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复现在后悔把话说得太满了,为什么要说“请你取名”呢?说“为取名提点建议”不是很好嘛,所谓形势比人强啊!他见柳隐和王真都坚持要用这个妖孽般的名字“东厂”,也就只好痛苦点头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历史上东厂总是与破坏忠良、刑讯逼供、太监乱政等阴暗面联系在一起,朱明复祈祷在他的统治下,东厂能够变得善良一点,可爱一点。

    “其实名字并不重要,关键的是要有一个仁慈的心”,朱明复这样安慰自己。

    既然分赃方案已经定好了,名字也取好了,下面的工作就是找个地方,招聘人员,放点鞭炮正式开张了,这些事情交给王真去做就行了。

    当朱明复把盘子里的剩下的一点瓜子全部嗑完后,他拍拍手说“柳堂主,既然事情已经谈好,那朕就此别过,祝我们合作顺利!”

    朱明复说完竟然按照后世的礼节把手向柳隐伸出来。

    柳隐开始不解,但随即大致猜到了,毕竟这是秦淮河啊!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在这里是被屏蔽的,她也就大方把一双雪白粉嫩的手伸出来,朱明复这时才感到搞错了,但事已至此,也就顺势轻轻握了一下她的美手,说了句“朕听说海外西夷人生意谈成,都要握手庆贺,今天朕也学一下,哈哈!”

    “秦淮也有红毛鬼子来过,属下也听说过一二,没想到皇上也有如此兴致,属下觉得这握手也不错。”柳隐顺势而说,很给面子。

    王真看着柳隐和朱明复握手,不禁咽了下口水,内心鼓起勇气正想也上去握一下偶像的手呢。

    “王真,发什么呆呢?跟朕回宫吧。”王真只好把伸手的手不舍得缩回去,恨恨得跟朱明复走了。

    “皇上,请留步!”朱明复听到了背后柳隐的声音。

    “哦,柳堂主反悔了?”朱明复转头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女子一言,马上反悔,皇上果然料事如神!”柳隐笑得很迷人。

    “啊!~~~~~~~~~呀!”

    王真气疯了,这不刚刚谈好的事吧!怎么说反悔就反悔啊!我的东厂我的梦啊!我的特务头子生涯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嘛!

    朱明复早看出这个秦淮的花魁善于忽悠人捉弄人,喜欢把人搞得七荤八素,再看清利用对方的弱点,不过不会摆弄人的女人也做不了花魁啊!何况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对此等伎俩颇有心得。

    而王真虽然狡诈,但因为对她和对自己的东厂太在意所以才会感情外露的,要是王真以后再这么弱智的话,朱明复绝对不会把东厂交给他的。

    “柳堂主,你在朕眼里不是女人,基本上属于‘君子’的境界,所以朕相信你是言出必行的。”

    “哦,属下请皇上说一下我为什么不是女人?属下怎么一直觉得自己是女人,要是大明的男人们都和皇上一样觉得我不是女人,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柳隐似乎越来越喜欢和朱明复斗嘴了。

    朱明复内心不喜欢柳隐绕来绕去的作风,她还没说叫他留步所为何事呢?但为了教育一下王真,让他知道什么是帝王风度,也让他知道一下领导的口才是远在他之上的,以后好时时心存敬畏,就决定和柳隐再较量一下忽悠能力。

    “呵呵,既然柳堂主还有兴致,朕就和你说道说道吧!你在朕眼里却不是女人,但不只是你,这秦淮河在朕眼里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女人者,男子之内助也,家庭之后勤总管,秦淮的女人既无夫无家,也不生育孩子,不操持家务,所以在朕眼里并不算女人,不过你们也不要自卑自弃啊!你们虽然不是女人,却个个是优秀的生意人,尤其是柳堂主您啊更是如此!”

