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每个热闹的菜市场总有一两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的痴呆或者疯子游荡,孩童见了吓得哇哇大哭,妇孺见了绕道而行,生怕疯子扑过来咬一口惹一身脏。

    两天后我正式成为游荡军的一员,蓬头垢面,满身污渍,本来就是破衣服,现在跟本看不清本来的衣料,走在街上,时而面无表情,时而放声大哭,不时呆笑。饿了吃菜贩丢的菜叶,渴了就从直接喝渠里的生水,夜里就宿在小商贩的板车里,疯疯癫癫穿行了几天,京城北大街菜市的人全都认得了我。

    卖包子的大婶见我可怜,收了摊剩点素菜包子会丢给我一两个,问我从哪儿来的。我不搭腔,专吃包子。

    大婶和边上卖水饺的小媳妇絮叨:“隔一个半月的就出来这么一个疯子,听说没,上个月从徐府赶出来的小妾疯了半个月,前些日子在城外吊死了。”

    “可不,多标致的小娘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大委屈,非得寻死,拾掇拾掇再嫁就是,总也比我们这些挣辛苦钱的强。”

    大婶悄声道:“你是不知道,从前我在西街做营生的时候见过那徐二公子,长的那是一个俊那,那眉眼跟画里出来似的。”

    “怪不得那,能遇见个寻死觅活的人也值当,我家那大老粗,看着就生烦,多看两眼就想吐……”小媳妇说完哈哈乐着,大婶也跟着呵呵。

    小媳妇瞟了我一眼,压低嗓子道:“这吃包子的看着像异域贩来的美姬,看她的头发和眼睛,跟咱都不一样,要不是头发披散挡着脸,许是个美人呢。”

    “番邦产美人,卖过来的不是进了青楼就做了家妓,哪个不是吃了苦的,看着怪可怜,又是个疯了的。”

    小媳妇点点头,又包了三只水饺丢到我身上,我捡了水饺起身就走。

    我也不知道我疯没疯,或者处于半疯状态,能找到儿子的唯一希望就在妖孽身上,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若看到我这个模样,但凡有一丁点怜悯之心也会出来见我,告诉我儿子的下落。

    我不只要惨,还要惨绝人寰。

    京城有十八条商业街,其中有七条菜市街,不到一个月我全都走熟,哪家会给吃的哪家见着就打都记在心里。

    当疯子也有好处,走到哪都行人避行,见到可爱的小男孩情不自禁的要去抱,吓的家长抱着孩子夺路而逃。

    这天走到北大街与三马路擦口,正是人多的地方,一个年近三十的妇人坐在地上痛哭,一边哭一边哀号:“我那狠心的男人啊……,你也太狠心,十五岁嫁人妇,虽无生养,十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发之妻怎比不上过门半年的小妾,正妻哪是说休就休的,怎奈家道败落无处可去,连个银钱都没给啊……,我的天哪,我的苍开那,你开开眼啊,看看这是什么世道,我那狠心的男人啊……”轮回播放中。

    我看了半天,路人听了,有的会丢下几个铜板,有心善的大户家小姐还会让丫鬟送来五两的银锭子。

    寻思了一下,这方法好,一屁股坐在妇人身边,失声痛哭,悲恸地喊道:“苍天那……你开开眼,我那儿子到底去了哪?为娘的已是倾家荡产,走遍千山万水也要将你寻到,我那儿啊,我那可怜的儿啊,娘寻你寻的心都碎了,你到底在哪儿啊,为娘什么都不求,就求再看你一眼……”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捶胸顿足,围观人中,但凡有了孩子的人,见了都会心酸,仍的钱自是比旁边的妇人多。

    喊到声音嘶哑,收了摊,铜子收了一大包,还有不少散碎银子,其有有个大户家的老妇人,让人送了十两银子。

    收获颇丰,却带不来一丁点喜悦,哭了大半天,头嗡嗡的,抑郁的心情稍微好转,妖孽要是看到我这样连丢人带可怜的,说不定会出来见我,明天换个地方哭去。

    人都散了,先前哭的妇人一把揪着我的衣领,仗着人高马大比我粗壮,猛力将我甩到路边,骂骂咧咧地道:“臭娘们,抢老娘生意,不想活了吗!”

