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王虽然时常挑衅宋国,对宿国却是秋毫无犯,而宿王又是一个著名的纨绔大王,滑王在滑宿边界根本没有防备。

    所以宋宿两军一路上都几乎没有遇到成规模气候的抵抗,军队推进的速度很快,等滑王得到宋国借道宿国攻伐滑国的消息时,宋宿两军已经几乎推进到了滑国的王都之下。

    面对虎视眈眈的宋**队,滑国朝中争论纷纷,但不论以前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在此时争论的都不是战或者不战,而是逃或者不逃。

    前些年的挑衅让滑国人都很明白,如果宋国来真的,打一个滑国不外乎碾死一只蚂蚁。

    主和派大部分都建议让滑王向宋王请罪,毕竟宋玹登基以来对他国政策都是以怀柔为主,从来没有灭亡其他小国的先例,若是滑王摆出十二分的诚意,按照宋王的性格,应该会赦免滑王,毕竟以前也是经常如此。

    当初怂恿滑王挑衅宋国的大臣如今却是最积极建议让滑王出奔他国的逃亡派,反而曾经是主和派的大臣中有寥寥几人在朝堂力争,希望滑王能担起一个大王的责任,严守王都的同时,向他国求援,抵抗宋军,保护自己的国人。但是这寥寥几人很快就被主和派及逃亡派的争论淹没了。

    最后,滑王决定遵循主和派的建议,祭出了他的老招式,披散着长发,穿着麻衣,赤着脚,领着同样装扮的王后大臣主动出城迎接宋王,向宋王请罪。

    滑王为了表示诚意,徒步走了十里路迎接宋国的军队。其实滑王对于宋**队的到来感到有些莫名,因为他最近一年多都十分的安分,宋王对于周边的邻国的态度也一向优容,根本没有要讨伐他国的迹象。

    而且自己的国家地处宋申卫郑之间,位置有些微妙,难道宋王就是想趁着申卫联合征伐南方诸国的时候来处理自己么?

    滑王不敢再想下去,他的双足已经鲜血淋漓,每走一步像走在刀尖一样,可是为了祖宗基业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宋国的军士将滑王领至宋玹的马前时,宿王却提前回避了,他和滑王虽然不算是有多交好,可毕竟无冤无仇,直接借道给宋**队的事情也做的并不厚道。

    滑王向骑在赤焰上的宋玹五体投地道,“上国何须劳动贵体,若是下臣有罪,可派人将下臣锁去。”

    滑王年近不惑,虽然长的高大魁梧,却让宋玹觉得像一条趴在暗处嘶嘶吐信的毒舌。若是不除去此人,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如今见滑王一副恭谨卑微的姿态,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宋玹淡淡的看着匍匐在地的滑王,却不言语。韩朔却驱马上前一步,展开早已准备好的绢帛,宣读起滑王的罪行,念到最后,竟然是宣布直接处死滑王。

    滑王吃了一惊,这一点也不符合宋玹一直以来的行为,可是不容他再表示什么,几个宋兵已将滑王的嘴一堵,拉去一边就地处决了。

    此事引起跟随滑王而来的众女子大臣一片骚动哭喊,但是他们本来就手无寸铁,此时又被宋军团团围住,如今除了哭喊叫骂,再无其他动作。

    宋玹道,“此乃滑王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尔等可自由选择去处。”

    滑王被处理的干净利落,宿王只在马车中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骚动,又听近侍叙述事情的经过,心中不仅有些发寒。

    滑王已经被杀,随即王都也兵不血刃的被占领了,除了滑王的亲信,宋玹赦免了大量的官员,许多官员不但无罪,而且官爵不变,继续管理滑国的领土。滑国成了宋国最新的一个羁縻州。

    不过滑国还有大部分的领土并没有被征服,但想要控制这些无主之地,简直不值一提。宋玹分兵一半由韩朔领着去征讨滑国剩下的领土。自己却和宿王一起准备返程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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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王最近很高兴,宋王果然信守承诺,只要滑国的领土,滑王内库的宝物却由他随意挑选,宿王因此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而且宿王见识了宋国的强大武力,一路上也对宋王殷勤有加,还提出邀请宋王来王都游玩和休整,虽然只是客套之语,但是没想到宋王真的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自从此后,宿王不仅有些忐忑,不过在临近王都之时,宋王却让军队驻扎在宿国的王都之外,自己只带了几百亲卫随着宿王进了王都,不由的让宿王笑话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专心的陪伴起宋王吃喝玩乐起来,又下令犒劳在都城外驻扎的宋**队。

