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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乔和忏悔

    薇妮醒来时候,已经烈日海岸之外。

    因为契约禁令,她现无法再次进入烈日海岸。她全身都痛得像散架了似,饿得每走几步,就需要停下来稳定一下重心。

    因为是战争时期,外面野菜几乎都被挖光。非狩猎区动物本来就不多,现饥饿灾民疯狂捕猎之下,薇妮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一只活物。

    薇妮依靠着喝水勉强维持着生命。经过了连日跋涉和大战,她原本就受了伤,现只觉得精疲力竭,再加上莉莉安和劳里如今生死未卜,心里无法不忧虑。薇妮看看,浑身上下,只剩下镜子波藤,以及手腕上红丝带。

    她摸着红丝带,默默说着祝我好运。”然后打起精神,拖着腿继续走下去。

    身心俱疲折磨下,等到薇妮走到附近小镇时,已经瘦了一大圈。

    附近小镇虽然远离战争,但是由于伊丽莎白物资封锁,小镇居民生活受到了严重冲击。冒险公会也随之冷清下来,无事可做冒险者们冒险公会外地上坐成一排,玩着手里刀剑或者法杖。往常他们没事时候还愿意进去喝一杯,而如今状况下,省钱──哪怕是一杯劣质黄油啤酒钱──也显得很有必要。

    薇妮身上没有带钱,卷轴也被契约魔法抛出去时候,扔给了剩下人。

    于是,她蹲墙边,跟无所事事冒险者和佣兵们排成一排,靠了墙休息。她旁边佣兵地上放了个牌子,上面写是:经验丰富四级骑士。保镖──二十银币一天。

    “喂,小姑娘,你一个人?”有个人推了推薇妮。

    薇妮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闻声抬眼,是一个三十岁年纪上下,看上去有些粗鲁有些痞气傻冒冒险者。薇妮不悦地往一旁挪了挪,没有搭理他。

    “嗨,跟你呢。”冒险者并没有放弃,反而朝薇妮靠了。他看上去没有恶意,这样人从前薇妮见过很多,只不过,她现对他们有着也无法控制地反感。

    薇妮冷了表情,说让我待着。”

    冒险者索性挤到了她旁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说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

    大概是因为饥饿和焦虑过度折腾,薇妮脾气突然爆发。她一手抓住冒险者衣领,另一只手挥拳,砰地将他打飞倒了街道中央。情绪发泄让薇妮有一瞬间看上去神采奕奕,强不可摧,但是下一刻,胃里因为空虚而出现绞痛让她不得不再次缩下身子,蹲了下去。

    眼见这个长相清秀,身材瘦弱小姑娘露了这么一手,所有佣兵和冒险者看向她眼光都露出了敬畏。

    薇妮墙角休息够了,不该往哪里去。她进入冒险公会,看着墙上任务栏,找不到一个适合她做任务。任务栏上列都是大任务,她没有冒险公会等级牌,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实力。

    因为经济萎靡,饭店或者酒馆打杂工作早已供不应求。无数人将薪资要求降到低,只求能够找份工作糊口。

    薇妮看看。她现唯一能做,就是将镜子抵押掉。可是现秩序混乱,如果将镜子押出去,想再要找,可就真太困难了。

    她沿着街道,慢慢朝前走。街边有人打架,一个汉子抢了卖花生婆钱,却没有料到婆就旁边,两人打做了一团,互相脸上都留了瘀青。

    薇妮,凭借能力,可以去抢劫。但是不管再饿再难受,不管她再想回到诺伯城找人去救莉莉安和劳里,她都没有办法去做出偷窃和抢劫这样事,哪怕是抢劫镇上有钱做着投机倒把生意商人。

    如今她被从前不屑一顾价值观所禁锢,她不再是狡猾狠心,以本能为做事原则魔兽,而成了一个优柔寡断人。

    薇妮看到一枚银币从婆衣兜了滚了出来,她捡起那枚银币,递还给了婆。

    前面街道突然变得非常拥挤。薇妮走近了一看,原来那里有一座教堂。

    穿着粗麻做成黑袍神官将分成小袋黑面包发给面前排队人们。有人企图多冒领一份,却被神官认了出来,无奈地将他揭穿。

    薇妮一直专注地看着教堂发放救济,不知不觉地被等待领救济人群推着往前走。等到神官将黑面包递给她时,她愣了一下,没有反应。神官冲着她温和地一笑,说看样子,你是外地人吧。先吃些面包吧,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充充饥。”

    旁边有大娘情绪激动地说道多谢神官大人帮忙,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黑袍神官微笑着说这些都是神旨意。”

