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的交叠,喘息的渐起……

    就在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雪影的双眼忽然闭紧,眉头更皱在了一起。片刻之间,他的脸色立刻刷白。

    这时,比翼从屋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梅姑。

    “你们……”刘梦然早已料到这些人,哪有那么乖巧。也不理她们,两手扶着已经毒发的雪影,让他躺在了她的床上。

    “圣宫主,喂血。”梅姑简洁地说着,拿出了一根针。

    刘梦然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在雪影勉强明亮的表情里,划破了手指,一皱眉,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梅姑说着,利落地给雪影把了把脉,又立刻开始给他整理脖子上的伤口,“你也太不把自己当人使了。”

    梅姑的话说到了刘梦然心坎里,刘梦然连连点头,末了又加了一句:“以后当什么使,都是先想想,你的命是我的!”

    梅姑竟然也点头,比翼在一旁偷笑。

    梅姑交给刘梦然一个盒子,里面都是药丸。“这些吃了可以缓解毒发时的疼痛,不过……”治标不治本虽未说出,刘梦然却给了梅姑一个她都知道的眼神。

    梅姑又交给刘梦然一个盒子,比翼打开,里面是膏状物。“这是给圣宫主抹伤口的。圣宫主回回都用匕首划口子,那随性的一划,口子过大,失血也会增多,对身体有害无益。”

    刘梦然点了点头,见梅姑要走,正打算起身送她出门,却被她制止:“圣宫主行事果决,像萱梦师姐;但凡事不要太过,莫要伤了自己。”

    刘梦然目送这位长者出门,在心里点了点头。

    比翼见雪影此番毒噬已过,也退了出去。出门前,刘梦然冷眼瞪了比翼一眼,比翼惊出一身冷汗,乖乖地关好门,离开了。

    看着雪影惨白的脸,刘梦然躺在他身旁,拉上被子,打算浅眠。

    可谁知此夜难入眠,加上雪影后来又毒发了两次,刘梦然直到天亮,才缓缓睡着。合眼前,似乎看见了雪影的身子靠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沉入了梦乡。

    雪影注视着已经睡沉的刘梦然,喃喃自语:“你就这么放心我……”

    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夜尽在咫尺的红唇艳眸,雪影俯下身子,在刘梦然的唇上浅酌了两下。

    刘梦然似醒非醒,嘟起了小嘴。

    雪影看着此刻在他身下沉睡的刘梦然,心底被一种情绪溢满。俯下身子,在刘梦然的唇上流连辗转。

    身下的人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雪影轻挑舌尖,撬开了刘梦然的樱唇,吮吸与轻咬,那般小心翼翼,仿佛在品尝天底下最美味的盛宴。

    身下的人儿也许感觉到了什么,张开嘴唇发出了一声嘤咛“嗯……”雪影乘隙而入,舌尖在甘甜中回味、挑动。

    直到身下的人儿呼吸有些困难,脸色过分红润,雪影的气息也渐紊乱,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张迷人的红唇。

    手指在红唇上轻抚:“我该怎么办……”

    这日直到中午,洛宫的圣宫主才起身。

    自这日开始,圣宫主之前的几大嗜好颠沛流离、残破不全。

    午饭时分,洛宫主殿外人头攒动。皆因大家都想瞧瞧,让圣宫主无暇顾及他们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随着微风舞动,翻飞的裙角与白衣。圣宫主就这么落在了大家面前,只不过,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落了下来。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直愣愣地目送他们进了主殿。

    “圣宫主……好像在睡觉。”

    “那个男子是谁啊?”

    年长的宫众呵斥了几声:“那是贪狼族的族长,现今天麟国的盟友。你们休要议论,让宫主或圣宫主听了去,又或者只言片语传入了几位总领耳里,你们可想过后果?”