    朱明复侃侃而谈,王真听了十分崇敬,心想这位皇上绝对是帝王中的奇花异草,从小深处深宫而嘴巴却像一个商人一样没有底限和上限。

    “哈哈,皇上妙论,属下佩服之至,除了徐辉祖之外,属下多少年来没听到过这么新奇的言论了!”柳隐笑得花枝乱颤。

    朱明复很严肃得看着他笑,他不知道她为何又提到徐辉祖,难道仅仅是炫耀她的人脉吗。

    柳隐笑完了说:“皇上,属下也说一句啊!其实在我眼里,这世上也没几个能算男人,男人者,安家定国之人也,忠孝信义之人也,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呢?绝大部分人不过白长一幅男人的躯壳而已,正如吕仙所谓‘茫茫宇宙人无数,能有几个是男儿’也!”

    “哈哈,柳堂主果然聪明,能举一反三,你留朕如果只为说这些,那朕已经听到了。”

    “皇上,属下想告诉你,一个你心里挂念的真正‘女人’的下落?”柳隐似乎不怀好意得观察着朱明复的表情。

    听到柳隐的话,朱明复脑海中立即出现了好几优美的身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想她了啊。

    “朕心中没有挂念的人,不过好几在徐府探亲后来不见了,柳堂主如果知道她行踪麻烦请告诉朕,朕要治她的罪!”

    徐辉祖在书中告诫朱明复,皇帝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意何人何事。

    “皇上刚才对属下很是宽厚,属下感念在心,所以一定要把好己的行踪告诉皇上,不然就是欺君啊!”柳隐扮畏惧状:“皇上,她在城西水月庵中,陛下快拿着枷锁去拷她吧!”

    “好,朕知道了。”朱明复大步流星而去。

    王真也紧跟着朱明复走了出去,钱宾和来时一样随同保护。

    送走了客人,柳隐推荐的未来情报头子魏东走了进来,这魏东以前是个四川的一个富家子弟,中过举人,建文元年来南京参加科举,却从此流连秦淮河,一个月不到,就花光了带来的两千两盘缠,还染上重病奄奄一息,正当老鸨要把他扔到乱坟岗时,柳隐救了他。

    从此他被柳隐的魅力折服,科举也不考,老家也不回,就死心塌地做她跟班,由于他文化高头脑活络,很快成为柳隐的一号亲信,上次《锦衣周报》新招聘记者,柳隐安排他去报考,结果魏东以第二名的成绩成功入选,很快成为了该报的金牌记者。

    魏东以擅长挖掘政商两界的绯闻而著称,魏东和《朝廷参考》报的苏河在报界都有“绯闻挖掘机”的荣誉,另外二人还分别有两个独立雅号叫“不是东西”和“无可奈河”。

    “堂主,皇上答应了?”魏东问道,柳隐派他进《锦衣周报》就有栽培他做特务的意图。

    “是啊!我们给皇上一成,钱虽然多了点,可他划给了三十里地,也算值了”柳隐淡淡说道:“阿东,你说一条南京的鱼到武昌养个几个月,它的味道会变得像武昌鱼吗?”

    “应该不会吧!不过我也没吃过这种鱼啊。”

    “我们的建文皇帝原来不是这样的性格啊!怎么武昌蒙难之后,一下子变得英武了呢?英武也算了,就算人家是痛定思痛了吧!可这次一见,我们皇上的性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精明狡猾的大商贾啊?”柳隐皱着眉说道。

    “堂主,你看这瓜子壳里的脚印!”魏东指着朱明复刚才乱扔垃圾形成的一堆瓜子壳,瓜子壳中赫然露出两个脚印,脚印中没有一粒瓜子。

    “我早就看到了,魏东你说说看你代表了什么?”柳隐在考察他作为一个特务的水准。

    “就是说皇上刚才坐下后双脚根本没动过,也就是说他定力很好,谈话时特别专注,看似乱扔瓜子,实则是个内心深沉的人。”

    “不错,他昨晚的瓜子脚印我已经扫掉了,今天又形成了这脚印,咱们这位年轻皇上啊!老成着呢?以后你要实心办差啊。”

    其实朱明复不是故意显摆出这脚印的,只不过他对钱的事情一向特别专注而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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