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在水里泡了足足三个小时有余,硬是将全身上下都快泡胀了才肯上来。适时,□沙滩裤上身格子衬的鲤锦乖乖挪过去,低头双手过头顶奉上毛毯一条,意图靠这一举动能成功结束掉他们这场艰苦卓绝的等人差事。

    冬瓜也不负众望,像个黑帮女老大一样盛气凌人地接过毯子裹在身上,双眼凌厉地将一字排开站在她面前的鲤锦和小凤凰来回扫上一遍,然后,双手叉腰非常严肃地宣布她刚刚作出的决定:“今天晚上我们再好好玩一玩,明天就出发吧!小凤和小凰你们就别跟着我们了,我们这次是要去找凤鸣钟,可能会令你们很难办,所以大家还是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小凰听罢当即眼眶就红了,可这事她做不了主,只好泪光闪闪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哥哥小凤,而小凤此时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米粒一样的牙齿紧紧咬着他的下唇。小凰明白,其实哥哥也舍不得离开肖冬瓜,有她在的日子里他们过得真的很开心,就比如昨天,那是他们许久都没有体会到的快乐生活。

    冬瓜明白他们的心情,也很了解他们这些所谓的上神对失职之罪的忌惮,能够不阻止自己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冬瓜不希望也不想他们真的插手,从而招至灭顶之灾。

    虽然小凤并没有出声,但冬瓜知道他已经作出决定,昨天北京之行,她和闻詹平已经知道凤鸣钟的大致去向,再加上她对小凰的试探,此次大漠之旅必不能免。

    不过,说实话她还真舍不得这对可爱的活宝,于是,她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学着水浒英雄里面双手一抱拳说着临行辞:“好了,大伙也别在这儿悲春伤秋的了,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总会有相会的一日的,大不了来世我们再相聚,反正你们总会认得我们是不?”

    紧接着她猛地一甩头,喜笑颜欢地将头发上的水珠全“呼呼”地招至后边正以一派自我感觉很好的姿态向这边走来的闻詹平身上。当即,那白t恤白休闲长裤被她邪恶地浇了个透彻,想人家好不容易配合他们换上这现代白马王子的行头,她倒好,一头发将人家修长又结实的身材全暴露在众人□裸的目光下。

    闻詹平提起贴在他身上的前襟,双眼暴突咬牙切齿地冲冬瓜吼道:“你故意的?”

    冬瓜不答,若无其事地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继续甩着,只是她那张脸笑得好像快要断气了似的。

    话说她这头长发特点就是又粗又多,易积水,而这位闻詹平大哥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让人极度看不过眼他的闷骚,再加上她也想看看他腹部到底有没有料,听说以前的大将军身材那都是一级棒,因此才有此一举,不过还算值,对得起她的双眼。

    经这一胡闹,冬瓜的心情霎时晴霁不少,与美男的意外也遗忘得差不多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伤心难过总是有个度,度一过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为此,她真正刻骨铭心的情感波动没有几次。在她眼里,昨夜那仅仅只是一场意外,一场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意外,虽然会觉得有点难以释怀,但意外总归是意外,既然已决定放下,便是放下!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无谓放下竟会伤美男那么深,以至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是那么伤心,那么绝望,甚至于是那么恨她。

    太阳开始炙烤大地,沙滩上的人少了,可冬瓜还是不想回去,她抱着小凰躺在凉伞下,有一搭没一调地同小凰天南海北地侃着,然后,再时不时地问一些有关于他们此行的必要信息。比如天山的雪莲美吗?日月谭是分开的还是合在一起?祈连山真的有人参?等等……而其实这里的问题,只有一个她想要得到答案,那便是天山。

    “哟,你们还在采海鲜啊,不好意思,我们昨天睡晚了,所以起来有些迟,你们不会笑话我们吧!来,来,我给大家看看我们家的月芽儿吧!是月哥哥送给我的,我取我和月哥哥名字的各一个字,管它叫月芽儿,好听吗?肖姐姐!”这轻轻嗲嗲的声音,冬瓜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后边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小狗吠声,应该是真有一只狗在那儿。尽管冬瓜已经做好了面对他们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讨厌起这位看起来美如画中仙的女人。

    沙滩上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没有回头,该干嘛的照样在干嘛,只让她一个人在这演独角戏。尤其是鲤锦,手指头都掐鞋帮里了,那根根鼓起的青筋好像在叫嚣着要冲上去揍她一顿似的。

    “奕雅小姐喜欢狗对吗?狗很讨人喜爱对不对,可你知道狗有个不好的习惯吗?就是喜欢吃屎,为什么它会喜欢吃屎呢?因为它认为屎是香的,所以情有独钟,还生怕别人会去抢它的屎,所以沾得满嘴都是,奕雅小姐,你说这狗是不是天底下最蠢的东西,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抱着这么一只蠢东西在手里,不怕让人笑话吗?”这话是从闻詹平的嘴里吐出来的,顿时让冬瓜有种大跌眼镜的在感觉,他这个人素来性情冷淡,平时又喜欢附庸风雅,此时竟然说么掉身价的话来,倒真是让冬瓜意外地热泪盈眶呢!