    他的话点醒了围观的众人,宫主和圣宫主不好惹,嘴上不说、行动中维护圣宫主更厉害的几位总领……大家背上发凉,头顶冒汗,不消片刻,主殿外的人群全数散去。只留下主殿的守卫轻叹摇头,不知在感伤什么。

    “这下可好了,赶明儿咱们洛宫,也要迎来大喜事了。”说话的正是一向快人快语的红姨。

    众人也都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走进后殿的两人,只有比翼看着不知何时醒来了刘梦然,眼神复杂。

    刘梦然的目光扫到比翼身上,比翼连忙低头给雪影添了一副碗筷。

    “干娘,爹爹,梅姑,红姨。”刘梦然一个个问好,再次看向比翼时,比翼已经笑脸迎向二人,“这是雪影,贪狼族族长,想必各位已经认识了。”雪影右手抚着胸口,向已经落座的几位长辈鞠了一躬。

    初冬暖阳透过垂顺的发丝,打在雪影的左脸上。淡金辉映间,雪影眼里的诚意、嘴角的笑,别样动人。

    “都快是自家人了,还这么多礼数干什么!”红姨拉着刘梦然坐下,张罗着众人都入座,“圣宫主最厌礼数,你快是她的夫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陆总领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宫主脸上淡淡的。

    席间只有红姨偶尔说几句,也没人接她的话,气氛有些诡异。

    用完饭后,比翼问刘梦然,今日是否还去梅姑那陪那两个在排毒的孩子。

    刘梦然还未回答,雪影抓着刘梦然的手,示意比翼带路。

    再次来到五行医馆,才入正厅,雪影的眼神就变了。

    “可是想起以前了?”刘梦然停下了脚步。

    “梅姑已经尽力,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雪影的口气依旧云淡风轻。

    “小白也已尽力,就不要再为过去自责。”主动拉起雪影的手,雪影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带着你重要的人,以后过上幸福的日子,比一百次忏悔过去更有效,比一千次感叹现在的自己无能都有用。”

    雪影轻叹了一声“怎么小梦,什么都知道”换来刘梦然的娇笑,他握着刘梦然的手紧了紧。

    来到伟泽和雨泽日日排毒的屋子外,刘梦然又打算一如从前般站在门口感受、陪伴。

    雪影看了看刘梦然,又看了看比翼。见比翼一再摇头,雪影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就在刘梦然立刻冲上去准备责怪雪影鲁莽的时候,她的眼和里面的人交汇了。

    一个更大的药桶,一位轮值的医众;两个瘦弱的孩子,两张震惊与感动交织的小脸。

    刘梦然就这么愣愣地,忘了责怪,忘了关门,忘了该说什么,忘了把伸出去的手收回。

    挂在心头的两个孩子强忍痛苦,对着她努力牵扯嘴角的笑,让刘梦然心中的坚定再次绷断,不住滑落的泪水,如此明显地暴露了她的表情,她的情感,她的脆弱。

    雪影从身后抱住刘梦然,半推半就着,把刘梦然送到了越来越震惊的孩子身边。

    “小梦和两个孩子,都彼此牵挂,又何须强忍心中的挂念。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好、对方的爱,对小梦,对他们,都是莫大的鼓舞。”雪影的声音渐渐退开,轮值的医众也把门合上退了出去。

    刘梦然什么都没有说,不顾两个孩子“姑姑,有药味!”“姑姑,我们不疼!”的呼喊,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埋在他们小小的肩头不断流泪。

    房间内依旧药气冲天、水汽弥漫,只有正中还在不断颤抖的三个肩膀依稀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刘梦然终于抬起头来,她是第一次哭得如此痛快。

    “伟泽、雨泽,姑姑以后,一定不让你们再吃苦!”

