大地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木倾城看着窗外飘飞的雪,全身发冷。她爱的太傻,傻到赔上了全部,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呀,怎么就能下得了手呢?今后她不仅要为自已和孩子报仇,还要去寻找娘亲。这一笔笔血账,总有一天她木倾城会加倍还给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必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只有站在顶峰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乌锦说她提前苏醒过来,魂魄不稳还需静养一段时间,可她一刻也等不了了。这头一遭就去暮府走走,有些东西是该取回来了,乌锦没法实在拧不过她只好答应。

    雾气缭绕,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淡淡的药香吸入肺腑,清爽怡神;奔腾的温泉飞泄而下,哗哗作响。沿着石阶而下,白雾慢慢淡去。只见四根粗大的玉柱上雕刻着各形各态的奇花异兽,牢牢支撑着飞檐的屋顶,碧绿的琉璃瓦鲜翠欲滴。

    宽大的汤池上白雾袅袅,隐约间模糊的身影趴伏在壁沿上。木倾城浑身虚脱只得紧紧扒着池壁稳住身子,她可不想滑入池中尝尝这黑漆漆的药汁,谁知道老头子又会想着什么法子折腾她呢。想当年她才来邪琅崖时可没少被乌锦给骗了,明明闻着清香诱人的碧绿蔬菜汤,喝下后那滋味是苦的吞不下,涩得吐不出。每每看着自己难受的皱着巴巴的小脸,纠结的浑身一哆嗦一哆嗦时,她那无良的师傅便双手插腰笑得前俯后仰,无比得瑟。让她恨不得把碗狠狠的扣在他头上,方能解恨。

    夜暮降临,下了一天的雪未停,厚厚的积了一地。安静萧瑟,偶有鸟儿拍着翅膀传来几声呜啼。

    乌锦拿着把暗红色的竹伞推门而入,便见木倾城换好装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静静的看书。长及脚祼的乌发用墨绿如意环高高束起,身后的黑发洋洋洒洒的铺满床塌。厚重的刘海散乱的贴在额前,将浅蓝的纹迹严实的掩了去。若羽扇的弯睫微微闪动着,含着秋水般清澈的眼中乌眸缓慢流动,特别的认真专注。在夜明珠皎洁的光辉下,神情极尽温润恬淡。身着窄袖祥云黑色天蚕丝男式锦袍,皓腕上各绕着串圆润红色灵晶石链子,几缕长发调皮的绕在胸前,平增一抹妖娆。乌锦得意一笑,嘿嘿,他的眼光确实不错。

    木倾城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书本,蹙眉问道:“师傅可满意?”随后起身披上黑色繁复花纹的披风,临窗而立,一树红梅绽冬雪,渺渺清香飘进屋内。修长的身姿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柔,清冷的气质,优雅的贵气,好一个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呀,乌锦遂喜滋滋的点头。“嗯,嗯,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徒弟,这相貌,这身段,这气质,真是没得说。”

    “是吗?你不觉的这身打扮太过于惹眼了吗?”木倾城肃着冷脸,这个师傅真是令人倍感头痛,拜托!她这是去夜访,夜访呀,懂不懂的低调呀!岂会不明白这丫头的心思,乌锦哼了哼:“哎呀,怕什么?就你现在的这张脸,能有谁认识呀。徒儿呀,这人活在世那是当潇洒就得潇洒呀,看看以前你为了那个鱼目都低调成啥样了,结果呢…”

    “是妖!”木倾城翻了个白眼,打断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看着他锃亮锃亮的小眼,认真的总结一句:“有啥企图呢?”乌锦深受伤害,他在小尘儿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忙将手中的竹伞递于她,“这把聚魂伞你带着,除了挡挡风雪还可以拿来当武器耍耍,至于这威力如何,就自个儿慢慢研究吧。走吧走吧,不听老人言,早晚会吃亏的。”她明白这话的意思,暖暖一笑接过伞向外走去。乌锦立马兴奋的挥着手喊道:“好徒儿,一定要去思尘楼给为师捎些好酒好菜打打牙祭呀,记住是思尘楼哦!”直到看不见人影儿才讪讪的收回手,抑郁不已,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

    重楼阁宇,红灯高挂,人往如梭,即使在这深冬寒冷的夜里,丰宇城热情依旧不减,热闹非凡。而暮府早已闭门谢客,只留下两盏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摆摆。

    书房内烛火微暗,时不时传来压抑的闷咳声,两道人影交错,偶尔传来几句交谈的声音。木倾城隐匿在黑暗中,发现暮府四处隐藏着高手,想来已是被多方人马监视了。闪身来到窗下化做一缕清烟进入书房寻了个阴暗的角落隐身看去,暮苍渊伏在书案上咳的满脸通红,一身朴素的暮夫人面色焦急的抚动着背帮他顺气。许久暮苍渊摆摆手提笔继续写着什么,神情认真虔诚。借着昏暗的烛火细细打量着暮苍渊,正直中年的他满鬓灰白的发,眉宇间蓄满疲惫,原本明亮犀利的虎目变得阴翳,溢满懊悔与沉痛,满脸的苍桑哪还有当年威严抖擞的模样。

    暮夫人垂首低低啜泣着,劝道:“老爷,你身体不好,早些安歇吧。再这样没日没夜的熬下去,你的身体怎么能吃的消?”暮苍渊闻言并未停笔,只是幽幽的叹息着:“再过几日便是小丫头的忌日了,皇上不许我们为她立坟祭拜,我这个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抄送些佛经罢了,希望她在冰冷的下面可以过的好一些。”说着便湿了眼眶。

    “老爷,你还在怨我吗?怨我当初说出她的下落吗?可我也是逼不得已呀。他们抓了菲儿,要是我不说他们便会杀了她的。菲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这个做娘的不保护她谁来护着她。”暮夫人柔美的脸上挂满泪水,神色惨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暮苍渊颓废的丢下笔,看着妻子泪眼婆娑的样子,露出苦涩的笑意:“做为母亲的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没有信守对恩人的承诺,让她快乐的生活,没有保护好她。我把暮家军兵权交给皇上,才换来暮府现在的安宁,偿还这些年对你们母女俩的亏欠。如今皇上大权稳握在手,现在的暮家对他,对皇后娘娘都构不成任何威胁了。等过了年我便向皇上请辞归隐,远离这些恩恩怨怨,事事非非。”

    木倾城心里酸涩的难受,在生死利益关头,每次牺牲的总是她这个外人。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娘亲对她总是冷冰冰的,无论自己多么乖巧都不能让她满意高兴。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何娘亲总是厚此薄彼?那时她特别羡慕菲儿可以扑在娘亲的怀里撒娇,而她只能难过的躲在被窝里哭泣。当自己身怀六甲躲避追捕,竟是她说出自己的藏身之处。震惊过后熊熊怒火舔舐着胸口,又闷又痛却也无可奈何。流光一闪消失了身影,她不想再听下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毁了这里,免得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视野里白茫茫的一片,漆黑的夜越发的冷,越发的孤寂。木倾城想起了那个梦,小小的人儿惊怕的呼喊着娘亲。每一声都是带勾的刀,在她的心上剐了又剐,痛的血肉模糊。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化为灰烬,消失不见。手轻轻抚着肚子,泪已潸然,迷朦的眼中悔恨痛绝。宝宝,对不起!是娘太傻,信错人害了你。是娘无能,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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