    宋玹在宿国都城中并没有待几日,便提出要离开宿国返回宋国了,宋旭曾经迅游列国,吃喝玩乐也很在行,与宿王相处了几日,日日欢宴,如此就离开了,倒让宿王生出一些依依不舍之情。但是他这次留宋玹却不果,竟然有些沮丧。

    宋玹便提出去城外田猎为告别之宴,宿王欣然同意。

    冬狩是王族冬日常见的娱乐。宿王虽然不精于此道,但是却是除去宝物美人的另一爱好。

    清晨,宋玹随行只有几十骑与宿王一起去了都城郊外的猎场,剩下的随扈在都城打点行装直接出城和城外驻扎的军队汇合。

    冬日走兽本来较秋日比较少,此时又是快入春的时节,即使有猎物经过一个萧瑟的冬日,也变得瘦弱萎靡。所以宿王主持的田猎就如一般的纨绔贵族所玩一样,事先在田猎场中放进圈养的走兽,田猎之前还要骑奴将走兽赶至狩猎范围之内,方便主人们狩猎。

    如此这般,宋玹自然觉得无趣,但是今日他的目的并不是来田猎,自然也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宿王倒是真的十分兴奋,宋王的到来,让他免于大臣的进谏之苦,可以放开手脚欢宴。他身着犀甲,连连发箭,突然生出了一股豪气,如今被天下屈指可数的君王视为同人,放眼整个中原也数不出几个吧?若是今后还有如此次借道攻滑的机会,宋王肯带着自己一起,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好处。

    午宴时,宿王将自己亲手猎到的麋烤好并且献给宋玹,并请求宋玹将麋的一只耳朵给他。

    宋玹微微一笑,抽出小刀将麋的耳朵割下来递给宿王,宿王恭敬道,“吾国为大王马首是瞻,俯首帖耳。”

    等到午时宴席之后,宋玹便向宿王告辞要回国了。

    宿王送了宋玹一程,两人在马上还时时交谈,十分投机。

    少时,宋玹便笑道,“前方就是寡人军士的驻地,天时也不早了,宿王可就此返回了。”

    宿王连忙道,“此去路远,大王要一路保重才好,不若我再送大王一程。”

    宋玹推拒道,“刚才午宴,饮了不少酒,宿王还是回去吧,回去一路小心。”

    宿王又再三想让,被宋玹好言劝回。

    宿王便伫立原地,直到宋玹消失在视线之内,才摇摇晃晃的下马,被近侍扶进了马车中。

    宿王瘫在马车中的榻上,近侍连忙给宿王脱去犀甲,更换衣裳。宿王晕晕乎乎的对近侍道,“宋王真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君王,待人也谦和有礼,可笑那滑王不自量力,多方挑衅,才会落到这个地步。若是如寡人恭敬待他,如今不费力气却得了许多好处。”

    近侍连连点头,“吾王所言即是。”

    宿王呵呵笑了几声,在摇晃的马车上酣睡了过去。

    而宋玹自从脱离宿王的视线,便也进入马车开始更衣,待到出马车,已经换了一身普通富人的装扮,所跟随禁卫中有十几骑也已经换了装束,随着宋玹朝着与宋国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剩下的几十骑却原路返回,向着宿国的王都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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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王正在马车上酣睡,梦中无数宝物美女向他涌来,突然被近侍大力摇醒,远远近近的一片骚乱之声伴随着近侍惊慌的叫喊,“大王,快醒醒快醒醒!”

    宿王美梦被打断,不禁恼怒道,“怎么回事?”

    还未等近侍说出什么,马车门便被打开,关欣在外面双手拘礼笑道,“宿王,请下马车吧。”

    宿王看到关欣有些发怔,酒醉还未全醒,有些迷糊的被哆哆嗦嗦的近侍扶下了马车,“关大夫,你没有回宋国?难道是宋王有什么吩咐让你回来找寡人”

    关欣指着近在咫尺的宿国王都道,“宿王请看。”

    宿王抬头一看,先是有些茫然,突然浑身一软,近侍扶都扶不住的瘫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宿国王都的城墙上满满的插着宋国的王旗,在夕阳的余晖中灼痛了宿王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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