    早已泪流满面的伟泽伸手帮刘梦然擦了擦眼泪,泣不成声的雨泽也轻轻拍着刘梦然的后背,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泪水滑落,不断地点头。

    刘梦然平复了情绪,打开房门,唤了医众进来,问了问两个孩子的情况,知道他们只要再熬几天便可把梅花烙的毒性全部排出,心里踏实了不少。

    转身冲着两个孩子扯出一抹笑容,却换来雨泽带着啜泣的一句“姑姑笑得……比哭还难看。”

    刘梦然再次转身抱了抱两个孩子,在他们耳旁说了声“加油”,退了出去。

    或许是料想到自己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十分骇人,为免难堪,刘梦然一出门就扎进了雪影怀里,无论比翼如何探询,就是不给她看。

    雪影告诉比翼,他和刘梦然晚上就在她的院子用饭,抱起难得一回的“缩头乌龟”,回了她的小院。

    月圆之夜,雪影心疼刘梦然红肿的双眼,非要她先睡;可刘梦然知道,此刻她双眼疲累,若睡过去就会像昨夜一样睡死,难免不查雪影毒发之时,便不肯睡。

    两人在争执间,雪影毒发了三回,各自一夜无眠。

    月圆后夜,雪影一再地挑起话题,无奈刘梦然如何都不接嘴。

    折腾到几近黎明时分,刘梦然的精神依然抖擞,盯着雪影的目光分外亮眼。

    “小白。”刘梦然正襟危坐,“你可愿意娶我?”

    雪影没想到她忽然来此一说,专注地注视着刘梦然,躺着没有说话。

    “可是嫌弃我,所谓不洁之身?”刘梦然依旧盯着雪影,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雪影忽然坐起身,抓住刘梦然的肩头,脸上的表情不怒而威:“我不想听到小梦贬低自己!”

    刘梦然突然出手推了雪影一掌,雪影已经毒发两回的身子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刘梦然翻身一坐,极其暧昧地跨坐在雪影的腰间。“那就是愿意咯?”

    雪影的眼神更为严肃了:“小梦,不要乱来!”

    雪影正打算起身推开刘梦然,却发现身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扯开了她的外披和外衣,仅剩的里衣也滑落到肩头,酥胸软骨,若隐若现。

    刘梦然乘雪影盯着自己发愣之时,把脸凑向了脸色已经不同的雪影,身子也贴了上去。

    “小白,你是喜欢我的吧?”刘梦然的手抚上雪影的脸,身子已经几乎贴住了雪影,雪影浑身的肌肉似乎都绷紧了。

    雪影一手抓住刘梦然的手,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句:“你在玩火!”便用另一只手冷不防地从刘梦然的脑后按了下去。

    两唇相碰之时,浓情蜜意之间。刘梦然感觉雪影快要把自己吞下去了,唇在他的口中被疯狂的吮吸、舔咬;喘息越来越重之时,雪影的手滑向了刘梦然纤细的后背,光滑幼嫩的肌肤那种贴合手掌的触感,让他再次流连忘返。

    刘梦然的唇间溢出了情不自禁的叹息。

    雪影却在叹息声后,眼中的狂热和激动渐渐收敛,推开刘梦然,大口地喘气。

    “不能!”

    “什么不能?!”刘梦然看着努力控制情绪的雪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破天荒的主动示好主动靠近,却换来他的连连推诿,“你是不能还是不行?!还是,你根本只是玩玩而已,反正你们这里的有地位男人,都是妻妾成群!”

    听着刘梦然几近歇斯底里地质问,雪影在梅姑的药丸帮助下似乎恢复了一些体力,一把抱起刘梦然,把她放在床上,认真地说道:“我不能就这么要了你。”

    “你知道吗?你知道的,我,需要你,现在需要你……”刘梦然的情绪似乎压抑到了零界点,看着雪影丝毫不为自己所动的决绝,刘梦然猛然起身推开了雪影,“出去,你给我出去!”

    雪影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在强忍泪意的人儿,握紧了拳头,起身走了出去。

    刘梦然看着已经合上的门,把床上的枕头、被子一股脑地扔向了门口。

    手摸到床上那把匕首之时,匕首的寒光晃在刘梦然的脸上,泪水,不期然而至。

    第一次告白,第一次主动渴求别人,竟也是这样的结局。

    换了的世界,依然真实的命运;心,唯有不变,才能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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