    激动的冬瓜赶紧回头,正好赶上奕大小姐被气得俏脸白一阵红色阵,顿时,情不自禁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无疑又是火上浇油,只见那娇艳如花的大美人像个小孩一样,纤指直直在指着冬瓜,“月哥哥,你看他们,那歹是你的朋友吧!我给他们面子,他们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太可气了!”脚下更是拿沙子出气,狠狠地踩出两个大坑来。

    只是,魂游舍外的美男却全身僵立不动恍若耳背者,半点也没有听进去奕雅在说些什么。从下楼开始他的眼神不知什么原因总会不自觉地寻找肖冬瓜的影子,看着她喜笑颜开的脸会自动陷入深思。她应该没有察觉到他昨夜都发生了什么吧!可为什么她的视线再也不在他身上停留,好像他只是个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难道她知道了,这是在生气么?”突然他有点高兴起来了,生气的话那就说明她在乎他,只要她在乎,他就高兴,可转念又莫名觉得心痛,比抱奕雅更痛。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显然罪魁祸首就是她,可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

    “哦,你们来得正好,今天晚上一起开烧烤会吧!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或许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趁现在一起好好玩玩吧!”冬瓜终于将眼神定在了他的身上,可这眼神却让他如临冰窟般寒冷,原来她还是不在乎,她仍然选择离开。

    尽管他没有留下她的理由,可她却从来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是从来,他不明白,什么时候她钻进了他心,而为什么心乱的人却只有他一个。如果他也能拥有天眼的话,他一定要看看该死的肖冬瓜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惜他没有,而冬瓜有却没有看透他的心,也许她看透了,但不想理,也许她连看一眼也懒得看。

    这种心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受,此时他真想把自己的那颗心挖出来,好好将跟肖冬瓜有关的全部掐掉。

    怨念,好强大的怨念,在烈日炎炎下阴冷如寒风般阵阵吹打在冬瓜的身上,竟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地都立了起来,是谁?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怨念,奕雅?冬瓜小心地瞄了她一眼,不像,那双似秋水的眼里虽有恨有怨有鄙视,但还不至于这么强大。可如果不是她会是谁?难道在这空旷的海滩上还隐藏了她的敌手不成?莫非跟寻凤鸣钟有关?他们的行踪暴露了?那岂不他们还没上路就已经遇上拦路虎?冬瓜纳闷着提高了警惕,但却没有四处张望以防打草惊蛇。

    于是乎,冬瓜就这样错开了人家绞着她的视线。若干年后,每每回忆此处她都后悔不已,怨念,她竟然把人家的迫切当怨念,当时她怎么就那么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呢?结果错把乔麦当糠头。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无视对美男来说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他那点没有说出口的小心思抹杀得东零西落。就连站在他旁边的奕雅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可望着他一脸的惨白死灰之色和涣散的双眼,她嚅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之后,如肖冬瓜所愿一切都很正常,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再倒头睡下。第二天,大家齐聚在大厅里开始散伙。美男有奕雅的陪伴很平静地同他们分手告别,疏离冷淡一如他贯有的样子。只是在大家最后临转身之时,他一言不发却很是坚定地挡住冬瓜的去路,纤手一伸横在她面前,“怎么啦?”冬瓜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不解地问。

    美男阴冷冷地睨了冬瓜一眼,不疾不徐地解释性反问:“不握手告别吗?”

    “哦!”冬瓜讪笑一声,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只是,下一刻她的脸马上开始扭曲起来,并痛苦地挣扎着,“撒手,我跟你有仇啊,这么用力。”在扑捉到他眼里闪过的一道快而亮的光芒,她没好气地横眉竖眼怒斥着甩开他的手。妞妞的,差点没把她的手给废了。

    美男低头盯着被甩开的手,轻笑着呢喃道:“痛?这就算痛?你肖冬瓜什么时候这么怕痛了?连这点痛者都忍受不了,凭什么去帮我呢?”这话初听起来像是老板在质问员工的工作能力,而其实他要吐槽的意思是:痛,这就算痛,那她加注在他身上的痛是什么?既然她体会不了他的痛,那他也要让她尝尝肉体上的痛。只可惜对话人根本不懂。

    冬瓜恼怒地白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找四宝表面上是为他们,而实质上却是她不得不担起的一个负责,但她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因为跟他的牵扯过密,并不是她所乐见的事,感情那东西她可不想碰。

    奕雅见情形不对,赶紧贴近一把抱住美男的胳膊,撅嘴撒娇着:“好了,月哥哥,我们走吧!爹地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这次想必他老人家再不会反对我们了吧!”

    这次轮到美男不出声了,他半瞌着眼睑貌视着某处,并不再看冬瓜一眼,却挡在她面前一点也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气氛一下冷凝起来,大家伙就这样僵持着,冬瓜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顿时纳闷万分,侧头歪瞅着他那鲜红带胀的红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一个大老爷们有话就说啊!扭捏个啥劲?叮……”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性,他不会是知道前天晚上的事了吧!不然他像个小男生似的在这里闹什么闹,不会是想让她给他个说法吧!那可如何是好?还是趁现在他没有捅破赶紧快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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