    我已经很不痛快了,平白被个妇人欺负,一头冲过去把她撞倒,揪着她的头发按在地上揍,我好歹也看儿子练了几年武术,打个娘们的伎俩还是有的。

    不一会那妇人哭哭啼啼开口求饶,我又揍了两下放开她,她坐在地上就哭开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三岁没了娘,七岁爹就卖了我,做了十三年的苦奴,二十岁才嫁人,嫁了个没良心的,人老珠黄带着女儿被赶出来流浪,苍天啊,你开开眼……”

    她怎么一会儿一套说辞,也怪可怜的,摸出最大的银锭子给她,“别哭了,哭一天还不够吗,给你,当补偿。”

    她接过银子,迅速放进怀里,欣喜地道:“那,那就多谢了。”我转身走,妇人拉住我,“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咱姐两商量商量做生意的地盘,以后撞在一起也不好。”我想也对,点点头,她道:“城东有家庆丰楼,那的老板心善,会把剩下的饭菜施舍出去,咱去那儿吧。”

    走到路口,她让我等等,说是去接孩子,不多会从胡同里的乱窝棚中抱出个小女孩,五六岁大小,近看一惊,是个先天的瞎子。

    妇人絮叨地打开话匣子,她也没个名,别人都叫她吴氏,却是七岁被卖当苦奴,本也长的不好,二十岁才嫁了个小厮,头些年过的还行,后来生了个女儿先天残障,这些年小厮过的宽裕些买了房妾,那妾室头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吴氏是个粗人,不会使心眼,闹的鸡犬不宁,年初就被赶了出来。原本做个粗使的婆子也能过活,可女儿三天两头的病,没了法子才出来丢人现眼的哭街。

    天下人各有各的不幸,我叹着,两人带着孩子来的庆丰搂后门,当天客人撤下的饭菜,店里人都跳出干净的包好,施舍给像我和吴氏这种流浪人士。吴氏蛮力大,很快抢了半只鸭子和一盘肉菜和米饭。

    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吃饭,吴氏虽粗糙,但对女儿十分细心的好,给她一点点撕鸭肉,再喂到嘴里,满眼的疼爱。

    我看她们母女相亲,眼泪就下来了,丢了鸭腿,哭道:“我的儿啊,小黑啊,二黑啊,你们在哪啊……”

    吴氏捡起掉在地上的鸭腿,扒拉干净塞给我,“别糟蹋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力气明天哭。”

    吃着饭,吴氏问我可愿与她一同租小房,天越来越冷,夜里不能再睡窝棚,小房一个月三百文钱,她带着孩子出六成,我出四成。

    我应允,第二天吴氏就租了小房,只一间屋,真的很小,也就不到六个平方,没床,地上铺上破衣被,放点东西睡三个人正好,一毛钱没浪费。

    听从吴氏分配,哪一天,哪个街口人多就去哪,两人拉开距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给人民群众造出新鲜感,开工半个月,收入颇丰,吴氏挣的不少却一文钱都不舍得花,吃的用的都是捡的,所有的钱都要为女儿存起来,说日后去乡下买地,再招个上门女婿,绝不能让孩子委屈半分。

    我已经攒了一百两银子,话说谁知道这个低贱的职业这么有钱途,即排解忧愁又是高收入,大城市有钱人真多。

    为了保护嗓子,我不能天天开工,不哭街的时候就到寺里求签,一两银子一个签,把吴氏心疼的跟掉肉似地,说让我攒些钱以后好好过日子,万一找到儿子还能留给儿子点,一个多月了,妖孽要是看到我般模样,要是怜悯早该怜悯了,却一点消息没有,儿子那儿能不能再见一面,今生许是没了指望,心中越发灰暗。

    今儿抽了下下签,诸事不利,吴氏也陪着我难过,出了寺庙拐到路口,吴氏指着小酒肆门前一个要饭的呆傻中年妇人道:“你看她,十来年前是京城出了名的花魁,贵族公子哥想见她一面都难,宫里的画师都偷偷为她做画,后来嫁给一个外地的官员做妾,十年后色迟容衰,被赶了出来,现如今还有哪个男人再看她一眼,多存些银子才是正经。”

    十年,什么样的岁月让她的脸从风光滋润到枯萎的黄瓜?而我的十年,每一天都是平淡的快乐,不管妖孽有什么预谋,这些年也待我不薄,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儿子的下落,这同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下了狠心,他一日不出现,我就在大街上多丢人现眼一天。

    就是满身虱子都要让我疯掉了,好想洗个澡,不行,为了儿子再苦再脏也要坚持,就是让我后半生不洗澡我也要坚持下去!

