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贵早把姜怀德的家眷带到偏厅,等王妃传唤。

    姜怀德些微惊慌地转头朝身后厅门口看去。

    “当家的、儿呀!父亲!”拖儿带女老幼一帮子人,一进门,就要奔他过来,被王府下人拦住。

    姜怀德当即目瞪口呆,他急着赶回乡下,就是要安排家小,没想到晚了一步,他愣怔地瞅着坐在上面的王妃,任妻儿老小唤,木然不答应。

    这一切令他措手不及,他本以为抄家,王府连窝端,就不复存在,他本人和家小没有任何威胁,直到发生变故,又令他没想到的是王妃很快查到他头上,王妃动作神速,超乎他想象,把他的家小从几十里外的乡下抓回王府,这前后一日的功夫,他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反应,

    就已尘埃落定。

    看见家人,他着实慌了,待清醒过来,叩头不止,“王妃,奴才的事,与奴才家人无关,恳请王妃放了奴才家人,奴才家人什么都不知道。”

    沈绾贞挥挥手,令人把他一家老小带下去。

    沈绾贞目光阴冷,盯着他,冷哼道:“你的家小无罪,难道整个王府的人都有罪,如果你们计划成功,抄家灭门,株连九族大罪,死的岂止是一家,几百上千口,你不觉得你的罪孽别说是断送你家小的命,就是让你和你的家小死一百次都不足为过。”

    姜怀德眼中露出惊慌,看来王妃是不想放过他的家小,他两眼一闭,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奴才死一百次罪孽难赎,求王妃开恩,放过奴才的家人。”

    沈绾贞唇角噙着浅笑,温柔入骨声儿飘过他头顶,“放过你的家小可以,但你要告诉我谁指使你做的?背后之人是谁?王府里你的同伙还有谁?”

    姜怀德低头,沉默不语,沈绾贞笃定地道:“是平王对吗?”

    姜怀德猛地抬起头,脸上一刹那露出讶然之色,沈绾贞不用他回答,也得到了答案,跟她猜测的一点没错。

    姜怀德身子一矮,伏在地上,叩头谢罪,“奴才该死,平王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这条命不是自己的,出卖主子,奴才罪该万死,不敢求主子宽恕,只求主子放过我的家小,是杀是剐,奴才不怨主子。”

    沈绾贞不屑地嘲讽道:“好一个知恩图报,那么安王爷对你知遇之恩,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奴才无颜面对王爷,愿一死谢罪。”姜怀德满面羞愧,但求速死。

    “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活得了吗?可是要我饶过你的家小,就一个条件,供出府里你的同伙,不得隐瞒,若日后让本王妃知道你有一句不实之词,那么别怪我心狠,你的妻室儿女,我一个不留,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

    “奴才愿招。”姜怀德此刻为了救他的家人,招出府里的两个被他拉拢收买的人,有一个是外院管事姓赵,名唤赵权的,是韩侧妃代管王府时,得用的人,如今跟韩侧妃房中走得很近。

    沈绾贞冷声道;“没了?”

    姜怀德道:“奴才知道的都说了。”

    “府里还有没有平王眼线?”沈绾贞很怀疑,平王处心积虑,安插在安王府的人难道就他一个?

    “这个,奴才不敢做准。”姜怀德犹豫,支支吾吾。

    “你是知道不能说,还是不确定?”

    “奴才不确定,只是感觉到还有别人,奴才是接到指令行事,别的不问,也不该奴才知道。”

    沈绾贞相信他已经没有隐瞒,立刻命王文贵把府里两个内奸绑来,这两个人实指望巴结上姜管家,跑腿送信,出力得些好处,没想到却招来大祸,听说犯事了,吓得魂飞魄散。

    王文贵上前,抖抖袍袖,道:“回王妃,怎么处置?是等王爷回来?”

    “赐个全尸”

    沈绾贞不能心软,这种时候,心软就会葬送王府几百上千口性命,这些人原本就该死,卖主求荣,手上沾血,还是由她来。

    三个人被带了下去,处置了这几个人,杀一儆百。

    沈绾贞揉揉额头,刚想走回后院正房,既然事情圆满解决,她可以安生补个觉,睡一觉醒了,再好好想想怎样对付平王。

    正这时,丫鬟来报,“靖宜公主求见。”

    沈绾贞精神一振,忙道:“快请公主进来。”

    说吧,带着丫鬟迎出去,刚走出正院,静宜公主已在庭中落轿,沈绾贞微笑着上前,搭着静宜公主的手,一侧宫女扶着公主下了轿子。

    静宜公主笑着道:“三嫂好,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不打扰嫂子吧?”

    沈绾贞亲热地挽着她的手,二人并肩往上房走,“说什么打扰,你三哥出门,嫂子这几日正寂寞,可巧你就来了。”

    静宜公主抬头望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笑道:“秋后没几个暖和天了,我们去花园走走。”

    二人挽手,并肩进了王府后花园墙门,静宜公主道:“上次的事,多亏嫂嫂果断,解了危机,我公爹自上次的事,性情大改,他原来不拘小节,现在凡事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招致大祸。”

    沈绾贞想说伴君如伴虎,话到嘴边改口道:“不可大意,说不定危险依然存在。”

    静宜公主偏头瞅瞅她,“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嫂子提点我,这事还没完是吗?”

    沈绾贞考虑现在说不是时候,事情没查清楚,平王是背后主使大概静宜公主做梦都没想到,就道:“朝堂之事难说,皇上下旨搜检王府,你大概也听说了吧?”

    静宜公主正是惦记这事来京探听消息的,听沈绾贞主动提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想致你三哥于死地,手段阴狠毒辣。”

    静宜公主一脸惊诧,“我在襄阳隐约听见点风声,具体消息不知道,若说有人害我三哥,这事真是蹊跷。”

    沈绾贞极想查清楚真相,好想出应对之策,平王手段毒辣,兄弟相残,背后下黑手,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沈绾贞转了话题,“嫁给王爷我才知道,皇家尊贵,享富贵荣华,那只是表面,王爷有亲生母后,实在是幸事。”

    静宜公主笑道:“我自幼得太后抚养长大,也是我运气好。”

    “二王爷有闵贵太妃,也是有福之人,四皇弟和五皇弟的生母早就没了吗?”

    沈绾贞兜了一大圈,终于问到正题。

    静宜公主信手拈了朵洁白的菊花,拿在手中观赏,边道:“四哥的生母萧妃,我小时候印象很深,就像这朵素菊清淡,深受父皇喜爱,可后来不知为何,父皇震怒,打入冷宫,再后来,就香消玉损,可惜。”

    静宜公主些许惆怅,停顿片刻,又道:“四哥还小,父皇命谢太妃当时的谢昭仪代为抚育。”

    谢太妃,沈绾贞新婚时入宫拜见过,谢太妃眼神复杂,似乎隐藏很深的东西在里面,这皇宫里的妃子,都不是单纯的像表面一样的淡然。

    静宜公主又道:“萧妃死后,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又支撑些年,就撒手人寰,人们都说父皇常拿着萧妃鬓边常戴的钗出神,夜深,萧妃曾住过的寝宫有灯光,宫人都说那座废弃的宫殿闹鬼,就是白天宫人都绕着走。”

    沈绾贞听得身子发冷,静宜公主感觉到了,道:“三嫂,我们回去吧,深秋,太阳一落,风凉,冻坏了,我三哥回来又怪罪我个妹妹没替他照顾好你。”

    二人就沿着碎石子小路,出了半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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