    大娘高喊主神保佑。”

    后面许多人也跟着喊了一句主神保佑。”

    薇妮拿到黑面包之后,被人群推到了一边。她举起黑面包,轻轻咬了一口。质地粗糙,吞咽下去,像是吃一只麻袋。不过胃里充实,却让她低落心情也跟着缓和了起来。

    发放完了救济,人群也逐渐散去。黑袍神官见薇妮还站原地,于是走了,说你看上去不太好,需要帮忙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薇妮口中还残存着黑面包触感,说多谢您面包。”

    黑袍神官说不用谢我。都是神恩赐。阿门。”

    见薇妮对此没有反应,黑袍神官笑笑说看来你不是光明教徒。”

    薇妮承认我不是。”

    黑袍神官对此也没有介意,而是自我介绍说我叫乔纳森,这里人们都称呼我作乔神官。你脸上看上去很糟糕,如果你愿意话,你可以来教堂接受治疗。”

    “乔??神官,”薇妮轻声念道。她没有拒绝神官好意,于是跟着他去了教堂。

    小镇教堂很小,祈祷室里住满了人。乔神官介绍说这些都是无家可归难民,暂时住教堂里。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去,也可以暂时留教堂,只不过这里住宿条件不太好。”说着,乔神官看了看薇妮靴子。

    薇妮还穿着那双白鱼皮长靴。虽然她如今看上去很落魄,但是靴子价值却无法隐藏。

    乔神官对薇妮施了一个治愈术。他神术等级很低,治愈术对于薇妮身上伤口来说,就好像用清水洗去了表面血。不过薇妮对此仍然表示感激,说我从前也认识一个名叫乔神官。他也是一个很好人。”

    乔纳森神官说是吗?大概因为我们心中都接受着神指引。不过我,他神术可不像我这么糟。”

    这么多天来,薇妮第一次笑了,但是语气却很难过他心很好,也很有神术天赋,梦想是去佛兰教廷。”

    乔纳森神官问后来呢?他去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薇妮摇头,语气淡淡地陈述说后来他去世了,被一个坏人杀死了。”

    乔纳森神官眼里露出了惋惜,说主神保佑他,他一定已经去了天国。”

    薇妮突然问这里有忏悔室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当然,”乔纳森神官也不多问,直接领薇妮去了忏悔室。这座小教堂忏悔室很小,石墙粗糙,连带上面刻花纹既不对称也没有磨光。

    这不是薇妮第一次来忏悔室,但却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站《圣典》面前,诚心,毫无抵触情绪地站《圣典》面前。

    “如果你用心认真地对神祷告,神必定会听见。”

    “当你虔诚地接受神指引时,你能听到神指示。”

    “神陪伴着你,无时无刻,无所不。有神陪伴,你所做每一件事都变得有意义你生活这些都是劳里从前对她说过话。

    从前劳里对她说起这些时候,她心里都是抵触和抗拒。而这个时候,不为,薇妮第一次想要尝试去接受他一心追随神。

    薇妮双手交叠胸口,对着虚空默默地说创世之神,万王之王。我需要向你忏悔,我有罪。我曾犯下所有可能罪孽,杀戮、欺骗、背叛、抢劫、说谎、亵渎??不可能重来,做过事无法补偿。但是,我却仍然想要向你祈祷。祈祷我,您虔诚信徒劳里平安无恙。他曾经救过我性命,给我以指引,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余下生命去作补偿。我同样希望,莉莉安——虽然她信仰黑暗,但是黑暗同样为您所创造——能够平安。如果可以,我愿意代她承担亵渎神祗惩罚,挖出我心填补她空洞胸腔。”

    等到薇妮从忏悔室出来,乔神官给了她一只苹果和一块面包作为晚餐。

    薇妮谢过他,说我很感动,教堂为民众做了这么多事。”

    乔神官说这些都是教堂应该做。多谢教皇了,这些都是他指示。当然,也要多谢弗雷德韦伯爵士,多谢他资助这些物资。”

    薇妮用略带玩笑语气说韦伯爵士,我从来不他还是个慈善家。”

    “莫顿伯爵公开站王室这一边,作为莫顿二,韦伯爵士虽然不能上战场,但是他为普通民众所作出贡献,我看来,不输给胸前佩戴勋章骑士们,”乔神官接着提议说,“如果您暂时没有其他打算话,您也许不介意接受这个小教堂简单工作。我之前从市集上路过时候,见识了您身手。教堂总是受到一些流寇骚扰,或许,您愿意帮忙保护教堂物资。当然,我没有办法给您太高薪资。”

    28 乔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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