    两个月过去,一天一天,心生绝望,小黑这么久见不到我会难过的,虽然他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小不点,成天依偎在我怀里,问我最喜欢的人是不是他。这些日子我终于明白,是我更加依赖他,是我更不舍,小黑是长着尾巴的小天使,会为我倒牛奶,煎鸡蛋,还会念童话故事给我听……

    坐在人流如川的街边哭不出来,变得同那个过了气儿的花魁一样呆呆的,仿佛时间已是静止,晚上吴氏来找我,帮我收起脚边的几个铜板,带我去吃庆丰楼的剩饭。

    日复一日,我已不再去数日子,怕日子匆匆而过希望会愈发渺茫。

    这天是庙会,吴氏拉着我到人最多的地方,她在一边哭着表演,我在不远的地方抱着她女儿呆坐,女孩没有大名,吴氏叫她大丫,大丫眼睛看不见,到哪里都畏畏缩缩的,叫她呆在房子里就乖乖呆一天,从不敢乱走,怕再也找不到娘亲。

    抱别人的孩子和抱自己的孩子真的不一样,小黑这么大的时候从来不老实,大老远的见到我冲上来再跳上来乱拱,抱一会儿自己下去玩一会,玩一会又要抱一会儿,闻流墨教他读出时,小黑也要不时放下书过来撒撒娇。

    回忆过往是我当下度日的唯一方式,大丫很敏感,一只小手拨弄我的头发,轻轻问:“婶婶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我摸摸他的头,“婶婶把孩子丢了,所以大丫以后千万要跟紧你娘亲,不然娘亲丢了你也会不高兴的。”

    “我不会让娘亲不高兴的。” 大丫坚定地道。

    眼前站着一个男子,站了小半天,不给钱,也不走,我懒的抬头看他,就盯着他一双黑面鞋。

    那男人突然蹲下,一只手撩起我的头发看,我怒,大喊:“非礼啊……”男子吓得一溜烟就跑了。

    大丫吓的不轻,我忙安慰再告诫,“以后有谁欺负你,一定要扯脖子喊,知道了吗?” 大丫点点头。

    吴氏一天收货不少银子,小心地存了钱庄,然后一起回家。

    第二天我在北大街口安坐,一上午收了七个铜板,正想起身要包子去,这时打东街来了顶软轿,下来位衣着飘飘的女子,路人见了纷纷侧目,那女子不知为何走到我面前,不客气的将我收铜板的破碗踢到一边,语气清冷地道:“抬头。”

    嚣张,太嚣张,我从前面披散的头发缝隙中向她望去,一楞,见她眉目婉转,一身贵气,派头十足,高高在上的气势恨不得把我压到地缝里去,加上表情那个目空一切,看着,太熟了。

    亲人哪……,这……,这是官果儿!

    恍如隔世,我呆呆的愣着,心口剧烈起伏,心脏又开始疼痛,我以为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再相见的人还会重逢。

    官果儿拿着丝帕捂住口鼻,俯□看我,然后退了一步,招呼下人,淡淡地道:“弄回去。”

    我心口痛的时候浑身动弹不得,被两个壮妇驾着抬到后面的轿子中,缓了好一会才舒服过来,轿子里我十分纠结,真不想让官果儿看到我这个样子,两人虽是多年好友,但她心气儿极高,学业上拿个第二都会气的把第一名全家诅咒了,各方面处处要压我一头,见我倒点小霉,暗地里其实比谁都爽。

    我不同她计较,是因为佩服她,由衷的欣赏她,原意和她在一起。官果儿从小无双亲,却要强的事事不落人后,贫穷没能使她变得眼界短浅,却更加激励得养成不认输,不放弃的品质,她人聪明灵透,想法看法上无不合拍,我最让她嫉妒到气愤的就是我比她长的好看,追的人多,一同出门让她当绿叶,简直恨不得毁了我的容,纵是那样她也喜欢和我在一起。

    轿子进了一处僻静的宅子,没有华丽的门面,里面花草修剪的工整,甚是清新,下了轿,丫鬟领着进屋,打了洗澡水让我洗洗,我断然拒绝,丫鬟出去,不多时官果儿和一个男人进屋,那男子走到我面前,轻声问道:“你还认得我吗?”

    我看了看,长的挺端正还很年轻,就是有点黑,好像没印像,摇头。

    男子激动地道:“东家,是我啊,田阿刀,三年前你给了我银子,让我去京城开店,我走时你还不放心,追出去老远……”

    我想起来了,是他。

    田阿刀继续道:“我在街上走了月余,每次见你坐在街角要钱都觉面熟,昨天终于撩开你的头发一看究竟,我猜八分像你,就去告诉了官小姐。”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些年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怎的落到这般田地?”

    我默默的,无从回答,太复杂了。

    官果儿让田阿刀出去,她关上房门,静静地走到我面前,眉头紧皱,扬手迅速地给了我一巴掌,带着哭腔地喊道:“贱人,还他妈的以为你死了,多少个夜里我从梦里哭醒,你活着为什么不找我?你看你现在还有个人样吗!”说着官果儿放声大哭,“整整三年,你死到哪去了,我被戴家赶了出来,后来又被追着打了半残,整整半年躺在床上,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我也跟着大哭,“我儿子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一伤心就止不住的说这句话,停也停不住。

    官果儿迅速擦干眼泪,惊恐地看着我,小心地道:“你不是得疯症了吧?”

    “我可子不见了……”我一抽一抽的,疯什么疯,我是着魔了。

    “你等着,我给你找大夫。”官果迅速跑出去,小半会儿工夫,领来个身材高大又相貌堂堂的男子,男子穿戴甚是奢华,一举一动是那种富贵里沁出的尊贵,官果儿梨花带雨地凄声道:“侯爷,这就是我小时候的伴读,情同姐妹,自打家道败落后我两一同被卖身为奴,后来她不得以嫁了个傻子,也不知发生什么事踪迹全无,再见到她就在街上要饭,连人都不认得,你可要把最好的大夫请来给她诊治,求你了,候爷……”那声音凄哀又柔媚,听着骨头都麻了。

    那叫候爷的人握住官果儿的手,“果儿,你的事儿自当是本候的事,明个一早就叫御医全都来会诊。”

    “候爷……”官果儿靠在那人身上,无限哀婉又娇柔。

    她傍上大款还是权贵?叫御医来会诊?不是开玩笑?

    两人在那儿互诉衷肠,我现在最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亲亲爱爱,受不了那刺激,掀了桌子大喊:“滚出去!”

    晚上官果儿来看我,盯着我的眼神异常奇怪,小声问道:“要不要洗个澡?”

    “不洗。”我直钩钩地回望她,官果儿垮着脸走掉。

    其实我有太多话想对她说,想来想去,千言万语融汇,想倾诉的只有一句:儿子不见了。

    翌日,天不亮一群人涌进了屋里,都是身着朝服的御医,官果儿最后进来,向各位倾了倾身,尊敬又略带傲慢地道:“各位大人,妾身谢各位不辞劳苦而来,这位就是病者,望大人们尽心而为,以示定方候仁怀天下。”戴高帽就是这么回事。

    心道那候爷权力也太大了吧?所有太医全部出动,不是为宫里的娘娘,而是不知名的乞丐会诊?

    我面子大了,小丫鬟为我擦了擦手腕,御医们一个个来号脉,待全都诊完已是晌午,定方候进来,满眼柔情地望着官果儿,问道:“什么结果?”

    御医交头接耳议论片刻,为首的老者上前,恭敬地答道:“回候爷,此人女性,年约二十有七,非处子,未生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心率极为不稳,有随时殒命之兆。”

    什么医生,号脉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服了。

    官果儿听了不解,道:“她说她有个儿子不见了,怎么会是未曾生育?”

    “回夫人,臣只是如实禀告,若是得了心病微臣却无药可医,眼下只能拿出救心的方子保命。”

    难怪我的心脏总是稍微受点刺激就难受。

    送走御医,定方候见官果儿眉头紧皱,安抚道:“不如去赏花?”

    官果儿看向我,愁道:“饭都吃不下了,还赏花。”

    我起身,淡淡地道:“你们去吧,我还要去街上挣钱,晚上再回来看你。”

    官果儿一楞,气道:“我看你就是没疯,来人,把她抓起来里里外外刷干净,关上大门,不准让她跑了!”

    几个丫鬟婆子全力合做把我塞进浴桶,我奋力挣扎无用,洗脏了四个浴桶的水。

    梳洗一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浑身好像轻了二十斤。官果儿进来,鼻子哼了几下,摸着我的脸笑着道:“外面的男人是我的,你要是敢勾引或者没勾引但他喜欢上你,姐就拿硫酸泼你。”防火防盗防闺蜜,看我像没良心的人吗?那男的长的是不错,照闻流墨还是有差距的,懒得搭理她。

    坐在镜前看自己的容颜,我以为三十七岁时与二十七岁时没有变化,虽然没长皱纹,再看十年前的自己,真的青涩许多,下巴尖尖的,不似那时圆润,年轻果然更好。

    突然心一纠,问道:“你有甄惜的消息吗?”那胖姑娘自从一别后,再了没以见着了。

    官果儿揉揉我的头,高兴地道:“你还没傻,甄惜可是我们三个人中过得最好的,她到了宫里后就陪着戴家小姐,戴家小姐这些看来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每天日子过得最舒服,我认识候爷后跟她通了几封信,她在宫里头挺滋润的,每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正是她最擅长的事。只是把她弄出来还要费一番周折,候爷权势虽大,向宫里的娘娘要人还开不了那口。”

    我心一宽,“那就好。”

    官果儿兴冲冲地拉着我出门,问我:“知道城里最大的酒楼是哪家吗?”

    我摇头。

    “告诉你,是庆丰楼,知道庆丰楼的老板是谁吗?”

    我摇头。

    “告诉你,就是我,知道我每天净利润是多少吗?”

    我摇头。

    “这种商业机密怎么能告诉你,哈哈哈哈……”

    贱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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